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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不過,那場寂寞》

(一)

大街上站滿了寂寞的人,寂寞的心。樓梯,毛衣,曾經熟悉的記憶,被時光模糊,扭曲,剛剛被填滿,便又重新被空曠占據。當時變成了記憶,本身就是永恒的沉寂,想重溫隻能向故紙堆中發黃的日記和相片中苦苦搜尋,穿越時光回到從前隻是想像中才會發生的事,是神話是故事,惟獨不會變成現實。即便有人念念不忘,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真實的昨天永遠不會重制。

寂寞無邊無際,頃刻将人淹沒。時光的每一刻都充滿了寂寞,逃避,掩飾,驅逐不了寂寞。當寂寞悄悄掩上心頭,總想找個人來愛自己,或許這愛能将它趕走,總會這麼想。愛很濃烈,纏綿,不依不舍,而寂寞也變換了相思的模樣前來做伴。也許結束,也許不,都隻是過程。結束了的,寂寞再度來襲,頃刻将人淹沒,傷心和痛如影随形,不離不棄。等待時光裡傷口會慢慢愈合,慢慢忘記讓人疼的那一切。沒結束的,以為會幸福會永遠,卻哪知還是敵不過時光和寂寞,就象海水侵蝕岸岩,久了,多光滑新鮮的感情也變得千瘡百孔,傷痕累累。寂寞又漸漸地回來了,無處不在地對你微笑。

依稀仿佛,是時光的水滴在落下,一片虛無,一片寂靜。超越了生死,它在滴落,無謂悲喜,它在滴落,清晰地流淌在每個人的心上,無一例外。

(二)

私下裡,她管自己叫風。懶得說話渴望單純的自由,希冀自己能是一陣風,無影無形,無蹤無迹,可低眉順眼的柔和,也可無人能馴服的狂放不羁。

從來都是追尋,從來都是燃燒,從來都是毫無保留。

從來是在愛情裡寂寞。愛情本身就是寂寞,而寂寞卻比愛情更無理無稽,更空曠寬敞,卻又比愛情還要更加逼仄,更加難過。

或許這對旁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她不行,讓她失去了愛的能力,她已經死了一半,她說過,為情而生。既是為情而來,她又怎能忍受自己不再會愛,不再能愛?是以她要用無數的寂寞來懲罰自己,來懲罰自己這顆沒有愛便不能活的心。她在心内呵呵笑着,無聲無息。無淚無傷的夜晚,便這樣滑破,從不存在的安甯。

獨自面對,也許并不難,不過就是一個人的朝暮晨昏。不要再這樣,總是糾葛于這塵世亂恨,讓自己的心不得安生。

當初的誓言,當初的默契,當初的溫情,都隻是鋪墊,隻是為了襯托後來那一幕的前奏。真的很精彩,濃墨重彩的那一章,絢麗得有些扭曲,高亢得有些走音,戛然而止時,竟然有些來不及。

(三)

檐角的風,清洌得滴的出水,萦繞着檐下那串風鈴,眷戀出朦胧如醒的陣陣輕響,靜靜扣動心靈的房門。遠處,傳來隐隐笑的回聲,那麼歡悅,那麼隐蔽。雕花木門,陰綠爬藤,清風搖落那些清晰如夢的愁緣,盤旋于心此邊際,低回于情那彼岸,恰好得如同安放。

孤身涉于時光之清荷飄流的水鏡,倒映那副隻為自己笑與淚的容顔,牽扯出幾生幾世的寂寞,添一抹莫愁莫嗔的清淡,忘卻所有。

誰在?誰不在?可有憑證?

短暫的逝去,存留的更加容易流失,或如指間沙,或如眼前風,穿過目之所見與不能見的界限,帶來因緣際會的某些消息,哪怕幽微如縷,如是而已。

任他是誰,也敵不過這場寂寞。隻有它才是不死之身。

《敵不過,那場寂寞》
《敵不過,那場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