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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拳王靳貴第:身上綁滿手榴彈炸毀鬼子坦克,日軍聞之歎息不已

作者:詩意世界

“弱國無外交,弱國更無體育!”

時代背景

1931年9月18日,日軍侵華,中國開始了長達14年的抗日戰争。那時的中國,遍地硝煙,已經到了亡國滅種的邊緣,無數的華夏兒女用血肉之軀抵抗着日本工業化軍隊的鋼鐵洪流。國民政府内憂外患,焦頭爛額,疲于應付,祖國的體育事業當然是無人重視。

早在20世紀20年代,外僑就将拳擊運動引進到天津、上海等大城市,民間熱愛拳擊的大有人在,練習拳擊之風蔚然成風。然而,愛好歸愛好,一旦遇上專業的拳擊手,那就是“劉外婆進了大觀園”,讓人笑掉大牙。

中國人身上自古都有一股韌勁,他們雖然無法接受專業的訓練,但是有機會還是會與英、美、日、德、意等國的拳擊手交鋒切磋,結果自然是一敗再敗。1933年秋天,上海一個業餘拳擊隊的主力隊員馬悅盛在與英國金茨利俱樂部的拳擊手比利比賽時,比利憑借過硬的專業技能,肆意拳打馬悅盛,将其打成重傷,引起國内輿論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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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國民政府也隻能是譴責而已,最終大事化小。經曆此事後,外國人根本不把中國拳擊手放在眼裡,到處譏諷挖苦中國人不堪一擊。這引起了不少中國人的極大憤慨,他們不斷努力,咬着牙要為中國人争口氣。到了1935年,中國湧現出了一批可以與歐美等拳擊強國相抗衡的優秀拳擊手,并在一些國際賽事上取得成績。

中國拳擊能夠取得令世人矚目的成績,有兩個關鍵人物,一個是澳洲拳王陳漢強(華僑),一個是國軍陸軍二級上将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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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人物

陳漢強

1891出生于廣東梅縣的陳漢強,自幼就随父親漂洋過海到澳洲打零工賺錢謀生,17歲時,他為了多賺錢,當了一名伐木勞工。長期的伐木工作,讓陳漢強身強力壯,體力過人。偶然的一次酒吧“打架”事件,陳漢強被悉尼體育俱樂部拳擊訓練中心教練相中,開啟了職業拳擊生涯。

當時的中國軍閥混戰,國際地位低下,海外的華人也是備受歧視。陳漢強走上職業拳擊之路後,發誓要登上拳王冠軍寶座,為中華民族争氣。陳漢強為了實作自己的夢想,不斷挑戰拳擊排行榜上的拳擊手,屢戰屢勝。比賽主辦方為了不讓拳王頭銜落在中國人頭上,不斷人為設定障礙,讓陳漢強遲遲難以進入拳擊排行榜的前十名。

進入不了前十名,就沒有資格向拳王發出挑戰。陳漢強大膽提出公開挑戰所有前十名拳擊手,并出人意料将他們全部擊敗。陳漢強曆經磨難和屈辱終于可以向拳王發出挑戰了,主辦方卻修改了比賽規則,将赢得比賽的難度大大提高。

主辦比賽當局特地修訂了一條新規定:"比賽不限回合,直至擊倒對手不能起立或不能繼續比賽為勝"。這也就是說,陳漢強的拳王挑戰争霸賽,沒有回合的限制和時間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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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漢強和拳王K·B·傑克的比賽達到了20多個回合,雙方精疲力盡,最後比拼的就是意志力。陳漢強以驚人的毅力和力量,一記後手直拳将傑克擊倒獲勝,這則消息震驚了世界職業拳壇,28歲的陳漢強終于實作了當拳王的夢想。然而,這則轟動性的新聞卻在國内毫無波瀾,無人關心。

1928年,已經功成名就的陳漢強受中國國術大師霍元甲先生邀請回國,在上海精武體育總會任拳擊教練,先後培養出了"遠東毒蛇"鄭吉常(這個外号是因為他左直拳太厲害,有如毒蛇吐信)、"南拳王"周士彬("北拳王"是張立德)、郭振英等中國老一輩拳擊手。

如何說陳漢強為貧窮的中國培養了種子拳擊手,而讓中國有實力的拳擊手走上國際舞台一展身手,受到世人關注的則是國軍陸軍二級上将商震。

商震(1888年9月21日--1978年5月15日),中華民國陸軍二級上将,晉綏軍早期将領。曆任河北省主席、山西省主席,河南省主席。抗戰時期的第二十集團軍總司令、第六戰區司令長官,軍事委員會辦公廳主任、戰後中國駐美軍事代表團團長,國民政府參軍長、中國駐日代表團團長。是少有的在軍事,政治,外交上都有突出表現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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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

商震1927年加入國民革命軍,任第三集團軍右路總指揮、國民黨軍第三十二軍軍長、第二軍團司令。1933年,第三十二軍駐紮于河南省中部和北部,商震同時兼任河南省政府主席,他比較關注官兵的體育鍛煉,在軍中開辦了國術隊、摔跤隊、足球、籃球、田徑、馬球、拳擊隊等專業隊,聘請專業教練訓練。全軍除了日常的軍事訓練,還必須要進行體育運動,其中拳擊隊的表現最為突出。

拳擊隊中出色的拳擊手有靳貴第、李夢華、王潤蘭等十餘人,為了将他們培養成專業的拳擊運動員,商震出重金聘請德國拳擊手丁格爾擔任教練。在丁格爾的嚴格訓練下,靳貴第等人的歐式拳擊水準迅速提升,屢次打敗歐美國家在華的業餘拳擊手,聲名大噪,為中國人争了口氣。

1936年,中國報名參加德國柏林舉行的第11屆奧運會,體育代表團在上海申園健身房進行拳擊選拔賽,以便選出拳擊運動代表隊出席第11屆奧運會。第32軍拳擊隊全體參賽,靳貴第、王潤蘭、靳桂、李夢華4人勝出,代表中國拳擊運動出席奧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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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格參賽,但是經費奇缺,商震為了讓他們順利參加奧運會,資助拳擊隊2000大洋,另給教練餘衡之500銀元,還特批他們到上海接受為期一個月的集訓,并請丁格爾和上海精武體育會教練陳漢強悉心指導。

1936年6月26日,靳貴第等人乘坐郵輪前往柏林參賽,航行途中,他們還不忘訓練,以便運動場上能夠發揮出最好的成績。當他們抵達柏林後,立即引起世界各大媒體的關注,誰也沒有想到,戰亂不斷的中國會派出“規模宏大”的代表團參加奧運會,更不會想到還會有“拳擊手”參加拳擊運動比賽項目,一時間竟然成了熱點新聞,簡直比奧運冠軍的熱度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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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賽事

靳貴第等人等人在上海參加選拔賽的時候,在上海觀看了中國拳擊手比賽的英國著名拳擊教練費丁森對中國拳擊隊主教練餘衡之說:

“怎麼也沒想到中國這幾位留着平頭,身量中等的青年拳擊手的拳技如此娴熟。他對靳貴第的評價最高,認為這個中國士兵步伐靈活,出手極快,勇氣十足,很有可能在柏林奧運會上進入前10名。”

餘衡之等人也是信心滿滿,中國有句古話叫“功夫不負有心人”,結果比賽結果如何呢?8月10日,第11屆柏林奧運會拳擊賽正式開始,中國選手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有“小拳王”之稱的王潤蘭,參加的重量級拳擊賽,他預賽的對手是荷蘭的福克。福克是荷蘭名将,實力不俗。王潤蘭顯然難以招架,打至第三個回合,王潤蘭的上唇被擊裂,血流滿面,站立不穩,最終因點數不夠慘遭淘汰,媒體對他的賽場表現總結為:雖敗猶榮!

王潤蘭于1913年出生在河北省饒陽縣留楚鎮一個富裕的鄉紳之家,自幼愛好國術,有"小拳王"之稱。1934年,21歲的王潤蘭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投筆從戎,考入32軍軍長商震在北平(北京)舉辦的河北軍事政治學校第二期,立志報國。入學不久他就靠着國術底子,被選入商震創辦的拳擊隊學西洋拳擊。後來,他多次參加平(北京)、滬(上海)、武漢等城市組織的拳擊比賽,屢屢奪魁,積累了豐富的比賽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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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賽場上大放異彩的則是中量級的拳手靳貴第,他憑借實力擊敗加拿大選手庫克、埃及選手阿裡尤蘇夫,順利通過預選賽,靳貴第在預選賽中的精彩表現,赢得德國觀衆的一次次熱烈掌聲,德國華僑代表韓之花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跑向比賽台,向靳貴第獻出鮮花,國外的華僑們太久沒有見到能讓中國人揚眉吐氣的時刻了。

靳貴第通過預選賽,進入正式比賽後,與他對決的對手是英國的中量級拳擊冠軍希立姆敦。關于這場比賽,當時 媒體報道留下了珍貴的史料(《申報》刊登的報道摘錄):

在對陣時,靳貴第骁勇無比,拳法熟練,跳躍出擊,一拳擊中希立姆敦的下颚,他傾倒在地。但他呼吸幾下後又恢複過來,一躍而起。靳貴第不容他出拳還擊,又以豹子般的勇猛氣勢,閃電似地連擊幾拳,打得那個驕傲輕敵的希立姆敦頻頻後退,左右招架,明顯地處于下風。靳貴第眼看取勝在望,仍未放松進攻。拳擊台下的中國運動員、教練員們萬分激動,紛紛為靳貴第鼓掌鼓勁,有好些歐美觀衆,尤其是華人華僑也鼓掌叫好。第一場比賽靳貴第取勝。其後兩個回合打成平局,在後面的幾個回合比賽中,雙方互有勝負,從點數看,靳貴第還略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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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願意中國人奪冠的歐美人開始了“騷操作”。瑞典籍主裁判考采夫肆意偏袒希立姆敦,哨聲未起,希立姆敦就搶先出拳,擊打靳貴第下颚,巡邊裁判德國人門第爾向考采夫提出“擊中無效”,考采夫置之不理,宣布“擊中有效,比賽繼續”,台下觀衆噓聲一片,希立姆敦屢次犯規,考采夫睜一眼閉一隻眼,不予理睬。

戰至第八個回合,希立姆敦違規,肆意使用重拳擊打靳貴第,明顯有洩憤嫌疑,先是以左肘猛然将靳貴第撞倒在地,靳貴第忍着疼痛想要站立起來,希立姆敦還沒等靳貴第站立,上前重拳猛擊毆打,靳貴第倒地不起,口鼻出血,腰部嚴重受傷。

現場裁判羅林(法國人)判希瑞姆頓嚴重犯規、靳貴第勝出,主裁判一錘定音,判希立姆敦勝出,愛爾蘭的監督員也作僞證,認定希立姆敦并無違規,靳貴第輸掉比賽。比賽場上,觀衆集體起立,久久不願離去,以示抗議,中國對教練憤怒抗議,然而,一切都于事無補,靳貴第遺憾止步于半決賽,成為進入十六分之一正式比賽的唯一亞洲拳擊選手,是名副其實的亞洲第一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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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貴第1916年出生于河北省靈壽縣,家境貧寒,自幼習武,師從家鄉著名國術家張思桐學習少林派大小洪拳,堅持練石鎖,舉石擔,國術功底紮實,1人能同時對付3個精壯小夥的圍攻。17歲時,靳貴第參軍入伍,成為商震第32軍的一名普通士兵,因為熱愛拳擊,加入到軍中的拳擊隊。

靳貴第等人在奧運賽場上的出色表現引起很多國家的注意,他們紛紛伸出橄榄枝,邀請他們到自己的國家擔任拳擊教練,或者高薪聘請他們加入自己國家的拳擊隊。如果生在太平盛世,靳貴第等人的命運就會就此改寫,人生将會一片光明,實作逆襲,名利雙收。

生逢亂世,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靳貴第等人作為軍人,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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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抗戰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日軍邁開了全面侵華的步伐,集結37萬精銳組成了華北方面軍,驕橫的日軍16萬人沿平漢鐵路大舉南侵,妄圖三個月滅亡中國。中華民族到了生死關頭,全國人民紛紛投入到抗戰的曆史洪流之中。王潤蘭、靳貴第等4位拳擊運動員回國後,毅然走上抗日前線,上陣殺敵,至于拳擊教練等職業選擇,全部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1937年10月上旬,國民黨第20集團軍總司令兼32軍軍長商震将軍所屬32、53兩軍,由正定前線轉戰安陽,他們要以3萬人的兵力抵禦敵華北方面軍第一軍第14師團(師團長土肥原賢二中将),28旅團和酒井隆少将指揮的6個步兵大隊,總兵力約6萬人的進攻。

10月18日,10月18日,日本侵略軍占領磁縣後,分三路向漳河北岸進擊,慘烈的安陽保衛戰打響。防守安陽的國軍主力全部是商震的32軍,他們在安陽與約6萬日軍苦戰半個月,安陽城于11月5日陷落,日軍死亡200多人,國軍更是死傷慘重,被稱為“亞洲第一拳王”的靳貴第也在安陽保衛戰中以悲情的方式戰死,他的表現也是千千萬萬抗日将士戰鬥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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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接到奔赴抗日前線的指令後,靳貴第與家人們進行了最後的告别,安陽保衛戰打響後不久,靳貴第随軍與日軍厮殺,日軍的坦克對國軍造成巨大的殺傷。靳貴第毅然報名參加了敢死隊,身上綁滿集束手榴彈,同時抱着十幾顆手榴彈沖向日軍坦克。在其他人的火力掩護下,靳貴第鑽到鬼子坦克底下,引爆手榴彈,與日軍同歸于盡。

戰後,日軍得知靳貴第以這樣的方式戰死,連連歎息:“可惜了,可惜了!”當年在柏林萬國拳擊台上,亞洲所有國家包括日本的選手普遍受挫,被歐美等國的拳擊選手打得一敗塗地,隻有靳貴第連戰連勝,大放異彩,其名氣蜚聲海外,日本人對其也是早有耳聞。

值得一提的是,“小拳王”王潤蘭回國後擔任32軍的排長,10月18日,王潤蘭随軍參加河北元氏戰役,在漳河北岸阻擊來敵。10月21日,王潤蘭所部死傷殆盡,他選擇了和靳貴第一樣悲情的方式,與日軍坦克同歸于盡,年僅24歲,直到抗戰勝利後,家人才得知其已經犧牲的消息。

靳桂1938年在台兒莊戰役中犧牲,李夢華下落不明,大機率也是戰死在抗日前線了。此時此刻,我想起了三國時期曹植著名詩作《白馬篇》中的名句:“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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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最後,我就以1938年上海《孤島周刊》的文章《中華四拳士--靳貴第等殉國記》的評論結尾吧!

“曾參加1936年柏林世界運動大會(奧運會)的中國拳術選手靳貴第、靳桂、王永蘭(即王潤蘭)三人不幸殉國疆場。還有一位李夢華仍在前線作戰,不僅(是)整個拳擊界的榮耀,更是四萬萬群眾的光輝!”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永遠緻敬這些英雄先烈!

(編者注:本文4873字,2022年第35篇原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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