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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他赢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現在沒有人知道

法國大哲學家伏爾泰有一句流傳極廣的名言:

“我雖然不同意你說的話,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這句話之是以流行,是有着天生的流傳基因的,就像切·格瓦拉一樣,在這個并不完美的時代,是極具煽動力的。但實際上,這樣的話說起來很有快感,卻并不能解決問題。

不妨來看看北宋初年的一個故事。

一千年前,他赢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現在沒有人知道

提起趙普,在曆史上的名氣算不上頂級,但關于他的一句話非常經典,就是“半部《論語》治天下”。趙普怎麼用半部《論語》來治天下就不多讨論了,客棧今天要說的,是他的“偏執”。

有一次,趙普發現了一個人才,就寫了一份奏折,遞給了宋太祖趙匡胤。

趙匡胤一看,這不就是那誰誰誰嗎,我知道這個人,要說能力是不錯,但你說的這個職位他還不是很合适。趙匡胤也算得上一代明君,尤其是剛建國不久,不能太駁了大臣的積極性,于是就給這個人安排了個不錯的職位,當然比趙普推薦的職位還差一些。

趙普一看,不對呀,這個職位不是我寫的,皇上是不是看錯了?趙普向來嚴謹,就又寫了封奏折,重新交給了趙匡胤。

趙匡胤一看,也愣了,這個老趙是不是有健忘症啊?昨天不是剛給他答複了嗎?怎麼又來一次?但趙匡胤對趙普向來很敬重,沒有追究他的失察,隻是把奏折又給他退了回去。

趙普回來一看,驢脾氣也上來了,怎麼回事啊?我說的話就這麼不算數嗎?不行,我得再跟他說說。于是,趙普又第三次上交了那一份奏折。

這次,趙匡胤火了,老趙你什麼意思啊?看我好欺負是怎麼的?一氣之下,把奏折撕成碎片,狠狠地扔在地上,轉身走了。

這回趙普倒沒生氣,回家又寫了一份,第二天又來了。

再說趙匡胤,第二天一上朝,見到趙普手裡還有奏折,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一千年前,他赢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現在沒有人知道

遇到這樣的事兒,稍微有點自尊心的人都會知難而退,但趙普不管這些,一看趙匡胤走了,也跟着去了。

趙匡胤回到後宮,還沒等喘口氣,回頭一看趙普正站在門口呢,雙手捧着奏折,高高地舉在頭頂上。趙匡胤終于忍不住了,叫道:“那個人我就是不用,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趙普仍然舉着奏折,說:“選拔人才是國家的事,應該從國家的角度考慮,陛下怎麼能憑借自己的好惡做出判斷呢?”

趙匡胤實在是沒辦法了,不得不答應了趙普的要求,要不然就沒個頭兒了。

看完這個故事,不由得讓人感歎,這趙普也真夠執着的,半部《論語》啃一輩子也隻有這種人才能幹得出來!

不過在佩服老趙的執着的同時,我們似乎也應該想想這樣一個問題:說話的權利和說話的效果。

在宋朝立國後,趙匡胤曾立下祖訓:“有宋一朝不殺大臣。”這句話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你們盡管給我提意見,我絕不會像以前的皇帝那樣殺人止谏。聽聽,是不是跟伏爾泰那句名言有點相似?

不過,跟伏爾泰的名言一樣,還有個細節趙匡胤沒有說出來,就是:你們有提意見的權利,但采不采納的權利在我。

一千年前,他赢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現在沒有人知道

這就出來一個問題:要是我提了正确的意見,可您全當耳旁風,那我說了還有什麼用?我的這個權利還有什麼意義?

顯然,趙普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你既然給了我這個權利,那我就要把它變成真正的權利,我的話不光要說出來,還要達到它的效果。

是以,趙普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再不行就追到你家門口,非要讓你同意我說的話不可!雖然有些極端,但效果顯著。可以相信,趙匡胤以後再碰上這種事,一定會好好掂量掂量奏折上到底說的什麼話,而不是一目十行的看完就算。

這樣的做法,顯然是伏爾泰的名言解決不了的。

其實,比伏爾泰的名言更值得借鑒的,還有一個例子,發生在春秋時期的鄭國。

有一天,鄭國的大夫然明來向宰相子産告密,說有很多人聚集在鄉校,議論朝政,抨擊官員,連大人您都被罵得一無是處,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大人趕緊去把鄉校封起來吧,要是讓老百姓天天在那兒議論,遲早會出大亂子。

子産微微一笑,說,這正是我想要的。

一千年前,他赢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現在沒有人知道

然明一愣,心想,大人是不是吃錯藥了?别人把他罵得狗血噴頭,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子産解釋說:我們在工作中難免會出現一些差錯,損害了老百姓的利益,現在讓他們去鄉校把他們的不滿都說出來,不好過讓他們憋在肚子裡嗎?就像治理洪水一樣,你老想着堵住它們,遲早它們會加倍地報複你,是以一定要給它們一個出口,把它們慢慢地放出去。這所鄉校就是這個出口,老百姓把心裡的不滿在這兒都發洩出來了,自然就不會再鬧事了。

可以說,這位子産兄真正做到了捍衛别人說話的權利,伏爾泰要是早知道中國還有這樣的人物,肯定會來中國取取經。不過咱這位子産兄比伏爾泰更高明,我不隻要捍衛你說話的權利,還要從善如流,積極采納你提出的建議。當時子産每天都派手下去鄉校卧底,記下老百姓有什麼不滿,然後一一解決,結果沒多長時間,就沒人再去鄉校發牢騷了。

“我雖然不同意你說的話,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聽起來多麼民主,多麼動聽,可要是隻有說話的權利,卻得不到說話的效果,那這樣的權利又有什麼用?

一千年前,趙普用一種偏執狂的方式赢得了說話的效果,一千年後的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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