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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何說交州軍閥士燮是經學大師?答案藏在給荀彧的一封信裡

作者:白馬晉一

文:立早閑人(白馬晉一原創團隊成員)

官事小阕,辄玩習書傳,春秋左氏傳尤簡練精微,吾數以咨問傳中諸疑,皆有師說,意思甚密。又尚書兼通古今,大義詳備。聞京師古今之學,是非忿争,今欲條左氏、尚書長義上之。這是東漢三國時期隐士袁徽(《後漢紀》作袁微)寫給曹操迎漢獻帝都許昌後的尚書令荀彧信中的一段話。此時袁徽正避難于交州。

從袁徽信中,不然發現割據交州一帶四十餘年的軍閥士燮竟然是一個實打實的經學大師,這着實讓人猝不及防。畢竟割據軍閥與經學大師,無論如何是無法相對等。在世人眼裡,軍閥,通常是橫征暴斂、草菅人命、窮兵黩武、争城奪地,罔聞國計民生、不顧人民死活;大師,往往是石破天驚、笑傲蒼穹、陽春白雪、餘音繞梁,古今融會貫通、鳳凰涅磐再生。然而在士燮這,就是這樣一個相對等的軍閥與大師,以緻颠覆後世的觀念。

緣何說交州軍閥士燮是經學大師?答案藏在給荀彧的一封信裡

袁徽對士燮的描述,大緻有如下三方面。

即其一,治學精微。

衆所周知,成書于春秋末期的《春秋左氏傳》記述特别簡約,簡約到讀者各自了解不同而造成諸多歧義,進而背離原作者本意。士燮對《春秋左氏傳》研究分析,用袁徽的話講,就是簡練精微。先前,孔子整理《易經》時,曾用“潔靜精微”四個字下定論。“簡練精微”與“潔靜精微”,如出一轍,有異曲同工之妙。簡,簡明。正其道,羅其本,顯其象,達其理,方可稱簡,同潔(清潔);練,提練。梳其經,理其絡,深其裡,提其髓,才可謂練,同靜(甯靜);精,精深。把其準,挖其深,掌其精,明其義,就可言精;微,微妙。定其細,辨其妙,概其點,注其釋,才可算微。在研析《春秋左氏傳》上,用“科學”來形容士燮,一點也不為過。以緻袁徽就《春秋左氏傳》請教時,士燮不失有大師級的水準,解釋極其科學,很有說服力。據《釋文序錄》記載,士燮有注《春秋經》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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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古今兼通。

婦孺皆知,自漢初以來,《尚書》有今文、古文兩種不同的傳本。《今文尚書》是由秦(朝)博士(官名,始于戰國時代,負責保管文獻檔案、編撰著述、掌通古今傳授學問、培養人才)伏生口授,用漢代通行文字隸書寫的《尚書》,共28篇;《古文尚書》是西漢魯恭王劉餘(劉表、劉焉的祖先)在拆除孔子故宅一段牆壁時,發現了另一部《尚書》,是用先秦六國時的字型書寫,後經過孔子後人孔安國整理,篇目比《今文尚書》多16篇。《尚書》記錄,基本是虞、夏、商、周四代皇室的誓、命、訓、诰一類的文體,文字大多古奧迂澀,鮮有形象流暢。更為重要,《尚書》因殘缺最多而問題更多,且民間私藏與皇家收藏存有差别,且真僞難辨,進而造成今古文《尚書》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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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袁徽就今古文《尚書》讨論時,士燮不僅能古今文兼通,還能對其中大義了解得又周詳又完備,甚至要針對古文經學派與今文經學派之争(西漢哀帝劉欣(前7年-前1年在位)開始,一直延續至東漢),分條論析《左氏春秋傳》、《尚書》的正确涵義上奏朝廷。在論析《尚書》上,用“精準”來描述士燮,一點也不誇張。

士燮,按現在時髦叫法,學者型幹部,即是封疆大吏,又是經學大師,與南來的學士名士研讨經學時,立足于《左氏春秋傳》、《尚書》的本旨,闡發精微的觀點,發表卓越的見解,進而促進了嶺南經學的發展,受到交趾人的尤其尊崇。

筆者按:奇崛,原指高峻突出的山勢,後指奇特不同凡俗。士燮,作為交阯郡的最大行政長官,不僅專于地方治理,使交阯變成為當時的一方安定淨土;還攻于經學研究,促交阯打造為時下的一片發展福地。正所謂:安心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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