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市博物館夜景及館内的趙武靈王塑像
瓷器、青銅、玉器，
壁畫、造像、古建……
每一件文物上，
都凝聚着那個時代獨特的記憶和曆史。
記憶鏡像人間，
曆史洞徹古今。
大同市博物館，
國家一級博物館，
下轄9座分館。
在這一山西規模最大的博物館群裡，
17餘萬件文物見證了無數風雲變幻，
記載着多少曆史人物的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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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短史記 那時風雲，那些人
▼
誰與争雄！
趙武靈王：三晉融合之路的急先鋒
他，
是“戰國七雄”中的政治強人，
他征戰沙場，耗盡一生心血，
使趙國跻身一流強國。
他是載入史冊的英雄人物，
以一場“胡服騎射”的軍事改革，
将趙國推向曆史最高峰，
更開啟了三晉的融合之門。
又是一位極具悲情的帝王，
二子相殘、沙丘宮變，
最後落了個被餓死的慘狀。
“武靈遺恨滿沙丘，趙氏英名從此休”，
盡管一代帝王隕落，
但關于他的傳奇從未停止……
▲胡服騎射 圖源：網絡
1
群雄逐鹿露鋒芒
這是一個群雄逐鹿的時代，
更是一個變法圖強改變格局的年代，
而這一場場變革猶如璀璨星光，
閃耀在古老的中華大地上。
▲改革之前的趙國版圖
圖源：網絡
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出現的。當然，趙武靈王之是以進行改革，是當時的趙國已經到了“改革才能救國”的地步。若從戰國的地圖上觀察，此時的趙國就像一個被擠壓變形的長柄水勺。彎曲的長柄直插西北部的匈奴領地，勺子周邊則緊緊簇擁着秦、魏、燕、齊等一衆封國，而秦國、中山國、齊國以及北方的胡狄對趙國構成了最大威脅。尤其秦國虎視眈眈，在不斷地兼并了魏國的領土後與趙國成為鄰國，兩軍交戰，趙國失敗，趙國數萬軍士在河西被秦軍殺死，蔺、離石（在今山西）兩地也為歸秦國所有。此時趙國的國力甚至不如南韓，當然也弱于連續擊敗了趙國和燕國的中山國。趙國國土更被中山國一分為二，首尾不得相連。
公元前326年，趙國國君趙肅侯駕崩，年僅十五歲的公子雍（趙武靈王）即位，魏、楚、秦、燕、齊五國各派出精銳1萬名，以吊喪為名，集體亮相趙肅侯的葬禮。在托孤重臣肥義的協助下，年輕的趙王雍進行了周密部署，趙國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國君的新舊交替，安然地度過了這場政治危機。但這一事件深刻地影響了趙武靈王，改革的種子想必在那一刻，就已經深深地紮根在他的心頭。
▲大同市博物館展廳内的戰國青銅器
2
力挽胡弓射天狼
内外憂困的政治環境，
撥動了趙武靈王改革的心弦，
而這場影響後世的變革始于胡服。
▲古代漢服 圖源：網絡
所謂胡服，泛指古代北方及西域少數民族的衣冠服飾，這些地區由于地理環境及生活方式的影響，服裝質料較為厚實，冬季以皮毛為多，顔色以間色為主，型制是緊身窄袖，長褲革靴，乘騎射擊箭，友善利索，與趙國乃至中原漢族地區流行的“深衣”不同。關于“深衣”的形制，目前說法不一，但具體特點主要表現為：寬衣、寬袖、下擺敞開，這種“短毋見膚，長毋被土”的大袖深衣，雖看起來美觀，但與能騎便射的胡服相比，缺乏實用性與便捷性。于是，一個突破性的思路在趙武靈王的腦海中誕生，那就是讓國人脫下寬袍大袖，穿起胡人的短服，學習騎馬射箭。
公元前307年，趙武靈王即位已有19年，這時的武靈王已成長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他以孤注一擲的決斷，發動了戰國時代又一次舉國一緻、規模宏大的軍政改革——胡服騎射。與之前魏國的李俚變法、秦國的商鞅變法不同，這次變法并非臣子主導，而完全是趙武靈王這個國君的乾綱獨斷。
為了改革能夠順利完成，趙武靈王進行了精心準備，他先召見肥義、樓緩等重臣，商議改革事項；其次研究胡人服飾與騎射的特點，為自己和官員制作胡服；最後對趙國邊境進行詳細考察，巡幸四境，向北到達大同盆地的廣大地區，并向群臣下“毛毛雨”，宣傳胡服騎射的好處。
一系列準備工作之後，武靈王第一個穿上胡服臨朝，下令“将軍、大夫、适嫡子、戍吏”皆衣胡服、習騎射，效仿北方遊牧民族，改革過時的軍制，建立起一支當時中原各國絕無僅有的精銳輕騎兵。
具體來看，“胡服騎射”改革的措施主要有三：一是在保留步兵善射特點的同時，變步兵為騎兵，使士兵既能騎馬又善射箭；二是改變趙國士兵的服裝，由中原地區的長袍大褂改為窄袖短襦的“胡服”，以求身手靈活，便于騎射；三是實行全民皆兵，使趙國百姓亦民亦兵，都通過穿胡服、練騎射而參與到使趙國強盛的偉大事業中來。
“胡服騎射”以後，趙國的軍事實力大增，先是吞滅趙國勁敵中山國，後又大敗林胡、樓煩二族，開辟雲中、雁門、代郡三郡，修築“趙長城”。十年間，趙國一轉外戰頹勢，疆土一下子擴張了三倍，奠定了趙國在戰國七雄時代的版圖。史載“時趙之強，甲于三晉”，武靈王趙雍也由此被譽為戰國史上最雄才大略的君主之一。
▲改革之後的趙國版圖 圖源：網絡
3
武靈遺恨沙丘夢
誠然這是一次影響至深的改革，
服飾、戰術甚至胡漢文化
都得到了深度融合，
為以後的中華大一統局面形成奠定基石。
▲青銅圓莖劍 戰國
大同市博物館藏
當然更重要的影響是，胡服騎射的推行直接改變了戰國七雄之間的力量對比， 由于趙國軍事實力迅速增強，打破了齊秦兩強、東西對峙的局面，甚至一度出現了秦、齊、趙三強鼎立的形勢，而且在關東趙國的力量逐漸壓倒了齊國。到公元前284年樂毅破齊後，在關東隻有趙國是最強的國家了。其後趙國的将領趙奢、廉頗、李牧等，繼承了胡服騎射的傳統，不斷加強軍備破東胡、抑強秦，使趙國成為當時唯一與秦相抗衡的國家。
然而趙武靈王的改革雖然推動了軍事力量的強大，為趙國拓寬了疆土，但他在某些政治方面的作為卻是失敗的，這為趙國的走向甚至趙武靈王的命運埋下了悲情的伏筆。
趙武靈王在選任繼承人時，沒有将王位傳給他的長子趙章，而是傳給了他比較鐘愛的小兒子趙何。公元前299年，趙武靈王正式禅位于公子何，自己則被尊稱為“主父”。但此後的幾年時間，或許是對公子章心存歉意，或許是貪戀至高無上的權利，趙武靈王于公元前295年，将代郡分給公子章讓其稱王，試圖借助這一措施收回趙惠文王（公子何）的實權。誰知公子何繼位後很快掌握了治國之道，并籠絡了包括肥義、公子成（武靈王的弟弟）在内的前朝重臣。是以公子章非但沒有稱王，還被趙惠文王的兵馬追至沙丘的“主父宮”誅殺，而趙武靈王也被這一衆兵馬圍困在沙丘宮裡三月之久，最後被活活餓死，一代帝王竟以如此凄慘的結局退出政治舞台。
趙武靈王死後30餘年，戰國曆史上規模最大、傷亡最重、影響最為深遠的秦趙長平之戰爆發。經過秦趙兩軍曠日持久的對峙與争鬥，秦将白起遣“奇兵二萬五千人絕趙軍之後”，斷絕趙軍糧道。在對趙軍形成包圍後，白起又出“輕兵（騎兵）擊之，趙戰不利”，趙軍喪失了突破包圍、反敗為勝的最後時機。就這樣，秦趙長平之戰，以秦國騎兵的關鍵一役勝出，也宣示着趙武靈王苦心經營的“胡服騎射”遭緻失敗。最終，趙軍40萬主力被秦軍全部殘酷坑殺，趙國也徹底衰落，無法逃脫被秦國滅亡的厄運。
▲青銅壺 戰國
4
靈丘風光舊蒼茫
但關于他的故事仍在傳唱，
或胡地、或趙地
都留下武靈王經久不息的傳奇。
▲青銅豆 戰國
作為趙國的屬地，大同與趙武靈王的故事一直在繼續。早在改革之初，武靈王即巡幸大同邊境，接觸地方官民，而後代地（大同）成為趙武靈王實施“胡服騎射”的重要指揮中心，也是訓練騎兵的大學營，雲中、雁門兩地也在武靈王騎射運動中，最先成為騎邑（駐紮騎兵的城邑），此後又設立雁門郡、代郡對大同地區進行有效的建設與管理。
近年來大同古城中發掘了不少戰國時期的趙國文物，充分證明了平城縣為趙國的屬縣。在大同市博物館伫立的趙武靈王塑像以及工藝精湛的戰國文物是這一時期國家政治與社會生活的直接反映。
趙武靈王駕崩後更是葬在了當時的代郡屬地——靈丘，《漢書·代郡》記載，應劭曰“武靈王葬此，因氏焉”。康熙《靈丘縣志·沿革》稱：“地因趙武靈王所葬，故名。靈丘之得名，蓋準此”。盡管曆史上許多州縣名稱不斷變更，唯大同靈丘縣因趙武靈王墓之故，2200多年來從未改過縣名。
▲趙武靈王塑像
雲中觀奇 大同市博物館
顧問｜ 段曉莉
文｜大同市博物館 王利霞
圖｜大同市博物館 李航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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輯｜山西晚報全媒體編輯 南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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