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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毒藥片

布賴恩站在門口和他的妻子埃菲告别,他揮着手說:“你放心地回去吧,我會直接到達波士頓的。”

一切都像他計劃的那樣進行着,順利而又自然。

“别忘了你開車戴的手套,親愛的!”埃菲說。“我不會的,親愛的!”布賴恩讓她放心地走了。關上了工作室的門,他笑着站了一會兒,聽着埃菲匆忙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然後他回到了浴室裡。

他那靈巧的雙手開始實施他的計劃了。他從小櫃裡取出那瓶巧克力色的肝病藥片,将剩餘的藥片倒進他事先準備好的信封裡。他把兩片表皮為棕色含劇毒的士的甯片放進藥瓶裡,然後将藥瓶顯眼地放在水盆上面的玻璃架上。

他了解埃菲!她看到藥片後,會決定要吃幾片的。正是她這樣的一種性格使他難以容忍。她既高大又健壯,卻總是懷疑自己有病,并且期望他也能關心自己。

他又看着藥瓶,滿意地舔了舔嘴唇。用量:兒童一片;成人兩至三片;睡前服用。他自言自語道。

隻有兩片,是以埃菲會都吃完,不會留下任何東西洩露機密。他那時會正在波士頓,有不在現場的鐵一般的證據,而她也會在紐約度過了周末回來之後,獨自一人待在家裡。

是埃菲安排的這趟旅行,這是她送給布賴恩的生日禮物,好讓他能看到在波士頓展出的一些畢加索的畫。

埃菲曾簡單地流露出一種令人厭惡的、自負的滿足感,她對布賴恩說:“給你這樣一個機會,對于你的藝術來講,是如此之意義重大。”藝術!布賴恩氣憤地哼了一聲。當埃菲安排他同她那些住在波士頓的愚蠢的堂兄妹待在一起,簡直就是折磨人!好了,從此以後一切都變了。多虧她那節儉的父親,埃菲的存款将使他的生活舒适,甚至奢侈,而這些錢他一個子兒也不用再花到埃菲身上了!

足以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最先擁有士的甯的人是埃菲的父親,一位從事研究的化學家。在他的影響下,布賴恩接觸到了這種藥片。布賴恩一直儲存着它們,是因為這種藥片和普通的藥片十分相像,卻擁有緻命的毒性。

一開始,布賴恩的計劃隻是停留在理論階段。然而,這最後的一年太難等了。但現在他很高興有這樣一個計劃。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埃菲将會吃下這些藥片,然後去睡覺。當她意識到有問題時,已經無力求救了,因為一旦毒性發作,便會很快感覺到強烈的不适,一點點小動作都會加劇它的發作并導緻癱瘓。幾乎過于完美了!這是如此之簡單,以緻布賴恩想為什麼以前沒有人想到過這種辦法。但是,或許人們想到過,是以數百起的兇殺被人們當成了自殺,而從來沒有人被懷疑過!

星期一午夜前,布賴恩接到的長途電話使得他好一陣子難過。他原以為要等到星期二早上家裡的傭人打掃房間時才會聽到埃菲死亡的消息。盡管如此,在火車上他還是設法使自己保持鎮靜。藥片都沒了,埃菲也死了,警探們會無法證明他同此事有牽連。當他到家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看上去完全像是一個因失去了妻子而極度悲痛的丈夫。實際上他也的确感到有些悲哀,可憐的埃菲,她連布賴恩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一命嗚呼了。

布賴恩家門口站着的三名警探并沒有使他感到不安。他們好像對他并沒有很大的興趣,盡管其中一個對他說:“啊,是的,布賴恩先生,我們必須要問你幾個問題,我是肖恩警官。”“當然,”布賴恩冷靜地答道,“隻要您樂意。我現在可以坐下嗎?或者洗一下臉?”他勉強而慘淡地笑了笑,以明顯的動作聳聳肩膀。“有些震驚。”他帶着歉意地補充道。

“你可以去洗把臉。我們要在這兒詢問一段時間。”警官說。

布賴恩脫下他的外套放在沙發上,然後到浴室去了。瓶子不在架子上,他打開小櫃,啊,在這兒!他把瓶子拿下來,向裡面看了看。這時,突然一陣強烈的恐懼感襲來,他望着他那發抖的手,将瓶子倒過來,一片棕色的藥片掉進他的手掌裡!

埃菲隻吃了一片!但是她死了?

死了,是的,但是此刻他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這粒藥還留在瓶子裡沒有動過,是以他們肯定還沒有懷疑。他止住了顫抖,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比以往更加自信了。即使有這樣的一個錯誤,但他們卻沒有發現。

布賴恩在外面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警官站起來開始來回地踱步。布賴恩覺得他看上去滑稽得像隻貪婪的猛獸,那麼轉着圈,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的獵物。真是可笑。

“布賴恩先生,”警官突然說,“你太太隻吃了一片藥片。"

這話像一顆炸彈---聲晴天霹靂一-但是布賴恩挺住了。

“隻………一片?”他重複道。他的聲音很完美一悲傷、迷惑,像一個丈夫應該表現出來的那樣。“你肯定還有别的什麼有關的情況要告訴我吧。”他接着說,聲音很低。

那人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她當時仍然有知覺,我們差一點就把她救過來了。

布賴恩的嘴有些發幹,驚恐的心在狂跳不止,但是即使在這時,他還是眯起了眼睛。這可能表達一種心情,或者是純粹的猜測!

“是你把那些藥片放進那個瓶子裡的,布賴恩先生!”警官大聲說道,“是你幹的,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你可能還想躲過盤問,可這案子是鐵證如山。”“你太想當然了,”布賴恩說,“我妻子和我是幸福地結婚的。但是如果她要吃什麼--我無法想象得到!”

“對此我們記錄了她所說的話,”警官面無表情地說,“再加上确鑿的證據。你瞧,布賴恩先生,你太太在死之前喊叫她是被毒害的一-她說是你幹的。你的一些鄰居聽到了她的喊叫聲。然後,當然,我們想到了那隻瓶子。

布賴恩坐着一動不動。那瓶子裡面有士的甯!埃菲痛苦地喊叫着!他原本應該知道她會那麼做的,這完全是必然的。正是這種他所依賴的一貫可靠的特性擊敗了他!

布賴恩的手伸進胸前的口袋裡去掏手帕,并慘淡地笑了笑。警探們把剩餘的那粒藥留在了瓶子裡,如果他需要的話,他們是多麼愚蠢啊!他想起當他們檢查物品尋找殘留物時,他們沒有處理掉這藥片,這是多麼幸運啊!

他擦了擦額頭,此時他将手帕放到嘴邊,他用力咬着手帕,好讓之前包在裡面的藥片能滲出來。他開口承認道:“是的,警官先生,是我把那兩片藥放在了瓶子裡。”

肖恩警官朝他的助手點點頭。“這就好辦多了,布賴恩先生,”他說,“你瞧,你太太的确說是你毒害她的,但是當時就她一個人。我們并沒有證據證明是你把士的甯放進瓶子裡的,甚至也不能證明它就在那裡,盡管這是一種合理的猜測,鑒于士的甯藥片有時看上去和普通的肝病藥片非常相像。”

布賴恩愣住了。他還沒有完全明白,困惑而又驚恐的思緒使得他的腦子裡一片漆黑。“但是它就在那裡,"他瘋狂地叫道,“那粒藥就在瓶子裡!

“噢,非常正确,”警官說,“我們原來認為肯定有兩片藥片,但是當我們找到瓶子的時候,它是空的。"

“空的?”布賴恩叫道,此刻他有些狂暴。

“我們把藥片放了進去,因為我們知道如果真是你幹的,你就會立刻檢視那瓶子,并且會取走裡面的證據。”

布賴恩緊緊抓住自己的喉嚨。

“但是你不會死的,布賴恩先生,因為我們還想到你可能會吃了那片藥。是以我們放了一片沒毒的藥片進去,你可能隻會有片刻的不舒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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