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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1949年,中國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政府,國民黨敗退至台灣,各個部門都在安排撤離。然而,有3名軍統特務卻不願跟随國民黨軍離開,就這樣留在了大陸,隐姓埋名生活了64年。

直到2013年,3人在有關部門的幫助下相約見面。此時的3人都已是白發蒼蒼的老人,這次見完面,有生之年不知還能否再相見。3人一緻決定要拍一張合照。随着“咔嚓”一聲,3人此次珍貴的會面被永遠定格。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當有人問他們當年為何不願離開大陸時,他們如是回答:

“甯戀故鄉一撚土,莫戀他鄉萬兩金。我一定要留在這裡。”

“我年邁的母親每天都會在門口等我回家,我不能抛下她,就這樣離開。”

“我從小就是個孤兒,家鄉是我唯一的眷戀。”

在時代的洪流中,任何人都做不到獨善其身。然而,當面對抉擇時,他們仍然堅守着自己的底線。

家鄉故土就是他們最後的底線,他們甯願承擔一切後果,也不願離開生養他們的土地。

他們是誰?在那個動蕩不安的年代,他們經曆了怎樣的坎坷遭遇?留下來之後,他們又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呢?

戰争年代,有口飯吃,已是最大的幸運

三人見面後,塵封已久的往事,像一幀一幀發黃的老電影按了播放鍵,開始緩慢地上演。

據王慶蓮同志訴說,她是浙江江山縣人。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她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雖然生活拮據,但是母親還是靠着微薄的收入,一直供她讀書,直到日本侵略者入侵了她的家鄉,讓本來就入不敷出的家雪上加霜。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王慶蓮動情地說道:“1943年,軍統來我的家鄉招人,那年我15歲。因為戰争,我的學業也無法繼續。但是,找活計談何容易,我和母親眼看就要揭不開鍋了。”

回憶起當年的辛酸,王慶蓮哽咽了,稍微頓了頓後,她繼續說:“為了維持一家人能夠活下去,有口飯吃,母親就讓我去參加特務考試。沒想到,我一考就考上了。”

“随後,我先被安排到了磁器口造紙廠,每天就是列印檔案。後來才被調到譯電科做譯電員,工作内容是,把截獲的電報翻譯出來。這份工作不像那些體力活兒,每天隻要坐在那裡,翻譯電報就行。”

“而且,還不用冒生命危險,拿槍杆子上戰場,每個月拿到的工資在那時也稱得上是‘高薪’了。是以,關于軍統的性質,我根本沒有深入去研究過。在那個年代,能有這樣一份既穩定,工資又高的工作維持生計,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到底何為軍統?

民國時期,軍統是國民黨為了能快速準确的掌握資訊,設定的情報機構,全稱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前身是國民黨黨團組織複興社下屬特務處。它的性質相當于現在美國的CIA。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軍統的主要負責人是戴笠,在戴笠的上司下,軍統在抗日戰争時期達到了鼎盛時期,特務人員有50000多名,還能自主派遣軍隊。是以,大家都稱戴笠為“特工之王”。

除了人多,權利大,軍統的福利也很好,這也是王慶蓮選擇一直在譯電科翻譯情報的主要原因。

軍統局對待職工可以說是非常友好,不僅能拿高薪,如果家裡有什麼困難,軍統局也會幫着解決。是以,在這裡工作的職員,基本都非常竭盡全力,非常認真負責。

其中,在軍統局,負責收發情報的都是些沒有權利的小職員,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收到的情報翻譯一下,再分門别類發給其他主辦部門。

通常,情報會根據機密程度和是否緊急進行分類,白色是一般情報,黃色是速件,紅色是最速件,紫色則是最機密的。

王慶蓮在軍統局就算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小職員”。王慶蓮說:“為了生計,我對這份工作沒有其他要求。而且我讀過書,根據不同的密碼本破譯電報,我很快就上手了。”

說到這裡,王慶蓮說起了一個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當年,在譯電科工作的職員都是江山縣的,大家說的都是江山家鄉話。有一天,來了一名共産黨,因為聽不懂我們說的江山話,最後隻能無功而返。這件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是戴笠為了防止其他人來探聽情報,專門招收江山縣的譯電員。”

王慶蓮在譯電科工作了3年。期間,她破譯了有關日本侵略者的情報有800多種,為抗戰勝利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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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戴笠乘坐飛機時不幸罹難,飛機墜毀在南京附近。王慶蓮就在此時離開了譯電科。1949年,國民黨敗退台灣,她在譯電科的同僚來找她,讓她也去台灣。然而,王慶蓮卻拒絕了。

對此,王慶蓮說道:“我的母親年紀大了,生活習慣都沒法再改變,而且也經曆不了長途奔波。母親辛苦将我拉扯大,我不能為了自己,在這個時候離開她。”

後來,在黨政府的安排下,王慶蓮到江山縣糧食局工作,有了穩定的工作,生活也歸于甯靜。王慶蓮也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退休後,兒孫滿堂,王慶蓮也享受到了天倫之樂。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最後,王慶蓮動情地說:“感謝共産黨,給我安排工作,我才有了之後的幸福生活。當年我選擇留下,是對的!”

因為熱愛,是以無畏

王慶蓮為了有口飯吃,誤打誤撞才去做了軍統的特務。祝仁波與之相比應該是幸運的,畢竟,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真正的熱愛。但是,把“幸運”用在祝仁波身上好像又不太貼切,他的身世比王慶蓮更加坎坷和曲折。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祝仁波1922年出生,是地道地道的上海人。年幼無知的他,就經曆了父母雙亡、家庭破碎的沉重打擊。他小小年紀隻能找一些收童工的地方,靠力氣賺一點生活費。

回憶起這段經曆的時候,已經是老人的祝仁波眼睛裡噙着淚,他說:“不管怎樣,我還是長大了。後來,在姐夫陳一白的幫助和推薦下,我就去了浙江警官學校,學習無線電通訊技術。”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雖然對剛接觸通訊技術的祝仁波來說,自己對通訊隻是略懂皮毛,但卻架不住自己喜歡。“因為可以學習通訊,那段日子真的是我一生中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

如果祝仁波自身是一匹千裡馬,那陳一白就是他的伯樂。

當時,陳一白在浙江警官學校當教官,當他看到祝仁波刻苦學習的樣子時,就知道祝仁波一定會學有所成。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陳一白作為數一數二的電信專家,不僅給了祝仁波很多鼓勵,而且還幫助他了解晦澀難懂的電信知識。看到陳一白如此幫助自己,祝仁波對他說:“雖然我現在的成績有點兒落後,但是我一定會趕上去的。”

看着他堅定的眼神,陳一白也對此深信不疑。後來,祝仁波的成績果然趕了上去,而且一直名列前茅。

祝仁波像是一塊吸水量極大的海綿,迫切吸取更多的專業知識。随後,祝仁波又學習了難度更大的機務内容,不僅需要學習實體和微積分,還要學習英文,因為發報機是從國外采購回來的。

強烈的熱愛加上勤奮苦學,祝仁波也很快就掌握了機務精髓。

當說到他是什麼時候進入軍統局時,祝仁波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那是淞滬會戰之後,我進入了軍統的第四處第二科,負責為那些接收電報的職員制作和修理發報機。”

“大家覺得制作和修理發報機屬于幕後工作,是這樣,但也不是這樣。很多時候,我都是在日軍的轟炸下,冒着槍林彈雨完成的搶修任務。有很多次我都覺得自己死定了,但都奇迹般的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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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軍統的機要人員撤離時,祝仁波毅然地選擇留了下來。問其原因,老人思索了好久才說:“有一句話特别能表達我的想法:‘你問我為何總是噙滿淚水,那是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我自幼父母雙亡,是這片土地養育了我,我舍不得離開。”

選擇留在大陸的祝仁波,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上海。在那裡,他靠着之前所學的電信知識做起了生意。有了一定積蓄後,在朋友的介紹下,祝仁波娶妻生子,享受這平凡生活裡的幸福。

然而,幸福的生活短暫得好像沒發生過一樣,由于祝仁波在軍統的身份和工作職位特殊,新中國成立後,他被隔離審查。一朝锒铛入獄,妻離子散,陪伴祝仁波的,又隻剩下腳下的這片土地,和他熱愛的電信。

祝仁波說:“隻要我的雙腳能踏在這片土地上,做我喜歡做的電信,我無悔亦無憾。”

10年勞改結束後,由于祝仁波精湛的通訊技術,改造的農場繼續将他留用了16年。

1980年,孑然一身的祝仁波獲得自由,在政府的安排下,于浙江甯海的一個小鎮安度晚年。雖然被審判被勞教,但祝仁波卻滿懷感恩,他一臉知足地說道:“就這樣已經很好了,我還在這片土地生活,還擁有了自己熱愛的事業,我感謝黨,感謝新中國。”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2013年,等到相關部門找到祝仁波時,他顯得異常激動和高興,急不可耐地想與其他兩位老人見面。也許在祝仁波的内心深處,隻有和他同樣經曆過殘酷歲月的王慶蓮和戴以謙,才能更深切地體會他想要留在大陸的心情吧!

祝仁波的一生如浮萍般漂泊不定,孤苦無依。然而,他從未一刻有過放棄的念頭,他内心的堅定與強大,讓他的一生雖然有過墜落,但也不失斑斓。

2019年10月9日,祝仁波老人溘然長逝,享年98歲。

身份最特殊的特務

與祝仁波和王慶蓮的坎坷身世相比,戴以謙是正統的軍人出身,家境算是三人裡面最優渥的。而且,他與當年的特務頭子戴笠還有一層親屬關系,如果論輩分,他要喊戴笠一聲“十叔公”。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戰争時期,也因為這層特殊的關系,戴以謙被任命為軍統局的機要參謀,不僅對重大機密事件有決策權,而且在生活中也處處被優待。

随着世事變遷,新中國成立後,這個職位曾經帶給戴以謙多麼無限的風光,如今也是以讓戴以謙無法擺脫新中國法律的審判和制裁。

1958年,在老家務農的戴以謙被當地相關部門帶走,經過審查後,戴以謙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對此判決,法官問戴以謙是否要上訴時,戴以謙淡定回答:“我無條件接受,毫無怨言。”

其實,當年的戴以謙隻是為了抗日才去參的軍。年少有為的他,很早就上過戰場,打過日寇。他英勇無畏,奮勇殺敵,為抗日戰争的勝利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那他與戴笠是如何相遇,并被戴笠提拔為軍統局機要參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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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以謙回憶說:“年輕的時候,心思靈活,也會說話。還上過戰場,殺過日寇。到了1943年,剛剛18歲的我,就被提拔到了江西鉛山,國軍設立的一個辦事處工作。”

“就是在這裡,我遇到了叔公戴笠。當時的他,已經是國民黨内的‘風雲人物’,老蔣特别信任他,派他來江西視察工作,我們就這樣碰見了。”

據戴以謙訴說,戴笠見到他,親切地問他:“你這個小夥子,在這裡幹什麼?”戴以謙就說自己剛被派到這裡工作。

結果,不久,戴以謙的上級上司就接到了戴笠傳達的指令。指令說,因急缺人手,現特将戴以謙調到軍統局工作,請有關部門積極配合,做好工作交接。

要知道,軍統局在當時可是國民政府極為看重的一個部門,不是哪個人随随便便就能進去的。像戴以謙這樣空降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去了之後也不是直接當的機要參謀,而是先去專門的特務教育訓練班學習教育訓練,結業之後,我又去了軍統局的東南辦事處工作。”

“也許是看我做事踏實,頭腦又靈活,戴笠很快就将我提拔為他身邊的機要秘書,負責各種重要的情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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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戴笠一路直升,周圍人很多都想求他辦事,當時的戴以謙可以說是炙手可熱。而對戴以謙極為器重的戴笠,面對戴以謙的需求,也會盡量滿足。對他推薦的人,他大多都會采納重用。

在戴笠的推波助瀾下,戴以謙進入了人生的巅峰時刻。可以說,是戴笠成就了戴以謙。知恩感恩的戴以謙,一直忠心耿耿為戴笠提供情報,甚至在内戰時期也依然跟随戴笠為國民政府服務。

後來,戴笠乘坐的飛機意外墜毀。緊接着,國民黨被迫退至台灣,接連而至的噩耗,就像一盆冰冷的水潑到了戴以謙頭上,他瞬時清醒。想到自己最初的初衷隻是為了打跑日寇,如今自家人打自家人,實在違背了他本意。

當軍統局的昔日同僚都勸說他一起去台灣時,他毅然決然地拒絕了。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想明白的我,去了北平,遇到了傅作義,我倆決定一起向共産黨投誠。”如今已經年邁的戴以謙說道,“這真是一個無比正确的決定,如果不是這個決定,如今我也不會被黨政府這樣優待,住這麼好的養老院,每個月還能領補貼,我感恩啊!”

接受判決的戴以謙,刑滿釋放後,妻子已經改嫁。此時的他,無依無靠,年紀大了,又體弱多病,如果沒有黨政府的關懷,或許戴以謙的晚年比祝仁波和王慶蓮都要凄慘。

戴以謙的一生,是成也戴笠,敗也戴笠。不過,就如他自己所說:“《西遊記》裡,唐朝皇帝對即将西天取經唐三藏的說:‘甯戀故鄉一撚土,莫戀他鄉萬兩金’,我知道去台灣可以受到庇佑,也可以免受責罰,或許還能生活得更好。但是,即使那裡再好,終究不是我的家啊,這裡即使沒有一個跟我有血緣的親人,也是我最牽挂的地方。”

孤寡老人戴以謙住進養老院後,從業人員怕他孤獨,總是跟他聊天。有一次,無意中說到在軍統局當特務的事,戴以謙覺得,當年肯定不止他一人選擇留在大陸。他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跟他一樣,當年在軍統局工作過的人,有生之年好想見見他們,叙叙舊。

在各個相關部分的幫助和協調下,很快,就找到了祝仁波和王慶蓮這兩位軍統特務的消息。

2013年,留在大陸的最後3個軍統特務,隐姓埋名64年首次相聚合影

2013年10月,一個惠風和暢的上午,3位老人紛紛出發去相約地點碰面。

雖然當年同為特務的他們從未謀面,但是,經曆了歲月變遷後,如今面對同樣的身份,他們之間無形中搭起了一座默契的橋梁。3位耄耋老人碰面後,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樣,大家你說一句,我說一句,訴說着自己當年如何身為特務,又是如何走過這些年。個中滋味,用言語是無法完全表達出來的。旁邊陪同的從業人員将他們的對話一一記錄了下來。

臨走時,3人一緻要求旁邊陪同的從業人員為他們照一張合影,以紀念這次跨越幾個世紀的約會。

周國平說:“信仰是一個人内心的光,它照亮了人生的路。沒有信仰的人猶如在黑暗中行路,不辨方向,沒有目标,随波逐流,活一輩子也隻是渾渾噩噩。”

習近平主席也說過:“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王慶蓮、祝仁波和戴以謙,3位老人在那樣艱難的歲月裡,以堅強不屈的精神面對命運的裹挾,始終堅守自己的人生信仰,死守不離開家鄉的底線。最終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到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他們這種“越是苦,越是堅韌”“越是艱難,越是堅守”的精神,即使經過多少歲月蹉跎,依然值得我們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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