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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女孩确診癌症,6天後男友卻說“我們結婚吧!”

等得太久了,拿到PET/CT報告的時候,松茸怪餓得有些恍惚,一心隻想吃雞。

回到家,她點了外賣,等着那時還是男朋友的老蔔回家。

真正的恐懼,是在見到老蔔那一刻才湧上來的。

面對報告上“胸腺來源惡性惡性良性腫瘤可能性大”的字樣,兩個人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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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怪第一次的PET結果。受訪者供圖)

一夜無眠。

松茸怪流着淚,在腦中羅列着各種身後事,胸腔也因為潛伏的癌細胞而隐隐作痛。

過去的30年裡,她是别人眼裡幸運又努力的女孩——

家庭幸福,學業順利,有讓人羨慕的愛情,在風投領域一路精進。

她享受投出大大小小的案子、每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這場病來得着實突然。對松茸怪來說,一切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一個年輕的知識女性、職場精英,必須很快收拾好情緒,查文獻、找資源,做好應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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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去做活檢手術的松茸怪。受訪者供圖)

幾天後,活檢手術結果出來,病理報告是罕見的、可以治愈的惡性惡性良性腫瘤——霍奇金淋巴瘤,結節硬化型。

這讓松茸怪和老蔔大為鼓舞。畢竟,這是我國發病率百萬分之五左右的淋巴瘤家族中,隻占10%的少見分型。

但每個人的病程走向似乎是門玄學。病情的反複讓松茸怪意識到,這是比想象更持久的戰争。

和很多患癌的年輕人一樣,她也開始了一場在疾病、自我,以及生而為人的使命感之間,尋求平衡的旅程。

2019年底,松茸怪從北京調來上海工作。

不久後,她發現左側鎖骨上方毫無征兆地鼓起一個腫塊,乒乓球大小,不疼,但壓迫呼吸。

疫情籠罩下的上海,沒大事兒誰往醫院跑呢?松茸怪琢磨着,先觀察一下吧,果然,腫塊自行消失了。

但很快,它又腫起來了,松茸怪決定去檢查。

由于血象異常,她冒着疫情風險輾轉在浦東幾家三甲醫院的風濕免疫科和外科,兩個月依然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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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松茸怪輾轉在幾家醫院檢查。受訪者供圖)

直到做了PET/CT,才看到自己體内已然潛伏着一串惡性惡性良性腫瘤,最大一個位于右側前縱隔。

用松茸怪自己的話說:

“它就像一盤踞在寶座上的黑暗君主,周圍一群開疆拓土的小喽啰,陰影從胸腔密密麻麻地蔓延到鎖骨上方和頸部。”

換醫院,換科室。松茸怪和老蔔的求醫之路也從浦東擴大到浦西,從胸科到血液科……

疑犯最終被鎖定為“霍奇金淋巴瘤”,這是一種來源于淋巴系統的惡性增殖性惡性良性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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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相信陸家嘴西邊的醫院總會有辦法,松茸怪給體内的惡性良性腫瘤起名“陸西法”。受訪者供圖)

回想起來,這場病可能在一年多前就埋下了伏筆。

突如其來的腿部皮膚瘙癢、酒後全身如紅色蛛網纏繞、灼熱想吐……

更讓松茸怪隐隐覺得不對勁兒的是——從前總是能量滿格、雷厲風行的自己,突然變得容易疲倦,莫名低落,不再敏銳。仿佛有什麼東西拖着她往下沉。

不幸中萬幸的是,霍奇金淋巴瘤是極少數有成熟方案、可治愈的惡性惡性良性腫瘤。

查詢相關文獻可以看到,标準的一線化療方案ABVD和放化療聯合治療,可以使超過80%的患者達到完全緩解,獲得長期疾病控制,進而享受自然壽命。

北京大學惡性良性腫瘤醫院的朱軍教授這樣說過:“假如注定要患一次癌症,我會選擇淋巴瘤”;而其中最“好治”的,就是霍奇金淋巴瘤。

冷凍胚胎的決定,是在确診後第六天做出的。

“人生的意義當然不在傳宗接代。”松茸怪心裡很清楚,争取治愈和活下去是第一優先級的事。

事實上,霍奇金淋巴瘤的成熟一線治療方案ABVD并沒有太大的生殖毒性,然而生命無常,他們還是想提前為未來多留一個選擇。

兩天後,老蔔拉着松茸怪扯了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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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結婚證當天。松茸怪脖子上活檢的傷口處貼着一塊Ok繃。受訪者供圖)

在一起的日子,他們從未困于車子、房子或是彩禮,甚至認為婚禮也不是必須的,一切外界的聲音都沒有兩個人本身更重要。

松茸怪也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完成了這件人生大事。

後來的某些個晚上,也許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老蔔會突然抱着松茸怪說:“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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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老蔔悄悄剃了光頭,給同樣發型的松茸怪驚喜,兩個猕猴桃見面啦!受訪者供圖)

輔助生殖門診的徐主任盡管行醫多年,閱人無數,也被他們“膩膩歪歪”的恩愛打動了,悄悄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在這位主任的關照下,他們用12天就順利地完成了胚胎冷凍。

随後的四個月裡,松茸怪經曆了骨髓穿刺等全面檢查,完成了6次化療,中期的PET/ CT檢查結果也是非常好的2分。“像夢一樣”。

一切似乎都非常順利。就像大部分霍奇金淋巴瘤患者一樣,盡管置身于幽暗的隧道,但能看到盡頭的光。

其實危險早已近在咫尺。第七次化療前,松茸怪突發肺部感染合并敗血症。

對惡性良性腫瘤病人來說,大約有60%的機率會遇到這種危機。

這是比化療更難捱的日子。因為感染,每天晚上九點一過,松茸怪的身體便會準時高燒起來,緊接着就是大夫給出的降溫“三重奏”——吃藥發汗、放屁屁栓、敷冰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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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怪畫的退燒過程。受訪者供圖)

她的衣服跟從水裡撈起來似的,濕了一身又一身,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覺。這樣的夜晚持續了十多天。為了監測病情進展,光是胸部CT就拍了四次。

“每天晚上我都覺得自己虛脫得要垮掉了。”除了最初得知自己生病的瞬間,松茸怪“歡脫”地治療了一路,這是她第一次感到,死亡,其實很近。

蹊跷的是,感染源遍尋不見,這讓醫生們也有些頭大。

做了全套感染源測試,打了不斷更新的抗生素、兇猛的激素和升白針,病房裡還專門開了24小時運作的層流淨化系統,松茸怪被保護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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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升白針後全身骨頭跳着疼,松茸怪發現這個類似“臀橋”的動作可以緩解疼痛,她想象自己在為骨髓軍工廠撐起一片天。受訪者供圖)

主治醫生趙教授也來了,一位由内而外散發着滬上名媛風範的女士。

專業上的成就已然讓人佩服,松茸怪還發現,每次見面,趙教授的衣着配飾總有精美别緻的小細節,永遠穿着簡單大方的高跟鞋,連穩重的白大褂都變成一件洋氣的外搭。

梳理完病情,臨走時趙教授看着松茸怪的眼睛說:“會沒事的哈,會沒事的。”

醫生的日常繁忙又枯燥,但這輕聲細語中流露出的溫柔、耐心和笃定,讓松茸怪一下子安下心來。

松茸怪逐漸認識到,醫生的态度對病人心态的影響竟然這麼大,甚至會影響最終的治療結果。“有時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慰”,此言不虛。

各種藥物和治療手段一邊拯救着性命,一邊不斷試探病人忍耐痛苦的邊界。

感染期間,松茸怪幾乎不間斷地挂水、打針。

原來,藥水太粘稠也會堵住針管,加壓沖開的時候,可以讓人痛到崩潰。

為斷絕所有引發感染的可能,此前化療置入的PICC管(經外周置入的中心靜脈導管)被拔出,後來幾次上藥,松茸怪使用了從鎖骨處穿入中央靜脈的CVC(中心靜脈導管)。

這兩種置管術的目的相同,都是讓藥物直接進入深靜脈,在化療過程中保護血管。

但PICC可以留置幾個月,CVC則即用即插,是以,每次紮管和拔管也成為一種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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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斷絕所有引發感染的可能,此前化療置入的PICC管換成了CVC。受訪者供圖)

住院近20天後,情況好轉,松茸怪終于可以出院回家,遵醫囑口服激素并逐漸減量。

但每天半夜兩點,她都會準時因下肢骨頭的劇痛醒來,各種姿勢調整一遍還是無法入睡。

“該怎麼形容呢?就像伏地魔用魔杖狠狠戳進我的膝蓋和腳踝,在裡面指指點點,用指甲尖在大小骨頭上快速刮刮擦擦。”

這場意外的感染讓化療中斷了2個多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化療效果。

複盤整個治療過程,松茸怪琢磨着,或許是哪裡出了問題?感染原本可以不發生嗎?

化療方案ABVD中的“B”——博來黴素,本身就有引發間質性肺炎的特性,但上藥時采用的是标準劑量,所有病人都是按照體表面積給藥,反應也理應可控;

而可能因人而異的“A”——脂質體阿黴素成為了松茸怪懷疑的對象,它是蒽環類化療藥物的一種,俗稱“紅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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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上“紅藥水”是在夜裡,松茸怪經曆了強烈的超敏反應,憋得喘不上氣。受訪者供圖)

事實上,它就是以脂質體作為外殼包載的阿黴素,用來降低阿黴素帶來的心髒毒性,但價格卻是阿黴素的上千倍。

有研究顯示,它在使用中也會出現一定比例的超敏反應,主要影響呼吸系統和皮膚系統。

那麼,隻用普通阿黴素可以嗎?

也可以。

但醫生通常會站在為病人考慮的角度告知:脂質體阿黴素貴些,但是近期心髒毒性更小,打擊大包塊惡性良性腫瘤的效果更好。

對于很多病人來說,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題。

第一次上“紅藥水”是在夜裡,松茸怪同樣經曆了強烈的超敏反應,憋得喘不上氣來。

當晚年輕的值班醫生說,可能跟腫塊較大有關系。于是他讓護士停了點滴,給松茸怪吸氧、上激素。

“我的病床靠窗,重新挂水前他又進來,在病房窗邊安安靜靜守了好一會兒,他背着手看着窗外的夜景,确認我沒事了才離開。雖然後來沒再見到這位醫生,但想起這一幕,我就覺得很暖心。”

松茸怪判斷,自己的用量還是大了。

“紅藥水”是否真的導緻了感染已無從證明,但脂質體阿黴素的皮膚毒性卻是肉眼可見的——

松茸怪手掌手背布滿了濕疹,皮膚一層層脫落,手指彎折處裂開口子。

反應最嚴重的病友,手腳皮膚的作用完全消失,甚至疼得路都走不了。

除了多塗特殊的潤膚霜、糖皮質激素乳膏以及避免沾水外,她還遵醫囑戴上了白色棉質手套,被老蔔戲谑:“嘿,米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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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者供圖)

“可能這就是我應該經曆的,我能看到自己身體和精神的韌性究竟可以拓展到哪裡。”

即便沒辦法出差、開會、看項目,松茸怪在病床上還做着一些投後管理工作。

跟畫畫、彈琴、閱讀一樣,打開筆記本電腦偶爾工作,變成一種難得的快樂消遣。

仿佛是從冗長的治療中擡起頭來,呼吸一大口新鮮空氣。

看得出,她熱愛這份職業,足夠專業、專注,并富有同理心。

哪怕在生病期間,她依然享受工作帶來的成就感,最開心的就是看到已投公司發展得風生水起。

她也反思自己,原來總是埋首于眼前的細節,因為生病,她反而得以站得遠一些,用更成熟寬闊的眼界和更戰略性的眼光去觀察這個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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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路上,通過電話會議開董事會。受訪者供圖)

去年12月,松茸怪一線化療結束,但PET/CT報告出乎意料地隻得到了最差的5分。

惡性良性腫瘤有一部分進展較快,她不得不放下工作,更加“心無旁骛”地治病。

做過癌症研究的公司老闆也告訴她,癌細胞狡猾得很,不要心急。

在和北京某三甲醫院生物治療/惡性良性腫瘤科的楊主任溝通過病情之後,松茸怪當即決定先回北京。

畢竟自己的家、夫妻、朋友都在北京,這讓她更安心。

她計劃,先通過二線化療方案将惡性良性腫瘤細胞盡可能清除,而後進行受累野放療。如果還是不行,再嘗試自體幹細胞移植或生物制劑等更“厲害”或“前衛”的方案。她不想一次把所有牌都打完。

楊主任所在的醫院擅長攻克難治型霍奇金淋巴瘤。他給出的治療方案,是在一種國際上廣泛認可的化療方案基礎上進行的優化和定制,從治療邏輯上來看更為可持續,這跟松茸怪的想法頗為合拍。

“我遇到的主治醫生都是很慈悲的人,尤其是楊主任團隊。楊主任是我見過最貼心、最為病人着想的醫生,他從來不會把病人當作毫無知識儲備的外行,而是會根據各個病人的具體情況,耐心詳細地解釋病情和治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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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怪為楊醫生和團隊醫生畫的肖像。受訪者供圖)

病情突然反轉,松茸怪也非常不安,哪怕霍奇金淋巴瘤的治愈率很高,但依然充滿未知的風險。

有過碼農經曆的松茸怪,做了一個生動的類比——

“每一位癌症病人,都像機器學習中的前饋神經網絡。把确診結果作為輸入,經由每一次手術/化療/放療/重要的異常事件構成的隐層,最後輸出完全緩解/部分治愈/進展的結果。”

一切都在黑箱中。

醫生要不停地調整方案、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而對病人來說,治療更需要足夠的勇氣、智慧、耐心和信念。

和淋巴瘤奮戰了一年,“踩坑”在所難免。

松茸怪正在寫一本關于霍奇金淋巴瘤治療之路的書,出發點是為病友們提供一份具有實操意義的“避坑”指南,“可能很淺顯,但會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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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怪。受訪者供圖)

她覺得,大部分病人在開始治療前缺乏基本的“病人教育”。自己的經驗也許可以幫助後來者少走彎路。比如:

在不耽誤治病的前提下,年輕的惡性惡性良性腫瘤患者可以争取放化療前的生育力儲存,尤其對霍奇金淋巴瘤這種好發于青少年群體的疾病而言。

放化療中一些反應會耽誤上藥,以至于延遲治療周期,影響療效。比如化療後的肝功能異常,要靠挂水來及時恢複,對一些人而言光吃藥是沒用的。

藥量、上藥的順序對療效很關鍵,但并不是所有醫院都會嚴格按照規範治療,病人要自己學習,在醫生護士無法顧及每個病人細節的時候,多跟他們溝通。

活檢是淋巴瘤确診的重要标準,因為有按非霍奇金淋巴瘤治療好幾年才發現是誤診的霍奇金病友。

……

在社交媒體上,她圖文并茂地記錄下了不少治療過程中的“歡樂”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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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怪展示的自己入院要帶的東西。受訪者供圖)

她無意成為“小黃鳥”那樣的醫學科普達人。隻是覺得,同樣身在人生低谷,那些正在經曆磨煉的人如果看到有人活得還挺好,也會更有繼續下去的勇氣吧!

“我們生病的人,治療已經夠苦了,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快樂起來。”

松茸怪總說自己很受眷顧,從小到大少有畏懼和困惑,享受挑戰,更願意努力去争取并獲得想要的東西。

她不甘于生命的意義止步于此,她總想再做點兒什麼,在走過了這段特殊的日子之後。

放療的“勁兒”比化療大多了。二線化療半程結束後的第一次放療,松茸怪就吐了,紅色的液體。

其實,霍奇金淋巴瘤的放療劑量隻是其他類型癌症的六七成左右。“也可能是晚上吃的麻辣燙吧”,她這麼安慰自己。

“容積旋轉調強的機器特别酷!包括放射源平面在内的幾個部件以我的脊柱為軸,順時針、逆時針180度繞着轉,很像是空間站的宇航員,或是在3D列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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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療的日子結束了,松茸怪把放療用的模具帶回了家。受訪者供圖)

然而,腦洞大開之餘,機器照射縱隔時的灼燒感真實而強烈,喉嚨處的放射性損傷也再次重新整理了她對疼痛的認知。

她熱愛美食,但這段時間她隻能強迫自己進食。

松茸怪說,在病痛中,正念冥想給了自己很大的幫助。

它讓自己學會以整體性的目光去看待疾病,癌症隻是體内正在發生着的一個過程,一小撮細胞先人一步達到永生,而人始終是一個完整的存在。

當她用正念冥想聯結到一個完整的自己時,就超越了傷痕和痛苦,放下了對疼痛和未知的恐懼。

“你會覺得很玄乎、很主觀,對嗎?但它确實讓我對自己更有耐心、心态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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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茸怪并沒太在意外形的變化,一戴上帽子,才發現傳說中的月亮臉就是自己。受訪者供圖)

除了放療,松茸怪每周都要來醫院做PICC維護。

這是一根長度45厘米的導管,一頭從肘正中靜脈穿入後,另一頭直抵上腔靜脈深處心髒旁。

她喜歡這個區域,這是這家三甲醫院裡難得人少、安靜、沒有壓迫感的地方,還可以跟護士姐姐輕松地聊一聊。

維護完畢,是吃藥時間,大大小小的藥片被她分類放在不同的盒子裡,保護心肺的、減少輻射傷害的、預防放療咽喉潰瘍的,以及維生素。這樣的藥,她笑稱一天要吃三“頓”。

放療安排在每天晚上九點。

做完PICC,距離晚上時間還早,松茸怪不願再折騰回家,就在醫院的小花園裡邊吃東西邊曬太陽,再在附近找個咖啡館看書,來打發掉整個下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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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感好些時,松茸怪沉浸在閱讀中,汲取來自書籍和太陽的養分。受訪者供圖)

“從我家到醫院,得從東到西穿越北京城區,來回60公裡,在醫院還得定向越野一整天,簡直比上班還累。”

惡性良性腫瘤大樓安保森嚴,病人進入需要核對名單,家屬陪同還須奉上七日内的核酸證明,保安工作量着實不小。

人流在大門口形成一個漩渦,所有人都難免缺乏耐心,摩擦也常常是以而起,但又會很快消散。

治病最重要。

與惡性良性腫瘤共存的日子還在繼續,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松茸怪說,生病之後,才深刻地體會到了“衆生皆苦”的含義。而對生命的意義,她也有了更富哲學意味的體察——

隻要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說明在身體内所發生的對的事情比錯的事情來得多。

人生充滿令人無法掌控的因素,但讓每一個“活着”的當下更有意義,是值得努力一試的。

“命運絕非偶然,選擇使然。”

審稿專家:劉衛平|北京大學惡性良性腫瘤醫院淋巴瘤科主任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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