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磊慘死,馮曉琴成為了顧家所有人針對的矛頭,所有人都認為是馮曉琴害死了顧磊,而站在馮曉琴的處境,卻又覺得很無辜。
馮曉琴的婚姻,本就是門不當戶不對,她本是安徽人,為了能夠留在上海,她利用與顧磊的婚姻紮下了根,但十幾年為顧家當牛做馬,永遠換不來他們的認可。
而顧家人對馮曉琴,也是不缺吃不缺穿的,唯一不好的,是不希望她買房子,顧磊是個老實軟弱的,根本鬥不過那聰明伶俐,會耍各種心機的馮曉琴。
顧家人覺得,一旦讓馮曉琴與顧磊單過,不但沒有人照顧家裡老人,而且顧磊也可能會被馮曉琴壓制的沒有男人尊嚴。
兩方各有各的心思,各自算計着,都希望能夠達到一個最有利于自己的狀态,結果算計得越多,失去得越多,他們互相算計的代價,就是夾在中間的顧磊。
顧磊是家裡的獨苗,更是顧清俞從小寵到大的弟弟,他們最大的願望不是希望顧磊能夠飛黃騰達,隻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守着家裡這點基業過平凡的日子。
而馮曉琴作為一個外地媳婦,始終擠不進這個家,作為一個家庭主婦,她唯一的籌碼就是顧磊,她希望顧磊能夠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能夠照顧老婆孩子,能夠在上海買一套自己的房子。
而在這樣的雙方僵持中,顧磊卻意外去世,馮曉琴連唯一的依靠都沒有了,顧家人對她恨之入骨,覺得她就是個喪門星,這徹底撕開了馮曉琴與顧磊利益婚姻的隐痛。

外地媳婦
馮曉琴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上海紮根,她從十幾歲就來到上海,尋找過各種各樣的機會,吃了無數的苦,但沒有文化沒有背景的她,沒有辦法靠自己的能力在上海有一席之地。
顧磊是馮曉琴遇到的最保險的機會之一,在馮曉琴眼裡,顧磊就像房子一樣保險,首先這個男人老實善良,很容易控制,其次他是上海條件還算可以的本地人。
為了抓住這個機會,馮曉琴是用了手段,利用了顧磊才能進入顧家門的,小老虎是未婚先孕的,當時馮曉琴為了能夠追上顧磊,她就像螞蟥盯上鹭鸶腳一樣,死纏爛打的。
這些不能放在台面上講的事情,顧家人雖然被迫接受了,但卻是從内心裡充滿鄙視的,馮曉琴雖然來自小地方,沒有文化,但卻是個機靈的,有心機,心眼多,顧磊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顧清俞與顧磊是異卵雙胞胎,顧磊晚一分鐘出生,但兩個人的性格能力以及長相,卻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顧清俞一向很疼愛這個笨笨的弟弟。
是以從馮曉琴大肚子進門那一刻起,顧清俞就一直防備着馮曉琴,一直提點自己的弟弟:馮曉琴有主見,但你不能完全聽她的,你要知道你才是一家之主。
馮曉琴進了顧家門八年,生了小老虎,這八年裡,馮曉琴任勞任怨地照顧一家老小,從上到九十多歲的老奶奶,下到還在上國小的小老虎,個個都是不省心的。
馮曉琴每天要在所有人都還熟睡時起床,做好符合各種年齡段的口味的早餐,老太太要喝粥,小老虎要吃面包油條,一忙活就是好幾個小時。
吃完早餐後要收拾半天,然後又要送孩子上學,回來打掃衛生,收拾屋子,又要開始做午飯,然後又是接孩子放學,做晚飯,一天下來,忙的腳不沾地。
但這不是馮曉琴最苦的日子,她從安徽嫁過上海來,不僅僅是地域之差,還有飲食文化習慣等各種習慣,馮曉琴作為顧家的媳婦,要學着做上海菜。
人人都說,馮曉琴是個好媳婦。女人一旦上升到“媳婦”這個層面,就跟地域、學曆、相貌那些關系不大了,是另一套評價體系,也是硬性名額。
顧家老太太以前是個大家小姐,口味極其挑剔,馮曉琴從頭學習做上海菜,還要讓大家滿意,是件很難的事情,但她還是做到了,老太太時不時會冒出兩句誇獎的話。
顧家有個習慣,每周六要一大家子大姑大伯地聚一次餐,雷打不動,這是馮曉琴最忙的時候了,一共十三口人,一家人吃,隻有馮曉琴一個人做,妹妹馮茜茜打打下手,熱了冷,冷了再熱,一頓飯下來,姐妹倆都沒時間上桌吃飯。
吃完飯後大家都拍拍屁股走人,馮曉琴和妹妹在廚房收拾,水池裡厚厚一摞碗盆,一個洗,一個收拾,流水線作業,每周如此,馮曉琴和馮茜茜都已經習慣了。
顧清俞雖是家裡的女兒,但向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飯前陪着爸爸奶奶聊天,飯後把爸爸弟弟拉到屋子裡開小會,聊一些馮曉琴這個“外人”不能聽的話,确切來說,就是教顧磊如何對付媳婦。
馮曉琴和這四世同堂的一家人擠在一起,沒有自己的獨立空間,連平常教育孩子和教訓丈夫,都會被奶奶和公公指手畫腳,馮曉琴心裡很苦惱,她希望自己能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不那麼窒息地生活,也能有點安全感。
但馮曉琴為了這個家,放棄了自我成長,回來做一個家庭主婦,照顧一大家子人,沒有自己的收入,想要買房,單靠顧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以馮曉琴想到了給大姑姐借錢。
馮曉琴想着,顧清俞一單業務就能賺八百萬,自己和她借個一百萬,應該不算過分,但顧清俞不願意讓弟弟弟媳搬出去,那樣家裡的兩個老人就沒人照顧,弟弟也沒有人護着,會被馮曉琴拿捏地死死的。
互相算計
馮曉琴常說:家裡人雖少,也是個小小的社會,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鬥智鬥勇那套,外頭人其實是不搭界的,套路全用在自家人身上,有意思,也沒意思。
為了買房,她一個人和顧家人鬥智鬥勇,顧清俞把弟弟和爸爸叫到房間,商量着如何應對馮曉琴,既不借錢給她,還能讓她繼續為家裡做免費保姆,他們覺得如果讓馮曉琴買了房,就不容易控制,馮曉琴在他們心裡,從來就是個外人,顧清俞囑咐顧磊和父親:
如果是你要買房,不管多少錢我都可以借給你,但如果是她的意思,你又不那麼贊成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要明白你是一家之主,她有想法不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爸,我估計她今天借不到錢,可能會跟你借,你千萬别一心軟就答應了啊!
顧家老小全是馮曉琴一個人管着,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她的責任,理所應當,全部都推給她,顧清俞是這個家的長女,也有責任照顧老人,但顧清俞覺得自己不照顧老人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她告訴閨蜜:
馮曉琴的想法沒錯,兒媳婦能夠照顧老人,為什麼女兒就不能?天底下的道理分為兩種,有一種可以擺到台面上來講,照顧老人大家都有責任,誰要是說不好,肯定要被罵的,可還有一種,就未必能擺到台面上來講了,大家也都認可,說出來就難聽了,我弟弟條件不好,可當年比我弟弟還大兩歲的馮曉琴,就像螞蟥盯着鹭鸶腳,拼命把我弟弟追到手,你說為什麼!
馮曉琴是有所圖,但她從來沒有僞裝,但是她的欲望也确實過于貪婪,外地媳婦不好做可以了解,想要成為上海人也是正常想法,但是馮曉琴想的是,自己買房,讓妹妹在家裡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再把弟弟和媽媽接過來,這樣一家人都是上海人了。
這點小心思,顧清俞這個在職場混了很多年的精英早就猜到,隻要馮曉琴有了房子,顧磊就做不了主,住在一起還好,有爸爸和她管着些,顧磊不至于吃虧,如果搬出去,顧磊隻能随意被拿捏。
顧清俞雖然一直都承認自己的弟弟沒什麼本事,沒什麼主見,但她不願意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别人當做階級躍升的跳闆,馮曉琴也不是吃素的,她玩起來離家出走,把一堆爛攤子丢給他們。
平時家裡井井有條的,但馮曉琴不在,家裡像是鬧了災一樣,亂成一團,老奶奶平時的藥都是馮曉琴分好的,馮曉琴一走,連什麼時候吃什麼藥,吃多少都不知道,顧磊送孩子還把自己摔折了。
馮曉琴早已成為這個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顧家人始終沒有看到馮曉琴這些年全心全意的付出,隻看到她的小心機,小算盤,顧清俞即便有那個能力,也不讓馮曉琴如願。
為了讓馮曉琴打消買房的念頭,顧清俞和爸爸還找來了大伯母和姑姑來勸告馮曉琴,說是勸告,實則諷刺馮曉琴沒有良心,自私,撇下兩個老人不管,自己去過自己的日子,良心被狗吃了,這些話直接惹怒了馮曉琴,她當着一大家子的面訴說了自己的委屈:
今天你們倆來我知道為什麼,勸我不要買房子的對不對?我想不明白怎麼這麼多人不想我買房子,為什麼呀?要說私心,我是有私心的,我想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屬于我馮曉琴自己的房子,跟我老公兩個人好好過日子,我礙着誰了?
這些年我在顧家,我有做過一件對不起顧磊的事情嗎?還是我臉上寫着我要跟顧磊離婚,你們這麼不放心我,這麼防着我呀,顧磊,我在你們家八年了吧,我剛跟你結婚你就叫我辭職,你跟我說家裡有兩個老人要照顧,還有一個孩子,八年,你們雇一個保姆也好幾十萬吧,還是你們眼裡的我,連個保姆都不如啊!
馮曉琴的話有一半是實話,這些年為顧家當牛做馬,沒有拿半分錢,是因為她把這裡當做家,把他們當做家人,而他們一直防着她,顧家一切都不屬于她,她得到了不過是一個上海戶口。
而這八年,即便是給人家當保姆,就算每年十萬,也是幾十萬了,顧清俞把一個家全部甩手給她照顧,自己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出一分力,自己有花不完的錢,從中借馮曉琴一百萬,其實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
丈夫慘死
但顧家一直堅持不讓馮曉琴如願,主要是馮曉琴,她再一次把爸爸和弟弟叫到屋裡開會,這樣的事,是他們爺仨兒最喜歡做的事情。
馮曉琴知道,隻要是開會,一般都是在說她的事情,但她其實并沒有計較太多,她也接受自己是個外人的事情,但這一次,他們說話實在是太過露骨,也是戳破了馮曉琴的心思,顧清俞說:
你想沒想過你以後該怎麼辦啊?你想沒想過跟她白頭到老,現在爸還年輕,我也住得近,我們倆還能幫你壓住點,再過十幾年以後呢,你怎麼辦?她比你聰明也比你能幹,而且她很會為自己打算,她現在是給你一條心,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是萬一将來有了别的心事的,你也搞不過她。
不過她這次買房子也算是絞盡腦汁了,到時候房産證上必須要有你名字知道吧,不能隻有馮曉琴一個人的名字,反正我不管怎麼樣啊,這是原則問題啊,你們到時候搬出去以後家裡有多少錢,你必須心裡有個數,她現在已經一個妹妹賴在你身上過活了,将來再把她弟弟接過來,你受得了啊!
顧清俞的話并沒有說錯,但是太過理智,馮曉琴是很會為自己打算,也想過要把弟弟接過來,這是馮曉琴的算計和貪婪,而顧清俞也并不是沒有錯,她的前半段話,沒有半分情感,完全是把馮曉琴當做一個利用的工具。
顧清俞甚至把主意想到了讓兩個人離婚上面,她覺得自己的弟弟搞不過馮曉琴,離婚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也就是說,馮曉琴八年的付出,在顧清俞看來是随時可以舍棄的,這顆棋子可用,就留這用,若是無法掌控,就選擇放棄。
其實這正是馮曉琴買房的執念所在,但凡顧家人把她真正地當做一家人,有什麼話大家都攤開說,不要動不動就開什麼小會,馮曉琴不至于這樣沒有安全感,也不至于一心想着要把家裡人接到上海。
馮曉琴一個人嫁到上海,凡事忍氣吞聲,要是有家人在,至少受委屈了有一個去處,不至于一個人喝醉酒跑到洗浴中心去躺着,不至于受了委屈離家出走都沒有地方去,更不至于沒有尊嚴地依附顧磊這個根本指望不上的人。
正是這種互不退讓的算計,把原本可以幸福和樂的一家人,搞得反目成仇,原本一套房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最後賠上了一條人命,算計的越多,失去的越多,得不償失。
馮曉琴被傷了自尊心,要離家出走,顧磊去攔着,結果被推下樓梯,撞在玻璃上,搶救無效,顧家兩個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馮曉琴失去了唯一的依靠,誰都沒有讨到半分好處,誰都有錯。
而接下來的,就是顧家人恨透了馮曉琴,馮曉琴無路可去,要重新開始靠自己生活,這樣充滿算計的人生,終究抵不過靠自己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來得暢快。
結語
馮曉琴和顧磊的婚姻,不是兩個人愛情的結合,是兩個階層之間的交織,大城市本地人瞧不起外地人,外地媳婦無法真正地融入家庭,這是亘古不變的現象。
本地人總會覺得外地媳婦嫁給本地人,隻是單純為了階級躍升,是以事事防着,像對待小偷一樣,這換做是任何一個外地媳婦都會不舒服。
馮曉琴選擇一無是處的顧磊,是有所圖,但也是有真心的,她對顧磊有算計的成分,也有愛的成分,顧磊生日那天,馮曉琴還親手縫了一朵手工玫瑰送給顧磊,若是完全的算計,又何必一針一線地把愛織進去。
對待顧家兩個老人,馮曉琴是真心實意對他們好的,每天把奶奶的藥分好,囑咐她吃幾顆,什麼時候吃,公公的眼鏡壞了,别人都沒有發現,她第一時間發現立馬給修好。
這些都是愛的細節,是顧家人的步步防備,才讓馮曉琴年齡越大越沒有安全感,他們不把她當做一家人,她就永遠沒有家,永遠隻是一個免費保姆,還是給生孩子那種。
馮曉琴害怕那一天顧家人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把她趕出去,到時候她連個去處都沒有,是以才想盡辦法想買一套有自己的名字的房子。
她不是要撒手不管,她說過即便她搬出去了,每天還是會過來做好一日三餐,打掃好屋子,這是真心實意的。
但她的野心太過明顯,也讓人害怕,本來婚姻就是算計來的,野心又如此明顯,顧家人把她的好都當做奉承,反而更加的防備。
馮曉琴自私嗎,很自私,但她的自私也是被逼的,如果不為自己打算,将來被掃地出門時,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顧磊的死,誰都有錯,但說到底,顧磊是階級鬥争中的犧牲品,婚姻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馮曉琴是靠婚姻成為了上海人,但并不幸福,未來的苦日子還數不完。
而顧家也不應該找一個比他們地位低很多的兒媳,不但不能真心相對,還要時時防備,如果一個家要這樣,還不如不要組合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