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當年，一首《小芳》，讓李春波成了中國民謠的教父。
而他身邊的“小芳”，一等就是20年。
1963年，李春波出生在遼甯沈陽一個普通的勞工家庭。
五個孩子，他是家裡的老小。
從小喜歡音樂的李春波，和這個家庭甚至跟這座重工業城市，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幸好上面兩個姐姐兩個哥哥，他永遠是得到寵愛最多的那個人。
還在上國小的時候，他就經常去少年宮參加各種文藝活動了。
從合唱隊裡的領唱，再到跟着老師學習二胡，
這些都是李春波音樂夢想的起點。
姐姐工作後，第一個月的工資發了17.5。
她拿出4塊，給7歲的弟弟買了一把京二胡。
從此，音樂的夢想在李春波的内心生根發芽。
他是個膽子很大的孩子，相比于其他音樂人按部就班地走音樂的道路，
李春波的音樂道路是在學院派之外，一點點闖出來的。
1981年，李春波坐上了從沈陽開往北京的火車。
18歲的李春波，考進了海政歌舞團。
不過他不是以唱歌起家的，而是在樂隊裡當樂手。
彼時的流行音樂在國内剛剛起步，雖然有一些演出，但基本都還是小打小鬧的狀态。
李春波安靜地做着樂手，他還沒想過登台演唱。
除了會彈吉他，李春波還是一個很好的貝斯手。
不久之後，他在北京音樂圈裡就小有名氣了。
一些知名的歌手錄制專輯，他們都是錄音棚裡必不可少的伴奏。
整個八十年代，國内的流行音樂起步很快，各種風格類型也是精彩紛呈。
時間長了，李春波内心的才情也按捺不住。
那時候他試着寫了很多歌曲，不過他依舊覺得這些歌曲拿不上台面。
一直到八十年代末，李春波才開始試着演唱。
不過，彼時的李春波在音樂圈裡并不是一個人物，他隻是一名樂手。
他所寫的《小芳》，在北京的音樂圈裡無人賞識。
此後的李春波，便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南下去了深圳。
在當地的藝術團裡，他擔任樂隊的隊長和藝術總監。
彼時，南方的唱片公司野心勃勃，尤其是廣州的很多唱片公司推出了簽約制。
隻要能唱，唱片公司覺得有市場，便會把你推出來。
一個偶然的機會，李春波去廣州看望圈内的朋友。
李春波即興在朋友面前唱了幾首歌，這一唱，命運為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中唱廣州公司要簽他，并且表示要立刻給他出專輯。
1993年，李春波30歲，憑借一首《小芳》，他的熱度跨過了千山萬水，紅遍全國。
《小芳》半年内的銷量，就超過了100萬。
和另一張唱片《一封家書》，加在一起的銷量達到了300萬以上。
30歲的李春波，可謂一唱成名天下知。
那一年，被媒體稱為“小芳年”和“李春波年”。
眼看着大紅大紫，而此時李春波的身邊，已經有了自己的“小芳”。
正是這一年，李春波和一幫朋友相聚，期間很多人得知李春波還是單身，
一時間紛紛自告奮勇，要給他介紹對象。
而李春波則對朋友們坦言，自己要想找到另一半，一點都不難。
關鍵是我不想找一個太依附我的人，是以甯缺毋濫。
他的這一番話，讓朋友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既然如此，你就一個人單着吧。
然而湊巧的是，就在當晚聚會的時候，一個叫王紅的女兒遲到了。
等她來到的時候，衆人已經吃喝得差不多了。
她一個人像貓一樣，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裡坐下了。
在衆人的喧嚣中，這個女孩的舉動，吸引了李春波的目光。
身邊的朋友看到李春波不時往女孩那邊瞟，于是就為兩個人介紹。
李春波這才知道，這個女孩叫王紅。
老家是山東的王紅，學的建築專業，在一家設計院裡工作。
就這樣，李春波和王紅算是正式相識了。
平時在舞台上當樂手，之後又唱歌，什麼場面都應該經曆過。
但此刻站在王紅面前，李春波多少卻顯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一個引起自己注意的人，最終也打亂了李春波的節奏。
由于兩個人從事着不同的工作，是以剛剛認識的那段時間，誰都沒有聯系對方。
直到半個月後，李春波去電視台錄節目，路過左家莊的時候，才想起了王紅。
那次約會上王紅告訴他，彼時她正在附近的工地上工作。
李春波心血來潮，很想看看王紅的工作狀态。
他撥通了王紅的電話，之後按照她的指引，李春波來到了一處建築工地。
工地上正幹得熱火朝天，漫天的黃塵和淩亂的器材，巨大的轟鳴聲中的勞工們來來往往。
李春波一時不知道去哪裡找她。
還是一連問了幾個勞工之後，他才在無處下腳的工地裡，找到了正在忙碌的王紅。
那時候她穿着一身工裝，戴着一頂安全帽，
嬌小的身體看起來和周圍的環境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但是遠遠看起來，她又是如此的氣定神閑。
李春波被王紅的工作氣場震住了，
随後，王紅就成了他心中“小芳”的模樣，并為她寫下了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工地的邂逅，讓李春波認準了王紅，兩個人開始了正式的戀愛。
一轉眼幾年過去了，兩個人的關系還是戀人。
可對一個女人來說，在一起久了更想要一份婚姻的呵護。
有一天王紅去李春波的住處。
王紅告訴李春波，自己租住的房子很快就要到期了，她想搬到李春波這裡來住。
李春波正在寫歌，王紅突然跟他說這事，讓他顯得有些不耐煩。
他當然明白王紅的意思，隻是此刻的他，卻沒有心情思考自己的感情和婚姻。
《小芳》之後，他接連推出的新歌，并沒有更上一層樓。
雖然前面的唱片已經讓他收獲滿滿，但是事業上的停滞不前，讓李春波的内心很是着急。
更為重要的是，此時國内流行音樂的發展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各種新的歌曲和新的歌手層出不窮。
如果再拿不出像樣的作品來，李春波就将在歌壇上銷聲匿迹了。
是以，他一直嘗試着新的風格，也想過要轉型做些什麼。
如今，王紅突然跟他提起要搬過來住，他不是不懂背後的意思。
隻是在李春波自己看來，他現在事業發展得并不好，生活上也不能給王紅提供更多的便利。
這時候兩個人如果住到一起或者是結婚，無疑是對未來的生活不負責任。
于是他直接告訴王紅，眼下還不适合在一起。
家裡沒有裝修，一切東西都是陳舊的，他覺得自己配不上王紅。
在内心深處，李春波一直告誡自己，隻有寫出好的作品來，才有資格考慮感情的未來。
這番話讓王紅感到悲傷不已，她聽後不自覺流下了眼淚。
不過既然李春波這麼表态了，王紅也不好再催促他。
李春波突然隐退，還是因為他在95年拒絕了上春晚。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春晚不給他獨唱，是以他扭頭就走人了。
就這樣，李春波就被封殺了3年。
随後，李春波走進了北京電影學院的大門，在導演系深造。
而不管他做什麼，王紅都在背後默默地支援着他。
隻是，兩個人的關系卻是若即若離，李春波從不向王紅解釋什麼。
而他自己不知道，正是這種态度，卻在無意間傷害着另一半。
由此，兩個人之間的芥蒂便一點點出現了。
在他轉型深造導演期間，有時候兩個人甚至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聯系。
李春波覺得自己沒錯，他把自己沉浸在學習之中。
有一次，一個投資人突然給他打電話，說是有一部小成本的電影，
詢問李春波是否有興趣執導。
既然有片子，李春波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對方将劇本給他拿了過來，誰料李春波看過之後，又不想做了。
原因是他覺得，劇本的情節太單調和簡單，不是自己喜歡的風格。
就在這時，王紅得知了此事，于是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你為什麼不做？”剛見面，王紅劈頭蓋臉就問。
“這個劇本太簡單了，沒有厚重感。”
“你要是再不做點什麼，可就真飄的沒影了。”
王紅苦口婆心的勸解着，在她看來，男友這幾年已經沒有重心了。
既不寫歌，學了導演也一直不上手。
如果再這麼耗下去的話，他就徹底被人遺忘了。
王紅的這番話，讓李春波一時有些語塞。
過去他總是覺得，事業上跟王紅沒有交集，是以彼此不用在這件事上說什麼。
不過王紅顯然一直在默默關注着自己，李春波的内心一時感到有些溫暖。
由于資金不充足，李春波也投入了一部分。
而後便開始了第一次執導生涯。
拍攝地是在王紅的家鄉濟南。
不過剛開工的時候，李春波的腰疼就犯了。
王紅心疼他，鞍前馬後地照看着，除了生活，劇組的一些事情也得幫着操心。
忙碌了三個多月，拍攝完畢。
收工之後的李春波彼時才想起來，在拍攝期間，他和女友連一次濟南城都沒有逛過。
于是，兩個人特意去了趵突泉。
誰都不說話，但彼此間心裡的狀态都還是知道的。
王紅依舊盼望着李春波能向自己求婚，起碼給一個名分。
但彼時的李春波，依舊沒有想到兩個人的未來。
就這樣，在導演界小有成就的李春波，除了偶爾執導小成本的電影外，
接下來的幾年，又去到西歐和美國遊曆了幾年。
這期間，王紅不斷給李春波各種暗示，可李春波還是沒有把兩個人的婚姻排上日程。
一轉眼，時間來到了2007年，彼時的李春波已經44歲了。
王紅等不及了，決定在李春波生日當天向他“攤牌”。
生日上，王紅送給李春波的禮物是一副十字繡。
這十字繡是王紅親手制作的，是一棵茁壯的合歡樹。
打開禮物的那一刻，李春波也明白了王紅的意思。
他再次告訴王紅，假如我是這一棵樹，其實還沒有到開花結果的時候。
要想碩果累累，确實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李春波雖然沒有明說，但這番話顯然徹底激怒了王紅。
兩個人随後吵得很厲害。
說來說去，李春波此前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
他覺得自己的成就，還不能迎娶王紅。
是以面對王紅幾次三番的“逼婚”，他也很無奈。
但是王紅肯定不這麼想。
如果說三十多歲之前，李春波的這番話還能“唬人”，
然而過了四十歲之後再說出來，顯然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了。
王紅覺得李春波說的一切都是托詞，成就不成就已經不重要。
可冷靜下來之後，她還是忍不住會替李春波着想。
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個人雖然一直沒有結婚，可彼此間其實已經适應了彼此的存在。
不管怎麼說，她的這一生，是 跟李春波糾纏在一起了。
于是吵架之後，兩個人便又很快和好。
至于李春波什麼時候向她求婚，王紅覺得自己還能等待。
此後，王紅從設計院辭職下海經商。
多年來積累的人脈，讓王紅在建材生意上如魚得水。
除此之外，她又和李春波一起開了酒吧。
生意上的事情，平時都是王紅在打理，
而李春波大部分的精力，還都是放在音樂和導演上。
就這樣，兩個人不結婚但在一起的關系，又延續了七八年。
2014年，51歲的李春波終于又推出了新歌《姐姐》。
還是一如往常的樸素和自然，那種平易的風格，
很快就讓人回想起了20年前的小芳。
用李春波自己的話來說，他用民謠的曲調，
表達普通人的生活和感情，這份情誼是永遠不變的。
2013年，50歲的李春波終于和王紅結婚。
等待了20年的王紅，終于得償所願。
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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