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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瓜亞基印第安人編年史》出版之前,應該不會有太多人知道瓜亞基在哪裡,知道作者皮埃爾·克拉斯特的估計也不多。現在,這群人、這個作者都已不在人世,他們的故事留在了書裡,被今天的我們閱讀。
1972年法語版,1998年英文版,世界再次有人發現了瓜亞基和皮埃爾·克拉斯特筆下的世界。
《瓜亞基印第安人編年史》中文版
而中文版自2021年9月份問世以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它在中文世界也毫不意外地獲得了歡迎。
來自業界的肯定——
《中華讀書報》2021年度十大好書、豆瓣2021年度讀書榜單(曆史·文化)、《出版人雜志》2021年12月最值得期待新書、2021新京報年度閱讀推薦(入圍)、鳳凰網讀書2021年度推薦(入圍)......
來自讀者的告白——
豆瓣網友@野次馬:
想了想全書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除了最初極其陌生、後來卻不知不覺逐漸熟稔的瓜亞基語,除了每章餘韻悠長的空鏡,除了克拉斯特漂亮的結構主義拆解(德勒茲所謂“合流與分流”),除了奧斯特譯序中那個令人淚下的故事,印象最深的,還要數瓜亞基人說話時特有的口吻。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語氣,滿懷天真與對自身的笃信(前者想來又是我作為自诩文明的現代人的偏頗之見),不論是那句咒語般的“我們知道,事情就是這樣…...”,還是當克拉斯特讓他們把自己想象成瓜亞基人時,對面發出的爆笑:"你是瓜亞基人?你?",還是克拉斯特問某位瓜亞基人認不認識《憂郁的熱帶》封面上的南比克瓦拉人時,那個大大的笑容和那句自信滿滿的"Go rö cho! 是我呀!"……我竟然也奇怪地感到一絲慰藉:多虧了克拉斯特,這個坦然走向死亡的部落曾這樣鮮活地存在過……
豆瓣網友@B:
一次潛入密林的人類學旅程,除了直呼籠統的奇妙,許多笃定的形容詞失去了功效:在這裡,詛咒是最好的祝福,殺戮包含着溫柔,生與死之間的界限粘稠,人肉很甜的野蠻和否認食人的羞恥并存不悖。相比《憂郁的熱帶》節奏更快,(不準确地說)頭三章寫部落神話如遊戲新手指引,寫暴力史如昆汀式獵殺與反殺,寫社會關系如動物農場般政治驚悚,卻總适當地在幼蟲、口哨和儀式前停留,像列維-斯特勞斯嗅聞水仙花,探究“其香味所隐藏的學問”。年度最值得入手的實體書,封面刻着失落的語言,亦是一面鮮活的石碑,指引讀者讀懂書中的密文。它是瓜亞基人的編年史,也是他們的靈魂,Ianve,希望你把它舉起,upi,如同舉起一個新生兒,kromi。最後,想對譯者和編輯說,這本難度很高,你們做到了。
豆瓣網友@malingcat:
果然是一部讓人擊節的人類學傑作,使用前現代的平實語言,展示了一個“野蠻”部落的“文化”,印證蒙田說的:“我們在各方面都比他們更加野蠻”。人類學家帶着紙、筆、小刀和糖果(用作禮物)接近瀕臨消失的部落,但不是每一個這樣裝備、如此行事的人類學家都能寫出這樣的作品,比肩《憂郁的熱帶》不算過譽。在現代人的觀念架構下,瓜亞基印第安人部落是無知、迷信、冷漠和野蠻的,他們會殺嬰、殺老人、殺仇人,特别是儀式性食人,但是他們擁有一套語言、禁忌、教育、狩獵與分享的邏輯,隻有在人類學視野下,才顯示出“反國家的社會”這另類模式。第六章《殺戮》中,因複仇殺死小女孩的男人、被小女孩的母親接納為“教子”,同時這個男人“内心深處的塊壘如此沉重、擋住了語詞的去路”,隻能用風笛唱出心中的苦痛——看到這裡,想哭。
豆瓣網友@琴酒:
讀着有如穿行在一片陌生和茂密的叢林中,借着作者的指引,學習亞契人的語言和認識世界的方式。本以為是一趟輕松的旅行,卻見證了所謂文明世界輸出的殺戮、奴役和疾病。與之相對的是,以食人而被這個文明世界憎惡的亞契人,卻是帶着友愛之情請求同伴将自己吃掉,并是以承繼對方靈魂。真是克拉斯特抑制而又流露筆端的絕妙諷刺。讀的時候時常想起《神話學》。但克拉斯特厲害的地方在于,那些在施特勞斯那裡讀着有時近乎扯淡的神話/亂倫禁忌對實際現象的解釋,在他這裡因“關鍵力證”的到位十分具有說服力,他使得所謂的“結構”不再僅僅是一種僵硬刻闆的組合方式,而是一種可以随着條件的改變被再創造的活着的規則。部落中同志的這一節,真是我在施特勞斯那裡都沒有見過的、對已然落伍的結構人類學所能達緻的“科學”程度最好的說明。
為什麼大家會覺得一個遙遠地方的陌生人群與我們有關?為什麼一個英年早逝的作者的著作不斷被人提及和發現?
1月8日晚,我們特邀陳晉、馬淩以及王占黑三位嘉賓,和讀者一起分享這部人類學經典,試着回答這些問題。
活動将同步在B站(@世紀文景HorizonBooks)進行直播
以下内容節選自《瓜亞基印第安人編年史》
對一個瓜亞基人來說,部落賦予他的角色僅此一種:不論是根據定義、原則,還是論天職,一個男人都等于一個獵人。事關部落的支柱以及每一個男人的個人榮譽,打獵及其對立面界定了社群的邊界。是以,一個獵人長久以來最關心的事——或者說,他的執念——就是避免一切有可能造成pane(出獵不利)的情形。
查楚基恰恰處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中,因為一個女人的分娩會直接牽連她的丈夫。首先,他不能在場,如果他不小心目睹了妻子分娩,這一視覺“接觸”的懲罰很快就會降臨到他的頭上:他将會出獵不利。但是他做了預防工作。
我注意到,在場的所有獵人中,他是唯一一個動身去林子裡的。但這一天并不是什麼黃道吉日,天氣很冷,動物都窩在巢穴、樹洞中,或是藏身于層層落葉之下。
每一個印第安人都會自信滿滿地說:“我是個好獵人。”但是他永遠不會說:“我是所有獵人中最厲害的。”也更不會說:“我比某某某厲害。”盡管每個瓜亞基人都認為自己技藝不凡,但沒有哪一個會把自己和他人相比;每個人都會頗有幾分風度地承認所有人都同樣擁有完美這一品質。
成人禮:疤痕紋身
是以,查楚基的自信絕非出自傲慢——這對他來說是個陌生的概念——而是源于笃定的認知:“我們就是知道。”
查楚基的知識來自何處?它源于這樣一個事實:對印第安人來說,他們周圍的世界并不是一個完全中立的空間,而是人類世界鮮活的延展——後者中發生的一切都會對前者造成影響。一個女人的分娩會深深地改變整個群體的處境,同時,這一失衡也會波及自然界,而森林中的生命也會遭受新一輪波動。
從前一天晚上嬰兒降生開始,查楚基就成了bayja(一切生物注意力之所在),森林中的居民将彙聚到他這個中心。他靜靜地在林中前行,身上散發出來的東西緊随着他的步伐,卻很難用語言形容:那是一股包裹着他的力量,卻并不為他所控,他每向前一步,這股力量都會散播關于他存在的迹象。
一個人若是bayja,動物便會蜂擁而至。查楚基很清楚這一點,而這也是他信心背後的秘密。如果說一個獵人能夠有一個機會随心所欲大展身手的話,對于查楚基來說現在正是這麼個時候。他之是以出獵,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碰上獵物;因為他妻子剛剛才分娩,他成了bayja(bayja隻會發生在男人身上,并且隻可能是女人導緻的)。這也是為什麼他一整晚都小心地與妻子保持距離,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眼下他獲得獵物的幾率大大翻倍,隻有瘋子才會在這樣的日子去冒pane的險。
《瓜亞基印第安人編年史》
“洋芋紙内封平添了便攜式紀念碑性”
他面臨着巨大的風險。成為bayja導緻他直面死亡的威脅,而想要逃離這一處境,他就必須開殺戒。威脅來自哪裡?源自他現在擁有的那種吸引動物的力量,瓜亞基人某種意義上把它看作是一個人隐形的分身。這種力量正把大量野獸趕向他的方向,而他必須彎弓射箭,将它們射殺。表面上看,一切都是上上簽。獵人将輕而易舉地完成任務,因為動物會自己跑到他面前——問題的根源與解決的辦法攜手而至。
這一天的出獵非同尋常。通常來說,對查楚基而言,美洲豹主要是個競争對手,因為二者往往争奪同樣的獵物。可現在,這個男人既是獵人,同時又是被捕獵的對象,因為這一天,美洲豹想要撕成碎片的動物就是他本人。為了奪回并保住自己生而為人的地位,為了避免因為被美洲豹吞食而淪為動物,他必須證明自己作為獵人、作為動物獵殺者的身份。為了維護自己的“人格”,他必須成為一個獵人。
查楚基隻有兩條路可走:或是如野獸般死去,或殺戮如獵人。這就是bayja帶來的後果:通過給予受它影響的人以吸引動物的力量,它讓這個人擁有了維持自己“人格”的方法,但同時,這也會讓他面臨更大的危險,因為美洲豹将結伴而至。是以,成為bayja意味着生活在模棱兩可之中,意味着同時成為獵人與獵物,換言之,意味着存在于自然與文明的中間地帶。這也許就是在瓜亞基人對bayja明面上的解釋之下更深層的意義:查楚基面臨的危險不過是他搖搖欲墜的生存狀況的鮮活隐喻;置之死地而後方可生。
這讓我們更好地了解了為什麼查楚基如此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的目光飄落到妻子的所在之處。因為這一天,他充滿儀式性的出獵關涉宇宙層面,甚至帶上了些神聖的色彩;同樣地,如果他屈服于自己的好奇心,即将降臨到他頭上的厄運自然也要比所謂“字面”意義上的出獵不利嚴重得多。他将發現,在這個自己最需要好運的時刻,他會在與美洲豹的對抗中毫無還手之力,而且是以一種不可挽回的方式。這一次,出獵不利可不僅僅意味着空手回到營地,而是意味着他将成為野獸爪牙下的亡靈。是以,如果他在幾個小時之内沒能回來的話,我們很清楚葬禮的悼詞應該說什麼:“美洲豹已将他吞食一空。”當然了,我并不清楚查楚基是怎麼想的。(若是幻想自己能夠看穿一個野蠻人的内心世界,那我也未免太傻太天真了些。)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他靈活地走進了那個危機四伏、充滿活力的世界,一如既往地勇敢,并小心地讓自己不被叢林的呼喚誤導。
事實上,他走在了自己的前面,他找尋着自己,自己的本質。這并不意味着他已經迷失了自我,但正如我們剛剛看到的那樣,這就是他所面臨的風險。避免死亡并非頭等大事(印第安人并不怕死),最重要的事情是竭力讓他腳下的土地、裡面的動物、其中的居民,以及控制這片土地的力量認識到他是誰。死在叢林中的可能性是一種詩意的表達,背後則是對他的存在更深一層的質疑,是一次“死刑”(即便隻是象征層面的死刑),因為這讓他存在的本質受到了動搖。眼下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說,世界已将查楚基關在門外,不再承認他一直以來占據的位置。是以,他必須重新将自己的存在施加于世界之上,以一個獵人的所作所為來赢回在世上暫住的權利。
然而,究竟是什麼導緻了這一殘酷無情的變化,讓查楚基的人生天翻地覆?究竟是哪種突如其來但又緻命的力量讓他走上了它鋪好的路,并讓他直面死亡,以消彌他的存在?(現在,真實的世界究竟如何已經無關緊要。查楚基确信美洲豹将蜂擁而至,是以,它們便真實存在于森林裡。)抛出這樣一個問題,意味着我們并不滿足于印第安人明面上的回答,而是想要下沉到更深的意義中,深入到他們潛意識的層面。瓜亞基人的理論很直白地把查楚基的處境與他成了bayja這一事實聯系在一起,而這又是因為他的妻子剛剛分娩。由此可知,當一個女人生育時,她的丈夫(或丈夫們)将會有生命危險。但分娩是不是唯一一種會導緻男人受到bayja威脅的情況呢?并非如此。威脅同樣存在于以下情形中:女兒初潮,或是有人流産(不論是故意還是意外)。如此看來,似乎隻有當女人的女性特質爆發并同時擾亂了她個人的身體以及整個群體的社會生活時,bayja這一危險力量才會被釋放出來。從社會學角度來看,流産或女性初潮帶給部落生活的影響不亞于一次分娩,人們往往會通過儀式來處理這些事件:儀式作為一種手段,使得一個原始的、剛剛發生的事件具備了社會性,這一事件也由此被吸納到了一個經過中介的象征系統中;換言之,正是在儀式空間中、并通過儀式空間,自然秩序才具有了文化意涵。
如此說來,我們是否應該把bayja和女性之是以成為女性的特質聯系在一起呢?這裡女性特質指的是女性體内不潔的部分——至少印第安人是這樣認為的;至于男人,則要竭盡全力避免受這些不潔之物的污染,類似的場面我已經觀察到了無數次。儀式程式上的差異足以回答這個問題。盡管上面提到的三種情況都會導緻同一套淨化儀式的舉行(眼下準備這一儀式的正是昨晚在皮楚基分娩時幫忙的人),但是,隻有在妻子分娩的情況下,丈夫才會出門打獵。當然了,初潮、流産和生育三者有共通之處,它們給部落裡的男人帶來同樣的問題(它們都會導緻bayja以及一切随之而來的危險),也都要求男人走完同一套儀式。它們構成了一個統一的整體,這個系統無疑可以用一條共通的原則加以解釋。但顯然,分娩一事過于特殊,不好與其他情形混為一談。整個群體給分娩賦予了更為重大的意義;簡而言之,它帶來了意義的“過剩”,這一過剩必須用儀式上的“過剩”或者“多餘”步驟來回應,也即查楚基出獵一事。他想要通過打獵來克服的這個危險,并非來自通常意義上的bayja,後者僅僅通過用藤蔓淨化就能被祛除。
很顯然,bayja帶給男人的問題在程度上有所不同,而這一差異導緻了作為對應方法的儀式的差異:是什麼導緻在涉及分娩時,女人的丈夫必須去打獵,而另外兩種情形卻不用呢?很簡單,因為多出了一個新生兒。如果說初潮和流産之後的淨化儀式完全是由女人與男人的關系決定的話,在分娩的情況下,這僅僅構成了決定儀式步驟的部分原因:因為現在又新增了一條紐帶,它連接配接着男人和新生兒,并使女人的丈夫變成了孩子的父親。孩子的存在散發的光暈導緻了更大的危險,這使得父親的靈魂躁動不安,于是他接受挑戰,走進密林中。女性被看作是對男性的威脅,是以她在象征層面的重要性往往會蓋過新生兒的存在:我們把他忘了,因為他的存在太過突出。是以,分娩所要求的儀式比女性的其他生理活動引起的儀式更為複雜。事實上,對男人而言,它可以進一步分為兩個步驟:如果說淨化沐浴能将他從妻子所導緻的bayja中解放出來的話,那麼對儀式性打獵的解釋就必須從嬰兒的作用來着手。
皮楚基和她的嬰兒
讓我們把母親的問題擱置一旁,先問一問為什麼嬰兒的誕生會将父親置于這樣嚴峻的境地中?做父親的必須出門與大量的美洲豹争奪獵物,以免于它們的攻擊。是以,雖說嬰兒降生時,每個人都緻力于讓它的世界變得更友好、和平、宜居,可是對做父親的來說,從那一刻開始,這個世界變得兇險異常。這裡危機四伏,不計其數的美洲豹被扔到了他的必經之路上,試圖消滅他的存在。這一對立背後神秘而充滿惡趣味的原則可以化作一條幹巴巴的法則:孩子與世界的結合意味着父親與世界的分離。
kybuchu (意為“孩子”)
印第安人的行為告訴我們,他們的思想似乎在說,孩子與父親不能共存于世。美洲豹作為死亡的代言人與嬰兒的使者,被委派來重建世界的秩序,以完成印第安人潛意識中弑父的宿命:孩子的降生便是父親的死亡。存在受到質疑的父親隻有通過殺死獵物才能夠活下去,并以戰勝者的姿态與美洲豹決一死戰,而美洲豹正是嬰兒力量的化身。
換言之,父親與孩子杠上了。從本質上來說,這種力量不光是對社會秩序的挑戰,它甚至還動搖了宇宙的秩序:隻有通過除去另一條生命,一條新生命才可能誕生;而一條生命的降生所破壞的秩序隻有通過與之相抵消的死亡才能夠被重建。就算做父親的成功殺死了獵物,進而從美洲豹的爪下逃脫,在象征層面上,孩子降生已經宣告了父親的死亡。
最終,印第安人的儀式行為一次又一次告訴我們的,正是這樣一個不斷被重複的發現:人不是永恒的,我們必須在有限的生命面前屈服,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橫跨生死。在這裡,野蠻人潛意識中、隻能由行為表達的思想竟與西方思想背後高度自覺的邏各斯神奇地契合在了一起。最終,印第安人也好,哲學家也罷,他們的努力所共同面臨的困境都在于——不知死,焉可知生。
在印第安人思想中,對美洲豹的恐懼占據着核心地位。人們沒把美洲豹看作叢林中的野獸,而是看成某種隐形力量的使者。而我數星期前擷取的消息恰恰在事後證明了這一點。
第二天,她的丈夫出門打獵,但那晚他是兩手空空回來的。“Pane.”他言簡意赅地說道。或許他沒能嚴格遵守不可窺視的禁忌。總之,形勢變得很危險,而他隻能寄希望于化儀式來将危險拒之門外。“你打算怎麼做?”“燒些蜂蠟,這樣美洲豹就不會來了。”除此之外,燒蜂蠟的儀式隻會在一種情形下發生:蝕。當藍色的美洲豹——天上的美洲豹——試圖吞下月亮或太陽的時候,燒化的蜂蠟升起的煙會将它逼退;受到威脅的星辰是以得救,世界末日再一次被延後。
[法]皮埃爾·克拉斯特 著
陸歸野 譯
比肩《憂郁的熱帶》,擊敗時間的民族志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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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出生、成年、婚配、死亡、節日、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