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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為何被遺忘?

2010年,在湖南衛視舉辦的金鷹節現場,張朝陽對着台下的觀衆說:“中國網際網路已經到了決戰的時刻,這是一場巨頭之間的戰争,而巨頭隻有七個:就是新浪、搜狐、網易、騰訊、百度、阿裡巴巴以及盛大。”

令人唏噓的是,在之後的十餘年時間裡,搜狐(NASDAQ:SOHU)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小,甚至漸漸被網際網路所遺忘。網際網路巨頭的榜單,搜狐恐怕再難入圍。

而搜狐創始人張朝陽,作為中國網際網路“開拓者”,有着中國網際網路教父之稱,如今在搜狐視訊上當起了實體老師。截至2022年2月20日12時,《張朝陽的實體課》已更新至第三十期。

搜狐,為何被遺忘?

來源:搜狐視訊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2月22日,搜狐釋出了2021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務報告。報告顯示,搜狐2021Q4營收1.93億美元,同比下滑23.72%;2021年全年營收8.36億美元,同比增長11%。截至昨日收盤,搜狐的總市值為7.06億美元。

曾經要與一衆對手進行網際網路決戰的搜狐,如今無論是資本層面的營收規模、市值還是使用者層面的影響力,都遠低于彼時對手。紅星資本局将複盤梳理搜狐這二十餘年,是如何走向高峰,又是如何跌下神壇。未來的搜狐,又将何去何從?

(一)

二十餘載,搜狐的興與衰

張朝陽本人是一位妥妥的學霸,22歲從清華大學實體系畢業,29歲取得麻省理工學院博士學位,曾在麻省理工學院進行博士後研究。1995年,31歲的張朝陽在美國嗅到了網際網路未來發展的巨大潛力,決定回國創業。搜狐的大起與大落也由此展開。

興:門戶網站,打開搜狐流量大門

1996年,張朝陽拿到投資後創立愛特信,也就是搜狐的前身。

1998年,被稱為中國網際網路史上的“門戶元年”。彼時,張朝陽的愛特信開始效仿雅虎做門戶網站,并取名為搜狐;新浪在同年成立;網易則早一年成立。

搜狐、網易與新浪,也被稱為中國最早的網際網路“三劍客”。

當時的三大門戶網站絕對稱得上網際網路行業的霸主。門戶網站掌握了使用者上網的入口,也就意味着掌握了流量的第一站,商業化路徑自然清晰可見(主要依托于廣告)。

1999年,張朝陽就已登上了胡潤富豪榜。2000年,搜狐成功在美國上市,一時風光無限。據公司财報,2002年第三季度,搜狐實作全面盈利。

搜狐,為何被遺忘?

搜狐在納斯達克上市

進入千禧年之後,随着網際網路技術的不斷發展,企業與企業之間的競争也不斷加劇。這些競争當然也是流量的競争。

随後,行業開始了最早的“流量争奪戰”,其中騰訊與百度無疑是三大門戶網站最為強勁的競争對手。

值得一提的是,2003年,騰訊推出了自己的門戶網站騰訊網。起初反響平平。次年也就是2004年雅典奧運會期間,騰訊在QQ用戶端做了一個金牌動态的小頁面,點選這個小頁面可以直接跳轉騰訊網。

這一個小嘗試為騰訊網帶來了不少流量,但是更為重要的是,通過社交平台向外部業務引流的方式,也似乎打開了騰訊的新思路,成為後來騰訊稱霸市場的重要原因之一。

衰:移動網際網路迅速到來,搜狐難敵四面對手

在PC時代,三大門戶網站确實足夠風光,但很快門戶網站之殇悄然到來。除了不斷崛起的競争對手外,門戶網站最難抗衡的其實是移動網際網路時代的到來。

移動網際網路的發展與普及,使得原先門戶網站的功能和頻道被逐個剝離出來,使用者想要使用的應用被打包成了一個個APP,視訊、論壇、教育、汽車、體育、股票都有了自己的獨立App。

這些APP之間的資訊形成了孤島,使用者不再需要門戶網站進行分類導航。門戶網站存在的意義瞬間被弱化了。

這是大勢所趨,也是曾經的三大門戶網站所必須面對的“劫難”。

當然,張朝陽也意識到了門戶衰落是早晚的事,是以搜狐内部開始分家。

搜狐剝離出了搜尋業務的搜狗、遊戲業務的暢遊和視訊業務的搜狐視訊。2009年4月,暢遊在納斯達克上市;2017年11月,搜狗在紐交所上市。

但單從業務上看,搜尋業務搜狗一直都被百度壓制;遊戲業務暢遊主要依賴單一爆款;至于視訊業務,這本來就是一個重内容投入的生意,目前國内長視訊流媒體平台均難盈利,這也不會是搜狐賺錢的選項。

雖然搜狐的營收結構早已不再單一,但是每一個業務單拎出來,都不占絕對優勢地位。回頭看曾經的門戶三巨頭,網易擁有遊戲、電商業務等,新浪則推出了微網誌。值得一提的是,當新浪2009年推出微網誌時,市場掀起駭浪,2010年,張朝陽曾推出搜狐微網誌與新浪微網誌決戰,但最終以搜狐不敵對手結束了這場戰鬥。

搜狐,為何被遺忘?

曾經的搜狐微網誌登陸頁面

搜狐的困難或許遠不及此。2011年張朝陽因身體原因,宣布閉關一年多,加之彼時的搜狐人員流失、敗給微網誌,連鎖反應之下,這家本應該與時間賽跑的網際網路企業開始失去“引擎”。

(二)

搜狐之困:缺乏能打的核心産品

可以說,随着移動網際網路的到來,原有的市場秩序被推翻、重建。搜狐起初依靠門戶建立起來的護城河也瞬間被瓦解。在随後的移動網際網路大戰中,搜狐跌跌撞撞,尋找的每一個新機會都有競争對手搶先盤踞,如今再看搜狐的主營業務,顯得單一、弱小、缺少市場競争力。

搜尋業務被“砍”

從搜狐的營收結構來看,據公司财報,在2020Q3以前,企業的收入主要來自三個部分,分别是搜尋相關業務、遊戲以及搜狐品牌廣告。也就是說,搜狐靠着“搜尋+遊戲+門戶”這三條腿在走路。

據公司财報,2020Q2搜狐公司總收入為4.21億美元,搜尋及搜尋相關廣告業務收入為2.41億美元,線上遊戲收入為1.06億美元,品牌廣告收入為3800萬美元。可以發現,彼時搜尋及搜尋相關廣告業務是搜狐主要營收來源,占總營收比超半數以上。

2020年7月,搜狗宣布收到騰訊的初步非限制性收購要約。交易完成後,搜狗将成為騰訊間接全資子公司,并從紐交所退市,并不再保留搜狗任何權益。2020Q3開始,搜狗業績不再出現在搜狐的财務報表中,而遊戲業務自研也扛起了搜狐營收的大旗。

2020Q3财報顯示,搜狐營收跌至1.58億美元,其中線上遊戲收入為1.01億美元、品牌廣告收入為4100萬美元。在剝離搜尋業務後,搜狐無疑是砍掉了最為重要的一條臂膀。

門戶與遊戲業務,撐不起企業未來

從昨日搜狐更新的财報來看,搜狐2021Q4實作營收1.93億美元,同比下滑23.72%。從營收構成來看,遊戲繼續是搜狐的第一大營收來源,線上遊戲收入為1.44億美元,品牌廣告業務營收為3400萬美元。

搜狐,為何被遺忘?

來源:公司财報、紅星資本局

财報顯示,搜狐的門戶廣告收入已經連續三個季度負增長,2021Q4較上年同期下滑19%。或許在門戶衰敗的大背景下,門戶廣告本身也算不上是什麼好生意,搜狐也一直把更多的重心放在遊戲業務上。

财報顯示,從2020Q4到2021Q4,搜狐遊戲業務營收占總營收的比重分别為77%、79%、74%、77%、75%。

隻不過,搜狐的遊戲根基也并不穩固,2021Q4,暢遊營收同比增速大幅下滑26.5%。

搜狐,為何被遺忘?

遊戲業務的營收開始滑坡,主要原因在于暢遊雖然擁有多款遊戲産品,但其中最賺錢的還是2007年推出的網遊《天龍八部》及其衍生品,包括天龍端遊、經典天龍手遊、新手遊天龍榮耀版等。

暢遊也嘗試過其他遊戲,推出過《刀劍》《劍仙》等多款遊戲,但市場反應均不及預期,一款遊戲打天下的尴尬處境依然難擺脫。

另外,從營收規模來看,2021Q4搜狐遊戲收入為1.44億美元,騰訊2021年第三季度的遊戲收入為449億元,網易2021年第三季度的遊戲收入為159億元,顯然搜狐的遊戲業務體量依然掉隊太遠。

《天龍八部》的餘溫還能持續多久尚不得而知,能否找到遊戲業務的營收接力棒,對于目前的搜狐來說,至關重要。

(三)

未來的搜狐,還有新故事講嗎?

搜狐的未來将走向何方,其實張朝陽本人也曾對此有過表述。

在搜狐2019年财報線上媒體溝通會上,張朝陽透露,直播、社交和短視訊是搜狐2020年發力重點。但“直播+社交+短視訊”這三大闆塊在如今競争激烈的市場環境下,無疑更加難走。

直播業務

說到直播,搜狐或許難免有些遺憾。2014年10月,搜狐視訊收購了視訊分享網站56網,卻未包括56網最賺錢的直播業務“我秀”,隻因搜狐視訊當時沒有相關的業務。

但很快直播就成了“新風口”。據公開資料,2015年中國線上直播平台數量超過200家。而搜狐在直播商業中姗姗來遲,于2016年4月釋出了移動直播平台“千帆直播”。

對于千帆直播,張朝陽也是非常賣力,每天早上8點都會在千帆上直播英文讀報,但已經難以扭轉局勢。

如今,張朝陽在搜狐視訊上再次賣力開啟實體課,其實對于搜狐來說,更大可能是看上了知識直播這塊蛋糕。畢竟,電商直播、秀場直播已經内卷得不能再卷了。

但是即便如此,直播大戰打了這麼多年後,各大平台都有了自己的核心闆塊,自然也不會放棄知識直播這塊市場;加上如今的直播入口已經成為各大網絡平台的基本配置,而搜狐想要在直播賽道講出新故事,恐怕并非易事。

社交業務

2019年6月,搜狐社交APP狐友上線,張朝陽彼時對狐友信心滿滿,他介紹狐友APP是搜狐微網誌的複興。他還曾宣稱,一旦狐友獲得指數型爆發式增長,搜狐旗下的視訊、新聞、遊戲、直播等業務都有了一片可以承載的沃土。

為了推廣狐友,張朝陽再次親力親為,更新動态非常頻繁,狐友首頁直接寫道,“搜狐産品的事兒,找我就行”。同時,狐友主要精準定位大學生等年輕群體,狐友校草、校花大賽,選手參賽、觀衆投票都要求通過注冊狐友參與。

搜狐,為何被遺忘?

來源:狐友APP

不過社交畢竟不是“好啃的骨頭”,狐友迎來的更多是不贊同的聲音。

七麥資料顯示,狐友最好的資料停留在正式上線的2019年6月10日,但也僅為免費榜301名,社交榜26名,目前停留在社交榜200名左右。

搜狐,為何被遺忘?

來源:七麥資料

雖然搜狐看上去對狐友APP下了重注,但整個市場的回報依舊平平,狐友依然沒有擺脫大部分社交平台的宿命。

短視訊業務

最後說到短視訊,目前的抖音與快手已經成為行業吞噬流量的巨頭,使用者生産内容與商業化變現也已經初步形成閉環。

Questmobile資料顯示,2021年9月短視訊行業MAU(月活躍使用者數)達9.25億,抖音和快手MAU分别達到6.72億和4.16億,短視訊賽道進入存量市場之争。

巨頭當道,在沒有内容就沒有使用者聚集,沒有使用者聚集就難以再生好内容的短視訊賽道,行業馬太效應越發顯著。是以短視訊之路,搜狐自己或許也沒有抱多大的幻想。

小結

複盤搜狐這二十餘年走過的路,在網際網路領域嘗試過數次,但最後卻沒有留下一個能打的作品。或許是對手的實力太強,又或許是姗姗來遲的搜狐總是錯過最佳時機。

在網際網路上“聲音”越來越小的搜狐,應該何去何從?對于生活在北京的人來說,搜狐更多的存在感可能僅來自中關村的那幾棟房子。

紅星新聞記者 俞瑤 劉谧

編輯 餘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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