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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紅軍吞下密件犧牲,兒女被送人,副國級丈夫53年後才與兒女團聚

1949年,新中國剛成立。老紅軍範其标對15歲的兒子範家定講述了一段隐藏多年的秘密,他并非親生。父親告訴他:

“你母親姓唐,是紅軍裡的人。當年她住在我們家生下了你,還未滿月呢,局勢就緊張了,白匪軍逼近圭田,你母親被圭田鄉蘇維埃派人帶走了。”

範其标還找出了當年遺物:一條毛毯、一個藍布包裹、一個銅臉盆。

得知自己是紅軍的後代,養育了自己15年的父母并非親生,範家定有些驚愕。那麼,他的親生父母去哪裡了呢?當年為何抛下他?

範家定發現那個藍布包裹上面隐隐約約有字迹,但看不清楚。養父告訴他,這個布包裹原來是白色的,上面有毛筆寫的字。他們不識字,怕被白匪發現引起麻煩,于是把它染成了藍色,将字迹掩蓋了。

為了讓文字重新顯現,範家定四處求教。直到10年之後的1959年,一位同僚告訴他,将布包裹浸在漂白液中褪掉藍色,字迹就可能顯現出來。

他回家一試,果然幾行豎寫的毛筆字“送勝利縣平安區琵琶鄉衛生材料廠,唐一真同志收”出現了。上面還有一個郵戳,但已模糊不清了。

“唐一真”,莫非就是母親的名字?

範家定開啟了漫長的尋親之路。經過多方打聽,終于弄清楚勝利縣是中央蘇區設定的一個縣,他的母親真名叫“唐義貞”。

女紅軍吞下密件犧牲,兒女被送人,副國級丈夫53年後才與兒女團聚

01-生死之戀,為革命将女兒送人

唐義貞出生在湖北省武昌市城郊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頗有聲望的老中醫。1926年,她加入中共青年團,三年後她前往莫斯科中山大學讀書。

在莫斯科,唐義貞與中共駐少共國際代表、團中央宣傳部長陸定一相識。他比唐義貞大3歲,長相俊逸潇灑,為人坦蕩熱情且才華橫溢。

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讓這對才貌出衆的年輕人萌生了真摯的愛情。1929年12月,兩人在異國他鄉結為伉俪,成為革命伴侶。

因為秘密工作的緣故,他們在結婚後甚至連合影都沒拍過一張。多年後,這也成為陸定一心中的一大憾事。

1930年,陸定一在組織的安排下回國,妻子唐義貞則留在莫斯科繼續學醫。新婚不久,這對年輕的夫妻就要分别。

陸定一回到上海不久,唐義貞也結束學習回到國内,前往上海探望丈夫。在上海的短暫時光,是他們婚後相對穩定的一段家居生活。

1931年11月,夫妻二人接到組織的指令,前往江西瑞金。陸定一擔任蘇區宣傳部部長,唐義貞被任命為藥材局局長。

1931年12月30日,唐義貞在瑞金葉坪生下一個女孩,為了紀念這個革命聖地,給孩子取名“葉坪”。

1933年5月,陸定一從上海抵達中央蘇區的。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紅軍主力被迫進行戰略大轉移。陸定一知道長征的消息,心情萬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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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夫妻倆有了第二個孩子。因為有孕在身,唐義貞沒法跟随大部隊進行長征。

中央紅軍出發的前一天,陸定一匆匆趕來向妻子道别。望着愛妻隆起的身子,他百感交集,心潮澎湃。見丈夫滿臉愧疚和痛苦的神情,反而安慰道:

“瞧你愁成這個模樣,我這麼大個人,還不會自己照顧自己嗎?你放心去吧,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就叫小定,你說行麼?”

陸定一點了點頭,還能說什麼呢?時間不早了,他強忍悲恸,深情地對妻子叮囑道:“義貞,好好保重呀!”

誰能想到結婚五年,這次分别竟然成了夫妻之間的永訣呢!

“女人結了婚就要生育,帶上孩子豈不影響革命?”這是唐義貞與丈夫在蘇聯時經常争論的話題,現在她就面臨這一兩難的處境。

戰争環境如此酷烈,革命事業緊張、艱苦之極,唐義貞有孕在身還帶着女兒,怎樣投身于工作呢?如果說隻能顧及一頭的話,隻有将孩子送人了!

想到這裡,唐義貞心裡一陣緊縮。初為人母就抛棄骨肉的錐心之痛,誰能體會呢?

很多個夜晚,唐義貞輾轉難眠,最終她還是下定決心把不滿3歲的女兒葉坪送人。她連夜拆了衣服為女兒縫了幾件棉襖,還拿出一雙祖傳的象牙筷子作為信物,以便日後相認。

天亮後,唐義貞将女兒葉坪交給張德萬,讓他找一戶可靠人家寄養,自己則随毛澤覃、賀怡夫婦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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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敵人緊逼,不得已将兒子送人

挺着大肚子的唐義貞,在毛澤覃、賀怡夫婦的關照下,随機關人員從瑞金翻過大山進入福建的長汀境内。

到達長汀的當晚,唐義貞肚子痛疼,她以為隻是長途跋涉動了胎氣,還不是生産的時候。賀怡見情況不對,趕緊把她安置到村裡的農民範其标家裡。在範家的第二天,唐義貞生下一個男嬰,取名小定。

孩子出生才6天,唐義貞就要跟随機關一起轉移。剛出世的嬰兒不能背,隻有抱在懷裡,這可苦了她。每天抱着孩子要趕六七十裡路,累得汗流浃背。幸而嬰兒出奇地乖,很少哭鬧。

唐義貞本想把孩子帶在身邊,可是沒過幾天,毛澤覃對她講:“孩子再乖,帶上也是極不便利,還是想辦法安置掉吧。”唐義貞聽後如聞驚雷,身子一怔,愣着一時說不上話來。

國民黨36師在後面步步緊逼,情勢危急,帶小孩的同志必須盡快把孩子交給群衆撫養,不然連累太大。

望着唐義貞失魂落魄的痛苦神情,毛澤覃心中有些不忍地說:“義貞,你還可以考慮,或者先隐蔽一段時間,以後再歸隊。”唐義貞含淚說道:“毛書記,我把小定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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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在微弱的桐油燈下,唐義貞再次熬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兩次為了革命,将一雙兒女送人,這位年輕的母親心裡的痛苦可想而知。她把一件上衣剪掉,給孩子做了一套衣褲,直到下半夜。

翌日清早,唐義貞把孩子抱到範其标夫妻面前,話聲顫抖地說:“從今天起,這孩子就是你們的孩子,拜托你們……”說到這裡,淚水奪眶而出。

唐義貞把一條毛毯、一個銅臉盆留下,并用中文和俄文寫下湖北武昌老家的位址,對他們說:“大哥大嫂,等革命勝利了,如果我沒有再來,就說明我不在人世了,但你們也要告訴孩子,我是為革命而死的。”

範其标夫婦了解唐義貞的痛楚心情,他們安慰說:“你放心,我們一定把孩子帶好,菜湯剩飯也要把他喂養大,讓你們母子以後相認。”

唐義貞感激地點頭,最後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定,毅然決然地轉身走了。

1935年1月28日,唐義貞所在的遊擊隊不幸被國民黨軍包圍在一條又長又深的山坑裡。敵人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遊擊隊雖然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唐義貞等人還是被俘。

這天夜裡,唐義貞與另外兩個男同志互相用牙咬開綁在手臂上的棕繩,跳窗逃出了臨時囚牢。天亮後,敵人發現他們逃跑,出動部隊四處搜尋。

第三天下午,唐義貞再次落入敵手。敵人推斷一個女人敢于越獄而逃,肯定不是平庸之輩,想從她口裡了解到中共機關的去向,便對她施用慘無人道的酷刑——香火燒身,以此逼供。

唐義貞被線香火燒得昏死過去,敵人用冷水将她潑醒,她緊咬牙關沒有吐露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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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甯死不屈,吞下絕密檔案犧牲

敵人對唐義貞進行了非人的折磨,令她幾次昏死過去。負責刑訊的敵軍官兵判斷她是一個幹部,決定暫不處死,将她丢進一間房子嚴加看守。

過了許久,唐義貞才蘇醒過來,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一張簡易路線圖,上面畫着由瑞金、會昌到信豐和大餘相交的油山及周邊主要村落的路線。那是前天晚上逃出來後,3個人商議分頭前往油山,尋找部隊時所畫的。

唐義貞一直藏在衣服夾縫裡,再次被捕時來不及毀掉。她趕緊找出紙條,打算嚼爛吞下肚子去。這時,守在外面的敵兵發覺,一邊叫喊“不許吞”一邊打開房門沖進來。然而,唐義貞已經把紙條吞下去了。

敵人将唐義貞重新捆起來,逼問她吞下了什麼檔案?唐義貞一言不發,嘴角露出蔑視的冷笑。

敵人懷疑她吞下的是十分重要的機密,打算剖腹取出。于是将唐義貞帶到場外的樹下,對她威脅道:“你不講出那是什麼檔案?馬上剖開你的肚子!你怕不怕!”唐義貞沉靜地說:“我隻有一條命,你們可以随時動手!”

敵人見唐義貞甯死不屈,不再猶豫,下令對她開槍了。唐義貞犧牲了,年僅25歲,為了革命獻出了她年輕的生命。

唐義貞死後,敵人還沒放過她,殘忍地将她剖腹,妄圖找到她吞下的機密檔案,然而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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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定一在1934年告别妻子後,與中央紅軍踏上了漫漫征途。在長征路上,他擔任紅一方面軍宣傳部長。抗戰爆發後,他又先後擔任八路軍宣傳部長、八路軍前方總部野戰政治部副主任。

1941年,陸定一從太行傳回延安,任《解放日報》總編輯。1943年11月,賀怡從江西回到延安,陸定一才從她那裡得知妻子犧牲的消息。賀怡告訴他:

“唐義貞生第二個孩子後不久,敵人把她抓去了。唐義貞同志對敵人破口大罵,敵人把她的肚子剖開,讓她痛死。唐義貞烈士死的時候,滿嘴是土,這是毛澤覃告訴我的。”

唐義貞在犧牲之前,留給丈夫的遺言是:“隻要我一息尚存,必定為革命奮鬥。相信你也一定會這樣做的,至于夫妻,是次要的。如果能夠團聚,當然願意;為了革命而辦不到的時候,隻能随它去了。”

陸定一得知妻子犧牲的噩耗,痛苦得說不出話來。他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把眼淚流幹了。

痛失愛妻、骨肉分離,陸定一暗下決心,就算是踏破鐵鞋也要找回一對失散的兒女。然而人海茫茫,哪裡去找呢?

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陸定一曆任中共中央宣傳部長、國務院副總理等職,官至副國級。他幾次委托人前往贛南一帶尋找女兒葉坪和兒子小定,最終都沒有結果。後來發生的一些列事情,讓他被迫放棄了對一雙兒女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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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尋親之路,等待53年一家團聚

1959年,範家定在得知母親叫唐義貞後,就開始了漫長的尋親之路。

經過7年時間的各方尋找和打聽,終于确定自己的父親是國務院副總理、中宣部部長陸定一。然而正當父子即将取得聯系時,陸定一卻出了事,被關進秦城監獄,一關就是13年。

1979年初,範家定才在報上看到父親陸定一出獄的消息。1979年8月12日,父子相認的日子終于到了。

45歲的範家定和73歲的陸定一父子相認,兩雙血脈相連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兩人都熱淚盈眶,這一天他們等了足足45年!

1980年9月,陸定一老人請範其标夫婦全家到福州聚會。他緊緊握住範其标夫婦的手深情地說:“感謝你們,感謝老區人民!你們在那樣艱難的歲月裡收養并哺育了孩子,這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呀!你們是孩子的再生父母。”

範其标提出要将範家定改回陸姓,陸老沒有同意。孩子是陸家的人,也是範家的人,不如改名叫“陸範家定”。對陸老的這個提議,大家欣然同意。

父親陸定一告訴兒子說:“你還有一個比你大三歲的姐姐,名叫葉坪,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陸範家定根據父親提供的線索,前往瑞金尋找姐姐葉坪的下落。但是因為當年的知情人都已經不知去向,始終沒有找到有效的資訊。

1981年12月,陸範家定去北京看望父親,告知未能找到姐姐。老人一陣長久的沉默後,鄭重地對兒子說:

“你母親壯烈就義,可歌可泣,要把她短暫卻光輝的一生所走過的曆程寫下來,作為對烈士的永久紀念,在我,也了卻一個心願。我已經75歲了,葉坪未找回,是我這一生的一件大憾事。現在,也應該向九泉之下的義貞做一番交代了。”

老人陷入沉重的回憶之中,将那些歲月深情寫成悼念妻子《關于唐義貞烈士的回憶》的回憶文章。或許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們一家人在妻子的護佑之下終有團聚的那一天。

女紅軍吞下密件犧牲,兒女被送人,副國級丈夫53年後才與兒女團聚

1987年7月,南方冶金學院的一位老師賴章盛看到了《關于唐義貞烈士的回憶》的文章,裡面講到的種種一切,和自己的母親張來娣的經曆十分相似。

賴章盛趕緊給北京的陸定一寫了一封信。接到信後,老人立刻讓兒子持信來到南昌,見到了在菜園中忙碌的張來娣。

陸範家定的心狂跳不已,眼前的這位大姐的面容,酷似父親。經過多方調查了打聽,最終确認張來娣就是陸定一失散53年之久的女兒葉坪。

1987年11月下旬,陸範家定再次來到南昌,一下車他就急切地走到張來娣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說:“姐姐,我們是來接你和全家去與父親見面的。父親已經從北京來到南昌,他等待着與大家團聚!”

11月30日上午,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顧問委員會常委的陸定一,在南昌市濱江招待所三号樓的會客廳裡等待着跟失散了53年的女兒葉坪見面。

56歲的葉坪見到了父親,望着父親慈祥的面容,她深情地喊了一聲“爸爸”。

聽到這聲親切的呼喊,陸老眼睛一亮,他緊緊地拉着女兒的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不住地感歎說: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真是我的女兒啊!孩子,53年前,我把你扔下了!現在,又撿回來了,到底是撿回來了!53年啊,半個多世紀啊,失而複得,也算是世界紀錄了!”

53年的漫長等待,53年的親情呼喚,一個埋藏了多年的心願終于實作了。陸定一老人拉着女兒、外孫、外孫女、妻弟、妻妹等親人,一起拍下了一張珍貴的合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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