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說虎｜“小紅帽”與“虎外婆”

布老虎 清代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品

從前有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喜歡戴着外婆送給她的一頂紅帽子，于是大家就叫她小紅帽。有一天，母親叫她給住在森林的外婆送食物。小紅帽在森林中遇見了狼，她告訴了狼她要去森林裡看望自己的外婆。狼知道後誘騙小紅帽去采野花，自己先行一步把小紅帽的外婆吃了。後來他僞裝成外婆，等小紅帽來找外婆時，狼一口把她吃掉了。幸好後來一個勇敢的獵人把小紅帽和外婆從狼肚裡救了出來。

這是我們熟知的童話“小紅帽”的故事其中一個版本。小紅帽故事，在歐洲有一百多個不同版本。有着相同故事核心的“狼外婆”在國内也有上百個不同的版本。現在已說不清這個故事最初起源于何時何地。

虎頭枕 宋代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品

但在國内，還有一個“虎外婆”的故事，也流傳很廣：

安徽歙縣萬山聳立，山中多老虎，其中有母老虎，常常幻化人形害人。有一個老媽媽讓女兒和兒子攜一筐棗，去看望六裡外的外婆。傍晚時分，姐弟倆竟迷了路。遇一老年婦人，說自己就是他們的外婆。二個孩子說：“聽說外婆臉上有七個黑痣、黑瘤。”老婦人說：“剛才簸糠，被灰塵蓋住了，我洗一洗。”遂往澗邊拾螺者七，傅于面。

倆小孩見了，果真信了，跟着老婦人去到一處室穴。晚上休息，老婦人說：“你們倆誰肥一點，肥的那個我要摟着睡。”弟說：“我肥。”便枕着婦人胳膊睡下，女孩睡在腳邊。

女孩躺下的時候，發覺婦人其體有毛，婦人解釋：“天寒，你們外公用羊裘做的褥子。”夜半，女孩聽見吃東西的聲音，婦人解釋：“吃你送我的棗脯，夜寒而永，老年人吃一點抵餓。”女孩說：“我也餓。”婦人給一棗，則冷然人指也。女孩驚駭，起來說：“我要上廁所。”婦人說：“山深多虎，恐遭虎口，還是不要去了。”女孩說：“外婆用繩子系我腳脖子上，遇到情況就把我拽回來。”

女孩起來後，到月下視之，繩子乃腸子也。急忙解去，爬樹上躲避。婦人發現，恐吓她說：“樹上有虎。”女孩說：“你是真虎，竟然吃掉我的弟弟！”婦人大怒，但也無可奈何，沒過多久，天亮了，來了一個挑擔的，挑擔者救下女孩，将她外衣仍放在樹上，擔着她疾走而去。過一會，婦人率二隻老虎來，指樹上說：“人也。”二虎将樹折斷推倒，竟然是衣服，以為婦人騙了他們，大怒，吃掉婦人，揚長而去。

這個故事原是流傳在安徽一帶的民間故事，由明清之際的上海文人黃之隽整理。有研究者認為，虎外婆的故事和狼外婆的故事是同時期流行的。但民俗學家汪玢玲認為，虎外婆的故事流行的時間應該更早。

虎紋磚 唐代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品

中國虎文化起源很早，1975年在河南濮陽西水坡原始墓葬中發現的蚌塑龍虎圖型，距今已有六七千年。在虎文化中，虎，作為精神圖騰，既活躍在軍事活動，也存在于日常生活，虎頭帽虎頭鞋、布老虎、年畫，都少不了虎元素。但同時，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又關注到了老虎兇殘狡詐的一面。虎食人的記錄不絕于史書。這也是“虎外婆”的故事之是以會流行的社會基礎。而随着時代變遷，虎越來越少，虎食人的事情漸漸變少，而人們對狼的狡猾和兇殘的認知成為共識，這個故事的主角由“虎外婆”變成了“狼外婆”，也在情理之中。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臧磊

校對 李海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