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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體面人看似燦爛的婚姻之下,爬滿虱子之時

對許多所謂體面人而言,婚姻這玩意,隻是他們體面形象的裝飾品罷了。

以前提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時,寫到過這個:

傳統婚姻裡,許多夫妻都在演戲。

在明明不幸福的婚姻裡,維持着體面,維持着假裝幸福的嘴臉,算計着,琢磨着,表演着。

希望成為别人口中體面的夫婦,希望在自家人眼裡很有譜。

也許是,把所有人都哄過了,就能哄到自己,讓自己相信這樣也很幸福?

對這類精緻又無情的體面人而言,婚姻是個裝飾品,“好丈夫”是個裝飾品,“好兒子”是個裝飾品。活着的老婆是個好裝飾品,甚至老婆不在,都有用途。像《圍城》裡的汪處厚,到得中年,兒子大學畢業,這時老婆逝世,自覺運氣挺好。自己續弦再娶,還好就着亡妻寫悼亡文章。

甚至還準備等續弦生了孩子,趕緊寫一個“先室人忌辰泫然有作”,好湊一句:

“眼前新婦新兒女,已是人生第二回。”如此愛妻人設也有了,很好。

當然也有些人,一開始就很清楚。

《紅玫瑰與白玫瑰》裡,主角佟振保隻愛自己。

他跟友妻紅玫瑰攪在一起,但為了體面,沒和她繼續下去。

為了體面,他娶了看去好控制、擺出去也很像樣的大學畢業生白玫瑰。

大多數時候,他是在滿足自己的掌控欲,好說服自己“我是個體面人”、“我的生活很完美”,構築一個自我認可的完美形象。

大概,許多體面人生活中的許多儀式,都已經脫離了本能的情感需求。

熱情的情婦,溫良的妻子,都是拿來自我說服的道具,讓自己覺得“正在度過體面的人生”。

這樣的婚姻,當然沒啥感情:

佟振保婚後便各色冷暴力白玫瑰,甚至定期宿娼,還覺得理所當然。

當母親和妻子有了沖突後,他既惱妻子,又煩母親——覺得妻子不柔順,又覺得母親任性,讓他沒法繼續扮演好丈夫和好兒子。

許多人婚姻中的糟糕荒唐表現,也許是因為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感情,而為了求體面才踏進的婚姻。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體面人要追求“好控制”的伴侶。

理想的婚姻是對等的,互敬互愛的。

然而那樣的婚姻,勢必會要求彼此做出犧牲,來适應彼此。

那些自私、聰明又身懷利益的體面人,輕易不肯為他人做犧牲,便很懂得去找好控制的對象。

如此,自己能靠各色手段,将自身利益控制得滴水不漏,又能仗着勢頭,居高臨下,讓柔順的對方好好聽話,安心做自己的裝飾品。

佟振保當時找的是大學還沒畢業的女生——因為好控制。

許多體面人,都是這個思路。

諷刺的是,這樣精打細算的體面人,其實不适合去婚姻裡禍害人;但他們又需要婚姻這個形式,好給自己生育後代,增加妻兒,擔當裝飾品。

于是要專門物色到一個好操控的犧牲品,來給自己當裝飾,讓妻子孩子做自己的挂件,提供好丈夫光環。

然後自己繼續裝模作樣,做一個看上去體面得無懈可擊的人。

這樣的婚姻,恰如一襲華美的袍,底下爬滿了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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