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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拓北大荒:拖拉機開荒,機組成員半夜被狼群圍困,天亮才得脫險

作者:鹿王826

北大荒是指黑龍江嫩江松花江流域内廣大的荒蕪平原地區,總面積5.53萬平方公裡,素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雙筷子也發芽”的美稱,極為适宜農業發展。北大荒自古以來就是蠻荒之地,這裡荊莽叢生,沼澤遍布,風雪肆虐,野獸成群,人煙罕至,寒冷、偏僻、荒蠻、兇險是其代名詞。

1950年4月,中國人民解放軍東北軍區政治部解放一團開進北大荒屯墾戍邊,建立起新中國第一個機械化農場——寶泉嶺農場。部隊中包括現役軍人約1700名,東北解放戰争中起義、投誠和俘虜的國民黨軍人3258名,我的爺爺就在其中,他們仍是部隊編制,按現役軍人供給制标準,互相之間以“同學”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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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團在荒原上建設現代化的國營農場,在大規模開荒墾田的同時還要大規模地搞基建,1951年解放一團收獲小麥363噸,大豆3119噸、高梁64噸、玉米75噸,不到兩年間解放一團開荒11.4萬多畝,解放團戰士還修建了号稱寶泉嶺“四大建築”的鶴寶公路、俱樂部、大澡堂和梧桐河大橋,蓋起了1300餘間土坯營房,到一九五六年解放一團的戰士開荒達到了三萬頃,他們光榮地完成了建場的任務。

這個狼群襲擊拖拉機組的故事是舅舅告訴我的,發生在五十年代末期,那時寶泉嶺農場引進了大量的農用機械,在新中國率先實作了機械化開荒,一個拖拉機組一天能開墾幾十畝荒田,開荒效率大大提高。舅舅曾經是拖拉機組的車長,他說的這個故事發生在秋季,生産隊每年春秋二季都會組織開荒,荒地離隊部距離比較遠,還沒有道路,拖拉機如果每天往返浪費油料浪費時間的不值得,是以晚上拖拉機就停在野地裡不回來了。那時的人能吃苦,幹勁還高,北大荒天亮的早黑得早,機組人員起早貪黑地開荒犁地,晚上就地搭建個馬架子機組成員就睡在拖拉機旁。

開荒的流程大概是這樣的,先由生産隊的職工放火燒荒,焚燒掉一大片的荒原,然後拖拉機再開過來推倒燒不掉的樹樁、填平燒幹了的水窪,把土地整理好,這樣之後才能犁地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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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自古以來就是蠻荒之地,這裡荊莽叢生沼澤遍布,水泡子(池塘)裡有的是魚蝦蛤蟆,甚至徒手就可以把淺水泡子裡的大魚捉住;荒野中灌木茂盛鳥獸成群,野雞野鴨大雁天鵝白鶴到處都是,這些大型水鳥在沼澤的蘆葦叢中做窩産卵,老兵們開荒的時候經常能拾到各種鳥蛋。夏季的北大荒蛇獸成群,野狼、豹子、黑熊、野豬甚至還有老虎,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進飯鍋裡,是當時北大荒真實的寫照。秋季放火燒荒之後,這些野生動物無處藏身,吓得到處亂跑,不少小動物被荒火燒死,許多鳥類被濃煙熏得掉落在野火中燒死或摔死。由于大量開荒,野生動物失去了栖息地四處逃亡,荒原狼也失去了穩定的食物來源,經常發生狼群襲擊人類的事件。

陳長生是拖拉機機長,他所帶領的機務組已經在荒野裡開荒三天了,機務組成員晚上就睡在拖拉機旁的馬架子裡。淩晨三點半陳長生就起來了,他往馬架子前面的篝火裡添些幹柴,然後燒了一壺開水又在篝火上烤了些饅頭,陳長生招呼同伴起來,大家喝着開水、啃着鹹菜,吃着烤饅頭,五點鐘陳長生就帶着徒弟開着拖拉機開始犁地了,生産隊食堂八點鐘将早飯送過來的時候,陳長生開着拖拉機已經開墾了好大一片的荒地。機組一共六名成員,大家換着班開車,人歇車不歇,一天下來開墾荒地近百畝,直到天黑機車才停下來。大家吃過晚飯之後,陳長生帶着機組成員到遠處的水泡子裡打水将拖拉機擦洗幹淨,細心保養,以確定機器明天能夠大負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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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養完機器已經八點鐘了,大家都累了,五十年代末期寶泉嶺的野獸還很多,野地宿營不敢大意,陳長生安排機組成員輪流值班,然後大家就鑽進馬架子裡休息了。秋季的荒原上蚊子小咬極多,晚上一片片的在空中飛舞,手電照過去像飛在半空中的黑雲一般。北大荒有三害:“瞎蠓、蚊子和小咬”,過去在東北最殘酷的刑罰就是喂蚊子,把人扒光了吊在外面,一個晚上就會被蚊子小咬瞎蠓吸幹血;小咬在三害裡最可惡,她可以從紗窗的眼裡鑽進來,咬的人整夜睡不好,真是防不勝防,不過天晴的時候太陽足,小咬躲在草葉下面不敢出來;北大荒的蚊子實在太多了,在野地裡幹活必須穿着厚厚的衣裳,這樣蚊子叮不透,可暴露在外面的皮膚卻會被蚊子釘出一層包;瞎蠓比蚊子大多了,就連牛馬都被瞎蠓咬得直叫喚,如果睡着了被瞎蜢釘了,那要腫起來好大的包。為了驅蚊,機組人員采了好多艾蒿,晚上将這些濕的艾蒿添在篝火上燒烤,蚊子瞎蜢小咬聞到艾蒿發出的濃煙便不敢靠近。機組成員在馬架子裡都是和衣而卧的,大家用衣服包住頭臉,隻露出鼻孔,這樣蚊子就咬不着了。

輪到小劉值班的時候已經快半夜了,接班時大張說這附近有狼,小劉也沒當回事。馬架子的前面是一堆篝火,篝火的一邊停着拖拉機,小劉有些餓了,他摸了兩個洋芋埋在灰堆下面烤着,又拿了根苞米棒子用棍子挑着,架在篝火上慢慢地燒着。“嗷…嗷……”一陣狼嚎引起了小劉的警覺,他一邊烤着玉米一邊向四周望去,見野地裡飄動着一雙雙綠油油的狼眼,足有十幾雙,小劉有些緊張了,他又從附近抱了些幹柴添在篝火裡,将篝火燒得旺旺的。狼群繞着營地轉悠着,越來越靠近,小劉已經看到了不少野狼隐約的身影,他越來越緊張,丢下手裡的玉米棒子拎起一把鐵鍬站在火堆旁警惕地戒備着。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清越的狼嚎,附近的野狼聽到那狼叫聲紛紛附和着嗷嗷嚎叫起來,小劉越發緊張了,過了片刻他忽然發現黑暗裡有好多雙綠油油的狼眼自遠處漂了過來,小劉初略估計一下,附近的野狼有二十餘條,情況已經很危急了,他趕緊跑到馬架子前大喊:“大家快起來啊,有狼群、有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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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組成員大多是軍人出身,聽到小劉的叫喊聲大家趕緊起身鑽出馬架子。小劉的叫喊聲在狼群看來就是一種示弱的表現,群狼開始向營地聚集,機組成員們看到營地四周圍繞着二三十條野狼,大家立刻緊張起來,趕緊抄起鍬鎬棍棒警惕地戒備着。“好幾年沒見過這麼大的狼群了,大家都跟我退到拖拉機前,咱們背靠着拖拉機,前面有篝火擋着,隻需要防備南北兩面就行了!”陳長生大聲說道。老陳将馬架子前堆積的一些幹柴添進篝火裡,帶着六名機組成員背靠着拖拉機,手持各種工具小心地戒備着。

狼群越來越逼近營地,大家已經能清晰地看見一隻隻野狼的嘴臉,這些野狼嗷嗷地不住嚎叫,營地附近狼嚎聲響成了一片,機組成員們都好害怕。“小劉,你拿上油桶從拖拉機的油箱裡放上半桶柴油,一會兒大家夥都點上火把!”陳長生吩咐道,小劉趕緊拿上油桶去接柴油。這時忽聽一聲凄厲的狼嚎,躁動不安的狼群立刻開始進攻了。篝火距離拖拉機隻有四五米遠,野狼怕火,隻敢從南北兩個方向竄過來襲擊,陳長生帶領機組人員揮舞手中的工具一陣猛打,硬是将二十多條野狼的進攻擋住了。大張揮舞鐵鍬打跑沖到了眼前的野狼,偶然一回頭,發現一條野狼竟然跳到了拖拉機的機頭上,他趕緊大喊:“小心,狼從後面過來了!”那隻野狼聞聲迅速撲了下來,一口咬住老吳的膀子将他拖倒在地上,兩三條野狼迅速撲上來撕咬,陳長生見了眼睛都紅了,趕緊大喊:“快救人!”,他揮舞手中的鐵鍬不顧一切地沖了,陳長生橫掄着鐵鍬,一鍬掃倒了一個撕咬老吳的野狼,撲上去一腳踢開了另一隻要撕咬老吳的野狼,這時幾名機組人員揮舞手中的工具沖到了,大家拼力猛打,終于将老吳拖了起來。老吳被野狼咬了幾口,疼得直冒汗,但他現在不敢休息甚至不敢包紮傷口,狼群正從兩個方向不斷地沖擊過來,機組成員們都在危急之中。老吳手裡的工具丢在了遠處,他沖到火堆前拿起一根燃燒的木棒,大叫着沖向撲過來的狼群不住地揮舞,周圍的野狼吓得紛紛後退。這時小劉提着半桶柴油跑了過來,他用茶缸舀了半缸子柴油含在嘴裡,沖着老吳手裡的火炬猛噴過去,一股熾烈的火焰瞬間噴射出來,狼群吓得紛紛後退。小劉從老吳手裡接過燃燒的木棍,沖着狼群連續噴了幾口柴油,燃燒的火焰将野狼吓得跑出去多遠。“小心,狼又跳到機頭上了”小劉聞聲看去,見又有兩條野狼從背後跳到了拖拉機的機頭上,小劉揮舞着燃燒的火炬就沖了過去,一口柴油沖着兩頭狼斜噴了過去,燃燒的火焰熱浪驚人,兩條野狼吓得逃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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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見小劉噴出的火焰将狼群吓退了,趕緊大喊:“大家都搞一個火把拿上!”陳長生将一條擦機車的油抹布綁在一根木棍上,粘上柴油拿到篝火上引燃。機組成員們見了紛紛效法,很快便人手一隻火把,狼群見營地裡的人類人手一隻火把,一時間不敢上來,隻是圍着營地不住地嗷嗷嚎叫。大約對峙了半個多小時,狼王忍不住了,随着一聲凄厲的狼嚎狼群又撲了上來,這回六名機組成員揮舞手中的火把,野狼隻要敢撲上來大家就拿着火把去打,吓得野狼急忙逃開,狼群試探着進攻了幾回見沒什麼效果便退入黑暗之中。但群狼依然在黑暗之後繞着營地轉悠着,嗷嗷的嚎叫聲不絕于耳。

這時已經後半夜兩點了,篝火逐漸暗淡了下來,狼群又逐漸聚攏過來,陳長生見了便讓大家将窩棚拆了,用這些柴草再引燃一堆篝火,每個人再紮一個長一些的火把。馬架子是使用幹草和木材搭建的,這些材料極易燃燒,大家很快又燃起一堆篝火,現在機務組的六名成員前面有兩堆燒得旺旺的篝火,背靠着拖拉機,每人手裡還拿着一支火把,營地被映照得通明,野狼再也不敢沖過來襲擊了。北大荒天亮的早,大約三點多就開始亮天,營地附近的野狼忙活了半宿也沒有什麼收獲,見天亮了便退走了,四點鐘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狼群的身影了。

機務組遭遇狼群襲擊的消息迅速傳到了隊部,生産隊附近竟然有這麼大的狼群,這嚴重威脅到了人畜的安全。生産隊的前身是解放團的連隊,隊部是有一些武器的,隊長立刻組織了幾名民兵背着武器帶上獵犬去搜尋狼群,兩天後狩獵組在一處山溝裡遇到了這股狼群,打死七八條野狼,剩下的狼吓得跑進了深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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