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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美,自殺的天才:櫻花樹下的三島由紀夫

作者:海角霜天

昔年讀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的小說《金閣寺》,印象不是很好,那種瘋狂的“毀滅美”讓人難以了解,就像金閣寺上空“滾滾的濃煙和沖天的火焰”,男主放火之後的愉悅心境與欣賞大火的快感。而且那時三島由紀夫還帶着軍國主義作家的帽子,更讓人敬而遠之。

後來收到華文天下編輯七月寄贈的十餘冊三島由紀夫作品,讀完之後才有改觀。不過,我對日本文學始終缺乏興緻,于三島由紀夫亦沒有“同情之了解”。這一觀念,其實後來略有改變,譬如宮崎駿、大江健三郎、村上春樹、島田莊司、夏目漱石、東野圭吾、川端康成、森鷗外、芥川龍之介、島崎藤村、水上勉、江戶川亂步、谷崎潤一郎等多有涉獵。

三島由紀夫與一般的日本作家不同,他于日本古典文學與西方文學均有借鑒,在小說與戲劇方面用力尤深,最終形成他自己獨特的文學觀與政治觀--以死見生,以醜見美,以文化天皇為精神核心,建築起一生的寫作立場。

三島由紀夫的自殺,按三島研究者唐月梅的觀點,乃是必然。其精神世界不能接受日本戰後的近代民主觀,而倡導一種國家主義的美學觀,以期改變日本現狀。然而,三島由紀夫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文人。

死一直即是三島由紀夫寫作世界的主要題材,對激烈的死之贊美,流淌在其字裡行間,猶如《金閣寺》的熊熊火焰。有時候,覺得日本文學多有怪異的書寫,往往與衆不同。讓人憂郁而又振奮的東西啊,都是有毒的。三島由紀夫的作品,大概亦可作如是觀。

譬如《潮騷》,青春的愛,沒有任何雜質的愛,乃是三島一貫的風格,寫來别具美感。不過這部小說卻讓我想起前人說過的一句話:“當兩個人墜入愛河時,當他們倆感到是天生的一對的時候,那正是他們互道珍重、分道揚镳的時機。因為再發展下去,他們将失去一切而一無所獲。”或許在三島的另一部作品《春雪》,與此構成印證。

《春雪》作為“王朝式的戀愛小說”,呈現的乃是“柔弱纖細或和魂”,充滿着日本文化獨有的頹廢與感傷。以一種極緻的美,在叙事上抵達“優雅的犯禁”和“亵渎的快樂”。小說的尾聲如是寫到:“本多尋思:清顯的夢準是漂泊到自家的庭院去了,夢中無疑是在描繪着侯爵家那寬闊庭園一角上的九段瀑布的景緻。回到東京的兩天之後,松枝清顯便辭世了。年僅二十歲。”所謂春雪之美,豐饒之殇。仿佛那浪漫的櫻花,彈指之間落英缤紛,留下一地的短暫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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