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甄、有人稱呼我為甄宓、也有人稱呼我為文昭甄皇後、我三歲那年、相士劉良對我母親說:“我孩将來貴不可言。”那年我還不明白大人們口中的去世是何意思、隻是知道我已有好長時間未見到疼愛我的父親、每次想起父親總是哭個不停、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怎麼就貴不可言了。

但是我知道,從那天以後,家裡人對我更好了一些、我有三個哥哥、四個姐姐、我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我的姐姐們喜好看熱鬧、喜歡女紅、希望以後找個好人家,我們中山甄家西漢興起、家中女子确實不愁嫁、我的哥哥們練武、學習兵法、想在亂世中求得功名富貴、再續祖上光輝、從小我和哥哥姐姐們都不一樣、我喜歡讀書、
哥哥總是笑話我說:“女孩子就應該學習女工、讀書學習有什麼用,難道你以後還想做女博士(官名)嗎?”對于他們的話,我也沒有理會、我知道世上賢德之人、都要學習前人成敗的經驗,以此來警示自己的、不讀書,用什麼來借鑒、這會了解這世間運轉的道理。
我出生的那個年代、戰亂災荒連年不斷,百姓們為糊口活命紛紛賣掉家中值錢的東西、家中本有大量的谷物儲備、母親和姐姐們,卻還在趁機收購了很多金銀寶物、他們不喜讀書,不知“亂世求寶,并非善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因财喪身的緣由。”在我的一在勸說說,他們才願意和我一起開倉放糧救濟鄰裡鄉親。
出嫁是每個女孩子最重要的事、在我四個姐姐也相繼出嫁之後,我也迎來了我的夫君。在當時,無論是我,還是母親,都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他是袁紹家的二公子、袁熙。
當時袁紹名動天下、門生故吏遍于天下、天下名士都盼着他統領名族,一統山河,再造社稷。而我的夫君袁熙,就是袁紹繼承人中有力的競争者。或許真的可以在袁熙身邊,輔佐他成為天下霸主。母親也是那麼想的,隻有這樣,我将來才能貴不可言、無極甄家就這樣把最寵愛的小女兒的命運和天下的氣運賭在了一起。
出嫁那天,袁熙白馬紅褂,把我接回了家、到了袁家、我才知道,一入侯門深似海,讀書再多我也無法化解那自來自血親之間的波谲雲詭、以及為了繼承權兄弟之間爾虞我詐的争鬥和撕扯。
袁熙固然是好的,他溫文爾雅,又有武藝,能統兵,是文韬武略的世家公子。他待我也好,知我讀書,經世濟用的事上也願意聽我說話。
可袁紹三子一甥,袁譚、袁熙、袁尚、高幹各個勢均力敵,每一個都有繼承袁紹的可能。河北袁紹,四世三公,門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極多,那都是給外人看的,關起門來回到家中、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部下謀臣是多,主意也多,他往往就選了最昏的那一招。
要幫夫君取得袁紹的信任和好感,我選擇了向婆婆下手、袁紹最寵愛劉夫人,我就好生侍奉于她、丈夫憐幼子,自古以來的人都過不去這一關。袁紹不是趙太後,身邊沒有觸龍那樣的人規勸。漸漸地,袁紹對袁尚的喜愛已經幾乎路人皆知。
夫君被封去幽州做刺史,我選擇留在家裡侍奉公婆,其實也是為了替夫君打探家中的虛實和動向。袁紹雖不是皇帝,但這天下已經散碎零落,主公和臣下之間心知肚明。主公的兒子被外封,雖然有兵馬有實權,但卻很可能失去了繼承大位的機會。這種猜忌持續了很多年,但我做得很好,一直扮演着一個孝順的媳婦的角色。貴不可言,哪有那麼容易?
袁紹盡有河北之地後、北方強敵隻剩下一個狹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了、他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他與袁紹年少時是好友、他們兩個鬥鷹走狗,在洛陽城了快活自在。
宦官世家的曹操和家族裡不受待見的庶子袁紹惺惺相惜,同病相憐、兩人在讨伐董卓之前一直是互相欣賞的朋友、隻是,他們誰也不能居于人下。
此時那麼白馬将軍公孫瓒已被袁紹掃平,冀州又兵糧優足、已無後顧之憂、曹操則是處于四戰之地,除了北方的袁紹,關中諸将尚在觀望,南邊劉表、張繡不肯降服,東南孫策蠢蠢欲動,暫時依附的劉備也是貌合神離、袁紹不能再等了,在曹操收拾了呂布之後,就屯兵白馬,要和曹操決戰。
女眷不能随軍出征,隻好在家中期盼夫君能旗開得勝,多立戰功、這一戰河北精銳盡出,三子一甥和四庭柱将軍全都上陣,若能一舉擊敗曹操,北方可定,大業可成。
不知道因為什麼,袁紹忽然在此時放出消息,自己百年之後的基業,平分給三子一甥,每人一州。
這不是一個即将要統一天下的人該說的話、一個有氣魄的人,此時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做出決斷,哪怕自毀長城,也要把反對自己繼承人的人清掃掉,怎麼能自樹派别,挑動兒子們禍起蕭牆呢?我不解,但深深的憂慮襲上心頭,袁家的天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了。那個敢瞞敢騙的曹操怕是又要勝上一籌了。
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栖、我隻是嫁作他人婦的一介女流,縱然讀了很多書、知曉很多道理、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烏巢的大火燒得袁紹兵敗如山倒。他回到家中時,已經病了。我和袁熙兩兩相望,卻來不及說什麼話。袁家的兒子們,都在等着袁紹的遺命。他們按劍在腰,各自盤算着什麼。我侍奉湯藥,一邊照顧袁紹,一邊照顧劉夫人。有那麼一個晚上,我聽到了袁紹了劉夫人的争論。
劉夫人說:「老二的媳婦孝順,将來你走了,他們能待我好、
袁紹說:「我還是喜歡小兒子,他像我、
劉夫人說:「尚兒自幼受寵,心氣高,恐怕難當大任
袁紹說:「子不類父,又如何當大任?
劉夫人還要說什麼,卻被袁紹制止了。
次日,袁紹吐血,再好的醫生也無力回天。
袁尚繼承袁紹的官爵,夫君忙于幽州軍政一直與我聚少離多、袁譚與袁尚不和,發生火并、曹操趁機攻入邺城、袁府上曹軍揮動手中武器斬殺抵禦之人、眼前曹軍兵士殺到我與劉夫人面前、卻被一少年将軍所救。
那是我還不知我以後的命運都與這個比我小4歲的曹丕将分不開。
曹丕問我何人?劉夫人趕忙回道:妾身是袁紹之妻、此乃袁熙之妻甄宓、妾身願獻出此女、以換取我等性命。”
沒想到,我照顧她許多日子,到頭來,我在她心中不過是用來保全性命的交換之物、可她難道他看不明白、如今她已不是袁紹的寵妻、是與我一般、都是那曹操的階下囚罷了。
見到曹操、我向他求了三件事情:不傷百姓、不害袁家婦孺、以及求留全屍、魂留國土。
曹操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河北中原如今一體,何必拘泥與此地、反将我嫁給了曹丕、還說:“真吾兒婦也?”
無極甄家、袁熙之妻、亂世女人對勝利者來說我們就是戰利品,想賞賜給誰就賞賜給誰、他們重來不問我們是否同意、是否願意?
再次聽到袁熙的消息時候、那是在四年之後、他個袁尚被遼東太守公孫康所殺、頭顱被獻給曹操、而我又能做什麼、我已是曹丕的妻子,為他生下曹叡和女兒。
曹操是天下雄主、然這曹家與袁家又沒有什麼不同、為了世子之位兄弟之間也是互相算計、曹丕、曹植、曹彰、曹沖、尤其那曹丕與曹植的奪嫡之戰愈演愈烈、曹丕失勢、我一個婦人的命運如何、自然看的到、為了兒子和女兒、我隻得助他、曹操喜歡卞夫人那我如伺候母親一般伺候她、終于得到一句:此真孝婦也”的誇贊、他也在謀士的幫助下成為魏王世子、大魏皇帝。
我因才貌賢德被曹丕所喜歡寵愛、我們也過了一段琴瑟和鳴濃情蜜意的日子、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他有郭貴妃、王、李貴人和陰貴人、劉妃、時間久了、自不會想不起來我這個當初的戰俘。
後宮争鬥比朝堂更加險惡、曹丕想立郭貴妃為後、然群臣認為他持寵而嬌、常借曹丕恩情而僭越,禮儀直逼天子、導緻群臣不滿、而我兒曹叡為曹丕嫡長子、我甄家不少人又在朝中為官、我是自然也成為他成為六宮之主最大的障礙、論詩書禮樂她不是我對手、然論謀劃、城府、我都不是那郭貴妃的對手。
以魇鎮之術謀害天子為理由要将我賜死、呵呵多大的笑話、你我夫妻一十七年、不但沒有念舊情,反而從洛陽派使者前往邺城舊宮、逼甄洛喝下了毒酒、還指令前來的人要在我死後覆面,以糠塞口、要我亡魂無處申冤、曹子桓,如果有來世我不願意再見到你!"
自古帝王皆無情,亂世紅顔最薄命、貴不可言、最終也沒有逃脫被賜死的命運”!一襲紅裝盡風華的美人就這麼走了,“衆口铄黃金,使君生别離,念君去我時,獨愁常苦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