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财經天下》周刊 陳暢
編輯|楊潔
1月17日，除夕火車票在這一天開售，為期40天的2022年春運大幕也正式開啟。
按照交通部門的綜合預測，今年春運，客流較疫情前會明顯減少，但與去年相比仍将有大幅增加。預計今年春運全國将發送旅客11.8億人次，日均2950萬人次，較2021年同比增長35.6%。
客流增長之下，歸鄉旅客的買票壓力再次增大。不出意外的話，“買到火車票了嗎”又成為接下來這段日子很多人見面寒暄的熱門話題。
“我們父母那一輩人，購買火車票的途徑隻有線下火車站和代售點；後來随着時代和科技的發展，網絡購票出現，大家的主要購票方式由線下轉到了線上。雖然買票更友善了，但我們還是很多時候要面臨‘買不到票’的情況。”“北漂”技術員餘森說。
面對這個令人頭痛的問題，攜程、美團、同程、智行等平台的“第三方搶票服務”相繼誕生。它們提供了各種加速包搶票服務，号稱能夠“優先出票”，但多數人用過以後發現，很多所謂的“加速包”實際上也沒能奏效，交的錢無異于交了“智商稅”。
為此，12306購票平台曾屏蔽了多個搶票軟體接口，并推出了官方的“候補購票”功能。
在今年春運開始之前，鐵路12306還表示，消費者使用的加速包并不能擁有優先購票權，無論是哪款購票軟體，都要在鐵路12306購票系統排隊。
所有搶票軟體的盡頭，都是12306。誰還會相信加速包？
（圖源：視覺中國）
加速包“智商稅”
但凡有過春運期間買火車票經曆的人，基本都對“搶票軟體”并不陌生。有媒體曾做過調查，結果顯示，有64.1%的網友曾使用過搶票軟體購買車票。
“搶票軟體是不是智商稅”的問題，每年都會被大量網友拿出來讨論。而“加速包”考驗的，則是很多人的人緣。當朋友發來“請求助力”時，誰會不慷慨地點一下呢？
“助力是免費的，就是不停地給好友發連結請求點選助力，有人點一下，進度就漲一點。但想要讓進度條快點跑，就要出錢購買加速包。”90後女孩楊曉說，她多年來假期出行時，嘗試過了各種平台的助力功能并購買加速包，但是，她發現，成功搶到票的機率并不大。
最多的一次，她在攜程平台上買了50多元錢的加速包，結果也沒有買到票。“之後我就不再用加速包了。”她說，“就當交‘智商稅’了。”
據《财經天下》周刊了解，各平台搶票“加速包”，普遍是分為不同等級，需要使用者更新，帶動使用者就這樣走入“套路”之中。
例如，攜程的加速包就分為極速16元、光速30元；智行平台上則分為中速（10元）、快速（20元）、高速（30元）、極速（40元）、VIP（50元）五個付費等級等。
使用者選擇了低速等級時，不少平台會提醒使用者，邀請好友助力可以更新到光速。如果票沒搶到，也會有提醒使用者更新的選擇按鈕存在。
（平台加速包價格對比，左為智行，右為攜程）
為了盡快讓使用者做出決定，平台也是費盡心思。攜程的加速包購買頁面中就提示，已有78%使用者選擇了“光速”，智行則稱有86%的使用者選擇了“快速”。
這類加速包到底有沒有用？餘森稱，“從技術角度看，網速的不同會影響使用者訂票的‘手速’，加速包實際上就相當于給使用者換了個網絡環境。”購買了加速包，就相當于是用了企業寬帶的“網速優勢”來幫使用者搶票，機器重新整理的頻率也比使用者手動要高，自然也能提高一些搶到票的機率。
棱鏡深網也曾報道稱，有技術人員表示，在早期，“加速包”等手段是可以提高購票幾率的。但是，随着12306平台技術的不斷提高，“加速包”基本也沒有了多大效用。持續重新整理、頻繁通路的賬号，還會被12306攔截甚至列入黑名單。
正如鐵路12306曾表示的，搶票“加速包”并沒有購票的優先權，所有搶票軟體的盡頭，無一例外，仍然都是12306。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相信“加速包”。在新浪科技發起的“你是否會購買加速包”的投票中，有超過3000名使用者選擇了“不會，感覺不大靠譜”，遠遠超過“相信有用”的900多人。
加速包的套路多
旅行平台們，為什麼會紛紛選擇推出“加速包”服務？
在12306平台日益完善的情況下，OTA平台們通過火車票服務所能獲得的票務傭金比例已經逐漸下降了。有媒體曾報道稱，一位OTA行業人士表示，平台上售賣飛機票的傭金是2到3個點，售賣火車票則是完全0傭金，并不賺錢。
是以，不少平台也在積極尋找新的增值服務。面對春運大潮，成本低、流量高的加速包，就成了“劃算”的選擇。
加速包雖小，撬動的流量卻巨大。是以，也吸引了不少巨頭紛紛下場，包括攜程、美團等。
“加速包”服務成了不少平台提高客戶粘性的重要入口之一。每逢節假日，朋友圈裡泛濫的“給我助力”刷屏，對于平台而言，這也會帶來引流的效應。面對每年的春運大軍，随着除夕日臨近，平台上火車票相關的搜尋量會不斷遞增。面對這樣的龐大流量，平台自然會抓住機會，“拉新”會員。
楊曉說，在一家平台搶票時，就看到了“9.9元購買會員，可優先搶票”的資訊，立刻毫不猶豫地就嘗試了。但仍然搶票失敗後她才發現，即使交了會員費，還是逃不過繼續付錢購買“加速包”的套路。
同時，使用者購買搶票服務卻搶票失敗時，想要退費，也往往會發現一些平台的“小心思”。智行在“搶不到賠200元禮包”的資訊中，就進行了說明：這裡的“200元禮包”，是指“發放5元現金、35個加速包、160元機票券”。
（圖源：智行平台截圖）
更過分的是，在黑貓投訴平台上，《财經天下》周刊發現，有使用者投訴稱，不少搶票的加速包存在“偷跑”現象。在使用者投訴中稱，“預約搶票時并沒有選擇加速包，卻在無收費說明的情況下被平台預設勾選，事後向平台咨詢時，得到的處理結果是票可以退錢，加速包不能退錢”。
早在2019年，中國之聲的《新聞縱橫》欄目就曾對部分搶票加速包“預設勾選、隐蔽收費”有過相關報道。報道中提到，有乘客發現，在某些平台購票的時候，即便一些原本票源充足的車次，也會被平台默默勾選了20元的加速包服務，但由于其勾選提示資訊非常隐蔽，使用者經常一不小心就付了款。
購票的盡頭，還得是12306
在解決春運購票問題上，鐵路部門也一直在采取積極行動。2018年底，12306官方推出了“候補購票”功能。
該功能是指使用者在通過12306網站和App購票時，如遇所需車次、席别無票，可自願按日期、車次、席别、購票需求送出預付款，售票系統将為使用者自動排隊候補；當對應的車次、席别有退票時，系統自動兌現車票，并将購票結果通知購票人。
這項功能一經推出，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廣大返鄉族的搶票難題。截至2019年1月30日，候補購票兌現成功率接近80%。
也有多位使用者向《财經天下》周刊表示，“候補購票”确實有效。一位使用者稱，自從有了候補購票功能之後，她就再沒用過加速包，因為她發現，“能不能買到票取決于有沒有票，而不是我拉了幾個人助力”。
知乎上，還有使用者特意分析了“候補購票”的成功率高的原理及技巧：“候補票相當于自動兌換”，“12306并不是把所有票一下子全部放出的，它會先放一部分，等賣完了再放一部分；是以當沒票的時候，使用者自己送出候補，等第二次放票的時候，12306就會将票自動配置設定給你”。
“目前候補購票最大的問題還是候補的車次有限，同一候補訂單中，每個乘車日期最多隻能包含5個不同‘車次+席别’的組合需求，”楊曉說。
她還提到，也許是為了確定候補車票的人人普惠性，“我春運回家用候補功能搶到票後，如果想要再搶回程票，必須在成功兌換并消費了前一張成功候補的火車票後，才能再次使用該功能。但往往這時已經過了最佳搶票期。”
是以，在不少平台上，還是可以看到它們的“花式”搶票産品。“沒有辦法，需求太大了。”餘森對《财經天下》周刊說，“沒有什麼軟體能確定你100%搶到緊俏的車票。但在回家團圓的迫切心情下，又總有人寄希望于搶票軟體，以及讓人眼花缭亂的加速包。”
但是，餘森仍然是認為，“不管是花錢買加速包、或是寄希望于黃牛，都是沒有太大必要的。搶票，還是要靠12306。”
（應受訪者要求，餘森、楊曉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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