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話說蘭池回到嶼北已經是秋天,見了奄奄一息的娘,他緊緊擁抱娘說: “娘,兒子離不開您,您不要走……”說完失聲痛哭,一邊的弟弟妹妹都圍着娘哭。或許,孩兒們的哭聲感動了蒼天,老夫人起死回生,奇迹一般地坐了起來,說: “娘,不走了,娘要等圭兒監滿(畢業)回來。”聲音雖然很弱,但蠟黃的臉色明顯退去。”
兒媳婦潘氏端來一碗粥喂娘吃。娘吃下去了,一勺、二勺、三勺。蘭池笑了,孟問拉着哥哥的手笑了,兄弟倆喊着,娘再吃一勺,再吃一勺。老夫人吃了半碗粥。汪宗蕤的弟弟是醫師,趕緊過來把脈,接着說: “大哥,大嫂脫險了。”
次日,蘭池的娘已經能下地了,在外面曬曬太陽,喝喝茶,接着又開始能念經。
蘭池早就知道房子造好了,就在原先的 “啟發堂”舊址重建,比原先還要大,妻子還為他在左樓上去隔了一間寬敞的書房。這一夜,他倚窗而立,看着皎皎月光從雲層出來,直射入書房,猶如白晝。
他爹爹進來,父子倆坐下,聊起最近情況,宗蕤聽了兒子叙述,眉開眼笑地說: “圭兒真的老練多了,會指揮出擊、突圍、隐蔽、偵察,這是軍事取勝的要素。你弟弟也有很大進步,吾,雖然隻生了你兄弟倆,但頂天立地。”
蘭池問了楠溪義軍的情況,得知都在山上,他決定明日去一趟。把北京情況與大家聊一聊,還說今年過年與洋珍舅、牛娃、圭明幾個一起回來。
第二日,蘭池和弟弟孟問剛出村口,迎面來了貴客---滕衡山先生。蘭池喊着: “騰先生咋來了?是路過還是特意來的?”
騰衡山笑笑說: “是你爹帶信我來的,那應該是特意趕來。蘭池,兄弟倆都壯實多了,咱師生也有三年不見。今日要好好聊聊,你們都好嗎?”
師生說着來到新屋子。孟問回鐘壽堂告訴嫂子準備午餐招待貴客,他忙着去采購。
騰衡山問: “啥堂号呀?還是啟發堂嗎?最好新起個雅名。”
蘭池說: “昨日想了,取名 “新屋裡”, “新”就是革命, “新”就是推翻所有不合理的制度。“裡”就是千裡之行,始于足下!先生以為如何?”
“新屋裡,這堂号雖然不雅,也不粗俗,可一個新字是注定要為推翻不合理而崛起的民族脊梁。”
蘭池說: “先生能算會掐,算一卦。”
“等天時地利與人和,這裡必将是革命風暴的庇佑之地,星火在這裡傳送楠溪乃至江南各地。蘭池,你的後輩必有可造之材—--嶽飛式将軍。進村看到一棵風水樹,能庇佑你的子孫,千萬不要砍伐。”
他們還去了一趟溪口,參觀溪口書院。午餐就在戴旺家吃,下午趕回嶼北鐘壽堂吃晚餐。
家宴很豐富,吃了晚餐,自然留宿蘭池家裡。騰衡山先生精神很好,他是浙江會稽縣著名學者,年六十出頭,依然神采奕奕。
夜裡,他們上樓到書房讨論時局,蘭池推開窗戶迎來皎月。騰衡山先生喝茶,擡頭見冰輪乍湧,呼予而言道: “美哉樓也,坐老子于此,興複不淺,将何以名?”蘭池曰: “昔王祐植槐,即以槐名堂。黃岡多竹,即以竹名樓。今予之書齋,不知以何名也?”先生曰: “不然,吾聞天地之間,有物必有象,有象必有名。是以古之名樓者,曰齊雲,曰落星,言其高也。今時方旰食,而明月入牖,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之與我以名也,宜名之曰 ‘得月樓’。今夫月之為質也,三五盈三五虧,一天地循環之運也。大明生于東,月生于西,一陰陽配偶之義也。”蘭池曰: “先生意思:其印萬川而掬水在手這,物物各有一太極也。”先生笑言: “其隔千裡而容光必照者,萬物同具一太極也。”蘭池接着談大志: “儒者得志而為卿士,則以身為月而得之于廟堂之上。即不得志,而浮雲富貴,不着塵埃。”先生道: “則以心為月而得之于方寸之靈台。”蘭池笑曰: “好名也,此書齋乃 ‘得月樓’。”
次日,騰先生歸去,蘭池送别後上山見義軍去。果然,正如爹爹和弟弟描述,操練學習兩不忘,更難得在山上耕耘,綠油油的蔬菜,滿地牛羊,義軍們正在自食其力。大家圍住他問長問短,蘭池當然說了大概,不能說細節。他明白,任何軍隊都有經不起考驗的将軍和士兵。但他得到惠郡王的消息,被溫州官府釋放的義軍即将參加定海清水軍。他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鼓勵積極參加,不要逃避,名正言順地讨伐英軍。其他堅守陣地,将革命氣概發揚光大……推選出有智慧、有魄力的隊長來帶領大家繼續鬥争。
數日後,蘭池告别兄弟們,與娘子再次分别。娘和娘子一遍遍叮囑要吃熱的,别凍了……
蘭池叮囑弟弟孟問, “戴光、戴鵬和金達,他們都要參加定海水軍,楠溪隊伍的擔子要壓在你肩上,要勇敢果斷地接過來,萬事要與爹爹及時聯絡,注意目前蓄精養銳、蓄勢待發。”孟問點頭。
蘭池幾個騎馬乘船,拂曉進了北京城。安頓行禮之後,天已大亮,他洗把臉去面見祭酒、教授等,祭酒又給他一日假期休息。他回宿舍倒頭就睡,黃昏出發去見革命上司人。此次,他得到了最新任務,設法去一趟天津聯絡天津革命人士。
國子監功課也沒有落下多少,因為途中一直背誦這十幾篇。惠郡王看到蘭池回來,實在高興,才到三五日,又到書院規定的五日假期。蘭池提出去天津拜訪武靈王大哥,他們結伴而行去。
進入天津城,果然風氣比北京城區好多了,基本看不到捕頭橫行,他們背着槍,挎着弓箭,在街上巡邏,看到胡同口雞鴨叽叽嘎嘎叫着,捕頭大聲說: “誰家的,關起來,下不為例。”
蘭池說: “北京城太多打人現象,天子腳下沒有這兒安甯。”
“那是要看誰坐鎮,北京那個王爺哥就是一條癞皮狗,我懶得與他說話。”惠郡王以藐視的眼神說起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正說着,一隊治安的衙役在捕頭帶領下跑步過來,捕頭大聲說: “前面路口封了,全部搜身。”
一個衙役說: “捕頭,我親眼看到一夥人去了東麗街。”
捕頭說: “你們幾個帶隊去追革命黨人,抓了就殺。”
一個衙役跑來說: “甯河街也有一夥人,在遊說加入反清革命。”
捕頭大罵: “他娘的,革命黨嫌腦瓜多了?給我追!”
百來名衙役跟着捕頭向甯河街追去。
蘭池急忙說: “綿愉,您快喝止一下,說不定是反鴉片人士,抓了就砍頭,魯莽行為。咱們見了大哥了解情況後再決定。”
惠郡王想了想說好的,便招手說: “停下來!都給我停下來!”
蘭池嚴肅地說: “聽不見的,看我的。”他疾步如飛,也就喘幾口氣功夫攔在捕頭面前。
“你是何許人?如此大膽,敢攔我?不要命了?你是不是革命黨人,給我放箭殺了他。”
蘭池一個轉身提起捕頭背在身後,誰也不敢放箭。他飛速回去,扔在王爺跟前,他說: “睜開狗眼看看,這是大名鼎鼎的惠郡王!”
一場血案制止了,無論東麗街、甯河街是否真能抓捕革命黨人,衙役平時不敢欺壓百姓,但敢利用剿滅革命黨人,趁機渾水摸魚,殺了和自己過不去的鄉鄰,抄人貴重物品,比如首飾、細軟。這是常有的事情。
武靈王看見他倆,自然特别高興,蘭池主動彙報途中所見,他強調應該是民間反鴉片團夥,并非反朝廷的革命黨。并分析衙役心态,進屋搜查,引起百姓恐慌。武靈王認同,王令下去,不得随便騷擾百姓,維護社會治安。
正說着,官家來報: “王爺,有一位老太哭着求見。”
蘭池說: “帶進來吧!”
兩位王爺點點頭許可。
白發老婦哭訴,”衙役來抓革命黨,打死我兒子,強奸我兒媳,搶盡大米麥粉,求王爺給個公道呀!”
武靈王心想,真是讓蘭池算準這個結果,衙役以抓捕革命團夥,趁機侵犯民宅。他大聲說: “本王一定給你公道,你回去吧!來人,徹查抵命,财産收回補償給老人家。”
老婦又說: “王爺,孫女還未滿月,以後怎麼辦呀?”老太說完昏死倒地,口吐鮮血。
武靈王大喊一聲”救人”,他看着擡下去的老人,腦海浮現血淋淋場面,口噴鮮血的娘親……絕望的眼神……痛苦的掙紮!娘的墓地在哪裡?皇叔愛護他,卻從不讓他去祭拜。他懂,是為了消除滿漢仇恨!
他淚光盈盈地對官家說: “把那個孩子帶回來撫養,找個奶媽回來,快去處理,不得疏忽。”
惠郡王拍拍哥哥的肩膀說: “蘭池有分析能力,革命黨傳說,看來自己吓自己,他們找機會刻薄百姓。”
蘭池鞠躬謝恩: “謝王爺誇獎,把反鴉片義軍歸類于革命黨,那麼,試問皇帝是護鴉片販子了?”
武靈王抓起茶壺咕噜咕噜喝水,還是不解恨,幹脆将茶水淋在頭上。惠郡王奪下茶壺,他說: “哥,别生氣,重新立規矩,謊報軍情滅三族。”
汪蘭池嘴角掠過一絲笑意。
當日參觀重要軍事基地、商用碼頭、商業街、書院……
第三日,蘭池故意說會見親友要單獨行動。惠郡王故意說: “把我給扔了?”蘭池解釋說: “王爺到了天津該去聽聽戲,喝喝茶。這叫王爺微服出巡,看看天津與北京有何不同,回去該向皇帝提出。咱不能白來一趟,把大哥治理的理念帶回去。”
他早就跟王倍智約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他跟着他會見天津義軍組織核心成員。
原來此人化名叫呼嘯,是本朝天津高官;另一個是和尚悟空師傅,俗名曹蘭。會議地點是天津東北側鬧市中心的大悲禅院,進了禅院來到最後一排禅師院,秘密會見他們。
呼嘯握着蘭池的手說: “北京來的代表,快将上級訓示傳達一下,我們如饑如渴。”
“我帶來了書信,具體都有交代。義軍接頭暗号為 “新四軍”,北京義軍也出了叛徒,原先暗号八路軍不能再用。凡是以八路軍聯絡的人,你們要注意,且設法逮捕審訊。”
“新四軍聽起來有點意思,是不是四省起義?”呼嘯問。
王倍智回答: “四省起義,目前條件不成熟,就北京、天津、保定、上海四地的商界、政界、學生和農民聯合起來反抗政府的一次大遊行。堅決要求政府善待百姓,消除專制的革命大行動。這是自白蓮教以來的一次新潮革命,新的四地四民向腐敗政府宣戰。保定在太行山東麓,反清烽火燃燒最旺之一,倒在溝壑的英靈,他們用白骨堆疊出一座座凸顯的山峰,英雄的血迹從哪裡流入江河,從南到北滲透着他們的精神,告知後輩,安定是奮鬥所得,消滅大清志在必得。”
蘭池的情緒也被感染,他站起來說: “英靈注入東麓山水,讓新四軍的革命烽火再一次燃燒吧!漢民族不息的革命鬥志在東麓山脈再一次動搖滿清皇朝的根基!”
呼嘯被感染了,他說: “我們不怕倒下,我願意成為東麓另一幅白骨,托起山脈的高度!”
曹蘭被感染了,他說: “我要把熱血灑在山麓上,揚起的每一株楓樹,是我生命的延續,是我親切的呼喚,是我不死的靈魂,是我堅強的鬥志!”
又一個感染: “我願意前赴後繼,不怕流血陣亡!”
又一個個被感染了,紛紛表示英雄就義,頭可斷血可流,推翻滿清皇朝是漢人的奮鬥目标!
……
汪蘭池說: “大家的決心很強大,但陰霾籠罩大地;要明白,斷頭,流血,陣亡,太消極了,新四軍的革命行動需要周密布局,絕對不是複制悲壯與倒下,而是創新,而是成功!大家明白嗎?”
汪蘭池一番心聲鼓勵了大家,不能忘了身處白色恐怖,不能忘了虎視眈眈的保皇派布下的天羅地網!必須嚴密籌劃布局,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出擊。
革命不是為了犧牲,而是為了成功;沖鋒不是去擋敵人的子彈,而是拿起槍來把敵人徹底消滅!
“好呀,新四軍革命運動有望中國人民圖強奮起。”悟空師傅轉着念珠,一臉深沉,接着喃喃叙述: “吾祖記載:順治二年八月,農民身着衣甲,潛進保定城,被降清的劉振芳獲知,關閉城門,大軍圍剿,百騎抗清義軍全部擊潰。頭領曹光耀被殺,深仇大恨二百年,吾曹氏家族一代一代反清,不怕路途險惡,勢必将滿清這座城牆推倒。這是革命志氣,漢民族的脊梁,倘若周密布局,擦亮眼睛,揪出叛徒,或許早就改寫了曆史。蘭池,可否具體談談。”
蘭池說: “大師傅是曹光耀後裔,可敬可佩。吾祖亦有記載,保定雖然被賊占領着,但太行山下的南面有王有為義軍,北面有周大全義軍,四千多人互相成犄角對抗滿族。整個山麓到處是義軍的旗幟飄揚。漢民族是看到了希望,後來的慘敗,都與不周密、盲目出擊有關。我們要吸取前人教訓,總結失敗的原因,才能踏出一條金光大道。”
呼嘯說: “當兩隊人馬不斷擴大後,産生分歧,被滿人利用,起義大火被撲滅。以後所有的此起彼伏的反清運動,都是零星隊伍,清軍稍微布局一下就被鎮壓下去了。與蘭池分析相符合,我們應該堅強活着,為民族而生存下去,成為敵人的絆腳石。”
蘭池說: “大家想法轉變我很高興,太陽升起,身處山洞是不會看見她的明豔,身處溝谷,看不見山峰的雄偉。我們要站在民族自由平等立場上看,就會知道肩膀的重量,怎麼随便言倒下,那是撒手不管了?我祖記載一樁北方起義,大概描述:起義軍名為抗清,實為發财撈一把,他們随便舉旗成百人隊伍,喊着殺滿人,激起民憤,農民扛起鋤頭不再鋤地耕作,而是成群結隊去搶劫,變成漢民隊伍打擊漢民日常生活。全國義軍大多數為個人财富而來,四處火光沖天,這樣的隊伍以自身利益怎能承擔民族大業。我們要加以分析,宣傳,不要被人利用為之而 ‘新’的一次革命大行動達到 ‘新’社會到來!我們要站上紫禁城看金色的太陽,這太陽将光照中國百姓,光照天下百姓!”
王倍智接着說:“團結才是重點,是革命的關鍵,一個叛徒是一枚炸彈。此次,四地四民不計個人利益,為勞苦大衆打出一個 ‘新’天地,建立一個 “新”政府,建立一個 ‘新’社會,樹立 ‘新’風尚。記住四 ‘新’革命運動,貫徹上頭的革命精神,注意保密,嚴格選舉領隊長。大米,銀元要備足,打仗在一定程度上是要依靠實力---銀子。”
天津府治所在 天津縣,汪蘭池斷定,天津府轄縣有天津、靜海、滄州、南皮以及山東青雲縣,起義軍不下幾千,或許有幾萬。
呼嘯說: “蘭池可否利用武靈王關系,掌握武器大米倉庫,軍需嚴重缺乏。”
蘭池點點頭說: “我帶來了。”他拿出繪制的地圖,天津大糧倉有三處,每一處都有其他物資,包括铠甲、戰馬。
曹蘭問蘭池: “浙江餘姚縣人謝遷一脈可有往來?”
蘭池問: “明朝狀元嗎?”見曹蘭點頭,便說: “清朝宣布不用餘姚縣人為官,他的後裔很多搬到溫州。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聽祖上說謝遷一貫勸皇帝讓太子遠離小人,親賢士,重學問,勤練武,戒除安逸。他能得皇帝心,靠得是忠臣,有唐朝魏延的直言。”
“謝遷這支起義軍對清朝打擊頗大,尤其殺死孫之獬、孫之解、李貓亮後,令清朝震懾。多爾衮善用兵法的挑撥離間,收買了另一路義軍,讓他們聯絡謝遷隊伍陷入清軍包圍圈而戰死。謝遷倒下,又一次讓中國漢民族失去了站起來的希望。”
“傳說謝遷是西晉謝安之後,有祖上領兵戰略。”
年輕人談到這裡十分興奮,蘭池壓低聲音唱起了歌:
我們要戰鬥,帶領漢民迎朝霞,萬衆一心弓箭對敵心髒。
我們要戰鬥,卷起烽煙對刀槍,不怕流血隻為了山河壯。
我們要戰鬥,南北築起大城牆,繳獲敵人的炮對準賊狼。
狠狠打,打得八旗哭爹喊娘,滾回阿拉赫圖去填溝谷,徹底把強盜埋葬!徹底把強盜埋葬!.......
大家手挽手走出了僧門,低低吟唱革命戰歌。雄壯之聲激勵着他們的心扉,前赴後繼為了推翻滿清皇朝,攀爬人生的頂峰,居高臨下消滅外族;這就是中國漢子,這就是漢民族勇往直前救國救民的偉大精神----
今夜的天津,一支革命隊伍的領頭人極具革命豪情。
看,曹蘭脫去袈裟,放下念珠,在歌聲之中掄起大刀,發揮渾身解數,大展武藝;蘭池一躍而起,跳上房檐,穿過林子,摸磚抽瓦。蛟龍戲水,武藝---爐火純青。
呼嘯高興地贊美,并以 “出于其類,拔乎其萃”來比拟他倆。
風刮着,武藝進行着,革命黨人的情緒十分飽滿。在一陣鼓掌之時,蘭池和曹蘭互相鞠躬行禮,武藝比賽結束。寺廟靜悄無人,香客早已退去,小僧人都是反清勇士。
王倍智鼓掌說: “各有千秋,武功蓋世,壯我反清!”
革命高潮的歌聲撥動着蘭池的心脈,他看到一個嶄新的中國就要誕生了……中國人民不再是大悲院殿外的琉璃石獅子,中國龍就要醒來了,接過四大天王的琵琶、寶劍、赤龍、寶傘來維護中國百姓的合法利益。此次會議提出下月在北京、天津、保定、上海四地舉行大暴動。
天津頭領呼嘯提出暴動的好處,在于敲響警鐘,警告清政府治國出了偏差,人民要起來反抗。是以他認為下月行動不能推遲。王倍智的爹爹王薔原先是河北省都督,省會在保定縣,天津府歸河北省統領。上月退休居住保定,但關系網還是很強大。暗地裡支援兒子,給了很多糧食和武器。呼嘯說: “這麼多武器夠清軍吃了。”蘭池說: “目前我們的力量是拿雞蛋碰石頭,我們要依靠朝廷消滅鴉片,這是重點。全國各處是地下鴉片站,當年赫赫人物都出現昏昏欲睡。商業蕭條,農事荒廢,銀子外流,國不将國!難道在民族垂危時刻,我們帶頭内讧,起義暴動,暴動會誤殺百姓,引來義軍與百姓水火關系,得不償失。目前搜尋鴉片,把天津轄地的鴉片組織鏟除。堵截白銀外流,在利益面前,我們得考慮先行哪一步。四地起義押後到中秋節。”
寺院外一陣敲門聲響起。曹蘭穿上袈裟,大家按照先前約定散去就位。
寺廟正殿,和尚念着阿彌陀佛,幾位香客虔誠跪着,雙手合在胸前。見捕頭進來,悟空師傅上前走去: “阿彌陀佛,是劉參領呀,半夜來到小廟,有失遠迎,老衲請劉差爺去偏廳喝一杯香茶。”
原來這位劉捕頭是武靈王手下的一支清查起義軍的隊伍---天津北強軍地衙。城區最高衙役頭為參督,參督下一支頭領為參領,劉參領由參督指揮,參督由武靈王直接指揮。
劉參領說: “大師傅,這半夜的,幹什麼呀?都是什麼人?”
悟空師傅笑笑說: “香客,為爹娘祈福,老衲成全孝子。”
“讓他們都過來!”劉參領有一對很兇險的眼睛。目前為了還賭債,四處搜刮銀子,今夜為銀子而來。
悟空師傅想盡量不要面對面審訊,靈機一動,雙手一合說: “劉參領,武靈王最近忙得很是
嗎?改日老衲要前去拜訪王爺,不知幾時為王娘超度?”
劉參領心想,壞事了,目前武靈王不準隊伍以查訪為名搜刮财産,便不敢得罪大師。于是收
回怒色變,溫和地說: “大師傅,我不是來問問您啥時候有空?王爺是孝子。瞧您忙得!”
悟空師傅微微一笑,面目慈祥地說:“既是商量,就不要驚動香客念經,去偏廳吃點宵夜,談一
談具體時間。”然後靠近一步說:“老衲給參領準備了一份薄禮,請官爺笑納。這邊請!”
偏廳,劉參領坐下來等候 “薄禮”。悟空師傅把準備的銀子給了一包。
他打開一看,哇一聲,十年俸祿呀!他眉開眼笑了,再不還賭債,雙手怕是要被砍了,假如動用衙役去對打,讓武領王得知一樣沒了手腳。此刻,如同見了活菩薩,跪下鞠躬。“大師傅是我再造爹娘,天高地厚的恩德,永遠記住了,日後,願為大師傅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悟空師傅說: “您客氣了,就給點茶錢讓衆弟兄喝杯酒暖暖身子。他們做法事,參領不便久留,從偏門出去吧!”
劉參領把銀子塞進兜裡出去,手一揮,外面的衙役跟着從偏門走了。這一刻,曹蘭心落巨石趕去大殿,小僧人關閉後門,插上橫木。
汪麗萍，筆名則言，字方法。祖籍浙江省永嘉縣嶼北村,出生于舟山定海，後移居香港。在港從事補習行業，成立“汪氏數學”補習社，擔任國小至高中數學老師一職。已出版書籍有《彎彎的月牙》、《楓葉紅了》、《嶼北思緒集》上中下三卷。回憶祖父和父親戰争時期的文均已發表在雜志報刊。各平台發表的文章小說以及詩歌共四百餘篇。
——作者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