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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謠|黃河上那逝去的白帆

作者:齊魯壹點
黃河謠|黃河上那逝去的白帆

歲月是一條波動的長河,每一個人在長河的流動中都會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黃河上那逝去的白帆,就是我腦海中30多年來最好的記憶,這記憶經常在我的腦海中浮現,讓我回味,讓我感慨,讓我為之神往,也讓我為之歎息.....

“我家就在岸邊住,聽慣了稍公的号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這是電影《上甘嶺》主題曲,是著名歌唱家郭蘭英演唱的經典愛國歌曲。于我而言,這首歌好像就是為我而寫的,我的家就在黃河邊上,又寬又長,又古又老的黃河從村邊蜿蜒流去,不斷訴說着我們中華民族奮鬥的新篇章。

或許是生于斯長于斯的緣故,或許是受了郭蘭英老一輩歌唱家的影響,也或許是童年時受了當船工父親影響,對那船、那河、那白帆的印象特别深。

上國小的時候,我常随父親去黃河碼頭玩,那碼頭就在村西揚水站邊,高高的引水渠連着從黃河抽水的機房,恰似一條正在痛飲黃河水的巨蟒橫在碼頭上,在這引水渠的南邊則剛好形成一個天然的灣灣的港灣,靜靜地舶着許多挂白帆的木船,船上的桅杆高高聳立着,船帆橫挂在桅杆上,船被黃河的浪濤推動着一搖一晃;岸邊是一片片壘好的石料,(一種本地産的墊屋石,黃河西岸是鹽堿地,需要這種石頭做屋基,防鹽堿,一塊小的幾十斤,大的上百斤。)還有被人們堆成小山似的石子,間或有帶着響鈴的毛驢打着響嚏,在石塊中的空地上,悠閑的看着岸邊忙碌的人們;遠望黃河水天相連,波濤洶湧,奔騰的河水猛烈的拍打着硬實的河岸,發出歡快的撞擊聲,岸邊的樹林裡飄蕩着薄薄的晨霧,天上偶有成群結隊的大雁飛過。

父親是個船工,一到了船上就同夥伴們、河兩岸的熟人大聲的打着招呼,然後是幫着将過河的人領上船,或者将自行車搬上船,或者将拉驢車的驢牽上船系牢......一陣繁忙過後,一聲吆喝,船工們收起鐵錨,喊着号子開始起航,滿載人和貨物的帆船先逆流而上,至上遊的河中心,緩緩地升起白帆,風鼓起高高的白帆,帶動着帆船向河對岸疾駛而去。多少年來,這美麗的畫卷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成為我美麗家鄉的一個縮影,也常常讓我想起郭蘭英的歌,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父親經常說,他在十六歲時就開始到黃河渡口擺渡、掙錢養家糊口,這話我深信不疑,我就多次見過他用木闆做的背闆背石頭上船,見過他在逆風中,同夥伴們喊着号子,用長長的蒿撐船,見過他在順風時扯起那高高的風帆;一趟又一趟,一天又一天,把東岸的石料、花生、地瓜運到西岸,把西岸的皮棉、棉油運到東岸,像螞蟻搬家一樣,來來回回,不斷裝卸,那時我感到我的父親很高、很大,曾想長大後像父親一樣去駕駛那美麗的帆船。

曆史的長河卻如黃河一樣,在某個階段猛然加快。公元一九八三年七月,我國中畢業回家,不經意間聽已回家種地的父親說,黃河上的木船已經換成鐵船,船上安有大馬力的機器,能裝四輛裝滿石料的拖拉機,聽他說完,說不清是新奇還是失落,促使我到黃河邊去看一看。那是一個夏日的黃昏,岸邊堆着稀疏的石頭,零零星星的幾個等着坐船的人,一溜裝滿了石頭的拖拉機,沒有了毛驢,更沒有了拉石頭的木闆車和車夫,岸邊有點空蕩;對岸一艘孤獨的木船正在慢慢的落下那已經打滿更新檔的變黑的白帆,就要落下的太陽,紅彤彤照在河面上,整個世界像披上了美麗的霞裝,在太陽的餘輝下,一艘沒有桅杆的鐵船轟隆隆朝我駛來,遠處的樹林裡正升起袅袅炊煙,慢慢地籠罩了樹林,好似一塊神密的幕布,并隐隐的有歌聲從幕後傳出,這是英雄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前幾年八月的一個晚上,我陪遠方來訪的同學到家鄉的黃河去遊玩,遠遠的看到早已建成的黃金浮橋上亮起路燈,宛如一條金色的燈龍遊入遠方的密林中,燈光中閃着銀光的河水靜靜地流淌着,燈光中,大型的斯泰爾車、黃河車滿載着石頭或石籽匆匆而過,小型轎車、拖拉機來來往往,車聲、人聲淹沒了流水聲,寬寬的河岸上站着幾個賞景的遊人,木帆船和鐵船好象在躲避我,我遍視河兩岸都沒有尋見那熟悉的身影,我暗歎我心中的白帆已經悄然逝去,我欣喜黃河兩岸的人民現在能夠很友善的往來,現在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也無論是春夏還是秋冬,兩岸人民都不再受這黃河的限制,帆船當路、鐵船當路的曆史已經結束,黃金浮橋業正擔負起促進兩岸人民經濟發展重任。

作為一個在黃河邊上成長起來的農家孩子,我站在黃河岸邊,看着滔滔東流的黃河水,感受着家鄉的變化,想起祖國近年來的種種喜訊:天宮一号上天、神龍入海,高速調速、6G研制成功等等,心中的自豪之情油然而起,那首已經唱了多遍的歌又從心底慢慢湧起,繼而從胸腔中噴出,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2022年1月7日

黃河謠|黃河上那逝去的白帆

作者簡介:周長利,金融行業從事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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