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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卡瓦血屋之謎是紐西蘭知名度最高、最離奇的兇案、懸案

作者:小陳同學su

文章是如此之長,以至于很多小夥伴說有種看小說的感覺,有的甚至看的入迷耽擱了手頭的工作,我确實也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關注這個案子,為了慶祝一下再給大家講一個芬蘭懸案吧(詳見本文末)。另外,本案的後續補充内容我已經放到評論裡,感興趣的可以在看完回答後繼續檢視。

普克卡瓦血屋之謎是紐西蘭知名度最高、最離奇的兇案、懸案,沒有之一!案件調查驗證一波三折,庭審過程亦多次戲劇性反轉,懸疑小說都不敢這樣寫,但它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真實案件。今天就給大家說說這件至今未破的雙屍命案!

文章較長,人物較多,部分情節有些燒腦,但絕對精彩!

原文作者:随風之城

原文出處:天涯

原文位址:想繼續818發生在紐西蘭的一些離奇兇案,還有人看嗎?_娛樂八卦_論壇_天涯社群

配圖、視訊及音樂:奇聞志

普克卡瓦(Pukekawa),位于紐西蘭第一大城市奧克蘭以南一百多公裡處。紐西蘭最大的河流---懷卡托河(Waikato River)---在附近流過,提供了可供農作物生長的充沛水源。這裡地勢平坦,土地肥沃,一望無際的農場互相比鄰。 1970年6月22日下午2:20左右,一個報警電話在當地警局(Otahuhu Police Station)驟然的響起,打破了普克卡瓦一直以來悠閑甯靜的田園生活。

這個電話來自當地居民歐文.普裡斯特(Owen Priest)。 他在電話裡急促的告訴接線警員,自己鄰居大衛.哈維.克魯(David Harvey Crewe)的嶽父萊納德.登勒(Lenard W. Demler)剛才跑來要求他打電話報警。萊納德.登勒去他女兒女婿家拜訪,卻發現他的女兒珍妮特.麗羅伊.克魯(Jeanette Lenore Crewe)和女婿大衛.哈維.克魯(David Harvey Crewe)都失蹤了。

報警者歐文在電話裡大喊,“他們不見了。屋子裡都是血,到處都是血。” 當日下午4點左右,當地警局探長布魯斯.休頓(Bruce Hutton)和他的助手,探員萊利克.約翰遜(Lenrick Johnston)從圖阿卡(Tuakau)驅車近一個小時,終于來到普克卡瓦(Pukekawa)農場區。

普克卡瓦血屋之謎是紐西蘭知名度最高、最離奇的兇案、懸案

大衛.哈維.克魯(左)和珍妮特.麗羅伊.克魯(右)

在大衛.克魯家門前,報案人歐文.普裡斯特和萊納德.登勒正焦急的等待着警方的到來。萊納德懷裡抱着一個嬰兒,是自己的女兒女婿---克魯夫婦18個月大的女兒蘿切莉(Rochelle Crewe)。萊納德告訴探長休頓,蘿切莉被獨自一人留在家中,而克魯夫婦蹤迹全無。從他們顫抖的聲音和臉上驚恐莫名的表情來看,探長休頓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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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德.登勒

休頓和約翰遜在兩名報案人的指引下穿過克魯家大屋的前院,來到屋子前面的台階下。屋子前門此刻洞開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正若有若無的從屋子裡陣陣飄來。雖然已經是冬天(紐西蘭6~8月是冬季),但是在通往客廳的前門走廊裡,不少蒼蠅正反季節的嗡嗡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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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夫婦居所

地闆上隐約可見一些由拖拽形成的血迹,早已幹涸凝結。客廳的一側是廚房。當時依然是白天,但廚房裡的燈卻亮着。透過廚房的窗戶,可以看到屋外後門處的照明燈也沒有熄滅。 廚房收拾的很幹淨。餐桌上的盤子裡有些剩下的炸魚和悶豆子,水池裡還有條處理過的魚。但現在都已經變質。

廚房與客廳之間的拉門完全敞開,屋子裡并不淩亂。客廳裡的電視機正在播放着節目。位于客廳中間有一張老式帶扶手搖椅,椅背上端刻着“哈維的椅子”字樣(Harvey'S Chair,Harvey是大衛.哈維.克魯的中間名)。

大片深褐色凝結的血污散布在椅面和椅背以及椅子下方的地毯上。距離椅子不遠處,是一條明顯拖拽造成的帶狀血迹帶。血迹帶盡頭靠近牆角的地毯上,是另一大片的血污。而牆上和天花闆上,則到處飛濺着斑斑點點的幹涸血滴。 整間屋子還有四間卧室。最大的一間是克魯夫婦的卧房,卧房中間是一個嬰兒的搖籃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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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前門

據萊納德指認,不滿2歲的蘿切莉不久前就被孤零零的留在搖籃裡。 集中于倆處的大量血污;飛濺的血迹;拖拽形成的血迹帶,這一切都預示着屋裡發生了一些很可怕慘烈的事。而根據對現場展示情況和血迹狀況判别,兇案的發生時間最少在一天以上。探長休頓訓示助手約翰遜警探立刻用警車上的無線電尋求增援,自己則留在屋内繼續勘查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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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處血迹 攝于1970年6月22日

現場遺留的大量血迹,讓探長休頓對克魯夫婦生存前景相當悲觀。但是由于沒有發現克魯夫婦的任何蹤迹,休頓在現階段又隻能将此作為失蹤案處理。不過,失蹤案很快就更新成了謀殺。 随後趕來的現場鑒證人員很快告訴探長休頓,在那張沾滿血污的搖椅扶手上,發現了一團黏着物。經檢驗,這團粘着物是人類腦組織的碎塊。

屋外,萊納德懷中嬰兒似有所覺的大聲啼哭起來,仿佛昭示了克魯夫婦的最終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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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地毯上的血迹 攝于1970年6月22日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制造了這一切?克魯夫婦的最後去向又是哪裡?作為紐西蘭曆史上最為撲朔迷離,同時又最是臭名昭彰的謀殺兇案,普克卡瓦血屋随同籠罩在其身上的那層神秘面紗,由此困擾世人44年(編者按:現已近50年,該案至今未破),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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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veys Chair’沾有大衛.哈維.克魯血迹和部分腦組織

珍妮特.麗羅伊.登勒(Jeanette Lenore Demler)出生于普克卡瓦(Pukekawa),是當地農場主萊納德.登勒(Lenard W. Demler)的長女。1950年,珍妮特的舅舅在去世前留下的遺囑裡,指定10歲的珍妮特與其8歲的妹妹海瑟.登勒(Heather Demler)共同繼承自己位于普克卡瓦的Chennell Estate農場。 珍妮特在奧克蘭完成自己的學業,之後成為一名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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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麗羅伊.登勒後改随夫姓(珍妮特.麗羅伊.克魯)

1965年,25歲的珍妮特在旺加努依(Wanganui)任教時,與時年26歲的大衛.克魯相遇。 大衛.哈維.克魯(David Harvey Crewe)出生成長于北島的一處農場。在首都惠靈頓完成自己的學業後,他輾轉于伍德維爾(Woodville)和旺加努依(Wanganui)的多家農場做工。 在旺加努依與珍妮特的邂逅,成為了大衛.克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兩人相遇相愛,并在1966年6月結婚。

婚後的大衛随着珍妮特一起回到了普克卡瓦,并全額支付買下了小姨子海瑟.登勒的另一半農場所有權。這樣,克魯夫妻二人搬進了現在已經完全屬于他們自己的農場,成為Chennell Estate農場的新主人。 這對新婚夫婦對未來滿是憧憬,全身心的投入到農場的發展建設中。

随着Chennell Estate農場的一片欣欣向榮,1968年12月1日,他們的女兒蘿切莉(Rochelle Crewe)出生了。 擁有着赢利頗豐且前景光明,在當地數一數二的大農場,大衛和珍妮特與他們未滿兩歲的可愛女兒邁入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當他們滿懷希望的展望下一個十年時,一定不會想象到現在這樣的可怕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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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 攝于1970年6月22日

1970年6月22日晚6點左右。位于紐西蘭北島22号國道邊,距離公路約60碼的克魯家宅院已經被嚴密的警戒起來。 随着增援警力以及相關人員的到達,警方開始封鎖現場,搜尋包括克魯家院落在内的整個附近區域,尋找克魯夫婦的蹤迹以及一切可能相關線索與物證。

與此同時,法醫學鑒證人員正在屋内進行現場調查和驗證工作。整個勘查和搜尋工作一直持續到深夜,并且在接下來的幾日内持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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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壁爐旁的血迹 攝于1970年6月22日

萊納德.登勒(Lenard W. Demler)的證詞:6月22日上午,鳏居在家的萊納德.登勒接到一個電話。奧克蘭谷物收購商在電話裡詢問起萊納德關于大衛.克魯的下落。對方自稱想與萊納德的女婿大衛.克魯讨論下收購價格問題,但克魯家的電話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人接聽。滿是疑惑的萊納德立刻前往幾公裡外,自己女兒女婿的家檢視。

在持續敲門未果後,他跑到後門,從門口地毯下摸出備用鑰匙,打開了屋門。 屋裡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頓覺蹊跷的萊納德一邊高喊着自己女兒的名字,一邊快步穿過前門走廊。然後,他被自己在客廳裡看到的恐怖場景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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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半空的奶瓶 攝于1970年6月22日

萊納德跌跌撞撞的奪門而出,小跑着來到數百米外歐文.普裡斯特(Owen Priest)的家。 說明來意後,倆人結伴回到了克魯家。這時萊納德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外孫女蘿切莉(Rochelle Crewe)不知是否還在屋中。兩人膽戰心驚的在屋中搜尋,并在卧房的搖籃床上發現了被獨自留在屋中,僅僅18個月大的蘿切莉。

此時,在身臨其境的感受到克魯家的詭異慘象後,幾近崩潰的普裡斯特在萊納德的催促下,飛快的跑回家中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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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哈維.克魯和女兒蘿切莉

萊納德和普裡斯特的證詞為警方判斷确切的案發時間提供了幫助。随着警方調查工作展開,案件調查負責人探長布魯斯.休頓(Bruce Hutton)開始整理自己手頭所掌握的線索。 奧克蘭谷物收購商确認了萊納德的證詞。并且對方還告訴探長休頓,自己最早一次的緻電時間是在18日,此時克魯家的電話就已經沒有人接聽。同時,自18日起緻電克魯家的不止一人。根據他們所彙攏的證詞,休頓确定18日後已經沒有人能聯系上克魯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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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長布魯斯.休頓

根據血液測試顯示,現場發現的大量血漬,其形成時間遠久于警方6月22日第一次到達現場的時間。而探長休頓獲得的多方目擊證詞表明,克魯夫婦在17日白天依然活着。

6月17日下午3:30到4:15之間,還有人見到克魯夫婦駕駛着汽車,從圖阿卡(Tuakau)的主路向普克卡瓦方向行駛。而當日下午5:10,鄰居看到大衛.克魯的車停在自家農場南端。探長休頓判斷當時克魯夫婦應該是去谷倉搬運點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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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農場外部環境

根據廚房和屋外後門始終亮着的燈,廚房盤子裡有剩餘主食,還有客廳裡開着的電視機,多方的證據無不顯示,最有可能的案發時間是6月17日夜間。

休頓手頭的這份血液鑒證報告還闡述了一個事實。老式帶扶手搖椅以及椅子下方地毯上的血泊,和牆角處地毯上的血泊分屬不同的倆人。按照對每處單獨的血液容量估算,倆人的生命都将因為大量失血而極度危險。

此外,法醫鑒定報告關于搖椅扶手上黏着的碎肉塊,屬于人類腦組織部分确認,讓休頓現在已經能确定克魯夫婦中至少有一人确認死亡,而另一人很可能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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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房

調查發現,現場的門窗完好無損,同時屋内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迹,也沒有丢失任何财物。是以兇手很可能與克魯一家熟識,在被請進屋内後,伺機發難。但是,現場勘查所掌握的各種線索并沒有讓探長休頓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反而更加的疑惑。一個巨大的問号浮現在他的腦中,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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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日早上送來的報紙和牛奶還在郵遞箱中

作為克魯家很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18個月大的蘿切莉安然無恙的留在了兇案現場的卧室搖籃裡。經過相關醫護人員的檢查,發現蘿切莉營養狀況良好,身體健康,衣物整潔,尿布幹淨。可見這名女嬰一直被十分細緻周到的照顧着,衣食無憂。(編者按:關于蘿切莉是否在此期間進食,醫學專家觀點不一,但2014年審查小組最終偏向于認為蘿切莉不太可能被進食,那塊尿布因為被萊納德托付照顧蘿切莉的朋友燒毀了,警方并沒有看到那塊尿布,萊納德朋友稱之是以燒毀那塊尿布是因為它實在是太髒了)而她的外祖父兼報案人萊納德證明,他是在發現現場的同時發現的蘿切莉。

當時他憂心如焚,留在現場急迫的等待警方到來,隻是讓同行的普裡斯特找了奶瓶,給蘿切莉喂了點奶。是以問題來了。 既然一切線索表明克魯夫婦很可能已經遇害,而且案發時間更是被判斷早在6月17日晚間左右。那麼在這過去的5天裡,又是誰在血迹橫飛的屋中,細心照顧着這個18個月大的女嬰呢? 能解開這個疑點的鑰匙,或許在一個不久後出現的證人---布魯斯.羅迪克(Bruce Roddick)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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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夫婦房屋平面圖

在整個6月底到7月中,警方展開了龐大的調查和細緻的搜尋工作。休頓首先确定了調查對象,包括:

1. 以克魯家為中心,5英裡範圍内的所有普克卡瓦居民。

2. 克魯夫婦的朋友,無論是否居住在普克卡瓦。

3. 雙方的親屬,無論是否居住在普克卡瓦。

4.與大衛.克魯或珍妮特.克魯有産生過交集聯系的人員。

以上相關人員全部被警方登記,一一排查。與此同時,一支警方搜尋隊伍在警探傑弗裡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的帶領下,開始在克魯家住宅以及其附近範圍内,搜尋克魯夫婦的行蹤或可能的埋屍地點,以及相關證據。休頓根據現場的血迹情況,一開始認為兇器可能是刀具類。随着腦組織的确認,斧子錘子等工具成了重點尋找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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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夫婦

而不久,報案人之一歐文.普裡斯特(Owen Priest)的妻子又向警方提及,自己在6月17日晚,也就是警方判斷的實際案發時間,曾聽到過三聲槍響。普裡斯特夫人當時已經上床睡覺。但大約在當晚8點~11點左右,她模糊聽到了可能有三次的槍響聲。現在想來,槍聲很可能來自不遠處的克魯家。

她還告訴警方,雖然她那會兒有些迷迷糊糊,但是當在客廳看電視的丈夫普裡斯特11點多回房睡覺時,她曾向自己丈夫提過這事。 歐文.普裡斯特證明,自己妻子的确向自己提及過此事。不過在當時,一是普裡斯特自己之前沒有聽到槍聲,二是他們根本沒想到克魯家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是以之後并沒有在意。

于是,随着時間走到1970年的6月底,槍支又成為警方了最新考慮的潛在兇器。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搜尋工作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克魯夫婦似乎就此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迹。布魯斯.羅迪克(Bruce Roddick)就是在這案件調查陷入停滞的關鍵時刻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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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農場北側(前門) 攝于1970年6月22日

布魯斯.羅迪克是一名普克卡瓦當地的年輕人,和父母同住。這一天,羅迪克慌慌張張的跑到警局,找到了正一籌莫展的探長休頓。他告訴休頓,自己在電視上看到了關于克魯家兇案的報道。但是在他看來,警方公布的關于克魯夫婦失蹤或者被謀殺的時間在6月17日晚間,這一點顯然是錯誤的。因為克魯夫人---珍妮特.克魯在6月19日依然活着。

他旋即解釋說,自己最近一直在為當地農場主奇迪(Mr Chitty)家打短工,于每周五白天幫忙整理倉庫。而雇主奇迪的家,就在克魯家所在的22号國道斜對面。 6月19日的那個周五上午,他在倉庫門口幹活時,瞬間發現馬路對面克魯家的前院台階上站着個女人,正在向一側眺望。同時,有一輛車停在克魯家的車道上。羅迪克向探長休頓發誓,克魯家的大宅在當地人所皆知,他絕不會看錯。

這下,問題全部抛給了探長休頓。 現場的大量血迹和腦組織證明至少有一人,很可能兩人已全部死亡。并且法醫學鑒證人員确認,兩處血泊是分屬于不同的兩個人。

現在,如果珍妮特在19日依然出現,那還有處血泊屬于誰? 難道行兇的人是妻子珍妮特.克魯?那麼珍妮特現在又在哪?珍妮特最終選擇将自己女兒蘿切莉留在現場,就是為了隐瞞自己依然活着的事實?當然,如果珍妮特依然活着,那蘿切莉在17日~22日間始終被人喂食,更換衣物尿布就很好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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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羅迪克當時目擊神秘女人所在的位置,遠處是克魯夫婦居所

布魯斯.羅迪克的生活和工作背景立刻被警方确實了。此時,探長休頓開始翻閱自己的調查記錄,結果發現羅迪克的目擊并不是單個事例。當地居民,同樣住在克魯夫婦家附近的麥克考納奇夫婦(Mr and Mrs McConachie)曾在6月20日那天目擊到一輛車停在克魯家的車道上。但是他們沒有目擊到任何人在車輛附近出現。

在記錄目擊證詞時,探長休頓習慣性的以為那是兇手搬運克魯夫婦屍體的車,而沒有将它和珍妮特.克魯本人聯系起來。現在在分别聽取了羅迪克和麥克考納奇夫婦對車輛的描述,休頓确認他們目擊的是同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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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農場所在位置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麥克考納奇夫婦确定,那不是克魯夫婦所擁有車輛中的任何一輛。于是,休頓再度詢問羅迪克。 這次他終于了解到,雖然羅迪克知道那是屬于克魯夫婦的宅院,但是羅迪克本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克魯夫婦。當他見到一個女人站在克魯家前院的台階上,自然而然的就認為這個女人是珍妮特.克魯本人。

那麼,羅迪克在19日目擊到得女人究竟是不是珍妮特.克魯呢?休頓将一張珍妮特的照片放在了羅迪克面前。 羅迪克的回答是,看上去相似。他特别指出,照片裡珍妮特的頭發和他見到女人的頭發長度一緻。但是(總有但是。。。),他目擊到得女人的頭發顔色卻非常淺。

經确認,事發前珍妮特的頭發顔色和照片上一緻。而羅迪克的目擊地點,距離克魯家屋子的前院大門處就有約110碼。從大門穿過前院到走上屋子前的台階,期間還有相當距離。更何況羅迪克見到的還隻是側臉。如果羅迪克目擊到的神秘女人是珍妮特,一切自然相對簡單。但如果不是,那麼這個神秘女人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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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夫婦的汽車

按照休頓對現場的殘忍血腥程度了解,兇手應該是個男性。隻是現在,卻已經不能排除有兩名疑犯涉及其中的可能。目擊者羅迪克的出現,還是對探長休頓産生了相當大的提示。一些曾經的碎片,慢慢在他腦海中彙攏起來。一個原來模糊的身影,開始不斷的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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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的死亡會遺留下可觀财富時,能從中獲利的親人,不可避免的将成為人們懷疑的對象。當一件兇案發生時,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報案人總有着潛在的嫌疑。萊納德.登勒(Lenard W. Demler)---珍妮特的父親,大衛的嶽父,他開始進入探長休頓的視野裡,不僅僅是因為以上兩點。更重要的是,休頓從一開始就覺得萊納德的行為相當可疑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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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農場平面圖

首先,克魯家的現場就有電話,為什麼萊納德的第一反應卻是跑幾百米去普裡斯特家要求對方幫忙報警?

其次,根據萊納德和普裡斯特的共同證詞,18個月大的蘿切莉是他們共同在卧房搖籃裡發現的。作為蘿切莉的外祖父,萊納德第一次到達現場時就沒有想過自己外孫女的安危和去向?而當他帶着普裡斯特重返現場時,卻又主動提出蘿切莉是否還在屋内的疑問,并最終找到了嬰兒。

第三,在現場最初的筆錄時,萊納德反複提及自己當時的緊張和害怕。但是他又始終在向屋内張望。當現場鑒證人員調查那張滿是血污,刻着“哈維的椅子”的帶扶手搖椅時,他主動指認,這張椅子不在它原來的位置。

最後,休頓通過向附近居民的詢問了解到,萊納德在自己妻子去世後,開始時不時前往克魯家和克魯夫婦共進晚餐。按照附近居民的說法,萊納德與長女珍妮特最近的關系開始密切起來。那麼為什麼偏偏在案發到屍體被發現的5天内,萊納德沒有登門?女兒女婿5天來一直沒有過聯系,萊納德就一點都沒有發覺不正常?在調查的一開始,休頓就曾帶着這些疑點,大力度挖掘關于萊納德.登勒的一切相關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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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另一角度

現在的鳏夫萊納德獨自一人居住在自己農場裡。是以在案發的17日晚上,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休頓通過幾次對萊納德的詢問發現,在案發的17日晚到發現現場的22日間,萊納德有相當一部分時間段的确切行蹤無法确認。而且相比于其長女珍妮特很可能已經死亡的殘酷現實,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向警方竭力撇清自己。另外,外孫女蘿切莉現在是由他的次女海瑟照顧。而萊納德對此并不十分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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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至右依次為海瑟.登勒,大衛.克魯,珍妮特.克魯,萊納德.登勒,梅西.登勒

就在目擊證人羅迪克出現之前,探長休頓已經注意到一個事實。萊納德的妻子梅西.登勒(Maisey Hemler)在案發前4個月剛剛去世。

梅西.登勒擁有萊納德經營農場的一半所有權。在她之前立定的遺囑裡,是将自己的一半所有權平均配置設定給了長女珍妮特和次女海瑟(Heather Demler)。但是在梅西死後,次女海瑟的名字在最新遺囑裡被劃去。母親梅西将自己的一半所有權全部留給了長女珍妮特,而父親萊納德寵愛的二女兒海瑟最終一無所有。

休頓可以想象,一貫獨立自主在外讀書工作,又找了個萊納德之前一無所知的非本地男子大衛.克魯結婚的長女珍妮特,自然遠遠不如從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身邊的次女海瑟更貼心親近。況且萊納德曾私下對友人抱怨過,長女珍妮特夫婦已經擁有當地數一數二的大農場,并且足夠富有了。妻子臨終的決定對次女海瑟不公平。這或許就是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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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勒一家

休頓順着自己的思路一路推測下去,感覺似乎豁然開朗起來。萊納德在妻子梅西死後開始親近長女珍妮特,想為次女海瑟謀點好處,但是始終未果。

6月17日夜間,萊納德和克魯夫婦可能談崩了。于是憤怒的萊納德殘忍的殺死女兒與女婿,并在17日~22日之間着手處理屍體。 這個推斷也符合現場的勘查狀況。沒有門窗撬動痕迹,沒有明顯打鬥痕迹。父親深夜拜訪,克魯夫婦理所當然會将其讓進屋内。等到萊納德暴起發難,克魯夫婦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準備。同時,休頓對萊納德在現場發現當日的種種可疑之處,也可以得到合乎情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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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磚塊上的血迹 攝于1970年6月22日

探長休頓随後的推測是,蘿切莉從17日案發當夜起,可能就沒有留在克魯家的屋子裡。萊納德在之後的幾天裡照顧蘿切莉,并伺機處理克魯夫婦的屍體。當萊納德處理完一切,打算在22日報案時,才将蘿切莉抱回克魯家。找到自己女兒女婿的鄰居普裡斯特請求報案;帶普裡斯特來到現場并發現蘿切莉;這一切都是為了擺脫自己在這件事裡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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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滿血污的扶手椅和地毯上的血迹

如果萊納德抱着蘿切莉獨自報案,那當警方發現蘿切莉當時的身體情況不符合被遺棄5天的特征時,萊納德勢必會第一時間成為嫌疑人。如果私自藏匿外孫女蘿切莉,那案發後搜尋蘿切莉會帶來更危險的變數。

是以,當目擊證人羅迪克出現并指出珍妮特還活着時,休頓幾乎就要推翻自己推測的一切。但是現在,那個19日出現的神秘女子是珍妮特的可能性變得很低。相反,萊納德.登勒(Lenard W. Demler)最終還是一躍成為兇案調查負責人探長休頓心目中的頭号嫌疑犯。

根據目擊者羅迪克最新的證詞,休頓此刻開始考慮萊納德的次女海瑟.登勒(Heather Demler)在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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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德.登勒的 Ford Cortina汽車

海瑟.登勒會對母親臨終的遺囑感到高興嗎?當然不會。 海瑟會對自己的姐姐珍妮特心生怨恨嗎?海瑟會和自己的父親萊納德合謀嗎?

當目擊者羅迪克在辨認珍妮特照片是否是他19日所看到的神秘女人,之後指認為相似但發色不同時,讓休頓想到了海瑟.登勒。次女海瑟完全有理由涉及其中,并在父親萊納德處理姐姐姐夫屍體時照顧着蘿切莉。或許萊納德本身不想趕盡殺絕?又或許海瑟心中不忍隻有18個月大的蘿切莉也就此死去?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

無論如何,以上就是萊納德.登勒(Lenard W. Demler)謀殺理論。但問題是,探長休頓此刻沒有任何證據。行為反常不是證明謀殺的證據,憑空的推測同樣不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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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德.登勒汽車前排車門有點狀血迹

海瑟.登勒很快被請到警局作詢問筆錄,并由休頓安排了秘密的指認。目擊者羅迪克的答案還是相似。他不能确定,因為這次頭發的長度又和他印象中不同。在與次女海瑟的交談中,探長休頓發現海瑟的話語中更多表露出的是強烈的悲傷,并耐心回答着警方提出的一切問題。

難道,海瑟并未涉及其中? 調查進行到這個階段,一切似乎就此停滞了。不過,這一切很快就在8月16日這一天再度起了變化。

普克卡瓦血屋之謎是紐西蘭知名度最高、最離奇的兇案、懸案

萊納德.登勒汽車座椅上的血迹

1970年8月16日,距離案發2個月後。在普克卡瓦附近的懷卡托河上,一段被稱為“魔鬼彎”河道轉向處,一具女性屍體被發現漂浮在河面上。經證明,死者正是之前宣告失蹤的克魯家女主人,時年30歲的珍妮特.麗羅伊.克魯(Jeanette Lenore Crewe)。

珍妮特的屍體被發現時,身上纏繞着一條電線。稍後的屍檢結果表明,死者全身唯一的傷處在其頭部且為緻命傷。一顆子彈從她頭部射入,與頭骨碰撞後碎裂成15塊,所有彈片均深深嵌在她的頭骨中。起出的彈片第一時間被送往位于奧克蘭的紐西蘭科學實驗室 (DSIR,ESR的前身),而此時的探長休頓已經訓示自己的助手警探約翰遜(Lenrick Johnston),迅速組織打撈。漂浮于河面上的腐爛屍體和纏繞着的電線,無一不顯示出珍妮特在死後被人用重物捆綁,沉屍河底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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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人員在懷卡托河搜尋

或許是因為河底暗流的沖擊導緻了捆縛電線松弛,重物與屍體分離,才使得失蹤已久的屍體浮上河面。考慮到河水會帶着屍體漂流,警方在屍體發現流域以及其上遊水域派遣了大量警方潛水員潛入河底,試圖找尋捆綁重物。結果讓人失望。除了撈起幾塊疑似重物的石頭,休頓一無所獲。沒有任何能指引警方線索的特别物件。

當然,現在關于神秘女人可能是失蹤者珍妮特的可能性完全排除了。特别是法醫學鑒證證明了在靠牆角處地攤上的血泊屬于珍妮特本人。萊納德.登勒或者萊納德與次女海瑟共同作案的可能性再度完全占據了探長休頓的腦海。此刻休頓唯一能做的,就是焦急的等待着珍妮特頭部子彈的檢驗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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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搜尋屍體時,萊納德.登勒也在現場但并沒有協助搜尋

奧克蘭DSIR彈道學鑒證專家内爾森博士(Dr D. F. Nelson)受命對本案物證進行檢驗。從珍妮特頭部取出的15塊子彈碎片在被修複測試後,經分析比對,證明其為一枚點22口徑步槍子彈。15塊碎片中最大的一塊,幾乎包括了射入子彈的整個完整基座,上面刻有一個清晰的數字标記“8”。所有在6月的排查中被探長休頓記錄在案的調查對象,凡是其名下注冊有.22口徑槍械的相關人員,都被要求上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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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珍妮特.麗羅伊.克魯頭部取出的子彈彈頭(證物234)

休頓的助手約翰遜負責槍械的收繳工作。很快,一共有64把.22步槍被警探約翰遜收集後送往DSIR接受内爾森博士的槍械測試。雖然在6月底已經進行過一次大範圍的搜尋,但在考慮到珍妮特被射殺的事實以及大衛.克魯很可能同樣是被射殺這一判斷,探長休頓覺得依然有必要對案發現場的克魯家進行第二次細緻嚴密的搜尋。

聯系到之前的鄰居兼報案人歐文.普裡斯特夫婦(Mr Owen Priest& Mrs Priest)的證詞顯示,普裡斯特夫人曾在17日晚間聽到過三聲槍響。那麼兇手會不會将射擊彈出的彈殼遺落在某個未知的角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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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長布魯斯.休頓在兇案現場

探長休頓指令負責第一次搜尋工作的警探傑弗裡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再度上司警方搜尋隊伍,進行第二次搜尋調查。其搜尋範圍是包括宅子,前院和後花園在内的整個克魯家宅院,搜尋的重點是彈孔和現場射擊遺留物---彈殼。為此,休頓特别為警探傑弗裡斯指出了其個人認為需要特别關注的搜尋區域。

第二次搜尋工作從8月19日開始進行。現場搜尋工作負責人警探傑夫斯按照探長休頓的意見,将整個克魯家劃分為6個區域,以A~F标記。警官帕克斯(Mr Parkes), 警官希金斯(Mr Higgins), 警官美倫特( Mr Meurant)都參與了這次搜尋工作。他們按照訓示從屋子牆角區域開始,不惜翻開花園和花壇裡的泥土,用篩子篩選土壤,試圖發現兇手可能遺落的一切證物。結果卻依然毫無所獲。

兇手似乎異常的狡猾和心思缜密,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線索。第二次搜尋再度以失敗告終,探長休頓顯得格外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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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人員在克魯農場仔細搜查

9月2日,内爾森博士的槍械測試報告被放在了探長休頓的辦公桌上。在測試了所有收繳的64支.22步槍後,内爾森的初步鑒證結果得到一個結論。雖然珍妮特頭部發現的子彈損害嚴重,但在所有被測試的.22步槍中,有2把步槍不能被排除是當時射殺珍妮特兇器的嫌疑。

讓休頓心情跌落谷底的是,這2把有嫌隙的.22來複步槍裡,沒有一支是屬于他心目中的頭号嫌疑人---珍妮特的父親萊納德.登勒。 原因很簡單。萊納德.登勒的合法槍支登記記錄中,根本沒有.22口徑步槍。雖然休頓立刻找來助手約翰遜,指令他加大力度去調查萊納德.登勒是否有私藏其他槍支的可能性。但現階段,休頓手頭已經沒有什麼能繼續跟進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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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德.登勒1973年3月21日交給警方的WJ JEFFERIES雙管步槍

頗為無奈的休頓隻得将目光從萊納德身上移開,開始審視起這兩支未能排除嫌疑的.22步槍的主人。

露絲.艾瑞(Ruth Eyre),一個獨自撫養着十歲出頭男孩的單身母親。她出身于當地大家族艾瑞家(Eyre family),第一支有嫌疑的.22正是注冊她的名下。她出現在休頓的最初調查名單中,完全是因為她居住的艾瑞家農場在休頓劃定的案發現場5英裡範圍内。不過艾瑞家農場的很多人都能證明她在6月17日夜晚沒有外出。

阿瑟.阿蘭.托馬斯(Arthur Allan Thomas)當地農夫,是另一支.22的所有者。他家距離案發現場有8英裡之遙,已經超出了休頓劃定的調查範圍。不過警方調查發現,托馬斯在學生時代曾經追求過珍妮特.克魯,是以也将他羅列在内。不過,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年輕往事了。現在的托馬斯和珍妮特沒有任何交集,而托馬斯自己也已經結婚4年。并且,他的妻子費雯.托馬斯(Vivien Tomas)和他家的一名租客都為托馬斯提供了17日晚的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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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絲.艾瑞的雷明登步槍-編号C3B

事實上,普克卡瓦農場區的居民都很少與克魯夫婦産生實質性的交集。大衛.克魯本身是外鄉人,而珍妮特.克魯又長期工作生活于外地。雖然克魯家的農場在普克卡瓦當地首屈一指,但他們在這裡附近幾乎沒有任何朋友。他們的朋友社交圈都集中在他們相遇相愛的伍德維爾(Woodville)和旺加努依( Wanganui)地區。

初步的調查結果沒有發現露絲.艾瑞和阿瑟.阿蘭.托馬斯具有犯罪動機。而最有動機和可能的嶽父萊納德又偏偏沒有.22口徑步槍。

兇手究竟是誰?是之前的頭号嫌疑人萊納德?還是新出現的艾瑞或托馬斯?又或者是依然未知的某人? 探長休頓毫無頭緒,調查工作又一次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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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阿蘭.托馬斯(右)和妻子費雯.托馬斯(左)

有的時候你必須承認,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神奇。或許是冥冥中的天意,又或許是不可預知的巧合。

就在珍妮特的屍體被發現整整一個月後的同一天---1970年9月16日---,倆名男孩正在普克卡瓦附近的,懷卡托河某段河道邊的河灘上嬉戲。忽然,他們發現河中央的水面開始不斷泛起氣泡。不久後,已經失蹤近3個月的31歲男子大衛.哈維.克魯(David Harvey Crewe )幾近腐爛的屍體自河底浮起,重見天日。大衛.克魯屍體的出現,讓整個案件瞬間折向了一個無法預測的全新方向。而很多人的命運也就此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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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媒體報導

大衛.克魯同樣是被一槍爆頭緻命,全身除此再無任何其他傷痕。留在他頭部的子彈碎片同樣被送往彈道學鑒證專家内爾森博士(Dr D. F. Nelson)處鑒定,鑒定結果同樣為.22口徑,且兩顆子彈來自同一把兇器。雖然大衛頭部子彈碎片的損壞更為嚴重,但在其中一塊彈頭底部基座碎片上,依然能辨認出數字“8”的印記殘餘。

不過,發現大衛.克魯的屍體對整個案件調查來說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與珍妮特頭部子彈同樣的印記“8”彈頭,暗示了這種.22口徑子彈有其特殊性。同樣纏繞在屍體上的電線,表明大衛.克魯也是被人沉屍滅迹。 大衛.克魯的身上也纏繞着一根電線。對警方來說,幸運的是大衛屍體是在目擊者的見證下浮出水面的。浮屍地點就是他的沉屍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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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衛.哈維.克魯頭部取出的點22口徑彈頭(證物289)

這次探長休頓親自趕到現場,組織人員開始打撈。随着警方潛水員潛入其屍體浮起位置不久,一根長條形物件在該位置的河底被潛水員托出了水面。這是一根兩端被截斷的車輛輪軸。潛水員告訴休頓,河底唯一能值得注意的隻有這根輪軸。毫無疑問,這就是兇手用來沉屍的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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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人員在河中搜尋證物

輪軸的發現無論是對探長休頓和他的助手約翰遜,還是其他辦案探員都是一個巨大的鼓舞。這可不是一塊磚頭,一塊石頭,汽車輪軸是有型号的。根據輪軸型号找到其配屬的車型,可以進而查到車主。兇手或許在案發現場作的不壞,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但是用汽車輪軸來做沉屍用的重物,就是其緻命的疏忽。

這根汽車輪軸最終會将矛頭指向誰?是曾經的第一嫌疑人萊納德.登勒?還是那2把無法從作案兇器中排除的.22的主人露絲.艾瑞或是阿瑟.托馬斯?又或是某個之前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未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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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大衛.哈維.克魯屍體水域找到的車輛輪軸,警方認為其被用于沉屍(證物293)

這根沉屍用的輪軸迅速被警方拿去鑒定。很快鑒證人員便得出結論,這是一輛老式轎車的原裝車輪軸,型号:1928-29 Nash motor car series 220。

1970年9月18日晚間,這根三天前在懷卡托河某段最新發現的沉屍物證出現在紐西蘭國家電視台的電視新聞上。警方呼籲所有知情者能夠迅速聯系當地警局,提供幫助。9月19日,紐西蘭先驅報在頭版配上了巨大的輪軸照片,呼籲讀者提供一切可能相關的線索。

9月20日,探長休頓在辦公室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由此為案件調查帶來了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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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阿蘭.托馬斯

圖阿卡(Tuakau)居民謝特克裡夫(Mr Shirtcliffe)緻電警局,提供了一條關鍵線索。謝特克裡夫在電話裡告訴休頓,他看到報紙和電視上出現的那根汽車輪軸應該是自己一輛舊車上的輪軸。這根車軸被他從車上拆下,替換在自己曾擁有的一輛老式拖車上。而這輛拖車被他在1957年賣給了當地一家舊車拍賣場了。

休頓的助手約翰遜随即在當日下午拜訪了這名叫做謝特克裡夫的當地居民。

輪軸的原配車輛依然停在謝特克裡夫家的車庫裡。約翰遜檢查發現,這輛車的前後輪軸都已經被換掉,而且年代久遠。根據謝特克裡夫提供的舊時修車憑證等相關應檔案,證明沉屍重物的輪軸确實為這輛舊車的原配汽車輪軸。

但是,當約翰遜帶着謝特克裡夫出售拖車的收據調查那家拍賣車行時,卻發現該車行幾年前就已經不再經營。 線索似乎剛開始就中斷了。

不過探長休頓在翻閱約翰遜帶回的相關憑證時忽然想到,即使拖車在數年前被拍賣了,但按照謝特克裡夫的描述,這輛拖車也已經陳舊。在紐西蘭的這些小城鎮,人事流動性并不大。很有可能,當時買下舊車的也是當地人。那麼?休頓的目光集中在謝特克裡夫的一張修車付費收據上,心中若有所思。

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經營着圖阿卡(Tuakau)最大的修車行。如果有誰能接觸到圖阿卡及其周邊地區最多數量的各式車輛,那一定舍他其誰。

探長休頓帶着助手約翰遜在9月22日拜訪了這名圖阿卡修車行老闆。當随行的約翰遜向拉斯姆森出示這根輪軸照片時,拉斯姆森告訴兩人,雖然他無法确認自己是否确實見過這根輪軸,但是這根輪軸兩端的切除方式很像自己的手法。拉斯姆森表示自己需要看一下實物以便判斷。并且他告知兩人,自己會查閱車行之前的相關記錄,希望能為警方提供幫助。 約翰遜之後被休頓留下繼續跟進這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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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案關鍵證人之一,修車行老闆拉斯姆森(近些年拍攝)

與此同時,針對頭号嫌疑犯萊納德.登勒的調查始終在進行着。探長休頓還是竭力想把各種線索和萊納德聯系起來。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萊納德身上的嫌疑開始變得越來越小。

警方經過反複調查,始終未能發現任何證據顯示萊納德有私藏.22步槍的可能。并且,萊納德的名下也不存在一輛舊式拖車。休頓在走訪修車行老闆拉斯姆森時,曾提及過萊納德.登勒。

結果發現,萊納德是拉斯姆森的客戶。但在拉斯姆森的印象中,萊納德沒有來維修過拖車,也沒有任何記憶将萊納德和照片中的輪軸聯系起來。拉斯姆森甚至提供了萊納德數年來的修車記錄,裡面羅列了萊納德幾次車輛維修時的一些車輛配件資訊,沒有任何發現。

當時間走進1970年的10月時,探長休頓終于決定,暫時先排除萊納德的謀殺嫌疑。而促使休頓作出這個決定的原因之一,是彈道學鑒證專家内爾森博士(Dr Nelson)關于槍械測試的最終報告。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克魯夫婦是死于同一型号槍支射出的相同類型子彈。是以内爾森博士再度對所有槍支進行了試射和彈頭膛線痕迹分析測試。經過反複對比确認,調查報告證明了内爾森自己最初的鑒證結果。

阿瑟.托馬斯和露絲.艾瑞的.22來複步槍依然是唯二的兩支無法被排除在謀殺嫌疑之外的兇器。不過内爾森博士向探長休頓指出,雖然兩人步槍射擊彈頭的膛線痕迹都與兩顆被修複的射殺子彈幾乎相同。但是由阿瑟.托馬斯的.22射出子彈彈頭樣本上,有一個特殊的印記。這個特殊的印記,在兩顆被修複的射殺子彈中都沒有出現過。

是以阿瑟.托馬斯也可以被排除了?剩下的最大嫌疑人是露絲.艾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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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阿蘭.托馬斯的勃朗甯步槍(證物317)

探長休頓感覺自己智商有點不夠用了。無論如何,他都很難想象露絲.艾瑞這個單身母親能夠單槍匹馬犯下如此兇殘罪行。克魯夫婦都是死于一槍爆頭,如此幹脆利落,冷酷血腥。包括之後處理屍體的方式,無不彰顯了兇手冷血與缜密。

露絲.艾瑞?休頓發現這裡面也有符合邏輯的地方。比如放過了18個月大的蘿切莉.克魯,并在處理屍體期間加以照顧。又比如那個羅迪克目擊到的神秘女人。 可惜羅迪克的答案卻否決了露絲.艾瑞是神秘女人的可能。因為相比他目擊到得女人,露絲.艾瑞年齡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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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左側為克魯夫婦18個月大的女兒蘿切莉.克魯

探長休頓決定排除萊納德.登勒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個原因讓他更是頭疼。

普克卡瓦的雙屍命案現在已經成為紐西蘭全國最為關注的頭條,而調查工作卻始終沒有進展。

休頓不久前接到通知,飽受媒體诘難的紐西蘭警察總署決定,特别從基督城調來兩名經驗豐富的探員加入調查工作,以協助當地警方破案。一時有些接受不能的休頓探長,隻感覺自己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誰會喜歡那些上面委派來的,居高臨下的“空降兵”?這擺明了對自己的不信任,是對當地警方能力的最大羞辱。休頓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的。他已經在萊納德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時間。既然證據始終讓萊納德遊離在外,那現在必須開辟新的方向,繼續前行。

可是,無論露絲.艾瑞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兇手,一個新的疑問需要合理的解釋。 案發現場的各種狀況,始終讓探長休頓判斷這是熟人作案,這也是鎖定萊納德作為先前第一疑犯的一個重要原因。

大衛.克魯的血液幾乎全部集中在那張扶手搖椅的椅面和椅背,他的一塊腦髓組織也黏在扶手上。很明顯,大衛是在後無防備的情況下,坐在椅子上被射殺。當然,你可以懷疑兇手是取出了後門地毯下的後備鑰匙自己開門入内的。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幾個疑點需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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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東側(後門) 攝于1970年6月22日

首先,能知道後備鑰匙在後門地毯下的人肯定對大衛夫婦十分熟識。不過,現在這把後備鑰匙上,隻有萊納德的指紋。

其次,即使兇手使用後備鑰匙潛入克魯家,也很難不被發現。客廳和後門距離很近。根據現場電視機依然開着判斷,當時時間不會很晚。而大衛的座椅正對着廚房窗戶,一旦有不尋常的動靜,勢必會起身檢視。如果現在排除萊納德.登勒作案的話,我們會發現,無論是露絲.艾瑞,阿瑟.托馬斯還是其他未知的人,他們相對克魯夫婦,都不是熟悉到可以在夜晚毫無顧忌的請進屋中的朋友。

一個關鍵點必須被注意到,兇器是.22來複步槍。 一個在夜晚背着步槍的敲門訪客,不算熟識甚至根本不識,可主人卻熱情洋溢的将他(她)請入家中? 完全不合常識。

就在休頓和他的調查團隊百思不得其解時,他的助手約翰遜突然提出了一種假設。這天是1970年10月11日。幾乎沒有人能想到,随着警探約翰遜的這種假設,原本一直停滞不前的調查進度在未來幾天來開始高速的運轉起來。約翰遜提出的這種假設,就是本案後來的一大焦點:“百葉窗外狙殺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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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内景及開着的百葉窗 攝于1970年6月22日

助手約翰遜告訴探長休頓,自己之前在檢視現場照片時,曾發現克魯家廚房有扇窗戶上方的氣窗是完全打開的。那扇窗朝向克魯家後門遠處的山坡,内側的百葉窗則被完全拉起。

于是約翰遜假設了另一種可能。兇手在射殺大衛.克魯時很可能根本沒有進屋,而是在窗外持槍,由打開的氣窗向屋内射擊,直接狙殺了大衛.克魯。然後兇手才迅速從後門地毯下取出備用鑰匙,進入屋内再射殺珍妮特。

好了,為了便于大家了解,樓主來較長的描述下這個“百葉窗外狙殺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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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葉窗外狙殺理論”大緻示意圖

現場概述:

1. 現場門窗沒有損壞痕迹。

2. 現場沒有明顯打鬥掙紮痕迹。

3. 屋中沒有任何财物丢失記錄,沒有任何翻找痕迹。

4.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彈孔痕迹,也沒有發現彈殼。

現場血迹鑒定:克魯夫婦的大屋有四個卧室。但所有血迹都發現在客廳,而兩大片主要血污證明兩人在客廳中被殺,之後被人移屍,經走廊從前門運走。

1.牆角地毯處的大片血泊屬于珍妮特.克魯。左下方壁爐邊的一處血迹也屬于珍妮特.克魯。

2.客廳中央刻着“哈維椅子”的老式扶手搖椅上及下方地毯處的大量血污屬于大衛.克魯。搖椅扶手上黏着的腦組織碎塊同樣屬于大衛。

警方由此判斷在案發當時,大衛應該是坐在這張椅子上被直接射殺。

現場照片描述:

1.在後門同一方向的側面上,是一組廚房窗戶,共有三扇。中間的一扇窗戶内側是百葉窗。百葉窗分成窗戶部分和氣窗部分,可以分别各自打開。現場照片顯示窗戶的百葉窗閉合,百葉窗後的玻璃窗戶也是關閉的。而上半部分的百葉窗被全部拉起,而對應的上方氣窗也是打開的。

2. 後門外的紗窗門,朝門邊的廚房窗戶方向完全打開。

3.後門與廚房正對着台階處的一圈磚砌女兒牆,中間有條狹窄的過道。

4. 客廳與廚房之間的活動拉門完全敞開。

5. 廚房的一盞燈亮着。

6.後門的門外照明燈亮着。

警探約翰遜的狙殺推斷:兇手在夜間帶着.22潛入克魯家的後院花園,來到後面的廚房窗戶位置。廚房外側窗台與女兒牆之間的過道狹窄,而中間窗戶的上方氣窗完全打開。兇手後腳蹬住女兒牆,前腳踩上窗台。這樣可以将兇手的上身支撐起來。而廚房和後門的燈光,也足以讓兇手清晰的觀察到屋内的情況和目标人物位置。

兇手将步槍槍管穿過敞開的氣窗射擊。子彈穿過打開的百葉窗,再穿過開着的活動拉門,射中坐在扶手椅上的大衛.克魯頭部。之後兇手迅速從後門地毯下取出備用鑰匙,進入屋内。 此時,正在卧房照顧羅切莉的珍妮特.克魯聽到動靜,走過過道前往客廳檢視,結果被闖入客廳的兇手射殺在壁爐邊。

最後,兇手開始着手處理現場和克魯夫婦的屍體。需要注意的是,警探約翰遜的這種推斷,最重要的是必須依據于三點:

1.大衛和珍妮特必須在廚房氣窗相對的視野範圍内,且在氣窗和客廳間沒有任何障礙物。(不能阻擋視線,同時現場未發現任何穿越的彈殼。)

2.兇手在窗外必須能固定自身的平衡和槍械平衡,以便瞄準射擊。

3.後備鑰匙必須留在後門地毯下。

約翰遜假設的這種頗有讓探長休頓眼前一亮的感覺。但是這種假設是否真的能夠成立呢?正在探長休頓為此絞盡腦汁時,又一個報警電話被傳接到了他的辦公室。

1970年10月13日上午,一個名叫考莉(Miss Cowley)的女人緻電警局。考莉在電話中告訴探長休頓,她是之前認出警方物證---沉屍重物輪軸---屬于自己賣掉舊拖車的圖阿卡(Tuakau)居民謝特克裡夫(Mr Shirtcliffe)的繼女。她的繼父向她提及了關于拖車和輪軸的事,而她有條關于這輛被賣掉舊拖車的線索可以為警方提供幫助。

考莉向休頓描述,大約在7,8年前,當時的考莉依然是坐校車上學的學生。那時她經常在路上見到有人駕駛着那輛被自己繼父賣掉的舊拖車。而那個車主她非常熟悉,是郊區普克卡瓦的Acre農場擁有者:老托馬斯( A. G.Thomas)。 這個老托馬斯,正是那兩支無法被排除兇器嫌疑的.22來複步槍中的一名所有者,阿瑟.阿蘭.托馬斯(Arthur Allan Thomas)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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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托馬斯大兒子理查德.托馬斯勃朗甯步槍同樣被警方帶走分析

助手約翰遜立刻被休頓派往老托馬斯的Acre農場進行調查。 老托馬斯對于警方的突然到訪感到相當吃驚,而警方對其舊拖車發生的興趣也令他很是不解。不過他并沒有任何遲疑,直截了當承認自己的确有輛二手舊拖車,是1957年從圖爾卡的拍車行獲得。不過這輛車在幾年前曾經有過一次大修并進行了改裝,很多部件都被替換了。

約翰遜在獲得老托馬斯同意後簡單觀察了這輛舊拖車。當他趴下身,檢視拖車底部時,發現車子的前後輪軸并不相同。很快,這個消息就被報告給了探長休頓。約翰遜認為應該申請搜查令徹底檢查這輛車的兩個輪軸。

這個消息促使探長休頓下定決心。他不但快速向法院申請搜查令,同時聯系了DSIR,于當日傍晚前往克魯家現場,針對約翰遜提出的百葉窗外狙殺理論進行現場模拟重組。

當天傍晚時分,休頓與約翰遜帶着警力與犯罪鑒證明驗室(DSIR)的調查人員重返克魯家現場。克魯家廚房的窗戶正對着遠處的山丘,在屋子後門台階的右側。休頓目測了一下磚砌女兒牆與窗台間的距離,頓時對測試結果開始有了期待。 DSIR的現場調查人員開始重組模拟現場,并在屋内扶手搖椅和所屬珍妮特的血泊位置立起标靶,進行射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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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檢察官大衛莫裡斯(Mr Morris)站在女兒牆上觀察兇手可能的射擊位置

經過反複測試,事實證明這種作案過程是可行的。如果兇手前腳踩在外側窗台上,後腳向後蹬住矮牆,就能保持平衡。将槍管伸入視窗,小心的架在窗框上,就可以以窗框來固定射擊重心。當兇手從中間窗戶偏左位置登上窗台,槍管側向右方,由于當時現場狀況表明活動拉門是完全敞開的這一點,代表大衛.克魯的标靶沒有絲毫障礙的出現在兇手的射擊範圍内。

模拟射擊後,從取得鑰匙進入廚房;與之相對應的是模拟珍妮特從卧房聽到槍聲後趕到客廳。雙方在客廳遭遇後,兇手的第二次射擊。一切都得可以完整契合。模拟現場得出的結論,印證了警探約翰遜的推測,也讓探長休頓完全跳出了其最初關于隻有熟人才可能犯案,射殺必須全部發生在屋子内的思維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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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重建,探長布魯斯.休頓坐在哈維·克魯被槍擊的位置上 攝于1971年2月24日

此刻的探長休頓,已隐隐感覺自己掌握到了破解克魯家血案的制勝鑰匙。他不想,也不可能将自己與辦案同僚們之前辛辛苦苦幾個月的調查才獲得的成果,白白拱手他人。是以當10月14日早晨,兩名警察總署委派來的,據說是南島第一大城市基督城警局資深警員:探長巴克(Baker)和警探多諾萬( O'Donovan)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休頓毫不猶豫的将最初頭号嫌疑人萊納德.登勒的資料抛給了對方。探長休頓堅信,發生在自己轄區的案子就應該由自己警局來解決。至于兩位基督城空降來的“上差”,想在關鍵時刻橫插一腳摘桃子?讓這兩個趾高氣揚的城裡人見鬼去吧。

于是從10月14日開始後的2周裡,這兩名可憐的基督城警官以萊納德為目标,開始毫無意義的重複起休頓他們過去3個月裡已經調查過的冗長繁瑣過程。

與此同時,休頓的調查團隊則已經完全将目光轉向了沉屍重物輪軸的最後歸屬問題。而這個問題的最終答案,将指引探長休頓找到隐藏已久的血案兇手。

同日上午,警探約翰遜帶着警官帕克斯(Parkes)再度拜訪了老托馬斯。 這次問話的目的很明确,約翰遜将矛頭直接指向了舊拖車的輪軸是否更換過,以及更換後原有輪軸的去向。老托馬斯給出的答案是,拖車在1965年8月左右有過一次大修,當時的确更換了很多原有部件。這輛拖車在當時的車檢中被發現前輪的輪軸已經老化,存在很多問題。于是老托馬斯将車送去了圖阿卡的一家修車行維修,而負責維修的則是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

輪軸是否被更換?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老托馬斯随即提供了維修時的一些車輛檢測報告以及賬單。約翰遜至此确認,老托馬斯的舊拖車果然在之前詢問過的拉斯姆森修車行出現過。約翰遜立刻囑咐警官帕克斯對老托馬斯的拖車拍照存證,同時帶走了相關檢測報告以及賬單。

雖然拖車已經改裝過,但車牌卻并沒有更換。而原來的車主謝特克裡夫(Mr Shirtcliffe)也通過照片确認這是自己賣掉的那輛舊拖車。 現在,皮球被踢回了圖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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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一家

10月15日上午10:45,圖阿卡修車行的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再度被警方問話。探長休頓示意助手約翰遜向拉斯姆森出示了老托馬斯提供的車輛檢測維修證明和賬單。拉斯姆森随即翻閱了自己之前的相關維修記錄後表示,老托馬斯的拖車确實在自己這裡維修過。拉斯姆森宣稱自己認識老托馬斯,對方一旦有車輛方面的問題,總是來自己這裡維修。

關于1965年這輛舊拖車的回憶,拉斯姆森是這樣描述的:老托馬斯當時要求他修理拖車前輪的輪軸。而他檢查之下發現這輛拖車前輪的輪軸由于損壞嚴重,已經報廢了。既然要更換輪軸,老托馬斯索性要求他将舊車改裝一番。于是拉斯姆森為拖車更換了大量的部件,其中包括了報廢的輪軸。這根報廢的輪軸在拆卸時,拉斯姆森親手将其兩端鋸斷。是以,輪軸加兩端的殘餘部件一共是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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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時該地大緻地圖圖示

至于這根輪軸的下落,拉斯姆森的說辭是:他本來是很想将這些換下的部件留下,以作己用。不過,他當時并不打算為此出錢支付購買費用。在拖車改裝完畢後,上門取車的并不是老托馬斯本人,而是他的大兒子理查德.托馬斯(Richard Thomas)。

于是拉斯姆森試圖與理查德.托馬斯商量,看看對方是否自願留下原有部件。結果理查德.托馬斯拒絕了拉斯姆森的提議,将換下的舊部件全數帶回了老托馬斯的Acre農場。 是以輪軸,包括其被鋸開的兩端和所有換下部件的最終下落,應該是在老托馬斯的Acre農場。

現在,探長休頓明确了以下幾點:

1.物證輪軸的原來所有者是謝特克裡夫(Mr Shirtcliffe),但随着舊拖車一起被拍賣。

2.老托馬斯的拖車就是謝特克裡夫(Mr Shirtcliffe)賣掉的拖車。

3.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在1965年從拖車拆卸了這根輪軸。

4.這根輪軸被鋸斷為三部分。

5.拉斯姆森指認,根據物證輪軸的鋸斷面表明,這是當時被鋸斷的輪軸中間段。

6.物證輪軸與其兩端殘餘部件,被帶回了老托馬斯的農場。

皮球被踢了一個來回,再度回到了老托馬斯那裡。

同日下午2點,約翰遜按照探長休頓的訓示,第三次來到了老托馬斯的農場。 對于約翰遜指出,那些拆卸下的舊部件已經被老托馬斯的長子理查德.托馬斯帶回農場時,老托馬斯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老托馬斯告訴約翰遜,自己從沒有關心過這些舊部件的歸屬,也不知道這些舊部件現在是否還在自己農場,畢竟這已經是5年前的事了。而且,長子理查德早已舉家搬遷去了北島中部生活。

在老托馬斯随即聯系自己長子,在詢問了關于1965年那些拖車舊部件的下落後,老托馬斯确認那些拆卸下的部件當時被放置在自己農場西面的一個倉庫内。

老托馬斯之後提出,自己可以帶警探約翰遜和警官帕克斯去農場的各個倉庫搜尋那些舊部件。約翰遜對此不置可否。

此時約翰遜心中更感興趣的是,擁有兩支疑似兇器.22之一的阿瑟.托馬斯本人,究竟與此之間會有什麼聯系? 于是約翰遜提議,是不是能讓阿瑟.阿蘭.托馬斯帶警方去尋找那些安置在農場某處倉庫的舊部件?其實約翰遜是想借此當面觀察下,阿瑟.托馬斯在得知警方開始尋找那些拖車舊部件時的反應。特别是現在警方已經開始明顯懷疑,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沉屍物證輪軸,來自托馬斯農場的前提下。

但是很明顯,當阿瑟.托馬斯得知警方正找尋農場裡的一輛舊拖車被拆卸部件時,表現得相當迷茫。至少他在表面上給人感覺,是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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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托馬斯訓示他帶約翰遜二人去農場西面的倉庫幫助找尋時,阿瑟.托馬斯沒有絲毫的猶豫。

當約翰遜在路上有意無意的提及了警方對沉屍輪軸可能來自托馬斯農場的懷疑時,阿瑟.托馬斯滿臉的驚訝。這個反應顯然無法讓約翰遜滿意,緊接着約翰遜開始旁敲側擊的詢問起老托馬斯的舊拖車改裝後,包括輪軸在内的拆卸部件的具體情況。結果阿瑟.托馬斯很是尴尬的一問三不知。至少在随同而來的警官帕克斯看來,托馬斯的确對舊拖車以及舊拖車部件的最終下落毫不知情。

不過托馬斯相當配合的将約翰遜和帕克斯帶到了農場西面一個堆積舊物的小倉庫。約翰遜對這一路而來的談話結果深深失望。不過在三人來到倉庫門口時,約翰遜向阿瑟.托馬斯提出了一個請求。約翰遜希望托馬斯能自動提供其使用的.22子彈,以便警方作更詳細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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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病理學家Ian Morrow博士關于大衛.哈維.克魯屍體的法醫報告

這個要求是需要自願的,因為約翰遜身上并沒有帶走托馬斯.22步槍子彈的搜查令。不過托馬斯倒是欣然同意,直接從自己住所取來一盒.22口徑标配步槍子彈,交給了警方。此前,約翰遜已經根據從老托馬斯處獲得的相關檢查報告,以及拉斯姆森提供的一些維修記錄,羅列了一份大緻的拆卸部件清單。

根據這份清單,約翰遜帶着警官帕克斯開始在這間堆放雜物的小倉庫裡搜尋物證,并在不久後發現了幾件清單上列出的舊拖車部件。看起來,當年被拆下的舊部件的确堆放在這間倉庫裡。但是約翰遜和帕克斯兩人卻沒有發現最重要的部件---輪軸兩端切割後的殘餘部件。

在搜尋期間,約翰遜又從阿瑟.托馬斯處得知,農場裡還有另外兩間堆放舊物的倉庫。但約翰遜似乎并不打算繼續搜尋下去。

即将離開前,約翰遜看似無意地問起了阿瑟.托馬斯,對于克魯夫婦居住的Chennell Estate農場是否熟悉。托馬斯坦然表示自己之前做工時,曾去過那裡幹過幾次活。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Chennell Estate農場的主人還不是克魯夫婦,而是傑克.漢考特(Jack Handcock)。 約翰遜立刻對阿瑟.托馬斯的這段話表示出強烈的興趣,他要求阿瑟.托馬斯親筆寫下上述這段事實,随即帶着警官帕克斯離去。

約翰遜與警官帕克斯雖然未能在農場找到物證輪軸的兩端殘餘部件,但是卻明确了一個事實,當年那些拆下的确在托馬斯農場。這也間接說明,老托馬斯的Acre農場極有可能就是沉屍輪軸的最終歸屬地。

當然在約翰遜看來,這次Acre農場之行的收獲遠不止如此。他迅速将阿瑟.托馬斯的親筆證詞交給了探長休頓,并指出了這份證詞中所存在的不同尋常之處。 這個約翰遜認為的不同尋常之處,需要結合阿瑟.托馬斯的三份口供來判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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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病理學家Ian Morrow博士關于珍妮特.麗羅伊.克魯屍體的法醫報告

第一份口供出現在1970年7月3日。背景是探長休頓在立案後,第一次圈定了所有需要調查對象名單。當時負責盤問托馬斯和即時記錄的是警探休斯(Detective J. R. Hughes)。

第一份口供重點:托馬斯承認自己之前作為施肥公司的裝卸貨司機,曾被派往克魯家工作,時間是3或4年前。期間他還被邀請到屋子裡喝了早茶和下午茶。不過之後再沒去過。

第二份口供是在1970年9月初,背景是阿瑟.托馬斯的.22步槍成為了兩支疑似兇器之一。詢問者就是跟着約翰遜前往Acre農場的警探帕克斯(Detective B. M. Parkes)。

第二份口供重點:托馬斯表示自己在60年代時,成為了Barr Brothers公司的裝卸司機。在工作期間,他曾去過Chennell Estate農場有4~6次。那時是傑克.漢考特(Jack Handcock)管理着農場。托馬斯曾在屋子裡面吃過飯,時間約為7年前左右。之後再未涉足。

再來看看現在10月15日的手書供詞:“我後來又為Barr Brothers公司工作過,成為一名裝卸司機。1965年左右,我離開了Barr Brothers公司。我曾經在Chennell Estate農場做過幾次工,那時農場的管理者是傑克.漢考特(Jack Handcock)。我和Handcock夫婦在那屋子裡吃過飯,當時他們住在那裡。”

約翰遜向探長休頓指出兩點:第一,阿瑟.托馬斯熟悉克魯家的環境,甚至熟悉其住宅内部環境。第二,阿瑟.托馬斯的證詞前後不一,伴随着一些證據逐漸指向自己,他開始修改自己的供詞,試圖撇清自己。

在助手約翰遜看來,阿瑟.托馬斯的第一份證詞證明自己和克魯夫婦有過交集,并和克魯夫婦一起在屋内吃過飯。但從.22步槍被認定是嫌疑兇器之一開始,他的證詞将前往克魯家的年份從3,4年前,提前至7年前。将克魯夫婦,改成了原來的管理者漢考特夫婦。

阿瑟.托馬斯與克魯夫婦的死究竟有沒有聯系?探長休頓現在決定集中一切調查資源,大力挖掘阿瑟.托馬斯的相關背景。

阿瑟.阿蘭.托馬斯(Arthur Allan Thomas)時年32歲,是當地農場主老托馬斯9個孩子中的一個。托馬斯于土生土長于普克卡瓦。在當地學校畢業後,他先在父親的農場幫忙,之後去了叔叔那裡工作。在離開自己叔叔的農場後,托馬斯又輾轉到一家船廠做工。之後托馬斯辭去船廠工作,前往自己童年好友巴爾(Mr J. Barr)的Barr Brothers農業施肥公司成為一名裝卸司機。 1964年,他和來自英格蘭的新移民費雯.卡特(Vivien Carter)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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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阿蘭.托馬斯與費雯.卡特結婚當天

婚後他結束了自己的裝卸司機生涯,開始輾轉在幾家農場打着零工,直到1966年6月。最終,厭倦了總是為别人工作的托馬斯和自己父親寫下5年合同,再次開始為自己家族在普克卡瓦當地的Acre農場打工。 一些新近出現的疑點,特别是屬于托馬斯家的汽車輪軸,讓探長休頓開始第一次認真審視起阿瑟.托馬斯這個人。

不同于克魯夫婦,作為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托馬斯帶着自己的妻子費雯很容易就和附近的鄰居們打成一片。托馬斯是個擅于交際的人,他的妻子費雯也不逞多讓。是以,想調查托馬斯夫婦的事并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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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休頓了解到托馬斯最近深陷财務危機中。和克魯家農場的蒸蒸日上相反,托馬斯父親的農場本身就狀況不佳,而托馬斯自身更是資金周轉困難。其次,雖然托馬斯和被害人大衛.克魯沒有交集。但是另一被害人,大衛妻子珍妮特卻和托馬斯很有些瓜葛。

托馬斯在學生時代曾熱烈追求過珍妮特。最八卦的傳聞時,托馬斯在畢業舞會上邀請珍妮特共舞,卻被當面回絕。總之,這段屌絲單戀女神的結果就是---未果。據說托馬斯當時很是憤憤不已。 自身深陷于财務危機之中,卻看到過去的戀人現在的農場蒸蒸日上,強烈的嫉妒或許就是殺人的動機?畢竟以阿瑟.托馬斯本人的角度設想下,如果當年珍妮特答應了托馬斯的追求,并最終結婚,那麼現在整個普克卡瓦地區的第一高富帥就應該是阿瑟.托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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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報導

更進一步的調查還為探長休頓帶來了一些之前忽略的重要資訊。根據普克卡瓦當地的警事記錄,在過去幾年間圍繞着Chennell Estate農場的克魯家,曾經發生了數樁不同尋常的事件:

1.1967年7月29日,珍妮特報案稱家中被盜。失竊的物品包括手袋,珍珠項鍊,訂婚戒指,2枚胸針,梳妝盒,梳子等,全部是珍妮特的私人物品。

2.1968年11月7日,克魯夫婦外出後,克魯家的一間屋子被人點燃。

3.1969年6月,克魯家Chennell Estate農場的倉庫幹草堆又被人點燃。

這三件針對克魯家罪行的罪犯從未被捕。而當地治安官認為,有人或許出于對克魯家财富的嫉妒而犯下了一系列罪行。探長休頓同意這種判斷。 不過在通過詳細閱讀了案卷後,休頓有了一個意外發現。在1967年的那次盜竊案中,珍妮特報警時描述了自己被盜的物品。其中有一把梳子在當時被盜的梳妝盒内。

梳子并不值錢,不過珍妮特描述了這把梳子的特征,并指明這是學生時代阿瑟.托馬斯送給她的。 探長休頓頓時想到了案發後的現場調查報告。在報告中,現場鑒證人員詳細記錄了屋内的一切物品及其發現地點。那把與67年案卷中描述一緻的梳子卻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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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地形圖

當沉屍物證輪軸将矛頭引向托馬斯農場時,休頓終于開始思考這其中的聯系。被珍妮特報告失竊的,托馬斯贈送的梳子,為什麼會在3年後重新回到克魯家? 難道是托馬斯癡迷于珍妮特不能自拔,進而怨恨起珍妮特和其丈夫大衛?在盜竊縱火後犯罪更新,最後殺死2人洩憤,并故意把梳子留在現場作為紀念品?

10月19日,探長休頓召集了警局所有辦案探員進行了一次案情讨論。在發現沒有明顯證據指向萊納德.登勒的情況下,關于阿瑟.托馬斯涉案的可能性被第一次正式的列為議題。 休頓認為,阿瑟.托馬斯的犯罪可能性建立在以下幾方面:

1.動機:嫉妒。包括之前不成功的追求珍妮特的曆史和糟糕的财政狀況所導緻的心理失衡。

2.武器:唯二的嫌疑.22來複步槍之一。

3.在現場附近居住。

4.有搬運屍體的交通工具。

5.曾經在克魯家農場工作過,熟悉克魯家地形。

6.沉屍重物輪軸最有可能來自托馬斯農場。

7.失竊後再度出現的梳子。

鑒于以上幾點,阿瑟.托馬斯瞬間成為了最新的懷疑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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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長布魯斯.休頓坐在辦公桌前,桌上是組織上對他調查克魯謀殺案工作的嘉獎證書

10月20日,約翰遜奉命帶着警官帕克斯重返托馬斯家的Acre農場。這次,他們帶來了休頓申請的搜查令。 阿瑟.托馬斯的.22來複步槍被再度收繳,同時約翰遜還在試圖尋找農場中存有的電線,并最終帶走一捆作為證物。而搜尋證物輪軸被截去的兩端殘餘部件,則成為了這次搜查的重中之重。

雖然托馬斯農場有3個堆放雜物的倉庫,但是約翰遜的首選依然是15日搜尋過的那個倉庫。或許他認為既然清單上的一些舊部件堆放在這裡,是以這裡更有可能?

在搜查期間,約翰遜甚至取來一把鏟子,開始掘開倉庫地面的泥土,翻起土壤,觀察一切疑似掩埋的痕迹。數分鐘後,約翰遜忽然眼前一亮,伴随着一聲驚呼,他指向倉庫角落裡幾塊木闆的下方。

随同他前來的警官帕克斯順着約翰遜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有兩件車軸部件在木闆下方。其中一個部件的上半截杵在地表面,下半截埋在倉庫的泥地裡。 約翰遜迅速将這個部件挖了出來,仔細的檢視部件一端的鋸斷面。很快兩人就明白他們找到了什麼。這個發現令他們相當的興奮。不需要再搜尋别的儲物倉庫,兩個切割部件居然就在這裡被同時找到。對警方而言,這實在是需要足夠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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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切斷車軸的其中一端(證物330)

兩個在托馬斯農場倉庫發現的殘餘部件,立刻被拿去和綁縛大衛.克魯身體沉屍的輪軸斷面作正式鑒證比對。鑒定報告表明,兩個部件與輪軸兩端的鋸斷面完全重合。 用來作為沉屍重物的輪軸和之前鑒定為兩支無法被排除為殺人兇器的.22步槍中的一支,在這一刻一起指向了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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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切斷車軸的另一端(證物331)

雖然兩項重要物證同時指向了托馬斯,并且他也被認為具有行兇的動機。但是對于托馬斯到底是不是兇手,休頓依然心有疑慮。從托馬斯農場帶回的一捆電線也已經送往DSIR進行分析比對。現在困擾着休頓進行下一步選擇的,是克魯夫婦頭部起出的彈頭問題。

如果大家還記得,前面樓主提到過,克魯夫婦頭部取出的彈頭,其彈頭基座上都刻有數字“8”的印記。而現在,DSIR鑒證專家内爾森博士使用阿瑟.托馬斯再度被收繳的.22步槍,裝上10月15日由警探約翰遜帶回的那盒,由托馬斯提供的.22步槍子彈進行射擊測試後發現,射出子彈的彈頭基座上卻沒有數字“8”印記。事實上,整盒.22步槍子彈中,沒有一枚子彈的彈頭是具有數字“8”印記的。

内爾森博士的研究報告表明,阿瑟.托馬斯提供的這盒.22子彈,是其.22步槍的标配子彈。這種子彈與克魯夫婦頭部子彈屬于同一生産廠商CAC的同一型号子彈。也就是說,兩種子彈是100%相同的。可是偏偏這100%相同的子彈,卻被數字8印記的彈頭生生區分成了兩類。 難道,托馬斯其實同樣與克魯夫婦的死亡無關?

探長休頓随即要求對整個Acre農場,特别是阿瑟.托馬斯的住宅進行徹底搜查。而頭号搜查目标,是一切所能發現的.22步槍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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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6月警方在克魯農場現場采集指紋的清單(部分)

10月21日。警探凱茨(Keith)奉命負責整個托馬斯農場的搜查工作,整個搜尋過程一直持續到下午。期間,警探凱茨曾經又發現了一盒.22口徑子彈,但事後證明這是不比對的鳥槍子彈。似乎一切都表明,托馬斯在15日上交給警探約翰遜的那盒.22子彈,的确是屬于阿瑟.托馬斯本人唯一擁有的.22标配步槍子彈。

但是,當警探凱茨在搜查阿瑟.托馬斯弟弟,皮特.托馬斯(Peter Thomas)的屋子時,卻意外發現了一個彈藥盒。這個彈藥盒被放置在一個儲物間内,而盒中則零星散落着14枚子彈,其中就有.22步槍子彈。 皮特.托馬斯的屋子就比鄰在阿瑟.托馬斯住宅的旁邊。而調查表明,阿瑟.托馬斯的弟弟皮特.托馬斯一年多前已離開了普克卡瓦,至今空置的屋子一直由阿瑟.托馬斯的妻子費雯在打理。更重要的是,皮特.托馬斯沒有注冊過任何槍支。

顯然,這盒14枚子彈的彈藥盒,最有可能是屬于阿瑟.托馬斯的。 在當日晚間對這盒彈藥的測試中,探長休頓發現其中有一枚子彈的型号是與克魯夫婦頭部.22子彈以及阿瑟.托馬斯上交的那盒.22子彈完全相同的。神奇的是,這顆子彈的彈頭基座上,卻赫然刻着數字“8”印記。這枚子彈之後成為庭審中的重要物證之一:證物343. 證物343的出現,讓休頓幾乎再次搖擺的調查重心又一次聚焦在阿瑟.托馬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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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證物登記冊原件(部分)

10月23日,警方開始詳細調查托馬斯的财務狀況。結果發現托馬斯是和幾名當地農夫一起合股,向自己父親租賃了Acre農場5年的耕作權。最近,托馬斯的經濟情況極度惡化。

10月24日,警方第一次将阿瑟.托馬斯帶到警局作詳細筆錄。 阿瑟.托馬斯對于警方懷疑是他犯下了克魯家兇案感到極度震驚,他發誓自己和這一切毫無關系。托馬斯重申自己在過去4,5年内和克魯夫婦毫無接觸,更無交集。

證物輪軸?托馬斯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存在。 在其弟弟皮特.托馬斯屋子儲物間發現的.22口徑子彈?托馬斯表示自己從不會留意弟弟屋子裡放置了什麼東西,就這麼将一顆子彈聯系到自己身上簡直荒謬。自己使用的.22子彈盒已經很配合的交予警方驗證。皮特住所發現的子彈是皮特的,和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

總之,在聯系幾日的詢問中,阿瑟.托馬斯将一切推得一幹二淨,探長休頓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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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托馬斯農場的證物發現地點

10月27日,多方線索和調查報告的彙總已經進入收尾階段。探長休頓的直覺告訴自己,他離兇手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但是,此刻身處辦案警員往來不息的辦公地點,休頓卻總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

休頓幾乎是下意識的詢問不遠處,兩次搜尋工作負責人警探傑弗裡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是否在二次搜查過程中,仔細搜查過克魯家後院的花壇。 警探傑弗裡斯的答案是沒有。 探長休頓立刻意識到自己疏漏了什麼。

既然約翰遜的“百葉窗外狙殺理論”已經被證明是可行的,那麼在基于案發時間是夜間的情況下,兇手于後門廚房氣窗外向内射擊後,其掉落的彈殼有沒有可能依然留在克魯家後院的花園花壇某處,并沒有被兇手帶走?

休頓馬上指令警探查爾斯(Detective Sergeant Charles)和警探帕克斯(Detective Sergeant Parkes),立即前往克魯夫婦家,再次進行搜查。而這次搜查的重點範圍,則主要集中在屋子後門台階下到屋子栅欄之間的後花園。而模拟測試所得出的兇手可能射擊地點,就是這個半圓形搜尋範圍的中心。

警官查爾斯和帕克斯奉命來到克魯家,開始了又一次的搜查之旅。在初步搜尋未果時,鑒于泥土松軟,他們索性再度将後花園的草皮用鏟子掀開,對泥土進行篩選。足足兩個多小時後,當警探帕克斯在後院花壇邊某處,一鏟掀起了一塊3~6英寸厚的泥土時,赫然發現了埋藏在裡面的一枚彈殼。

這枚彈殼是一枚.22口徑步槍子彈彈殼,外表已經略微腐蝕,彈殼裡滿是幹涸的泥土小碎塊。這枚彈殼,也就此成為本案最具決定性的證物,編号350。而它的埋藏地點,距離警方與DSIR模拟的兇手射擊點,隻有5碼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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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探查爾斯指出證物350的發現地點

1970年11月11日,彈道鑒證學家内爾森的最終測試報告表明:

這枚在克魯家後花園發現的彈殼,确認為是.22口徑子彈彈殼,确認為是托馬斯由的.22步槍射擊後掉落,并且确認為隻可能是由托馬斯的.22步槍射擊後掉落。 至此,探長休頓已經完全相信,阿瑟.阿蘭.托馬斯就是他近四個月來一直苦苦追尋的兇手。 現在隻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始終困擾着探長休頓的,在6月18~21日間出現在克魯家前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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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案關鍵證物350,克魯屋前發現的點22彈殼

不過,在休頓現在看來,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是問題。費雯.托馬斯(Vivien Tomas)---阿瑟.托馬斯的妻子,她為托馬斯提供了6月17日晚間的不在場證明。這個不在場證明,在掉落于克魯家後院花壇的那枚隻能是由托馬斯.22步槍發射的彈殼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很明顯,費雯能為自己的丈夫做更多。

10月30日,目擊證人羅迪克第三次被帶進了同一間屋子。他将在這裡,從鏡子後的9名女性中,指認出那個神秘女人。

費雯.托馬斯當然就在這9名識辨嫌疑者中。是以當羅迪克堅定的告訴休頓“沒有”這兩個字時,躊躇滿志的休頓幾乎認為自己是聽錯了。 目擊證人羅迪克沒有指認出費雯.托馬斯!這個結果讓休頓頓感不可思議。費雯就是那個神秘女人,這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居然就這樣被排除了。

難道阿瑟.托馬斯的背後,還隐藏着另外一個未知身份的神秘女人?即使在當地警方與紐西蘭警察總署通報案情最新進展,讨論是否就此拘捕阿瑟.托馬斯時,休頓依然在思考着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不過探長休頓還是明确的向警察總署表明态度,希望立刻逮捕阿瑟.托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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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公布的本案時間線(部分)

雖然神秘女人是費雯.托馬斯的推斷錯誤,但是那捆從托馬斯農場取來的電線樣本的鑒定結果表明,這捆電線與克魯夫婦身上纏繞着用來捆綁重物的電線是相同的。在列舉了調查過程中所有已掌握的證據後,探長休頓提出了本案中著名的阿瑟.阿蘭.托馬斯(Arthur AllanThomas)謀殺理論。(前面都在描述怎麼一步步鎖定阿瑟.托馬斯是兇手的,就不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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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案相關證物

警察總署同意了探長休頓的提議,申請的逮捕令迅速被法院簽發。 1970年11月11日午後,阿瑟.阿蘭.托馬斯在自家住所被警方逮捕,罪名雙重謀殺。

1970年12月22日,阿蘭.阿瑟.托馬斯(Arthur Allan Thomas)被警方以謀殺大衛.哈維.克魯(David Harvey Crewe)與珍妮特.麗羅伊.克魯(Jeanette Lenore Crewe)兩項謀殺罪名向法院提起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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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奧克蘭下院的聽證席上,阿蘭.托馬斯宣稱自己無罪。之後被還押等候奧克蘭高院庭審通知。

1971年2月15日,本案在奧克蘭高院開庭審理。托馬斯的律師關于其當事人無罪的辯訴主要集中在以下幾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