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崂山“壁虎” ——記傳拓名家李繼偉

崂山“壁虎”,拳拳赤子心,一身英雄膽,踏遍崇山峻嶺尋石刻,傳為一時佳話;傳拓名家,殷殷家國情,滿懷淩雲志,曆盡千辛萬苦拓瑰寶,高唱一路壯歌。向搶救和保護崂山石刻,為世人留下珍貴資料,弘揚祖國曆史文化的傳拓名家李繼偉先生及其團隊緻以崇高的敬禮!

孫秉偉

咬定青山

崂山“壁虎” ——記傳拓名家李繼偉

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鳳 。 (鄭闆橋《竹石》)

——代題記

在一個秋風蕭瑟的日子裡,我慕名趕到青島崂山區鳌山衛鳳凰村,在一個簡樸的農舍裡,見到了被稱為崂山“壁虎”的青年拓印家李繼偉先生。

已是不惑之年的他精瘦幹練,留着長長的頭發,在腦後還紮一個刷子,蓄着胡須,颌下稀溜溜的幾根山羊胡子,着一身土布衣裳,風趣而謙和,活脫脫就是一副岸然道貌。一雙明亮的眼睛閃爍着聰慧還多少有些深沉的目光。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睿智的學者,可透視出來的那份潇灑、脫俗、恬淡、飄逸,又加上了幾分山中道人的清淨高遠。

幾句寒暄後,進入了他的書房兼客廳。外間四周牆壁挂滿了他拓印的碑文和摩崖石刻。裡間三面是高高大大的書櫥,滿滿的都是書籍。《崂山志》、《崂山續志》、《崂山古今談》、《崂山太清宮志》、《山東民間藝術志》、《即墨縣志》等介紹崂山石刻的書籍琳琅滿目。

落座,沏上一壺崂山綠茶,茶香飄逸,品茗聊了起來。李繼偉讓他的小千金坐在腿上,好像要一起接受采訪。哈哈,好可愛的小女孩,她瞪着一雙宛若秋水的大眼睛,朝着我這位不速之客甜甜地笑。

望着這位出生于1976年的李繼偉,我在腦子裡迅速搜尋着有關他的幾個“頭銜”和稱号:中國工藝美術協會會員、青島市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青島市首批工藝美術大師、青島市手工藝協會理事、青島市版權産業協會理事、民間文藝講師等。心想,這位被稱為“崂山壁虎”的中年拓印家究竟有多少精彩故事,以至于被媒體和社會“聚焦”?

一、初試鋒芒露峥嵘

就讀于山東藝術學院國畫專業的李繼偉,畢業後機緣巧合從事了藝術玻璃行業。

在與玻璃打交道的十餘年裡,他在玻璃上刻藝術作品。對各種玻璃的工藝特點爛熟于心,慢慢地産生了将經典書法、繪畫手工雕刻在玻璃上制作玻璃碑林的想法。

玻璃碑林前無古人,需要極深的書法功力,精湛的玻璃雕刻技藝,還要有極大的耐心與細心。經過多年反複地嘗試,2008年,李繼偉創立了“中國玻璃碑林”藝術工作室,正式走上了這條開拓者之路。

十多載春秋不懈地追求、探索,李繼偉以砂為刀,一筆一筆地畫,一刀一刀地刻,再一點一點地噴砂。先後雕刻了散氏盤、石鼓文、乙瑛碑、張玄墓志、石門頌、平複帖、金剛經、千字文、研山銘、蘭亭序、烈女圖卷等大量古今優秀作品。雕鑿镌刻之間,将古代書法、繪畫經典重制于水晶玻璃之上,做出來還真是漂亮,使傳統翰墨神韻與現代工藝完美結合,纖毫畢現、淡逸清雅,用玻璃碑林藝術使其幻化出新的藝術生命。

2015年,李繼偉厚積薄發,作品《蘭亭序》、《千字文》先後在第七屆中國(山東)工藝美術精品博覽會暨中國創新設計文化展上榮獲“神龍杯”山東工藝美術設計創新獎金獎、“華藝杯”山東省工藝美術精品獎金獎。水晶雕刻作品《蘭亭序》榮獲山東省文藝界最高規格的政府獎——“第八屆泰山文藝獎”。

獲得如此獎讓李繼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玻璃碑林之路,他決心讓《泰山經石峪金剛經》完整版重制于世。

《泰山經石峪金剛經》镌刻在泰山一處山谷的溪床上,距今已有1400多年,是我國摩崖石刻中的名刻巨制。刻石南北長56米,東西寬約36米,僅存1067個字,每個字都有半米大。李繼偉曆經五載,十數次登泰山,拍攝了大量圖檔資料,根據蛛絲馬迹多方查證,終于将原刻石的2744個字全部描繪出來。并将整部《泰山經石峪金剛經》按原大刻于水晶玻璃之上,展現在世人面前。

在前無古人的玻璃碑林 “藝術之海”裡遨遊,勇當弄潮兒。李繼偉充分挖掘自己十幾年寒窗苦讀積累的曆史文化知識和才智,運用自己在從事藝術玻璃十多個春秋的實踐中淬煉得到的才藝、技能、靈性、藝術鑒賞力,把自己開創的玻璃碑林事業打造得風生水起,大有少壯得志的成就感。

然而,他卻做出了一個讓其親友沒有想到的重大改變。是什麼原因導緻已近不惑之年的李繼偉義無反顧地“另立門頭”,以至于讓他“抛家舍業”,偕妻帶子來到崂山腳下租房客居,專心緻志地走上一條布滿風險、充滿挑戰的拓印石刻之路呢?

二、一腔熱血寄情懷

崂山“壁虎” ——記傳拓名家李繼偉

在李繼偉十多年的藝術玻璃實踐中,他走南闖北,遍遊名山,每每被那曆代名家石刻作品所震撼。

那年,他來到了崂山。位于青島東部的崂山海拔1132 米,它高高聳立在祖國漫長的海岸線上,号稱海上第一仙山,道教第二叢林。

從大量的介紹崂山的書籍和史料中,他得知崂山不光是旅遊名山,它也是文化名山和書法名山。悠悠青史,曆代文人墨客、達官學者為崂山留下了刻石将近1000處。能分成幾大體系,有宗教的,宗教裡面就有道教佛教的,有曆史的,還有書法的。它對研究崂山乃至青島的整個曆史有着很高的價值。

在數次登崂的過程中,他常常“按圖索骥”, 驚喜萬分見到那些被曆史風塵掩蓋的諸多石刻。爾後伫立,獨自撫摸着這些石刻,疏捋着石刻的曆史紋理,想象着古往今來的那些文人騷客,或一乘小轎或一頭小驢或一架小車,或皂色漢服或褒衣博帶或幞頭長靴,與一書童相伴,穿行于青山綠水、山巒峻嶺之間。沐浴清風品茗,暢飲瓊漿玉液,即興大發詩情,飽蘸激情揮墨。爾後墨寶由匠人精心雕琢得以傳世。

當他陷入浮想聯翩的時候,卻屢屢看到由于年代悠久,加上人為的原因,許多石刻已殘缺不全,有的已慘遭毀壞,甚至成了山民的鋪路石,這讓他感到十分痛心和不安!

他認為世界上的一切資源都可能枯竭,隻有一種資源可以生生不息,那就是文化。中華民族5000年的曆史文明正是靠着文化的傳承而不息,它帶着我們從遠古走來,到達更遠的未來,歲月無聲,文化必留痕。

他的眼圈濕潤了,胸中如同燃燒起團團烈火。憑借自己豐厚的曆史文化知識和超群的審美能力、深厚的藝術底蘊,他深知這些石刻的價值所在。

他知道,拓印是一種對文物進行保留、存檔的保護過程。從古至今,手工拓本具有藝術、曆史和文獻價值,作為金石、書法、曆史的研究對象而儲存下來,是以非常珍貴。拓印崂山,一紙一墨詠千年!

油然而生的一個念頭,就是借用拓印技術把崂山這些曆代石刻藝術瑰寶儲存下來,在這一過程中,追溯這些珍貴曆史遺迹創作的年代、石刻的故事和作者背景,弘揚崂山燦爛的曆史文化,向世人推介海上名山。他深知保護搶救這些石刻,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也非小衆能作為。但自己可為這項造福于後代子孫的宏大工程,盡一份綿薄之力!

熾熱的家國情懷、對祖國文化遺産的癡迷程度、對部分石刻的被毀和消失的痛心疾首、保護和搶救石刻的責任心和擔當精神,讓李繼偉徹夜難眠。

新月初升,明亮但有些清瘦。同樣清瘦的李繼偉在月光下扪心自問:對古老的拓印技藝,自己知道多少?對浩如煙海的崂山曆代石刻,自己又知之幾何?

在大學求學時期,他專修的是中國國畫和書法。接觸的曆代書法名家作品都是拓印件,這使他對拓片和拓印術有了較深刻的了解。他知道,拓片的産生并非一路平坦、一蹴而就,而是經曆了一段漫長的時光,待集合了各種必備因素後,如大量的碑刻出現,紙張的發明、造紙術的成熟,墨的發明,以及裝幀術的出現等等,才融合、成熟、成型。

拓片作為文化傳承的一種載體,經曆了千年的洗禮,一張張無聲的拓片,在今人面前,猶如一個個行走的曆史美好。拓片的價值有很多,但最顯著的一個便是對中國漢字的記錄、保護和傳承。它就像一位文明使者,帶領人們穿越“漢字曆史時間隧道”。

憑借着自己豐富的書法知識積累,李繼偉對甲骨文、金文、大小篆、隸書、魏書、楷書、草書、行書及民間一些創意字的辨識度高于常人。他對石刻拓片的書法分析精準度,常常令一些書法家們自愧不如。尤其是他前幾年搞玻璃碑林,刻完了就把宣紙貼上去,讓有圖案的地方紙的部分凹下去,然後在上面拍墨,等墨幹了揭下來就成了拓片,這一套流程下來,已初步掌握了拓印技能。他認準了自己追求的目标,自信心“爆棚”。

磨刀不誤砍柴工。他如同求知的學生,從介紹崂山石刻衆多書籍中,如饑似渴地了解每一處石刻的位置、高度、尺寸、内容釋讀、石刻作者介紹、題刻背景、石刻現狀照片與其對應的景色照、景區景點照等等,極大地豐富了他對崂山石刻的認知。

他發現前人留下、收藏至今的崂山石刻拓片大多是拓印的碑刻,這不過是整個崂山石刻的“冰山一角”。而摩崖石刻拓片鳳毛麟角,少得可憐。他想起那些在景區在展廳在香煙缭繞的碑刻,受到了良好的保護,安甯地消受着歲月的碑刻,而那些起始于西晉,延續到唐、宋、元、明、清、民國和建國後,至今聳立于山海之間的那500多處摩崖石刻,卻歲歲年年,春夏秋冬,經曆着日曬、風吹、雨淋、霧蝕。

這些摩崖石刻是崂山文化遺産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青島市珍貴的文化寶藏,也是研究曆史人物、曆史事件、崂山道教文化及本土文化的實物資料。時光的雕刻刀在它身上處處留痕,多年的失修,讓它傷痕累累,有的殘全不全,有的被鋪路蓋房,有的屍首分離,有的已無法辨識,怎能不讓人憂心?!

理想是豐滿的,而現實卻是骨感的。“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在馳騁疆場之前,先秣馬厲兵吧。古老的拓印技術含金量很高。李繼偉沉下心來,從大量的相關資料和書籍中學習了解,豐富自己對它拓印的認知,對浸潤、上紙、拓實、上墨、揭紙……等各個程式熟稔在心。對宣紙等材料、攀岩工具、團隊組織、安全措施、崂山四季氣候變化、風口險地等了如指掌。“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在李繼偉潛心學習,摩拳擦掌之際,2007年在青島市“兩會”上,部分委員和文史專家鄭重提出了《搶救、挖掘、整理、保護好崂山石刻》的提案。提案中指出“崂山石刻是一部輝煌的曆史,是青島靓麗的旅遊風景線,也是青島的特色旅遊産品和文物珍品,我們有責任好好保護、儲存、開發、利用。”

為了更好地保護崂山摩崖石刻,2017 年,崂山區文旅委采納了有識之士的具體建議,聘請專業團隊全面普查崂山風景區的摩崖石刻,普查結果表明,現在崂山石刻已經呈現程度不同的風蝕,部分石刻上的字迹已殘缺不清,正在“風刀霜劍嚴相逼”下,逐漸走向消失。有一些因曆史的原因遭到人為破壞,其中有曆代石刻、道教、抗戰、近當代書法家的部分作品。一些學者大聲疾呼,崂山石刻亟待搶救保護!搶救崂山石刻刻不容緩!

在複查的基礎上,組織“崂山摩崖石刻群”申報參與第六批省級文物保護機關評審。積極争取省、市文物主管部門大力支援,采取措施,加大了對崂山摩崖石刻這一獨特的文化遺産資源的保護。同年5月,崂山風景名勝區管理局啟動了“拓印崂山”工程,投入40餘萬元對景區内首批90餘處石刻進行拓片。

自古以來,天時地利人和是成事之前提。如今,這些前提條件都日漸具備,躊躇滿志的李繼偉還等什麼?

三、直挂雲帆濟滄海

崂山“壁虎” ——記傳拓名家李繼偉

天降大任于斯人。由李繼偉擔綱的、由孫夕偉、姚偉奇、李岩、海舸君、陳道文等組成的“拓遍崂山”團隊成立了。這是一支年輕的團隊,平均年齡歲。年輕的小夥子裡面,竟然還有鄭雪、李蕾帆兩位青春少女。

軍中無戲言。承接下“拓印崂山”的任務後,李繼偉和團隊夥伴們經過幾次讨論研究,制定周密的拓印計劃,嚴格的團隊活動紀律,各負其責的分工。他們肩背着拓印石刻用的工具:宣紙、棕刷、打刷、雲頭豔墨汁等,手裡拿着攀岩工具,穿戴上防護衣帽,每天清晨,迎着暮春的清風出征,按照當日的計劃來到一處處摩崖石刻。

第一道工序“浸紙”。山中多清流,李繼偉就近把提前折疊成若幹方塊的紙張浸入溪水中,輕輕地逐頁濕透、瀝水,人與自然的靜默交流,在此刻和諧至美;

第二道工序“貼紙”。清理摩崖石刻後雙手将濕紙提起慢慢展開,然後準确靈活地平貼在刻石上面,再用棕刷和打刷将紙刷勻封牢。手藝活孰輕孰重,全憑經驗和感覺,李繼偉動作娴熟利落,給夥伴們做着示範;

第三道工序“上墨”。待貼紙幹透後開始用自制的粉筆頭大小的小墨刷着墨,這可是個考驗耐心的活兒,着墨時要輕要勻,随着字迹和圖案凹陷,用合适的力度拍墨,一點一點依刻石的質地與方向,這樣最後的成品才黑白分明,紋理清晰;

第四道工序“揭取”。這道工序看似輕巧實則考驗力道,在拓片款款落下的刹那,李繼偉和夥伴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如同白衣天使在接納一個新生命問世,内心無比甘甜,非常有成就感。

拓印摩崖石刻,比普通的碑文拓印更有難度。跟石碑相比,它一來是石面不平,上紙有難度,第二就是容易受天氣影響。實踐出真知。李繼偉先後解決風口吹紙、字型朝下等難題。陰雨天不能幹活,就往山裡面深處去尋找石刻,有可能走一天,中午還沒吃飯。休息時就在山上找一塊空地搭起帳篷。崂山裡的蚊子,滿頭滿臉地撲,叮咬人特厲害。一腳踩下去,感覺軟綿綿的,仔細一看是一條蛇。崂山的天氣多變,有時上午還是烈日暴曬,下午突然間就是風雨奏鳴曲。

李繼偉這幫年輕人“樂在天涯戰惡風”,以頑強的毅力和堅韌不拔的精神,用這種原生态的方式,一點點、一筆筆、一劃劃、一字字地拓印着。在實踐中不斷豐富着拓印知識,提升着認知,熟練着技能,收獲着“碩果”。

讓李繼偉向往已久的是“山海奇觀”四個大字題刻。它正面镌刻在高近10米的砥柱石上,每個字近3米見方,在至解放前崂山的所有石刻中,為字型最大者。當年在題字時,已經把石塊中部所需的區域磨平了,磨平的石塊相對來說風化得慢一些。大字書寫蒼勁有力,較有深度,凹陷的字迹依然非常清晰,紅色油漆已剝落點點。

書寫者是惠齡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任山東巡撫時題寫。石的南側還有一大段石刻題記,全文為:“餘夙聞崂山之勝,茲閱兵海上,裹糧往登,将至華嚴庵,見路旁一巨石,延袤七丈餘,高亦五丈,詢之土人稱為砥柱石,餘徘徊其下,仰視層巒之岝崇,俯瞰大海之浩翰,煙雲變滅,倏忽萬狀,真平生之奇觀也。因題此镌諸石,兼志其繇,俾後之登是山者知餘屐齒所到焉。乾隆五十六年歲在辛亥春三月,惠齡書并跋。”

李繼偉伫立砥柱石前,一絲幽幽懷古之情油然而生。他深情地撫摸着這塊刻有“山海奇觀”的砥柱石,想到200年前,那位山東巡撫意氣風發題刻這四個大字,可謂風流倜傥。後卻是以而被罷官。後人不記官吏名字,其題刻卻能與大山同在。

作為硬骨頭來啃,李繼偉專門琢磨出了一套吊索拓印石刻的絕技,用攀岩的方式進行拓印。攀岩的繩子承重是兩噸半,非常安全。隻需要找到合适的AB點,做兩個點的固定就可以了。他們都化身成為“蜘蛛俠”,憑借豐富的經驗,時而攀岩,時而速降,巧妙應對石刻的不同位置。相對于搭建腳手架拓印的傳統方式,這樣既節省了成本,也有效保障了拓印者的人身安全。四個大字用了百張大宣紙,上紙、拓實、上墨、揭紙……

正值酷暑盛夏,赤日炎炎似火燒。身系繩索,懸在石壁前一整天,汗水濕透了衣衫,把眼睛沙得布滿紅絲,皮膚曬得黝黑爆皮,李繼偉和團隊成員們全然不顧,齊心合力奮戰一整天, “山海奇觀”終于拓印完成。

他和小夥伴們在夕陽的餘晖裡,擦拭着辛勤的汗水,觀賞他們親手拓印下來的高3米多,寬十幾米的四個大字,書香袅袅,熠熠生輝,格外蒼涼遼闊!

在寂光洞裡有清代的即墨知縣劉錫信所作的兩首絕句,書法甚佳,刻工卻淺,已有多處辨識不清。此處石刻有十幾個字漫漶不清。這兩首詩中,一首描寫了眺望田橫島懷古幽思,感慨田橫五百士的忠義佳話,另一首記載了徐福東渡的事。繼續前行,“聽濤”兩個紅字引人注目。這是上世紀30年代的石刻,描紅時隻能看到大字,左側的落款看不清晰。但是拓印下來,可見‘宿松黃葉邨’的落款。

拓印崂山石刻,不僅是為了保護現有石刻,李繼偉團隊結合史料以及多位專家和民間人士提供的有效資訊,不斷發現新的石刻。

在崂山仰口風景區的白龍洞前,有一塊非常大的磨崖石刻,這是丘處機寫下的二十首有關于崂山的詩句,都是真迹。這塊磨崖石刻距今已經有八百年的曆史。

崂山太清宮内,新發現了明代海印寺藏經跋碑,當時史志裡沒有記載,這塊碑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後經考證,這塊跋碑是明代萬曆十五年禦制的“記事碑”,屬于重要文物。

地處海拔1000多米崂頂巨峰的慈光洞,相傳為明代高僧憨山大師隐身修煉之地,甚為重要。李繼偉彎腰貓在慈光洞中,仰頭作業,洞中昏暗,幾番辛苦收獲了一幅完美的弧形拓片。

時光荏苒。春風夏雨,秋霜冬雪,記錄着李繼偉近10年來近百次登崂拓印記錄;林深路滑,山路漫漫,留下了他的踏實足迹;山巒巍峨,奇石怪岩,見證了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強決心;松濤滾滾,雲霧飄渺,聽到了他置身仙境的興奮呐喊;劍峰千仞,林高道幽,領略了他不懼艱難潇灑前行的風采;蚊蟲叮咬,毒蛇突現,考驗了他的“英雄虎膽”;雷電交加,暴雨驟至,鼓勵着他的“不墜青雲之志”;烈日暴曬,口幹舌燥,磨砺着他堅忍不拔的毅力;腰痛腿酸,疲憊不堪,錘煉着他的“踏遍青山尋石刻”的不屈鬥志。

多年下來,他陸陸續續地将崂山摩崖石刻和碑刻總計200多處拓印成功。其中有唐代的“采藥山房”、“祭山求仙石”、“孫昙像”;清朝的“華峰福地”、“普同碑”、“寂光洞”、“望福島絕句”等20餘處;民國時期的“壯遊”、“南無觀世音菩薩”、“聽濤”、“那羅延窟”等10多處;現代的“于七碑陽(陰)”、“禅”等多處。海印寺藏經跋群、徐世昌詠崂詩、清朝學者劉錫信詩刻以及清朝巡撫徐績《崂山觀日出記》都非常珍貴,有重要曆史文化價值,尤顯珍貴。李繼偉和他的團隊就是這樣一寸一寸、一下一下地拓印崂山,做前無古人的文化創舉,為世人留下珍貴的曆史資料,目前,這些拓片已經在青島市博物館裡珍藏,在向人們述說着那些久遠的曆史故事。

一幅幅拓印作品,帶着悠遠曆史的厚重味道,從千百年前走來,無聲地在向人們展示着崂山曆史文化的滄桑。這裡面浸透着李繼偉及其團隊多少艱辛的汗水,蘊藏着他們美好的憧憬和拓遍崂山的淩雲壯志,陪伴着這幫年輕人唱出激動人心的青春之歌!

(作者 孫秉偉,山東青島人,中共黨員,大學學曆。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青島市當代文學創作研究會會員、青島市琴島作協會員。原青島鐵路文聯秘書長、系青島市文聯第六屆委員。)

崂山“壁虎” ——記傳拓名家李繼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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