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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娛粉絲十六年:從李宇春到朱一龍,時代在進步,而網暴一直都在

作者:西湖散仙

在2012年南京演唱會上,我的偶像第一次在人前情緒失控,一邊唱着《流言》,一邊淚流滿面。

“我一直以為不會在乎他們眼神,就算是身邊已經充滿指指點點。但我卻看到你那燦爛的笑顔,在紛紛憂憂話題中漸漸沉默,漸漸改變。

流言傳來傳去說不停,不知道何時能平息。流言轉來轉去請相信,我的心純真如往昔。

流言飄來散去會随着每一天淡去無痕迹。但願你相信我依然相信最真的心。”

她的名字叫李宇春。

在2005年某個盛夏的夜晚,她一路披荊斬棘,從層層人海中走到大衆面前,與衆不同,而自帶光芒。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這個二十歲的女生單純又敏感,卻因沒有傳統女性身上的美麗妩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人們不在意她身上可貴的品格:不整容,不迎合,不折服,不反駁。隻一意孤行地将她身上的格格不入打上非常叛逆的便簽,開始自認為正确的口誅筆伐。

人們看不到她在制作音樂這件事上的專注和努力,看不到她在08年汶川地震時候親自趕過去捐血,看不到她一直堅持不走VIP通道,甚至不賣任何與音樂無關的周邊。

頭像被PS,各種移花接木的惡搞圖檔流傳于網絡,甚至出現在鄉鎮牆頭計劃生育的語錄裡。

我清楚的記得,那些“黑稱”甚至來自于我的朋友和同學,他們在考試前會故意以半試探半戲谑的方式我的面前說出:“信春哥,不挂科”的語言,似乎看我生氣是一種格外快樂的事情,又似乎在說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我如果被激怒,那麼我必然理虧,而我如果很淡定,他們又将話題延續到更肆無忌憚的方面。

久而久之,我都不敢在人前說這是我的偶像,好像我是犯錯的一方。其實,他們才是。

很多人說,回擊謠言和肮罵的最好方式是:不解釋,時間會治愈一切。

然而,在前年李宇春做客《十三邀》的時候,距離網暴過去很久,盡管自我修複已經完成,但當年那些不友善的聲音還是給她帶來很長時間的傷害。讓她很長時間封閉自我,情緒低迷,甚至對自我産生了懷疑。

“我其實是對人群有恐懼的,你覺得這個東西并沒有造成傷害,但是突然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情,讓你自己意識到,原來我是受過傷害的。”

内娛粉絲十六年:從李宇春到朱一龍,時代在進步,而網暴一直都在

時間跳到2021年,有一段時間,我會在網上看到有人“吐槽”朱一龍。

這個我很欣賞的演員,在我的印象中是謙虛,謹慎,敬業而又愛惜羽毛的。

除了踏踏實實演戲,他也會在武漢疫情新聞出現的第一時間捐款,也會給抗美援朝幸存老兵捐錢,憑借影響力長期帶領粉絲做公益。

然而到了網上一小撮兒人們的嘴裡,吐槽他的話等同于容貌打擊,諸如“又老又醜”,“儀态不好”,“滿臉褶子”。更有甚者戲谑着要他趕緊去整容。

有人翻出若幹年前的微網誌,他當時演完《芈月傳》赢稷時一時興起寫下以“寡人”為第一人稱的微網誌,被扣上“封建餘孽”的帽子。用道聽途說的消息虛實雜糅的給他取名“朱皮氏”,開令人不适的黃色笑話。

有人舉出一張朱一龍去礦泉水生産基地實地調研的動圖,他在宣傳時不小心将礦泉水瓶裡的水噴到從業人員臉上,就說是故意賣“智障”人設。而看過完整視訊後才發現這是他在實驗瓶子封口是不是結實的前提下用力過猛造成的。

甚至有人舉着正義的大旗肆無忌憚用他的姓開玩笑,最後扒出他所有家人同學的資訊放在網上,供人肆意辱罵。

文末補上一句大膽臆測:好多“老實人”内心其實更加陰暗。

目瞪口呆之餘,我悲哀的發現原來這麼多年網絡暴力還是這麼野蠻而直接。黑暗的月球另一面在此時表露無遺。

這些縮在賬号背後的人秉持的原則還是:我們不願意了解你,也不願意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我們更願意相信你的“污點”。

而有意思的是:那些大肆罵人的賬号背後,很多人不是職業黑粉,而大多數都是盲從的烏合之衆,這就代表了一個趨勢:當人們都在罵的時候,跟着罵就對了。不了解,就加入。

内娛粉絲十六年:從李宇春到朱一龍,時代在進步,而網暴一直都在

如果要給網絡暴力的起源找個定義,可能就像圓桌派裡面說的那樣:英國社會有一個八卦原則,即距離原則:我的事,我個人的事,是放在家裡談的,同僚的事,在公司可以說,公衆人物的事,是全社會都可以說的,我們在說公衆人物的時候不會覺得内疚,是因為我不認識你,而我不敢說我認識的人是因為既然都認識,那麼就産生了責任感。

由此可見,人性是複雜的,可以根據一點畫面,衍生出很多故事,憑借道聽途說可以開始批判一個人。

網絡中,我們披着一個面具,站在最高點上肆意将不好的情緒宣洩在看不到的人的身上,道不道德就不知道了。關掉手機,我們恢複自己生活,而被罵的人背負上了巨大的壓力。

十點讀書有個小視訊,随機選了三個志願者當“受害人”,找了幾十個群衆當“施害人”。幾十個人穿成成一樣的衣服,被賦予随意罵人的權利。開始前,三個志願者都說自己能夠承受。

人們評論的語言逐漸失控。他們給花臂大哥留下的語言是“一看就不是好人”“黑社會”“肯定家暴男”;給穿Cosplay的姑娘留下“奇裝異服”“一定和老闆睡過了”;給穿着性感的女子留下的則是“婊子”“賣肉的”等侮辱性字眼。

性格外向的紋身店老闆看了留言難以置信又難過,而兩個女當事人甚至哭了。

究其原因,失智源于不用負責。

可以不喜歡,但不能不善良。抱着先入為主的偏見,用辱罵宣洩自己生活中的不滿,隻會暴露嘲諷者自身的愚蠢和狹隘。

從網暴的初代受害者到現在已經十六年了,罵李宇春的那些孩子已經長成了大人,而罵朱一龍的那些孩子又該什麼時候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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