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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榆錢滿樹時 古人愛吃今人愛撸

大河報·豫視訊記者 劉瑞朝 攝影 白周峰

桃紅杏白海棠粉,花謝花飛花滿天。時間不等人,榆錢又挂滿了枝頭。春色可餐,榆錢也是一道菜。“食色性也”,取之于天也,而在很多人看來,榆錢便是天賜的好食材。

又到榆錢滿樹時 古人愛吃今人愛撸

榆錢,在古代詩人的眼裡,是詩意浪漫的,在古代和今日的世人們、吃貨們眼裡,是鮮嫩的、可蒸可炒可煲粥的。

那麼,榆錢都有哪些趣事呢?大河報·豫視訊記者今日和您一起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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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象】綠城榆錢挂枝頭 有人不慎栽跟頭

春色滿城,秀色可餐。而民以食為天,故無所不吃,春草可食,春花可餐,随着榆錢一串串挂在枝頭,肥嘟嘟随風飄轉,于是乎,榆錢也就上了餐桌。

鄭州市區,雖然榆樹的數量比不上法桐、楊樹、柳樹,隻是零星分布在河邊、路旁、小區裡,但頗具辨識度的榆錢,還是會勾動人們肚子裡的“饞蟲”,想撸幾串回去,吃一頓“春色”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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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錢,并不是榆樹的花,而是榆花初謝後顯現的幼果,也就是它們的種子。由于它們呈圓形,像紐扣般大小,厚度薄如紙,中間有小凸起,樣子像銅錢,是以得名“榆錢兒”。

榆錢好吃,但都長在高枝。筆者小時候,每到農曆二月下旬,榆錢嫩綠時候,大家都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如猴子般蹭蹭上樹,直接用手掰折榆枝,有的則将鐮刀橫着綁在竹竿一端,用巧勁割斷枝幹,有的則用鈎杆(末端有鈎狀物),用勁拉折綠枝。

樹枝落下,扛回家裡,将榆錢撸下來,沖洗一遍,或蒸着吃,或炒着吃,或攙着其它的食材吃,當然更常見的辦法是生吃,吃得滿嘴都是綠色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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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爬高爬低過程中,難免發生意外。就在前幾天,3月23日,鄭州市區,南四環,一名女子在撸榆錢時,不慎摔倒,緻使腰部受傷,被困10多米的土丘之上。鄭州市消防救援支隊接到報警後,迅速調配人員,趕到現場,對被困土丘上的女子進行轉運。

榆錢雖美味,還是要保證自身的生命安全。大河報·豫視訊記者注意到,紫荊山公園南側的金水河邊,就長了幾棵榆樹,但樹冠基本都懸空在河道之上。有市民說,這段時間有人冒險爬樹上撸榆錢,看起來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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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到這個時節,鄭州市城區河道管理處就迎來了“煩惱事”。管理處相關人士說,金水河管養區域内榆樹主要集中在紫荊山路至黃委會橋北岸,2021年“7.20”暴雨後,他們已對部分倒伏榆樹進行清理,河坡處仍有部分榆樹。

今年開春季節,榆樹剛長出榆錢,就有市民不顧安全私自采摘嘗鮮。金水河管養人員已在現場進行多次勸阻。

千言萬語一句話,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莫到摔時,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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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載】榆錢可蒸可炒可煮粥 看看古代吃貨們的“騷操作”

作為一道菜,榆錢征服了不少文人墨客的胃。

清代詩人徐夜曾寫過一首《榆錢曲》,專詠吃榆錢的事兒。“家家采榆錢,雜以菠菱炒。高枝難盈筐,徒自煩指爪。糁米作羹并作團,滑美初嘗倍鮮好……今日采榆錢,榆錢日尚小。今日采榆錢,榆錢日已老。榆錢日小日還多,榆錢日老将奈何”。

可見,他們吃榆錢,不是幹吃,而是混搭着其它食材吃。有拌着菠菜或菱炒的,有摻了玉米糁做湯喝的,味道是滑膩鮮美。但是,榆錢的新鮮期很短,如果錯過了,它們就變黃變幹,無法食用了。是以,徐夜發出了類似于“花開堪折直須折”的呼聲。

清末明初的薛寶辰列舉了榆錢的幾種吃飯。“嫩榆線,揀去葩蒂,以醬油、料酒燖湯,頗有清味。有和面蒸作糕餌或麥飯者,亦佳。秦人以菜蔬和幹面加油、鹽拌勻蒸食,名曰麥飯。香油須多加,不然,不腴美也。麥飯以朱藤花、楮穗、邪蒿、因(茵)陳、同(茼)蒿、嫩苜蓿、嫩香苜蓿為最上,餘可作賣飯者亦多,均不及此數種也。”(《中國烹饪古籍叢書·素食說略》(薛寶辰撰,王子輝注釋,1984年9月第一版))

看完以後,是不是口水已經在口腔裡打轉了?中國著名鄉土文學作家劉紹棠則寫道,“楊芽兒摘嫩了,浸到開水鍋裡燙一燙會化成一鍋黃湯綠水,吃不到嘴裡;摘老了,又苦又澀,難以下咽”,榆錢“隻有不老不嫩的才能吃……用玉米面羼合榆皮面擀薄皮兒,包大餡兒團子吃。可這也省不了多少糧食”(《榆錢飯》)。

不過,榆錢雖好吃,卻不能貪吃,凡事都有一個度。三國時期的嵇康在《養生論》裡講到,“且豆令人重,榆令人瞑;合歡蠲忿,萱草忘憂 ,愚智所共知也”。常吃黑大豆,身體就會變得沉重,過量使用榆皮和榆葉(榆錢),就會讓人昏昏欲睡……這是愚蠢人和聰明人都知道的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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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春天容易匆匆離去 詩人希望用榆錢買得春光駐

小小榆錢,其實不僅連着世人的胃,也連着詩人的心。

由于其狀似錢,就有不少詩人拿它開玩笑。盛唐詩人岑參,曾經做了一首《戲問花門酒家翁》。“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壺百甕花門口。道傍榆莢巧似錢,摘來沽酒君肯否”。

詩裡寫了一個在花門賣酒的老人,已經七十了,還大壇子小甕子地擺酒賣。道路旁邊,正好有一棵結滿了榆錢的樹,岑參就問他,摘下來的榆錢,如果買你的酒,你肯不肯?

有句俗語叫“春脖子短”。特别是鄭州的春天,“春如四季”,去掉不正常的時間,正兒八經的春天并沒有多少天。是以,愛惜春天的人們,總擔心春天匆匆歸去了。

“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辛棄疾也有這樣的感慨。是以,就有詩人打算用榆錢向造物主行賄,希望能讓春天留下來,不要匆匆離去。

清代詩人王鵬運在《點绛唇·餞春》裡寫道,“抛盡榆錢,依然難買春光駐。依春無語,腸斷春歸路”。這種想法,很單純,也很幼稚,和很多詩人想拉住太陽不讓落山一樣,所展現的其實是依依惜别之情。

等到燕子歸來,黃莺啼鳴,芳草碧綠之際,春天就真的難留了。北宋詞人萬俟詠如是寫道,“縱岫壁千尋,榆錢萬疊,難買春留”。正所謂“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這隻不過是詩人們的一廂情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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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故】消失的“榆火”文化 “為霞尚滿天”的桑榆晚景

榆樹,不僅榆錢可吃,榆葉也可吃,饑荒年代,榆皮也能吃。榆樹本身,還能做闆材用。相比較而言,榆樹是有用之樹。

大河報·豫視訊記者了解到,全省29968株古樹,共涉及3714個樹種,基本都是鄉土樹種。其中,榆樹有316株,數量不算太多。經過盤點發現,榆樹的年齡基本都在幾百年,不像松柏、皂莢、國槐、栎樹那樣有千年以上的。這也從一個側面印證了榆樹是有用之樹,因為它有用,是以基本都被利用,保護下來的就不太多了。

榆樹的民俗文化,展現在榆火一詞上。什麼是榆火呢?明末清初文學家、史學家張岱寫道,“燧人掌火。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棗杏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夜航船·天文部·時令·改火》)。

唐宋時期,每到清明節,朝廷就會取榆柳之火,賞賜給近臣、戚裡。“惟将新賜火,向曙著朝衣”(韓愈《寒食直歸遇雨》),“踏青寒食追遊騎,賜火清明忝侍臣”(歐陽修《和較藝将畢》),““榆火換新煙,翠柳朱檐,東風吹得落花颠””(李萊老《浪淘沙》)等,不一而足。

不過,到了元朝,随着寒食節與清明節合并,禁火的習俗漸漸不被記載,而榆火一詞也逐漸不被人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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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成語叫做,“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東隅是日出之處,桑榆是日落之處,桑榆便成為晚年的象征。但每個人生階段,都有其獨特、精彩之處。李商隐雖然寫了“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但也寫了“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即便是到了老年,依然是豐滿充實的。

心态調整好了,滿園春色,也都是絢爛熱烈的了。

來源:大河報·豫視訊 編輯:王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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