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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冬天,那間小屋

作者:藍色流年

上國中那些年,離家遠的同學每到冬天就會在鎮内尋一個住宿的地方。有的人選擇了親戚家,大多數同學是合夥租房,自己做飯,搭夥過冬。 初三那年,我和班裡另外三個女孩子一起租了一間屋子,與房東共用一個廚房。我們來自不同的村莊,父母趕着牛車運來了燒火的柴,運來了米和油鹽醬醋,從四面八方彙聚在這個小院子裡,那場面就跟置辦一個新家沒什麼兩樣。房後堆好了苞米稈和幹樹枝,炕上摞好了幾個人的被褥,地上、竈台上、窗台上擺好了生活必需品。一番忙碌之後,“小家”就落成了。父母們千叮咛萬囑咐:“做飯要看好火”“跟同學好好相處”“東西不夠了就捎信回家”然後,就拽着牛缰繩趕着老牛回家了。

那個冬天,那間小屋

剛獨立門戶,大家都是生活小白,自理自立的習慣完全沒有養成,尤其是要早起做飯。有那麼幾次,我們集體睡過了頭,從炕上爬起來就慌慌張張往學校跑,結果還是遲到了。上了兩三節課,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一點上課的心思都沒有。 幾個人在一起,往往膽子也會成倍地膨脹。那天,上完了一節英語晚自習,看看課表,下一節是不甚重要也不甚有趣的生理衛生課,我們不約而同地動起了歪心思:早飯沒吃,午飯糊弄,是不是該早點回家正經地吃點什麼呢?幾個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謀劃,怎奈沒有膽量也沒有經驗,還沒等計策實施就被年輕的英語老師識破了,最後我們以蹩腳的借口“肚子疼”達成了最後的逃逸計劃。一路狂奔,甚是刺激。

那個冬天,那間小屋

廚房是美女華的主戰場,因為四個人裡隻有她是真的會做飯,是以,做飯時刻她是最有話語權的。我們隻能燒火、切菜,做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粗活,這些活掌勺大廚是不屑于做的。我們個個低眉順眼,徹底淪為燒火的丫頭。可見,無論什麼時候,真正有本領的人才有底氣。

那個冬天,那間小屋

一個火炕,有滾燙的炕頭,也有凄冷的炕梢。為了公平起見,我們按照順序,實行位置輪流制,都能享受炕頭的寵愛,也必須要忍受炕梢的小虐。入睡前,我們七嘴八舌,唠唠班裡的老師同學,分享一下自己的小心情。實在沒什麼事兒還偏偏睡不着,就輪流唱歌,開起了火炕演唱會。 記得一天晚飯後,我們猛然發現米袋子空了。真真是不會過日子的小孩子,從不知道檢視米袋子的進度條。這下我們有點懵了,明天一早就沒米下鍋了,這可怎麼辦?沒辦法,隻能讓距離家近的兩個同學回家取。那時候路上的積雪很厚,兩個強悍的燒火丫頭幾乎是一步一個跟頭地騎着自行車回家,又連拉帶拽地托回來一袋子大米,才終于解決了缺糧的危機。

那個冬天,那間小屋

那個冬天,四個女孩子圍着一方竈台和一條火炕,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難熬的初三,也變得輕盈歡快了許多。

那個冬天,那間小屋

如今,曾經同居過的四個人天各一方,在不同的地方接受歲月的打磨,變成了臉上有皺紋心裡有故事的半老徐娘。再多的故事,也抵不過當年的炊煙袅袅,抵不過抱團取暖的青春歲月。

那個冬天,那間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