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我對仲因村古塔的來曆思考了很多,意義之一在于:和有心人探讨交流,互相借鑒;之二則是:留下自己的所見所聞,作為部分基礎材料,為後來研究者抛磚引玉。
仲因村古塔遺址向東離五蓮縣城南環路西出口約1公裡,向西距仲因村也約一公裡,也就是說,仲因古塔是在縣城和仲因村的中間位置,地處靈姑山向北延伸過來的深溝裡,這條山溝樹木林蔭,水流潺潺,鳥語花香,溪水常流,故此名曰塔溝,有曾幾的詩為證:
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
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鹂四五聲。
顯而易見,仲因古塔所處,實乃靜幽之地。
大概是在2018年吧,因工作關系,我和省市縣三級文物主管部門的專家學者以及收藏愛好者,有過一些交流學習的機會,從此便涉足了這個文化圈子,對這文物方面的學問也就略知些皮毛。恰在這期間,我居住在同一個小區的鄰居中,有一個老家仲因村的外姓三姑,她見到我這個一生也沒見過幾次面的外姓的大侄子,顯得格外的親切,見面之時,總是聊一些老家的風土人物,但是提及最多的還是這座古塔。說實話,這個古塔在我出生後不久,大概是在一九七四、五年就“”破四舊”拆掉了,我還模模糊糊記得,那些比我大七八歲的學生,把拆出來的大青磚扛到學校裡去,壘了不少兔子籃子,我上國小一年級的時候,還課餘養了一年兔子。
說起這座古塔,在和文物局、博物館接觸時,我還專門的咨詢過這座塔的來曆,他們說縣志也沒有記載,沒有留下任何的考證資料。是以,關于塔的來曆,現在便無人可知了,隻是在民間留下一個傳說,說是這座古塔是在一個晚上,用一包袱磚壘起來的,至于在何年何月便無人可知了。過去有老人們健在時,常說唐王記修不記塔,意思是說唐王把破敗的古塔進行了修葺,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造的。從這方面講,應該是正确的,因為我約略考證了一下,佛教在中國的魏晉時期就已經傳入,漢唐時期就更是盛行了,是以,這座古塔的年代應該是早于唐代的。
關于這座古塔,我也聽村裡人們講,大緻是三層樓那麼高,塔身呈多角形(說法不一),有一個在南京當過兵的兄弟說,形狀很像南京的閱江樓,我是見過南京的閱江樓的,如此說來,那确實很大,也印證了人們說的塔底層可以避雨納涼的話。我還了解了一個當年曾經參加拆塔的人,按照他的回憶,拆塔時候也沒有拆出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隻是拆出幾個泥菩薩,因當時年少,國中文化,對塔底下那塊石碑上的字也不認識,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内容。可惜,現在這塊石碑也已經不知何處。
所有的資訊都來源都一一中斷,就此事我還專門問過村裡的一些老幹部,他們說,在這座塔的東北角還有一個簸箕爺爺廟,簸箕爺爺是分管雹災的神靈,在這個廟裡住着一家人家,是看廟的,其它的資訊約略相同,沒有新意。我忽然又想起了縣博物館的書記,或許他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于是,我就撥通了他的電話,當我說起這座古塔時,他說手頭上沒有關于這座古塔的文字材料,他還以為是高澤鎮的萊公塔,關于這座古塔的來曆他沒有太多的答案,當我提出這個問題時,他說這并不奇怪,因為在漢代以前,我們這裡是很發達的。我想也是,山東大地原來是由齊國、魯國和莒國組成,齊桓公執政時期的齊國在當時是非常強盛的,而魯國以孔子為代表也蜚聲海内外,惟有莒國名聲較小,是當時的一個小國,但在春秋戰國時期也是強盛之邦,齊桓公到莒國避難時就留下了“勿忘在莒”的典故和“管鮑之交”的成語。而莒國古城離我們這裡隻有50多公裡,是以,他說的不奇怪應是基于此而言的,因為我們現在博物館裡的藏品大都是漢代以前的,由汪湖鎮的張家仲崮的漢墓出土,遺憾的是舊城遺址都淹在牆夼水庫的下面,無法發掘。他的這些提示似乎提醒了我,在小時候,我們村的黃土裡,不時地會有人拾到一些古物,隻是沒有人在意,還有村裡的有些地名也讓我覺得好奇,比如驢屎蓋子、羊腸子、馬鞍子、豬尾巴溝等,按照我的猜測,應該是古代的墟市遺址,或許與之是相吻合的。
為什麼古塔的資訊如此之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們這些齊魯之邦的新新人類,曆史記載是在明朝的洪武年間從山西洪洞縣遷徙而來,但是,我所接觸的幾個大姓都是來自江蘇省的東海縣,對以前的文明一無所知這也很正常。
帶着諸多的疑問,我曾經多次考證這座古塔會不會和靈姑山之間有一定的聯系,靈姑山有座廟,在我小的時候,有一塊斷碣上面約略寫着同治年間重修的字樣,靈姑山是當地人祈雨的神山,當地有句諺語“靈姑山戴帽,大雨不久就來到。”而在距靈姑山以北十多公裡的高澤鎮,有個昆山侯國,巧合的是這裡也有一個萊公塔和靈山寺,摘錄關文獻如下:
“萊公塔”位于五蓮縣高澤鎮境内昆山腳下清水溪旁。在綠樹叢中有一塊500平方米的開闊地,屹立着一座已有六百餘年的“萊公塔”。塔呈六角形,直徑約兩米,高六米半,灰磚結構。當地人稱其為“萊公和尚塔”。“萊公塔”是萊公和尚楊化的舍利塔。楊化是南宋末年抗擊金兵的一位民族英雄。入靈山寺隐姓埋名,取法号曰“萊公”。從此他皈依佛門,誦經說法,修身養性。其寺院就在“萊公塔”以東的開闊地上,現僅存遺址。據傳,楊化來此不幾年因老住持圓寂歸西,他就做了靈山寺的住持。萊公當了靈山寺的住持以後,重整寺規,又着手籌資修寺,曆時數載,寺院煥然一新。寺院内大殿、配殿皆雕梁畫棟,琉瓦紅牆,金碧輝煌。從此靈山寺聞名遐迩。
在 寺院面對昆山,風景如畫,為便于遊人徒步登山賞景,修築了一座石墩磚拱單孔橋,名曰“老楓橋”。據史載,橋因山門前的紅楓而得名。這溪水伴楓橋形成了昆山一景。清光緒《日照縣志》載:“老楓橋建于宋代,橋畔镌‘老楓化人’四字,系明代隐士張暹所書。” “老楓化人”四字刻于溪畔南石壁上,字已模糊不清。元順帝至正五年(1345年)萊公坐化而終,壽高一百三十歲。衆僧對其虔敬尊重,遂為之建塔。
顧盼遠古,時空綿延,追今撫昔,思緒萬千。一個是靈山寺,一個是靈姑山,一個是仲因塔,這裡面會不會有千絲萬縷的交集?面對浩繁的曆史,高澤湖底的古城又有哪些令人耳目的藏品?
我曾經駐足過齊國故都臨淄,在那裡參觀過車辚辚馬蕭蕭的戰車遺址,在那裡看到過碩大的青冢漢墓,在這厚重的黃土裡到底還會埋藏怎樣的漢前遺址?一個個不得而知,或許永遠成謎,或許……這就是曆史。
我這個外姓三姑好像有些神經質,竟然說要重修這座古塔,我想這是談何容易,大興土木要有繁雜的手續和足夠的财力,即使我可以義務承辦協調手續事宜,又有誰能積善功捐呢?作為一個文化人,我還是先把它寫在紙上,總比要比建造重修容易的多。
就此記之,以期抛磚引玉也。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