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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3炸水門橋:美軍“空投了一座橋”,王牌1師逃出志願軍包圍圈

作者:讀書讀書WE讀書

水門橋不是一座橋,其實它是長津湖水庫上的一個小型發電站。

在此之前,中美雙方的作戰資料裡都很少記載,對于這個發電站,美方資料簡單稱之為“橋”,而翻閱我軍史料地圖,則更多稱之為“發電所”,至于水門橋這個稱謂,還是戰後志願軍根據發電站涵洞的外形,把它稱為“水門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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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這麼一座僅8.8米的小橋,成了美軍陸戰1師眼中的“奈何橋”:過去了就能從夾縫中逃出生天,過不去就會被志願軍追兵包了餃子。

水門橋,說白了是4條橫跨長津湖的引水管道,懸空,單車道,橋下是萬丈深淵,沒有其他路可以繞,如果我軍炸毀水門橋,往新興裡方向逃跑的美軍,除了插翅上天,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換句話說,這座橋決定了美國大兵是在軍營裡,還是在戰俘營過聖誕節。

6天3炸水門橋:美軍“空投了一座橋”,王牌1師逃出志願軍包圍圈

1950年冬,長津湖戰役打響不久,武器裝備世界一流的美軍第10軍,便被宋時輪的志願軍第九兵團分割包圍在柳潭裡、新興裡、下碣隅裡和古土裡四個區域,而此時美軍第10軍司令愛德華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個被麥克阿瑟一手提拔起來的将軍十分狂妄,他甚至親自飛到第31團級戰鬥群(北極熊團),鼓勵美軍快速消滅那些“正在潰退的中國軍隊殘部”。

打臉來得很快。

11月30日,志願軍27軍80師、81師經過5天5夜戰鬥,成建制全殲“北極熊團”,上至團長麥克萊恩上校(中彈被俘後重傷死亡)下到士兵,4000多人的一個加強團全軍覆沒,另有384名美軍被俘,繳獲汽車184輛、坦克11輛、火炮137門、槍支2300多支,王牌番号“北極熊團”,自此從美軍戰鬥序列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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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熊團旗

原本打算救援“北極熊團”的美軍陸戰隊1師大吃一驚,師長史密斯在吞并掉31師的戰車連殘部後,緊急指令駐紮在柳潭裡的陸戰一師:全線後撤。

美軍的後撤路線,從北到南分别是:柳潭裡、下碣隅裡、古土裡、真興裡。而這段南逃之路,也成了美軍士兵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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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後撤路線

其中第一段阻擊戰,發生在柳潭裡到下碣隅裡。

12月1日,柳潭裡的第5、第7、第11陸戰團開始啟程南撤,但“來時容易走時難”,短短22公裡的路程,在機械化裝備精良的陸戰1師面前,平時不過是一個小時打個來回,這一次卻如陷入了泥沼,被四面八方趕來的志願軍圍追堵截,22公裡,硬是走了79個小時,平均1小時隻能走300米,22公裡道路上1140人陣亡,1194人非戰鬥減員,斷後的美軍第5陸戰團第3營減員過半。

這是一段通往地獄的道路。這隻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疲憊的陸戰1師師長史密斯知道,後撤的道路上一定會面臨志願軍的層層截殺,這一路是腥風血雨,是刀山火海,是人間煉獄!這支曾參加過太平洋戰争、裝備精良的陸戰一師,已經被漫山遍野光着腳丫追殺他們的志願軍,打得失去了戰鬥的銳氣。

而且,還有4000多名傷員,帶着這些“包袱”根本走不快。怎麼辦?史密斯緊急調派遠東空軍運走傷員和屍體,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一名軍醫發現自己負責運走的450多名傷員,當天卻運走了940多人!而帳篷裡還有200多名傷員沒運走!

軍心已渙散,史密斯大怒,指令軍醫挨個核查傷員上飛機,最終在美國空軍強大的運力下,5000多名傷員和200具屍體成功運走。

拖油瓶沒了,史密斯終于可以甩開大步子跑了——下一站,下碣隅裡,那裡駐紮着美軍一個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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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千辛萬苦趕到下碣隅裡的史密斯師長,和那裡的陸戰1團第3營G連大眼瞪小眼,互相絕望:

史密斯絕望的是,他的一個連已經被志願軍打殘,僅剩下一個班,要不是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第41突擊隊的援兵及時趕到,恐怕得全軍覆沒;G連絕望的是,好不容易盼來了大部隊,老大卻一派喪家之犬的逃命,感覺還不如自己呢。

12月5日,困守在下碣隅裡的史密斯,接到第10軍司令愛德華隻有一句話的指令:“盡快撤退到真興裡地區。”

和志願軍較量這麼久,史密斯太清楚志願軍的“軟肋”在哪了——後勤補給。

缺彈藥、缺糧食、缺棉衣,志願軍漫長的後勤補給線,被美軍強大的轟炸機盯得死死的,前線的戰士們隻能靠人工往戰壕背洋芋、炒面,就這也僅僅能維持一個星期的攻勢,然後就彈盡糧絕被迫後撤,除非能繳獲敵人的糧食和彈藥——是以史密斯的算盤打得很精準,絕不給志願軍留一顆子彈、一粒糧食!

12月6日清晨,陸戰一師集中炮火轟炸下碣隅裡駐地,先是炮火轟,然後是推土機來回碾壓,把堆積如山的糧食、衣服、重武器、彈藥潑上汽油,全部燒掉炸毀,斷了志願軍的補給,後續就沒辦法繼續追殺他們。

然而,第二段阻擊戰,從下碣隅裡到古土裡,志願軍追殺得比前一段更兇悍。

12月6日一整天,美軍才走了不到5公裡,就被山路兩側樹林裡的志願軍死死拖住。到了晚上,宋時輪派來的預備隊26軍77師趕到,再次絆住了美軍南逃的腳步。

美軍57炮兵營營長卡羅·曾頓斯中校晚年回憶道:“陸戰隊員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衆多的中國人蜂擁而來,中國人一次次頑強進攻,盡管陸戰隊的炮兵、坦克和機槍全力射擊,但是中國人仍然源源不斷地擁上來。他們視死如歸的精神讓陸戰隊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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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碣隅裡到古土裡,18公裡路程,美軍陸戰一師走了38個小時,平均每小時推進500米,每公裡傷亡34人。由于公路兩側的制高點被敵我反複争奪,美軍空軍轟炸機瘋狂投下燃燒彈,公路兩側幾乎被燒成一片火海,這條公路在美國人的史料裡被稱為“火地獄溪谷”。

更糟糕的是,晚間長津湖地區氣溫驟降,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寒流來襲。坐在汽車上的美軍士兵摟着步槍凍得瑟瑟發抖,眉毛上挂滿冰霜,傷兵被綁在發動機散熱器旁,身上的血已被凍住。而山坡兩側,伏擊敵人的志願軍戰士,凍得臉色發紫已話都說不出來,缺衣少糧的他們甚至整個連凍死在高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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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付出了巨大傷亡後,美軍陸戰一師終于趕到了古土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志願軍第九兵團後援部隊趕了上來,史密斯絕望地發現:相比下碣隅裡的野戰地形,古土裡更适合志願軍打遊擊戰,機械化重裝根本擺不開,趕緊撤,否則古土裡,就是陸戰一師的葬身之地。

此時一秒也不願在故土裡多待的美軍中,一個令人恐懼的消息在擴散:後撤路上必經的水門橋被志願軍炸掉了!

一破水門橋

水門橋,美軍後撤公路上的“咽喉要道”,由于地形限制,公路在水門橋附近的1222高地南側本身就是一個U形走向,而水門橋正處于U形的頂端,堪稱“U谷中的U谷”,這一處兵家絕地完美彌補了志願軍重火力不足的弱點,利用輕機槍和步槍扼守1222高地,就可以“一點控兩段”,狹窄的山路僅容一輛車通行,隻要把美軍一輛車打爆,後面的車都能全部堵死。

這個“兵家必争之地”,一早就落在了志願軍首長的眼裡。11月30日,負責阻擊古土裡的第20軍軍長兼政委張翼翔發出“破路破橋”的指令:南邊黃草嶺高地最好占領對阻擊有利;要徹底破壞路橋,保證坦克過不來;把敵人孤立起來,能攻則攻,不行則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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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帶隊炸橋的,是志願軍20軍60師180團副團長都曼令,他率領180團1個營的炸橋部隊,趁夜對水門橋的橋面實施了爆破作業,并成功炸毀路面。

随後,美軍陸戰第1師下屬第1工兵營趕來修橋,并與埋伏在橋兩邊的都曼令部激烈交火,美軍援軍随後趕來,天亮後我軍撤回,這一戰的細節雙方都沒有詳細記載。

第一次炸橋,我軍低估了這種兼做水壩的橋梁堅固度,雖然炸毀了路面,但并沒有對橋梁造成太大破壞,美軍工兵很快用木料把橋修好通車,修複了水門橋。

二破水門橋

經過12月1至3日的層層阻擊,美軍陸戰1師突破志願軍27軍和20軍的阻截,把部隊從長津湖西岸的柳潭裡往下碣隅裡撤退,先頭部隊開始進攻,打通由下碣隅裡至古土裡的退路,與此同時敵人後方真興裡的援軍也在蠢蠢欲動。

為了吃掉這波敵人,完成斷敵退路、阻敵增援的任務,滲透到黃草嶺地區的我軍小股偵察部隊(推測仍為都曼令的炸橋部隊)于12月3日夜間,第2次突破美軍防線,對水門橋實施了第二次爆破。

遺憾的是,這一次的炸橋細節交戰雙方仍未詳細記錄,在美軍的戰報記載中,水門橋二次破壞後,美軍第10軍直屬的第73工兵營趕來修複,在斷橋處直接架上了M2型鋼梁車轍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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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随着戰場形勢變化,美軍指揮官也意識到了水門橋的戰略意義,加強了對橋面的防守。二次炸橋的失利,也引起了志願軍首長的重視,在沿途繼續全力阻擊敵軍的同時,組織進行了第三次炸橋,也就是電影裡的劇情。

三破水門橋

1950年12月6日夜間,志願軍第27軍第80師第240團3營7連連長姜慶雲率領突擊隊炸橋(推測經過兩次交火和凍餓減員後,持續作戰的都曼令的炸橋部隊已損失嚴重),頂着美軍的炮火,以炸藥包炸掉了10英尺長(約3米長)的橋面,還徹底破壞連接配接橋南公路的一座關鍵橋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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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修橋的美軍陸戰1師第1工兵營營長帕特裡奇中校,在乘坐飛機視察橋面後絕望地發現,老橋已不可能再修複,原定1.5小時的修橋時間被迫延遲,他緊急向師長史密斯申請,派出大型軍用運輸機,空投8組預制浮橋構件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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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C-119飛行車廂運輸機

12月7日,8架美國C-119運輸機緊急從日本本土起飛,空投8組每組重達1.1噸的車轍橋元件架橋,其中1組摔壞,1組被志願軍繳獲,但餘下的6組,依舊滿足了修橋所需的最低要求(4組)。

美軍的現代化空軍優勢絕對的制空權,就這樣救了陸戰一師的命,憑借強大的空中運輸能力,美國人在遠離本土作戰的北韓戰場懸崖上,與12月9日下午18:00,成功架起了一座載重50噸、可以支撐坦克撤退的橋梁。

而此時的志願軍炸橋部隊已經饑寒交迫、缺糧少彈、連續作戰十來天,特别是由于12月8日夜間,長津湖氣溫再一次驟降,很多志願軍戰士夜間被凍僵在了陣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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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門橋旁邊的1081高地上,60師的戰士們成為美軍撤退路上的“最後一顆釘子”,久攻不下的美軍呼叫來4架“海盜”式戰鬥機,進行空中火力飽和式突擊,并以60迫擊炮進行火力壓制,戰士們已無法再對敵人的修橋部隊進行襲擾,60師300名官兵在彈盡糧絕、極端寒冷的戰場上拼死抵抗,全部光榮犧牲。

水門橋上,三炸三修,這是一場意志和鋼鐵的較量,一場熱血與寒冰的對抗,一場志願軍血淚阻擊與美軍财大氣粗的戰争。

過了水門橋後,死裡逃生的陸戰一師師長史密斯率部繼續逃跑,20軍的志願軍戰士們仍在源源不斷地追殺,他們的補給早已完全斷絕,驚恐的美國士兵們看着四面八方趕來,有的還光着腳的志願軍士兵向他們沖殺,陸戰隊的曆史上從未遇到這樣頑強的對手,美軍幸存者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這一支凍不死的軍隊到底是人還是鬼?

12月10日17時,美軍大部分部隊通過水門橋,凍餓傷亡極大的20軍,組織起所有能戰鬥的人員,清點後發現58師、60師可以戰鬥的官兵僅剩下一百餘人,在60師參謀長率領,100多人的志願軍,向着1萬多人的敵軍追殺!

有趣的是,由于擔心坦克被炸毀後堵住水門橋,陸戰一師安排40輛坦克作為斷後部隊,慢慢悠悠的他們,此刻成了一支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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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淩晨1:00,在水門橋西南1800米的位置,倒數第9輛刹車失靈,抛錨在原地,把後面8輛堵死在原地動彈不得。

此刻,急于逃命的美軍竟不管不顧戰友死活,前面31輛坦克自顧開過橋面跑了,留下9輛愣在原地。面對志願軍一支20人部隊的步槍攻擊,9輛坦克的坦克手紛紛棄車逃命,僅有2輛逃跑——有意思的是,其中逃跑的輛是抛錨的第9輛坦克,它在堵路45分鐘後,竟然自動修好了,并留下了7輛完好的坦克,送給我軍作為一份“臨别大禮”。

要知道,那時候擊毀一輛坦克已經算是二等功,一次性繳獲7輛,大概是上天對這20多位志願軍步兵,勇猛向40輛坦克發起“包圍”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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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志願軍九兵團将士成功将美第10軍趕到了興南港,美軍遠東空軍甚至出動了所有戰鬥機,在興南港上空掩護陸戰一師撤退,海軍艦炮對猛烈轟擊,形成一道“鋼鐵火力圈”,在空軍和海軍的炮火掩護下,美軍最終撤走10.5萬人。

站在軍艦上的史密斯看着戰報渾身發抖,從元山登陸到水門橋逃亡,陸戰一師戰鬥減員4418人,非戰鬥減員7313人,這是二戰都沒有的毀滅性的打擊。

12月25日,剛好是聖誕節,麥克阿瑟曾高調宣布“北韓戰争将在聖誕節前結束”,徹底淪為了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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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标注的長津湖戰役

至此,第二次戰役結束,志願軍東西兩線大捷,志願軍勝利把聯合國軍趕回三八線,第二次戰役殲敵3.6萬,其中美軍2.4萬。美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中将敗退途中車禍身亡。此戰,我志願軍作戰傷亡3萬,凍傷5萬。

毛主席和彭老總向部隊發來褒勉有加的慰問電,宋時輪的第9兵團因損傷過大,光是凍傷減員22%,未能趕上後來的第三、第四次戰役,但戰士們拒絕回國休整,在補充休養後,第五次戰役中,第九兵團的戰旗再次插上了敵人的陣地!

小小的水門橋,在整個北韓戰争中或許不值一提,但這場圍繞水門橋“三炸三修”的較量,是志願軍戰士在缺糧少穿、凍餓交加、減員嚴重的情況下,殊死了拖住敵軍精銳南逃的腳步,狠狠給驕傲的聯合國軍上了一課:中國人不是好惹的。

也正是有了他們72年前的殊死戰鬥,才有了我們今天能家人團聚、享受假期,正如那句“我們把該打的仗都打了,我們的下一代就不用打仗了”。曆史不該被忘卻,英雄時刻要銘記!

水門橋,志願軍,驚天地,泣鬼神!

時值春節,四海升平,謹以此文,祭奠英魂,偉大的人民志願軍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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