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之年,陸婉躺在病榻上,朦胧間,她似乎看見了戚軒。
陸婉掙紮着起身,看到了眼前也是遲暮之年的戚軒。他頭發花白,眉目間皆是哀傷。
戚軒緩緩握住陸婉的手,悲戚地開口:“婉婉,我回來了。”
陸婉笑了,剛才掙紮起身,已耗盡她所有的力氣。
陸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終于等到了他,自己也可以安詳地走了。
戚軒流着淚幫陸婉整理頭發,轉頭對身邊的年輕女子說:“幫她換件旗袍吧,婉婉最愛美了,讓她漂漂亮亮地走吧。”
說完劃着輪椅,緩緩離開。門口的風有些大,吹動了戚軒空蕩蕩的褲腿。
女子忍着鼻酸幫陸婉換衣服,心裡忍不住為養父和陸姨惋惜,陰陽相隔,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陸婉和戚軒相識的時候,
陸婉一身淡藍色旗袍,坐在亭子裡賞花。三月的南京,蘭花開得正好。
戚軒一眼就看到了亭子裡的陸婉,恰巧陸婉擡頭,兩人相視。
短暫的視線停留,陸婉羞紅了臉,戚軒動了情。
他喜歡她的溫婉,她喜歡他的學問。
不久,兩人便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可戚軒是歸國回來的學子,富家子弟。而陸婉卻隻是尋常人家的女子。
戚家反對他們相愛,而戚軒留學歸來,不在乎什麼門當戶對,就算違背父命,也要将陸婉娶回家。
戚父終歸是拗不過兒子,為兩人定下婚約。
可還不等兩人成親,災難來得那麼突然。
日軍侵略。山河破碎,國家岌岌可危。
戚軒對陸婉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娶你。”便毅然決然投身革命。
這一走,四十年間,二人再沒相見。
陸婉守着承諾,終生未嫁。
戚軒滿身傷痕,沒了雙腿。
這四十年,不是沒有找過彼此,隻是錯過了。
抗戰勝利後,戚軒輾轉着回到南京,可昔日記憶裡的地方滿目瘡痍,他找不到陸婉,他以為她死了。
而陸婉等不到戚軒,孤身一人上路,她要去找他,從青年找到了暮年,她不信他死了,隻能一直找,一直找。
戚軒定居在了南京,收養了一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教他們學問,從不談情愛。
也有人能接受他殘疾,願意照顧他一生,他總是淡笑着拒絕。
很多很多年以後,他收養的孩子長大了,看着仍舊孤身一人的養父,終是問出了那句:“為何不娶妻?”
戚軒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那一身淡藍色旗袍。随即回味般的淡笑,“我曾對一人說,我讓她等我娶他,可她終究是沒等到。我這輩子已許了人白頭,又怎可再許他人。”
垂暮之年,養女帶來消息,找到了陸婉兒。
戚軒帶着陸婉最喜歡的旗袍,前往相見,不曾想卻是見她最後一眼。
戚軒看着穿着旗袍,閉上眼的人,他這一生終究是辜負了陸婉。
七尺之軀已許國,再也許不了卿。
若有來生,隻盼還能再遇上陸婉,親口對她說一句:“婉婉,我來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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