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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宇宙爆火,虛拟人的商業落地現實又殘酷

隻發了四條視訊的柳夜熙已經有了近800萬粉絲,網易剛剛進行了今年第六次虛拟人公司投資。初代虛拟人絆愛剛宣布2022年演唱會後要無限期停止活動,索尼就聯手B站開啟全球虛拟偶像“Virtual Cinderella Project”項目。

這隻是虛拟人産業的冰山一角。

更準确地說,大部分公司打造的都是虛拟偶像:它們從2D發展到3D,有的“投身”演藝,有的是品牌的廣告工具。盡管如此,真正能做出商業化成績的并不多。或許對這樣一個行業而言,快速要求商業化有些殘酷,但競争卻比人們的想象還要兇猛。

虛拟人,仍隻是工具人

虛拟偶像的大衆啟蒙或許可以追溯到2007年的初音未來和2012年的洛天依,不過,她們當時的定位還是虛拟歌手。而帶動虛拟偶像朝着直播等更全面領域發展的,要數2016年開創了虛拟直播形式的Youtuber,絆愛。

随着絆愛在2017年突破百萬粉絲大關,彩虹社、hololive等虛拟藝人營運公司興起。直到2018年,這一類二次元主播依然是虛拟人的标志。而2020年後,超寫實3D技術的應用成為主流,更多人願意接受酷似人類但妝造精緻、特色鮮明的新一代虛拟人。這時,元宇宙概念的興起,讓各大領域的玩家都看到了入場的機會。

位元組跳動有聯合樂華娛樂打造和營運的虛拟偶像女團A-Soul,騰訊有《王者榮耀》的“無限王者團”,米哈遊有鹿鳴。手握大量内容IP的網易雖然沒有推出特定角色,但剛剛領投了虛拟數字人及虛拟時尚研發商世悅星承的千萬元天使輪融資。

今年以來,網易已經連續投了六起虛拟人相關公司,包括包括虛拟形象技術公司Genies、“元宇宙”社交平台Imvu、打造虛拟互動式演唱會的美國直播公司Maestro、“微軟小冰”母公司紅棉小冰、虛拟偶像IP内容開發營運的次世文化。

元宇宙爆火,虛拟人的商業落地現實又殘酷

(世悅星承旗下虛拟人已有商業合作,網易認為寫實虛拟人未來更為廣闊)

大廠的态度是明确的,既可以單獨布局虛拟人産業,也可以将其作為自己旗下産品的一環。收購與合作也是不錯的思路,燃麥科技打造的AYAYI是國内第一個超寫實數字人,成為小紅書20多名虛拟部落客的一員後,阿裡于今年9月相中她,成為天貓超級品牌日的數字主理人。

在打造虛拟人這件事上,大廠既有資金,又有技術,還有應用場景,可以暫時不計回報地趕上這個熱點。相對的,細分領域也有中小玩家不願意放棄這塊蛋糕,但要做出成績并不容易。

創造了柳夜熙的創壹科技在今年二月份才拿到千萬元首輪融資,但其之前已經是手握“慧慧周”等千萬粉絲IP、經驗豐富的視訊團隊。柳夜熙背後的大中台團隊有150餘人,這對于中小公司而言已經是頂配級别。

第十一屆北京國際電影節上,做動漫的中影年年表示會圍繞《少年歌行》IP開展虛拟偶像等開發活動。這樣的而虛拟人開發思路是傳統IP開發的延伸,雖然更符合中小型公司的特點,但無疑對營運的考驗更重,否則也會面臨IP的衰落問題。

問題歸根結底隻在一點,虛拟人在這個并不虛拟的世界裡,需要一種合理的自處方式。作為人類技術的産物,虛拟人現在難以擺脫“工具人”的宿命。如果它隻是一味地對外輸出内容或者形象,卻不能帶來産出,虛拟人背後的掌控者顯然不會很難用愛發電。

那麼,對于多多少少帶着偶像屬性的虛拟人而言,什麼樣的變現模式才能更體面?

造星帶貨賣IP,虛拟人的商業化現實又殘酷

對活在網際網路上的虛拟人而言,流量依然是商業化之母——當然,如果元宇宙的世界觀形成了,虛拟人或許會有新的發展。但至少從2016以來,不管是絆愛還是柳夜熙,虛拟人的商業化,方式和需求依然很現實。

元宇宙爆火,虛拟人的商業落地現實又殘酷

(柳夜熙的個人簡介裡包含兩條商務聯系方式,而其定位是虛拟美妝達人)

創造有商業價值的虛拟人有兩種思路,一是針對内容和産品定制,或者叫IP打造虛拟人,二是工業化量産,也可以視為先造虛拟人再打造IP。

前者相對容易了解,一個本身就具有熱度和吸引力的人氣爆款角色,隻需要賦予它足夠的互動能力和表現力,就能繼續吸引原來的IP粉絲。但正如前文所說,這樣的虛拟人想要脫離IP原本的生命力周期較為困難,尤其是還會受到原内容評價的波及——想想那些還在播的内容因各種原因評分暴跌就明白了。是以,這種思路打造的虛拟人獨立的商業價值相對有限。

而工業化的虛拟人就更類似于對傳統造星路線的複制了,不過,作為活在網際網路的生命,虛拟人演技滑坡、口碑崩塌的風險顯然更小。

元宇宙爆火,虛拟人的商業落地現實又殘酷

(南韓SM公司推出的四真人+四虛拟人1:1模組化混合女團aespa)

可惜的是,技術創造了更多可塑性,卻暫時挖掘不出更多的變現形式:

·A-SOUL今年11月在B站獲得了超過249萬元的直播打賞,其成員“向晚大魔王”6月生日會直播單日吸金125萬元,成員“貝拉”7月生日會一夜收入200萬元

·資曆更老的洛天依,直播帶貨、開演唱會都做過,虛拟偶像LING今年6月在小紅書帶貨GUCCI,卻因為其虛拟屬性遭遇“群嘲”

·後海彙官方虛拟偶像@想想Hilda和北京世悅星承旗下的虛拟人@CallmeVila在上海結伴探店,并在小紅書釋出了打卡筆記

不難看出,對虛拟人而言,做到虛實結合的一步已經是很有突破性的成績,未來也一定會有更多融合性的嘗試,但其變現方式始終困在流量囚籠裡。

艾媒咨詢的《2021中國虛拟偶像行業發展及網民調查研究報告》指出,2020年中國虛拟偶像核心産業規模為34.6億元,預計2021年達到62.2億元。作為對比,2021年中國虛拟偶像周邊市場的規模卻預計能達到1074.9億元。從某種程度上說,捧紅一個虛拟人再挖掘周邊産業反而具有更高的成本效益,就像玲娜貝兒走紅後,大家也會去争搶周邊玩偶。

靠流量變現并不是問題,問題在于當衆多傳統内容本身也是流量的瓜分者時,新入局的虛拟人搶走的注意力,是否能成為長期的紅利?

柳夜熙團隊将這個角色的成功總結為“50%是因為元宇宙的概念熱度,30%是因為其2.5次元的設定和技術水準,20%是視訊創意和世界觀的搭建”。可見如果不是處在元宇宙+虛拟偶像雙重爆發的浪潮上,普通的虛拟人要想破圈并不容易。屈臣氏、鐘薛高、中國聯通都推出了自己的虛拟人,但它們就沒能爆紅。

不是每家公司都是樂華娛樂和SM,天生就是造星公司。想讓一個虛拟人存在得更久,也不能寄希望于騰訊、網易這些大廠的長期支援。虛拟人需要有一些現實的生态,技術創造了他們,而故事将賦予他們生命力。

虛拟人産業生态,技術和故事缺一不可

從技術角度看,虛拟人所需的全流程CG制作、引擎渲染成本不低,出片時間長,具體制作流程和難度并不亞于頂級電腦特效,當然也取決于虛拟人的展現形式。要規模化打造虛拟人矩陣,對從業公司的水準和實力都是較大的考驗。

這也是存在世悅星承這種量産型公司的原因,它們能更有效地利用技術疊代的經驗,開創應用價值更全面的虛拟人矩陣。繼而在衆多虛拟人角色的積累之上,去探索合适的商業模式。類似的,行業内另一家定位于元宇宙數字資産營運的公司——環球墨非,其多位高管來自國際頂級技術特效公司工業光魔,為虛拟人的資源儲備打下了基礎。

在這個層面,虛拟人的産業化路徑目前更像是To B,其商業化的生命力來自與不同領域的品牌對接。純面向C端更像是SM、樂華娛樂這樣的經紀公司更擅長做的事,輕車熟路地打造明星化的虛拟人需要行業積累。

有了技術做鋪墊,虛拟人就該考慮如何讓自己的生命力長一些。而這個問題将成為很長一段時間内,可能是元宇宙真正來臨之前,大部分虛拟人公司的痛點。最初的虛拟偶像之是以成為偶像,是因為它們能生産内容。現在,内容的場域消失了,虛拟人變成了虛拟網紅。而要從部分公司的追逐戰演化為一個完整的行業,這遠遠不夠。

12月15日,索尼宣布牽手B站啟動在全球推廣的“虛拟偶像”項目。将通過試唱招募負責歌唱等的成員,開展樂曲發行和線上節目。這可以視為對B站傳統虛拟主播的延伸,雖然沒有新的元素,但定位于内容創造始終比單純的形象輸出更有長遠價值。

大廠組合或許将在很長一段時間内容主導内容和商業化主線的建設,而中小玩家如果沒有明确的立足點,最終在虛拟人的世界裡也會被人遺忘。

虛拟人始終需要一個内容生态,從故事裡走出來的人才能更鮮活。對于一系列自主打造的虛拟人,能再造一個“玲娜貝兒”式的角色或許很值得期待,但沒有迪士尼那樣的品牌号召力和配套,虛拟人如何穿越生命周期之問,隻能用内容持續塑造外界的認知,就像柳夜熙還在抖音接着演繹她的故事。

結語

2019年,有B站使用者發文《B站虛拟偶像飛速發展一年》,當時的重點還是Vtuber,二次元主播才是業界正統。但僅僅兩年多後,虛拟人已經上能接LV、GUCCI廣告,下能開直播帶貨。如果今天再來一次總結,文章标題應該叫虛拟偶像商業化爆發的一年。

元宇宙爆火,虛拟人的商業落地現實又殘酷

(B站使用者“黑皇會長”對B站虛拟偶像迅速興盛的回顧)

隻是,如果虛拟人的商業乃至産業始終隻能停留在流量思維,那它的未來真能和傳統造星運動産生明顯差異嗎?這或許是快速進入工業化階段留下的迷思,當玩家們用N次技術疊代造出流水線後,才發現虛拟人缺的不是生産,是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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