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生歡喜（17章）：鴻門宴

上集回顧：

她悄悄問王默非：“你媽怎麼啦？怎麼變得這麼沉默了？”

王默非說：“沉默不好嗎？免得她張牙舞爪又跟你幹架。”

柳小琴笑：“我哪裡有時間跟你媽幹架，我今晚下班要晚回來一些，我得趕緊去做個頭發，這周六晚，我要去跟柳小銘的土豪丈母娘見面！”

《各生歡喜》第17章

1

北平樓的翠滿園包廂内，柳小琴坐在柳小銘的旁邊，内心緊張地望着劉一伊的母親蘇言美。

柳小琴都不明白自己緊張個啥？她當年跟王默非結婚，第一次見公婆都沒這麼緊張。

大概還是因為那時她和王默非門當戶對感情基礎深厚有底氣吧！

柳小銘和劉一伊的感情，說得直白點，也許劉一伊對柳小銘真的有愛情，但柳小銘對劉一伊，大概更多的是因為圖财吧。

雖說每個人在自己的婚姻中都會有所圖，或圖感情、或圖美色、或圖錢和權……但自己弟弟這種抛棄同甘共苦的前女友另攀高枝的行為，還是令她不齒。

蘇言美突然說：“一伊不懂事，怎麼也要留下這個孩子，要是他們準備結婚的話，你家有房子嗎？”

蘇言美的旁邊，分别坐着劉一伊的父親劉彬和她的小姨蘇言婷，他們仨齊刷刷地盯着柳小琴，等她回答。

柳小琴想了想，說：“我們家條件很不好，父母都是小鎮的勞工，供我和我弟讀書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在北京買房，他們肯定沒有那個實力。”

“那老家有房子嗎？你們在老家有幾套房子？”小姨蘇言婷問。

“老家倒是蓋了一棟小樓，但在我們那不值錢，當時蓋也就三四十萬。”

小姨蘇言婷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沒有北京的一個廁所值錢！”

柳小琴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猛地紮了一下。

看着劉一伊的父母和小姨，也不像是北京那些高層次的真正精英。他們應該是老北京人，趕着時機好，拆遷分到好幾套房子，一夜暴富那種。

或許是看出柳小琴不悅，劉彬笑着說：“不過你爸媽還是挺厲害的，在窮鄉僻壤能培養出兩個大學生，不簡單呀。”

柳小琴笑了笑。

劉彬又說：“我本來是想讓小銘安排一下與你父母見面的，可小銘說你父母最近有點不舒服，不太友善跟我們見面，我們隻好找你來商量，長姐如母，我們跟你确定一些事情，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柳小琴點點頭。

其實柳小琴的内心，已經在翻江倒海。她在原生家庭，本來就被邊緣化，是最被忽視的那一個人。柳小銘的婚事跟她确定一些事情，那不是搞笑嗎？到時搞砸了，她爸媽肯定會把所有責任，一股腦推她頭上。

柳小琴很想逃，逃得遠遠的。可柳小銘乞求的眼神，又把她給逼了回去。

2

“你的意思，你們那邊要房沒房要錢沒錢，那這婚怎麼結，這不成了我們家一伊全部倒貼了嗎？”小姨蘇言婷不滿地說。

蘇言婷又轉頭看了看她姐姐姐夫，氣鼓鼓地說：“這條件也忒差了，就這種條件還把我叫來談，有啥好談的呢，人家就是看着我們一伊肚子大了，想空手套白狼，一點誠意都沒有，我看就這麼算啦，幹脆分手一拍兩散得了，說實在的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以後生活在一起也是各種沖突一大堆。”

柳小琴的臉挂不住了。

雖然她的原生家庭貧寒低微，可在北京奮鬥這麼些年，她自認為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還真輪不到被一個拆遷戶農民這麼羞辱。

說白了，要不是他們住在皇城腳下，就他們的這素質，跟自己遠在老家的父母有什麼本質差別？

隻不過因為拆遷，補了幾套房，尾巴就翹到天上找不到北了，還真當自己是皇宮貴族呀。

柳小琴端起餐桌上的茶杯，淺淺抿了一口，笑着對蘇言婷說：“阿姨說得極是，婚姻還是門當戶對的好，我們家太窮了，以後一伊跟着我們小銘肯定會吃苦頭，你們還是想好吧。”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柳小琴這麼直白的話給吓了一跳，大家直愣愣地瞅着她。

柳小琴将茶杯放回桌上，認真地說：“我家的條件，不瞞你們說，真的很差，他們就靠一點微薄的終身俸勉強生活，對小銘在經濟上幫不了任何忙，不可能有錢給他在北京買房買車，就連以後帶孩子，我想他們以後肯定是願意的，畢竟是自己兒子生的孩子，可他們帶孩子的水準，我都擔心你們未必看得上，而且他們老了後，雖然我願意跟小銘一起承擔贍養費，可終究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也将是個不小的負擔，是以這場婚姻，我懇求你們一定要想好，這是對一伊負責，也是對一伊肚裡的孩子負責。”

劉一伊的父母和小姨，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小銘低着頭，一言不發。劉一伊則憤怒地盯着柳小琴，眼睛裡冒着火。

劉一伊冷笑一聲：“姐這是什麼意思？合着是跟我爸媽小姨一起，來勸我們分手的對嗎？那我告訴你們，我甯願窮死，也要跟小銘在一起。”

說罷，她瘋了一般地沖了出去。

蘇言美氣得直發抖，顫聲說：“你看這死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3

柳小琴剛坐上計程車不久，她爸的電話就追來了，他在電話那端直罵：“你剛才是什麼意思，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直接上來就勸弟弟兩口子分手。”

“兩人還沒結婚呢，别兩口子兩口子的。”柳小琴沒好氣地說，本來剛才就受了一肚子的氣，正惱火着呢。

“一伊都懷了小銘的孩子，不是兩口子是啥？”

“懷了孩子也沒用，得結婚才算。”柳小琴說。

“這本來要結婚的，被你這麼一攪和，還不知道能不能結成。”柳父怒氣沖天地說。

柳小琴怒極反笑。“千萬别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我隻不過實話實說，難道為了攀個富家女，我還得幫着你們說謊話騙人不成？”

“不是讓你騙人，可你說話這麼難聽……”柳父說。

柳小琴的語氣軟了下來。“爸，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不是咱們說話難聽，是咱們家太窮了。那我問你，你有錢給他們在北京買房買車嗎？你們能來北京幫他們帶孩子嗎？你們以後老了能不靠他們養老嗎？”

柳父吞吞吐吐老半天，深歎一口氣，說：“咱們家這條件你不是不知道，我們要是有錢能在北京買房買車，還需要一定娶他們家閨女呀，佳潔就是現成的……”

柳小琴說：“現在知道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了吧，你在權衡别人的同時，其實别人也在權衡你。”

“可我就不明白了，以後靠他們養老怎麼啦？連這都要拿出來說事，養兒防老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柳小琴歎了一口氣，說：“爸，那是咱們普通人的觀點，咱們窮，是以需要養兒防老，對于那些不差錢的人，他們是養老防兒，是以他們也很在乎親家的經濟實力，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連累，這也是能夠了解的吧。”

柳父一聽攀上這門婚事，連養老都不一定指望得上，心裡也有點喪氣了，他問柳小琴：“那你說怎麼辦呢？”

“順其自然吧，咱們也别上杆子的了，這種一開始就不對等的婚姻，真的很難一直走下去。”柳小琴說。

“那跟一伊分手後，你勸勸小銘，還是跟佳潔好好的吧。”

柳小琴驚叫起來：“你們把佳潔當什麼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呀？虧你們想得出來。”

與父親通完話後，柳小琴突然意識到好久都沒有看到佳潔的朋友圈了。

佳潔跟所有年輕的女孩子一樣，喜歡在自己的朋友圈裡發自拍發小視訊，哪怕路邊上的一朵不知名的小黃花，都能讓她發個朋友圈感慨一番。

柳小琴點開通訊錄，翻找起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佳潔的微信。

難道她把自己給拉黑了？柳小琴心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