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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曼與徐志摩大婚,前夫王庚送來厚禮,賀帖上七個字:字字泣血

1926年10月3日,北京北海公園,一代風流才子徐志摩和京圈名媛陸小曼在這裡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到場的200多位嘉賓中,有主持人胡适、證婚人梁啟超,伴婚人金嶽霖,以及清華國學院著名導師趙元任、陳寅恪等重量級人物,婚禮陣容十分豪華。

在這場隆重的世紀婚禮上,新郎徐志摩春風得意,新娘陸小曼光彩照人。隻是在這熱鬧的秋宵,卻沒有人看到另一個背影的傷心和落寞。

他是王庚,是陸小曼的前夫。遙想四年前那場同樣轟動京都的婚禮,陸小曼也是這般風采;可如今,新郎卻已不再是他。

婚禮前夕,王庚收到了徐志摩發來的請帖。他一度想要去婚禮現場親自送上自己的祝福,但是好友們怕他傷心,紛紛将其擋下。王庚最終沒有出席徐志摩和前妻的婚禮。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送去了一份極為豐厚的賀禮,賀帖上是他親筆寫下的七個字:苦盡甘來方知味。

這七個字是對陸小曼的祝福,也是王庚的自嘲:陸小曼跟他是苦;跟徐志摩是。如今苦盡甘來,她終于可以品嘗愛情的滋味了。

當年上海報紙對此事的報道标題是“王庚讓妻,氣度非凡;志摩娶婦,文德安在”。十二個字,讓徐志摩汗顔無比。

然而,在後世之人的反複演繹中,徐陸的愛情故事愈傳愈廣,他們之間的感情細節可以被精确到一封情書、一個昵稱,可是關于王庚這個角色,卻隻在寥落的史料中成為一個孤絕的身影。作為這段錯綜複雜的民國情史主角之一,王庚不願被人提起,卻也不應被人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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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适可而婚

衆所周知,王庚和陸小曼是在包辦婚姻中走到一起的。但是事實上,他們之間的結合遠沒有人們臆想中的那麼勉強。在遇見陸小曼之前,王庚是國内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王庚,字受慶,1895年生于無錫的一個書香門第。王家祖上世代做官,隻是到了王庚父親這一代,家道中落。好在王庚天資聰穎,年少有志。為了有朝一日重振家業,他自幼發奮苦讀。

1911年,16歲的王庚從清華大學畢業後,因學業優異、素質全面,成為第一批被派往美國的公費留學生。在美進修期間,王庚先後就讀于密歇根大學、哥倫比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

1915年,20歲的王庚因成績優異受邀進入美國西點軍校深造。他的同學當中,就有美國名将艾豪森威爾。

1918年,王庚在全級137名畢業生中以第10名的出色成績畢業,成為上世紀初唯一一位同時畢業于普林斯頓和西點兩座著名學府的中國人。

在那個時代,像王庚這樣既有文科修養,又有西點軍校背景的年輕人鳳毛麟角。是以回國後,王庚很快受到了重用。

他最初供職于北洋陸軍部,同年被外交總長顧維鈞選中,以上校武官兼翻譯的身份出席巴黎和會。後來,王庚還被愛才的梁啟超挑中,成為他的得意門生。

在當時的北平,王庚是公認最有前途的一位青年軍官。再加上他為人沉穩,儀表堂堂,一時之間,京圈名流們但凡家中有待嫁女兒的,無不夢想着擇王庚這個金龜婿。這些人當中,就有陸小曼的父母。

王庚與陸小曼的結識,始于1922年外交部舉辦的一場舞會。這一年,年僅19歲的陸小曼已經出落得婀娜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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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曼的父親陸子福畢業于日本早稻田大學,早年支援孫中山革命,在南京國民政府曆任司長、參事、賦稅司長。陸小曼的母親吳曼華生于官宦世家,為陸子福生了9個孩子,這些孩子中小曼是唯一存活下來的。

加上陸小曼天資聰穎,極盡秀麗,夫妻倆對這個女兒極盡寵愛,在對陸小曼的培養上傾注了很大的心血。

在優渥家境的支援下,頗有語言和藝術天分的陸小曼十六歲便精通英法雙語,彈得一手好鋼琴,且擅長繪畫。在聖心學堂就讀期間,十七歲的陸小曼因條件出色,還被校方推薦進入外交部參加翻譯和接待的工作。而後,她憑借機智幽默、美麗大方的個人形象,迅速紅遍北平社交圈。

當時,陸小曼正值妙齡,上門求親者多如過江之鲫。但是陸家擇婿,慎之又慎,一直沒有松口。直到萬裡挑一的王庚出現了,陸母一眼相中了這個大好青年。無論是其光明的政治前途,還是忠厚正直的人品,都讓她越看越喜歡。

對于王庚來說,這也是一段他夢寐以求的姻緣。從見到陸小曼的第一眼起,他就認定對方是自己一直以來期待的女孩:受過良好教育、中西貫通,才華橫溢、美貌機敏。況且,小曼的家境煊赫,将來定能幫助他開拓事業。

同時,在19歲的陸小曼眼中,王庚性情儒雅,才華橫溢,又風度翩翩,她實在很難不被這樣一個男人吸引。不然,以其心高氣傲的個性,她若有半點不從,斷不會僅一個月時間就和王庚從訂婚到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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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寂寞的人

1922年10月10日,27歲的王庚和19歲的陸小曼正式結為夫妻。

他們的婚禮在北京“海軍聯歡社”舉行。婚禮當天,大半個北京城的達官貴人全部到場祝賀,賓客們的賀禮幾乎堆成了小山,各大報紙争相報道。這場婚禮的場面之浩大,儀式之氣派,轟動京城。陸小曼成了這場儀式上最風光的主角。

然而,當一切繁華褪去,生活終将露出平淡的底色。

在兩人婚後,王庚升任交通部護路軍副司令,每日外出忙于工作,兢兢業業,陸小曼則留守在家,獨自打發大把的閑暇。

安逸富足、有錢有閑,這原是很多人向往的生活狀态。但是對于自幼生于富貴的陸小曼而言,她的幸福感已經不能從這些司空見慣的東西裡得到,她在日記裡寫道:

“其實我不羨福貴,也不慕榮華,我隻要一個安樂的家庭,如心的伴侶,誰知連這一點要求也不能得到,隻落得終日裡孤單的,有話都沒有人能講,每天隻是強自歡笑在人群裡混。”

字裡行間,婚後的陸小曼都在抱怨一樣東西——孤獨。

自從結婚以來,她不再去學校上學,也辭去了外交部的工作。畢竟,作為一個有夫之婦,她不再适合像從前那樣抛頭露面。可是對于久處繁華,習慣了被衆星捧月的陸小曼而言,她忍受不了這種平淡的生活。

相對于熱衷幻想的陸小曼,王庚為人踏實刻闆、勤勞務實。他在美國待了多年,一切都按西式的工作方式行事。王庚對自己要求極嚴,恪盡職守。

為了盡快得到提升,給妻子更好的生活,王庚幾乎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在情感上,他雖然深愛妻子,但是他的愛情太過含蓄、内斂,不是陸小曼追求的那種纏綿悱恻、卿卿我我的愛情。

然而這一切,卻導緻了陸小曼在婚姻生活中的失落。長久以來,她就像一根在黑暗中寂寞的火柴,隻等一星燈火将她點亮。這把火,就是後來的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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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在北平的一場社交舞會上,陸小曼與徐志摩偶然結識。當時王庚剛剛調任哈爾濱市警廳廳長,和妻子分居兩地,陸小曼情感上的空虛可想而知。與此同時,徐志摩已經離婚,又經曆了對林徽因愛而不得的情感挫折。

一個是風度翩翩、紳士浪漫的江南才子,一個是婀娜妩媚,才情無限的窈窕淑女,兩個同樣浪漫、寂寞的人很快擦出了情感的火花。

在此之後,徐志摩便經常拉着胡适,以各種借口前去找陸小曼,要麼是上戲院,要麼是趕舞會。可公務纏身的王庚,卻沒有注意到妻子的變化。他本就欣賞徐志摩,加上兩人是同門師兄弟,是以每當徐志摩來找夫婦倆出遊,一心專注于工作的王庚也毫無戒心地托他帶着妻子外出遊玩。

很快,陸小曼和徐志摩墜入愛河。在那段時間,《小曼日記》裡盡是對徐志摩的相思之苦和互訴衷腸,王庚被提及的次數越來越少,零星出現的幾次中連稱呼也隻是一個“他”字:

“可恨昨天才寫得有趣的時候,他忽然回來了……”

“前兩天寫得好好的,他又回來了。本來這幾天因為 他在天津,是以我才得幾天清閑的日子。”

“我現在才知道夫妻間沒有真愛情而還須日夜相纏,身體上受的那種苦刑是隻能苦在心,不能為外人道的。”

至此,徐志摩成了陸小曼全心記挂的人;而王庚的回家,對陸小曼已經成了累贅和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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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關于背叛

關于妻子和朋友的背叛,蒙在鼓裡的王庚還不知情。

同年,他調任哈爾濱市警廳廳長,要妻子随同前往。陸小曼不好直接拒絕,隻能依依不舍地同北京的友人告别,前往哈爾濱住了一段時間。

冰天雪地的北方不僅遠離了京城的繁華,而且氣候嚴寒,更重要的是,這裡沒有陸小曼心系的人。是以,在哈爾濱僅住了一小段時間後,陸小曼便以身體不适為由回到了北京的娘家,與王庚分居兩地。

無奈之下,王庚隻好寫信給好友胡适和張歆海,委托他們幫自己照顧妻子。信中寫道:

“适之、歆海:正要回信給歆海,恰好适之的信亦到。謝謝你們二位種種地方招呼小曼,使我放心得多。這幾個月來,小曼得着像你們二位的朋友,受益進步不在少處,又豈但病中招呼而已。她有她的天才,好好培養可以有所造就的。将來她病體複原之後,還得希望你們二位引導她到SWEETNESS AND LIGHT的路上去呢。”

從這封緻胡适的信不難看出王庚對陸小曼的良苦用心。他關心她的生活,認可她的天分,也在乎她的格調。即使是分居兩地期間,他還考慮到妻子這麼愛交際的人是否寂寞,并邀請北京的朋友陪伴他。

與此同時,妻子的朋友,不管是男是女,王庚都真心歡迎。夫妻之間能給予的了解、愛護、信任與鼓勵,王庚都盡數給了陸小曼。

如果說在這段感情中王庚有錯,那麼他就是錯在不清醒,錯在了對人性的高估。正是因為骨子裡的那份傳統,王庚沒有想象過妻子會背叛自己,沒有想過橫刀奪愛會發生在朋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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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王庚升任五省聯軍參謀長,從哈爾濱調回了上海。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王庚意識到了自己與妻子之間的“情感危機”。為此,他緻信給嶽母,希望她能帶着小曼南下,使他們夫妻團聚。

然而,這封信到了小曼的日子裡卻成了“好像長官給下屬的指令一般,好大的口氣”,在小曼的話裡行間,全無愧意,也沒有感激丈夫的用心,她寫道“我一邊看一邊心裡打算怎麼對付,雖然我四面都像是布滿埋伏,不容我有絲毫的反響,但是我心裡始終不願就此屈服……”

至此,陸小曼對王庚的感情,僅剩無盡的冷漠和厭倦。不久後,她決定要和王庚離婚。

1925年下半年,在徐志摩的央求下,畫家劉海粟(陸小曼的老師)出面在上海功德林飯店設宴,邀請了陸小曼母女、王庚、徐志摩以及他們共同的一群好友。名為宴會,事實上是為徐志摩說情,勸王庚離婚。

在宴會上,劉海粟大談人生與愛情,強調夫妻要建立在情投意合的基礎上。王庚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場宴會的用意。席間,他舉杯對陸小曼、徐志摩以及一桌子友人說:“願我們都為自己創造幸福,并為别人的幸福幹杯。”

而後,王庚又對陸小曼說:“如果你覺得與志摩在一起幸福,我願離婚,我祝你與志摩以後得到幸福,手續我會在幾天後辦好。”

說完這句話,王庚便推說軍務在身離席了。臨走前,他還囑托小曼要照顧好母親先行回家,保全着二人這段婚姻最後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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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凄涼孤生

繼婚姻的失意之後,王庚的事業開始走下坡路。

1925年底,王庚代表北洋軍閥向白俄購買軍火,但是白俄方面卻攜款失蹤。北洋政府前來查辦此事,将王庚關押審問。

在獄中,王庚收到了陸小曼的離婚協定。在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他在協定書上簽了字。在此之前,陸小曼已經有了王庚的骨肉,但是為了離婚,她還是執意打掉了這個孩子,這對王庚是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不難想象,他當時的心境有多麼凄涼。而此時此刻,另一頭的陸小曼不顧母親的難過,正第一時間趕往北京告訴徐志摩自己離婚的消息。

次年10月,陸小曼和徐志摩在北京舉行婚禮。此時王庚已經獲釋。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王庚表現出了想當程度的寬厚與大度,他給這對新人送去了一份厚禮,并對徐志摩說:“我們大家都是知識分子,我縱與小曼離婚,内心并無成見;小曼愛你,你此後務必對她始終如一,如有三心兩意,給我知道,定會以激烈手段相對的。”

至此,可見王庚還愛着陸小曼。隻是他的愛,不是任何流于形式的浪漫,而是一種深埋心底的祝福,讓人隔得再遠,也能感到一種踏實。

1931年,王庚出任警衛軍第二師獨立旅旅長時,從報紙上看到了徐志摩飛機失事的消息。他立即趕到北京探望大病不起的陸小曼。後來,他又誠摯地向陸母表達了自己想要和小曼複婚的意願。

陸母既歡喜,又感動,因為她一直很喜歡這個女婿。但是一方面陸小曼還深愛徐志摩,一方面大抵是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總之,陸小曼拒絕了王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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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哪怕兩人已經離婚,也無再續前緣的可能,王庚對陸小曼始終葆有一份關懷和愛。

1932年,“一·二八”事變爆發,王庚肩負在上海抵抗日軍進攻的重任。期間,他因擔心陸小曼的安危,冒險越過租界去看望前妻,卻誤入日本人之手,還被誣陷為間諜。

在被日軍放出後,王庚因“擅離戒嚴地點,漏洩軍機”的罪名,被國民政府軍事法庭判處有期徒刑兩年零六個月。在服刑期間,王庚患上了嚴重的腎病。

1935年,王庚出獄後轉去德國治療腎病。病愈後,王庚退出了軍界。有人勸他從此莫問國事,他仍說:“如果國家對外作戰,自會挺身而出。”

其實,兩次劫難和一段失意的婚姻,已經嚴重戕害了王庚的身心。自此,他終生未娶,獨身前往西方各國遊曆。

1941年12月8日,日軍襲擊美國珍珠港,美、英、中等國結盟。1942年3月11日,國民政府決定派遣一個軍事代表團赴華盛頓,宋子文一下子想到了王庚。

這一年,他其實已經病弱不堪,但強烈的責任感還是驅使着他上路了。遺憾的是,王庚在出訪途中病死于埃及開羅,終年47歲。

王庚去世後,北非盟軍将其厚葬于開羅盟軍公墓,他的墓碑上刻着的是“鞠躬盡瘁”四個大字。西點軍校評價王庚的一生是誠實、正直和愛國的。

遺憾的是,就是這麼一位具有經國濟世之才、堪當大任的人物,卻因一段情事糾葛落得命途多舛,中年客死異鄉。不知陸小曼後來在每一個與翁瑞午纏綿煙塌的午後,會不會也在某一個時刻想起,曾經有這麼一個為她失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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