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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别樣山東 走近山東手造|心馭銀針彩線 手下萬千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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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魯繡能賣38萬元,但創作時間要“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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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報記者 陶相銀 本報通訊員 王海政 王哲

銀針起落,彩線穿梭,一枚草葉在繡布上緩緩生成。坐在工作台前,55歲的田世科目光透過老花鏡片,娴熟地穿針引線,正在創作《富貴豐美圖》。一旁的圖樣紙上,記錄着這幅魯繡的“動工”時間——2018年4月,而待它完工還需要不少時日。“如果要把魯繡做成藝術品,創作時間基本都論年。”田世科說。

在威海市文登區的山東芸祥繡品有限公司,田世科是副總經理,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魯繡傳承人,有着山東省工藝美術大師、全國技術能手、國家級技能大師等諸多名銜,并享受國務院頒發的政府特殊津貼。多年來,他已擁有國家發明專利3項,實用新型專利7項,外觀專利128項,主要科研成果7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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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世科的工作室以其名字命名,是國家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确定的“田世科技能大師工作室”。走進工作室,入眼便是一面魯繡屏風。這面名為《春意盎然》的魯繡約一米見方,兩鵲三蝶數枝花,再無他物。在外行看來,或許隻能用精美等詞彙來形容它,但在行家眼中,它卻是珍寶。“它獲得了2014年的中國工藝美術百花獎銀獎。”田世科說,“當年創作了兩幅,另一幅被北京的一位收藏家花38萬元買走了。”

記者注意到,《春意盎然》上花瓣的紋理極為清晰逼真。“這是雙面繡。簡單來說,就是在一塊布上繡出正反兩面圖像,且圖案完全一樣。我把魯繡的‘雕平繡抽勒絲’工藝與雙面異彩結合,這種針法也是我的發明專利。”田世科解釋,一根頭發絲般粗細的紗可以拆分成32支,繡紋理時隻能用其中數支,“而且一個花瓣有三到五種顔色的漸變過程,要用不同顔色的線”。

作為“八大名繡”之一的魯繡,已有兩千多年的曆史。而文登魯繡在魯繡中獨樹一幟,是因其“中西合璧”。1894年,英國傳教士詹姆士·馬茂蘭在煙台設立教會學校,學生們半工半讀,生産抽紗工藝品,一種被稱為“愛爾蘭花邊”的西方抽紗工藝由此在膠東地區流傳開來。後經一代代魯繡藝人的演繹整理,創造出了“抽、繡、編、鎖、勒、挑、補、雕”等工藝技法,文登魯繡以此蜚聲中外。

1988年,美術專業畢業的田世科成為文登繡品廠的設計員。從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到二十一世紀初的十幾年間,作為“中國工藝家紡名城”的文登有工藝家紡企業近200家,産品内銷全國各地,外銷美、英、法、德、日等60多個國家和地區。“當時,企業的利潤一般在20%左右,很多人都下海單幹了。”田世科說,在師兄弟、徒弟們都在做企業的時候,他堅持下來,“我一心喜歡做魯繡。”

近十幾年來,出口訂單減少、生産成本上升,讓長期依賴出口的家紡産業遭遇巨大沖擊,芸祥繡品最終選擇從外貿出口轉戰國内藝術品和旅遊紀念品市場。

如何從傳統魯繡突圍?田世科不斷進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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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積薄發,終有回報。《榮華富貴》《梅蘭竹菊》分别榮獲2012年、2016年中國工藝美術百花獎金獎,《荷塘清韻》榮獲2017年中國山東工藝美術博覽會金獎,《魯風新繡》榮獲2019年度十大類紡織創新非遺創意産品獎……多年來,田世科佳作累累,成功的背後,是這名魯繡大師如苦行僧一般地勤勉力行。

《梅蘭竹菊》中的竹之神韻,源自田世科在蘇州出差時的“妙手偶得”,他在蘇州理工學院的竹林旁凝視了半天,才把這一神韻刻進了心裡。但更多的時候,是“兩句三年得”。《荷塘清韻》中的荷塘,距離文登城區十幾公裡,他去了20多趟,“一天中不同時間的荷花不一樣,今天的和明天的也不一樣,每天蹲那裡采風,就是為了找出一朵最美的荷花。”

在芸祥繡品的魯繡博物館中,最為珍貴的《榮華富貴》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除了滿足雙面繡的一般要求之外,它還做到了兩面色彩互不影響,針迹點滴不露,兩面異彩分明,天衣無縫。”田世科對這幅作品引以為榮,“耗時整整兩年才做完。”

入職時,田世科就師承于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王殿太,數十年間,他不僅學會了技藝,也秉承了匠心。“一定要進校園,讓後人了解魯繡,愛上傳統文化。”作為魯繡傳承人,田世科還擔任多家高校的非遺導師、客座教授等職務,在三尺講台上,以他的藝術人生講述魯繡的前世今生。

手工之美,不可複制

魯繡傳承人田世科:在工業流水線上,一幅魯繡的生産時間可以論秒計。在田世科的手中,時間機關則是“年”。田世科說:“我要把魯繡從實用提升到藝術收藏,并把這份技藝傳承下去。”

田世科認為,批量生産的魯繡如同印刷品,“一千幅、一萬幅,都是一模一樣的”,手工魯繡是創作者的心血之作,“它凝聚了作者的智慧和心血,不僅是精美的,也是有感情的,有思想的,是不可複制的。”

從半機械化到機械化,再到全自動化,高效的工業化帶來了利潤,也擠壓了手工魯繡的空間。但仍有像田世科這樣的人在堅持,“現在,一批勞工已經從做床單台布轉向魯繡工藝品,大批民間繡工也在培養中。”田世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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