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一年前,忽有沖動,居然捉起筆來說起了舊事。說着說着,催生出無限的樂趣,樂趣之後便陡感筆力不逮,盡管許多老師不吝提攜與獎掖。
許是身體緣由,通常,我是不敢晚上寫作的,而大都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如先生所言時間海綿擠得一般。寫作過程竟出奇的快樂,這是先前始料未及的,像演員進入角色,自撥不能,如癡如醉。拉拉雜雜寫就近二十萬字,連我自己都不可思議,恍然有登山回首之感。
要結內建書了,自己不覺惶恐起來,但“無知而無畏“的理由産生出極強的勇氣,于是也就心安了許多。坦率說,自己是在一種不自覺狀态中寫就的,沒有壓力和緊迫,随心所欲,順乎自然。四十八歲,對于一個寫作者來說可謂正逢盛年,這個年齡當是皇皇巨著誕生、赫赫聲名遠揚的年齡,其作品當然于思想和形式皆有了深度和見地。李白、蘇東坡、曹雪芹、魯迅等大師們莫不如此,有些甚至恰在此年齡悲哀的離去。然而我不是,學疏才淺愚拙得很,蹒珊學步似剛入門,先前練就的華麗裝飾的本領,似乎也排不上了用場。更距雜學旁收、文采斐然、收放自如之大家境界相去甚遠。
原本早些出版,幾位樂助者積極索要文稿,一等便數月過去;不僅如此,完整的文稿電子版,誰想疏忽大意錯送一人,那人竟鬼使神差給“格式化”抹掉了,不得已又拖多日,幸沒遭遇陳獨秀晚年文稿毀于一旦的悲劇。當然,我算老幾?!而我的拙文又算什麼?!
即将付梓出版之際,有些人不能不提及,如手足情深的家兄;如誨而不倦的劉海軍、宋文京、謝頤誠、王沛東、劉濤、韓嘉川等師友;如裝幀設計者段培媛;當然,更有愛的使者金翠華、胡念邦伉俪二人……我要真誠感謝他們,沒有他們的鼎力相助,拙文難以結內建冊。
結集時,将九十年代初發表報刊的如《小保姆》《朋友家的貓》《俗事》等篇什也選了進來,綴補了幾句,自感頓有曆史滄桑感,令人感慨;另外,将長兄同為懷舊風格的《悔》一文納入集子裡,也極具時代的影子;再者,選了幾篇旅行随筆。
時過境遷,重新檢視或經曆或耳聞的舊事,别有一種撞擊心靈的滋味,無意中也是對人生的一種陶冶和梳理。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孔子兩千多年前的一聲歎息,讓此時的我感同身受并振耳發聩;回望所記叙的人和事,容我再感慨地說一句:我以為活在世上,追求快樂是人的本能,而快樂源于減少欲望、活得簡單。
安靜較浮躁好得多;淡泊比功利益處大,如今我愈發這麼想,且始終清醒認識到自己是個小人物。
“求你指教我們怎樣數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們得着智慧的心。”
2008.11.27于青島慧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