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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竈台邊寫作,80歲後連續出版3本書,這是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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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竈台作家”楊本芬的創作,是退休之後從廚房裡開始的。在洗菜瀝水的間隙、在等湯滾沸的空檔,她随時坐下來,在竈台邊寫下幾行字。

80歲後,楊本芬連續出版了三本書,她寫道:“人到晚年,我卻像一趟踏上征途的列車,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力推着我轟隆轟隆向前趕去。”

“不記下來,媽媽就消失了”

楊本芬生活在江西南昌,從2003年起開始寫作。那年楊本芬的母親梁秋芳突然離世,寫作成了當時63歲的楊本芬療愈痛苦的方式。“不把媽媽記下來,她就消失了。”

一邊是家人熱氣騰騰的煙火生活,一邊是記憶裡洶湧而至的往時回憶,在家裡的任何角落、任何閑暇片刻,楊本芬都能提筆寫作。水漬、油漬,随手寫滿的稿紙沾滿了生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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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本芬的母親梁秋芳出生于1914年,當過村小教師、也曾靠乞讨度日,經曆了少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的無盡辛酸。

作為家裡長女,楊本芬從小為母親分擔家務,聽媽媽講過去的事情,那些故事深深地刻在楊本芬心間。

楊本芬以《一個真實的故事》為題,開始寫作母親的故事,創作持續一段時間後,被當時在雜志社任編輯的女兒章紅意外發現了。她十分驚訝于母親用文字講故事的能力,被母親文字中生活的質感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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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本芬與母親

2009年,章紅以《媽媽的回憶錄》為題,将母親的文章發到網絡論壇上,沒想到引發了很多讀者的共情。有網友評論,從楊本芬的故事中,看到了那個年代自己父母的影子。

十多年來,時常有人聯系母女倆,想把這個故事出版成書。但素人創作者、普通人的生平紀事,這樣的作品市場并不看好。

幾經波折,直到2020年,楊本芬的第一本書《秋園》才終于問世。書中講述了一位母親為了家庭在苦難中掙紮求生的故事,展現了曆史變革中無數普通中國人的堅韌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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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楊本芬這樣寫道:“這是一顆露珠的記憶,微小、脆弱,但在破滅之前,那也是閃耀着晶亮光芒的,是一個完整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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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秋園》一經出版廣受好評,一年内接連加印14次、銷售8萬多冊。到今年2月份,楊本芬已經連續出版了《秋園》《浮木》《我本芬芳》三本書。

日子很苦,但有書就行

楊本芬的一生都在不停奔波,種田、挖草藥、當勞工、從事汽車運輸工作……與文藝創作相去甚遠。她為什麼能提筆寫出這麼多受讀者歡迎的作品呢?

答案,就是閱讀。楊本芬說,自己一生對書本有着最質樸的敬畏與渴望,這一點深受母親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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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庭窘迫到出門乞讨的情況下,母親依然堅持讓楊本芬上學,17歲那年,楊本芬考上了嶽陽工業學校。

進入學校的楊本芬對讀書十分癡迷,對她來說,日子很苦,但是有書就行。“在被子裡,拿手電筒照着看,沒有打過瞌睡,天亮了我都不知道。這個需要和生存一樣,那麼苦,我還是喜歡讀書。”

楊本芬時常調侃自己是個 “不走運”的人。在她還有3個月畢業時,學校突然停辦了。楊本芬很快結了婚。婚後,楊本芬生了三個孩子,生活十分拮據,但隻要聽說誰家有本新書,楊本芬就想法設法,請吃飯、幫忙做衣服、做鞋墊,隻為了借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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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常年的閱讀積累,讓楊本芬晚年的文字創作變得順暢起來。

幾年前,楊本芬的膝蓋做了手術。快90歲的老伴也是疾病纏身,靠她照料多年。

楊本芬的生活并不輕松,但是她的寫作卻從未停歇,她在書裡說,“人到晚年,我卻像一趟踏上征途的列車,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力推着我轟隆轟隆向前趕去。”

書,是她送給孩子最好的禮物

楊本芬不僅把讀書作為一種生活方式,更把終身讀書的理念貫穿在養育下一代的過程中。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楊本芬的三個孩子全部考上了大學,這在當時他們居住的山區小縣城裡非常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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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本芬的大女兒章南,在南昌一所高校任教。在她的童年記憶中,當時大家生活都不富裕,不少小夥伴都早早地忙着出去幫家裡幹農活、打零工,而自己家的氛圍完全不一樣,媽媽帶着大家一起看書。

1979年,16歲的章南聯考因4分之差落榜,志願順延到中專。當時,周圍的人都覺得讀中專也不錯,楊本芬卻認為,16歲不能給人生設限,堅持讓女兒考大學。複讀後,章南順利考上大學,如今回憶起來,她依然感謝媽媽當年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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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在書香氛圍中長大的二女兒章紅,走上了文學之路,成為一名專業作家。 她非常感謝母親,讓她從小就愛上了閱讀和寫作。作為母親的第一個讀者、第一位編輯,她也非常高興,同樣熱愛閱讀和寫作的母親,在耋耄之年終于找到了自我,綻放了芬芳。

愛讀書的家風傳承,讓楊本芬感到欣慰:“有了閱讀,生活就豐富多彩多了,我希望他們能夠一代一代繼續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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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書傳家。從楊本芬的母親,到楊本芬的女兒們,都把讀書作為自己能給孩子最好的禮物,也正是因為這份禮物,她們每一個人都走到了母親未曾走到的地方、每一個人都成就了母親未曾成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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