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洋債”案“受害者”德邦證券：金融營銷監管趨嚴下仍“流量至上”欲打造科技券商再戰IPO

1月18日，一條“上海市錦天城律師事務所遭6.5億巨額連帶責任賠償”的資訊被瘋狂刷屏。消息一出，立即引發公衆熱議。據作者了解到的資訊，上海市錦天城律師事務所随後在網上澄清，該事務所需為“五洋債”債券發行承擔連帶賠償責任，賠償金額不是網傳的6.5億，而是總金額的5%。

這次烏龍事件則涉及到此前轟動一時的“五洋債”案。該案的頭号“受害者”非德邦證券莫屬。

“五洋債”案後 德邦證券損失慘重

全國首例公司債券欺詐發行案“五洋債”案在2021年落下帷幕。

2017年8月份，五洋建設被中國證監會立案調查。2019年11月，證監會對德邦證券責令改正，給予警告，沒收違法所得1857萬元，并處以55萬元罰款；對項目責任人周丞玮、曹榕給予警告，并分别處以25萬元罰款，撤銷證券從業資格。

2020年12月31日，“五洋債”案一審宣判，法院審理認為，五洋建設以虛假财務資料騙取債券發行資格，構成欺詐發行、虛假陳述，應對投資者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同時，債券承銷商德邦證券和出具審計報告的大信會計，都未勤勉盡職，對案涉債券得以發行、交易存在重大過錯，應對五洋建設應負債務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2021年9月，浙江省進階人民法院對五洋債案做出維持原判的二審判決。2021年底，“五洋債”案的部分投資者收到駁回裁定，最高人民法院駁回了德邦證券的再審申請。

目前該案民事賠償金額已達到7.4億元，或将成為中國證券欺詐民事賠償訴訟史上賠償金額最大的案件。

自五洋債暴雷以來，德邦證券各類業務元氣大傷。

2018年德邦證券債券承銷排名大幅下跌，當年債券承銷金額為876.38億元，跌至第20位。2019年債券承銷金額縮水至221.12億元，位列第31位。2020年債券承銷金額353.65億元，排名繼續下跌至第44位。

與此同時，德邦證券的投行業務也萎靡不振，業績持續下滑。wind資料顯示，2015至2020年間，德邦證券的投行業務收入分别為8.35億元、6.77億元、3.74億元、1.72億元、2.42億元和1.81億元，其中2020年的業務收入較2015年下降了78.32%。截止至2021年6月30日，德邦證券的投行業務收入僅為0.28億元。

圖源：wind資料

2020年，德邦證券完成IPO項目數量僅2單，盡管好于2019年（0單）與2018年（1單）。2021年3月，西藏金采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與德邦證券終止IPO輔導合作；7月20日，浙江動一新能源動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與德邦證券終止IPO輔導合作。

德邦系“流量至上” “大V”、“網紅”瘋狂導流

此時作者注意到，德邦證券一直挺“另類”，被市場關注到的總是該公司的“花邊新聞”。除了備受矚目的“五洋債”案外，近日，德邦證券又有事件引起熱議。

據業内人士向作者透露，德邦證券的流量增長隻遵循“流量至上”的原則，卻忽視了合法合規。在證券會出台新規後，德邦證券仍與衆多财經網紅、KOL合作，引導C端使用者開戶，以此為主要引流手段。作者曾聯系德邦證券方詢問其合規風險，未得到有效應答。

而早在去年11月份，證監會證券基金機構監管部釋出通報，對券商和“大V”合作開展網絡直播、客戶引流等活動進行了規範，明确了相應的監管要求。近日，深圳證監局釋出2022年第一期“證券期貨機構監管通訊”再次公布了證券公司與大V合作的風向警示。深圳證監局強調，網際網路“大V”不屬于專職從事證券經紀業務的證券經紀人，證券公司不得通過引流開戶等形式與“大V”開展相關合作。據了解，各家券商已經紛紛暫停了與财經大V的合作。在公衆号上，不少自媒體引流開戶的連結已經被删除。但德邦證券仍“特立獨行”，仍采用該手段賺取流量，引導開戶。

近年來，随着網際網路打破了地域限制，尤其一些網際網路券商一年開戶量相當于别人十年的量，于是其它券商紛紛跟進網際網路獲客，營業部變得越來越少，從街邊店面轉到寫字樓裡面。某部落客在推文中提到，“随着網際網路的深入，行業不斷内卷，基礎服務的價格越來越透明。現在券商幾乎不靠股民交易産生的手續費傭金賺錢了。因為這部分利潤，都出讓給了網站平台、網際網路大V。”但有些網際網路大V未必有投資顧問的資質，各券商與其合作有很大合規風險。

此外，德邦證券尊崇“流量至上”的戰略并不僅僅展現在此，整個德邦體系都受到了影響，德邦證券子公司德邦基金同樣踐行了大股東的引流戰略。據了解，德邦基金重金聘請3名網紅主播來建立自己的直播團隊，其中包括原财通資管知名美女主播花财妹妹，也在試圖通過網際網路增加營銷途徑，在直播領域奮起直追。

逐夢上市十五年未果 欲打造科技券商再次沖擊IPO

市場對德邦證券争議很大的還有它的IPO之路。

德邦證券對上市的情結似乎早就“情根深種”。早在2007年，德邦證券時任董事長方加春曾公開表示，會在2007年全力推進IPO工作，早日實作成功上市。如今看來，這一場接近十五年的期許仍沒有光明的下落。

2021年7月6日，德邦證券釋出公告稱，因德邦證券決定終止原定的股票發行上市計劃，經德邦證券與海通證券(600837)友好協商，雙方一緻同意終止關于德邦證券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上市的輔導，并簽署了終止協定書。海通證券不再擔任德邦證券的輔導機構，并終止相關輔導工作。

公告發出之後，立即掀起一輪輿論潮，且多是劍指德邦證券要終止IPO的猜測，但德邦證券沒有讓這個揣度傳播多久就緊急通過媒體發聲稱：“德邦證券并未終止上市計劃，公司将重新選聘保薦機構，推動上市工作；并根據公司戰略規劃，适時向中國證監會上海監管局報送輔導備案登記申請。”

市場對德邦證券IPO事件的看法站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海通證券有問題，另一派則是認為系德邦證券自身的問題。

但從資料上看，海通證券在投行業務方面并不遜色。根據海通證券2020年所披露的資料顯示，海通證券投行業務收入占總業務收入的6.05%，系比重最大的業務。截至2021年上半年，海通證券投行業務在一衆券商中排名第一，緊跟其後的是中信證券(600030)、國泰君安、平安證券、東方證券承銷保薦及中金公司等等。是以更多業界人士認為，德邦證券更換券商的原因或許來自德邦證券本身。

德邦證券依托“複興系”強大的資源，業績卻連年下滑、IPO十幾年仍無果，着實讓人側目。在外資獨資券商進入、金融科技沖擊背景下，行業競争也逐漸白熱化，多家頭部券商甚至将金融科技視作“核心競争力”來打造，位于腰部的中小券商求生環境惡劣。據作者了解到，德邦證券為了再次沖擊IPO，近期也在跟随頭部券商的腳步打造科技券商。但在照搬頭部券商的模式下，德邦證券是否能依此“脫胎換骨”、成功轉型，也隻能交給市場去驗證。

針對德邦證券的“打造科技券商IPO上市”系列問題，作者曾向德邦證券的公司方發去正式采訪函，在等待5天後未果，聯系該市場公關部也未能得到有效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