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往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烤全羊

向導告訴我，前面要經過的地方叫呼和陶勒蓋，它位于阿拉善左旗吉蘭泰鎮以西約四十公裡，西面靠着巴彥烏拉山，東面臨近着吉蘭泰鹽湖，呼和陶勒蓋在蒙語裡意為紅色的山頭，向導告訴我們，在呼和陶勒蓋鎮巴音敖包嘎查境内，有一個呼勒慶灘，這裡的蒙古族維吾爾津部落，世世代代都一直有祭祀金克敖包和木華黎神矛的傳統。在金克敖包裡，供奉着一杆蒙古汗國國王木華黎指揮的蒙古鐵騎軍旗金肯蘇勒德，在蒙古民族中英才輩出，但擁有神矛的唯有成吉思汗和木華黎二人，這根木華黎神矛據說是用黑棗骝公馬的鬃毛和烏金三叉戟合一制成，旗杆有一丈多高，每年的農曆五月十一，這裡就會格外熱鬧，很多蒙古人和牧民會不遠千裡趕過來，在這十二個附屬小敖包舉行祭祀，蒙古族人把尊奉神矛的敖包尊稱為金肯巴特爾。金肯巴特爾在蒙古語裡就是真正的英雄之意，在舉行祭祀典禮之前，先要把這柄木華黎神矛高舉着繞行金克敖包三周，主祭人會帶頭向木華黎神矛敬獻哈達，再舉着燃着松枝的香盆齊聲頌禱，然後所有人會分批有序進入神廟，他們隔着供案，向成吉思汗畫像和木華黎銅牌像行跪拜禮，随後所有人會把供台上的器皿中添滿酥油，整個祭祀儀式才算完成。

所有人都會在這座金克敖包前跪拜祈福，他們會在十二個附屬敖包上插遍樹枝，在樹枝上挂滿五顔六條的祈福布條，然後向木華黎神矛祈求，祈禱它保佑草原上所有的蒙古後裔人丁興旺，風調雨順，草場肥美，五畜昌盛。

我們走的這段路，雖然還是屬于戈壁地貌，但偶爾也會看到零星的綠洲、植物和河流，随着越來越接近呼和陶勒蓋，路邊不時能看到蒙古包和一些放牧的牧民，我猜測這些人多半是蒙古族維吾爾津部落的部衆，草原上遊牧民族一向是逐草、逐水而居，哪裡有豐美牧場，哪裡就是他們的家。向導和領駝人不時用蒙古語和對面路過的蒙古人打招呼，看來他們經常經過這裡，對這裡的人很熟悉。向導領着我們來到了一處相熟的牧民家裡，我給牧民多拿了一些銀元，想讓這個牧民給我們做一隻烤全羊，領駝人告訴我們，烤全羊一般要選擇膘肥體壯三歲左右的綿羊作原料，屠宰時大多用攥心法，蒙古人會把手伸入羊的胸腔内，摸着羊的大動脈後将其掐斷，這樣能使羊血流聚在胸腔和腹腔内，掐斷主動脈可以減輕羊死亡的痛苦，讓活羊能在最短的時間内死亡，一小部分羊血會散流入到羊的胸腔裡，還有少部分羊血會浸入到羊肉裡，這時候的羊肉本身會顯現出粉紅色，烤出來的味道也特别鮮美，也非常好消化。這個牧民一看就是老手，很是輕車熟路，他很麻溜的清理幹淨了胸腔、腹腔後，然後先用開水燙去羊毛，再用泡好的堿水洗淨全身羊皮，最後把各種佐料放入到羊的胸腔裡，把羊的四肢向上，在羊背下面放好柴火，先把烤爐燒熱，然後再撤去燃料，将全羊用釣勾從烤爐的天視窗吊放進去，關閉天窗和爐門借用爐内的高溫先将羊肉烤至半熟，然後打開爐門，用長柄大勺，舀上梭梭柴的火塊，對着羊身進行烤炙，烤全羊時一定要火旺無煙才能烤好羊肉，一直要把羊腹中的佐料味滲透于羊身内，這個時候，羊肉也快烤熟烤透了，烤好之後先要把整羊出爐，倒掉腹腔内的羊湯和佐料，将全羊正面擺入一個大盤中，羊角挂紅繩，擡上飯桌後，要在客人面前依次将羊的各部位用刀剖卸成小塊，然後視來賓的身份依次尊奉傳遞，這種烤羊肉做出來的味道才真正稱得上是酥脆香嫩，肥而不膩，不用蘸任何佐料，嘗的就是羊肉本身的那股特殊鮮味，從烤羊腔中倒出來的羊湯再加上一些熱水調配，用小碗一一盛滿端給客人，這也是吃烤羊肉時必不可少的一種極佳飲料。

還有一種做法，先用刀在羊身上刺出若幹個小洞，然後将孜然等調味料塗抹在羊的全身，先要腌制幾小時，再把全羊上架烤熟，這樣烤制的羊肉才更入味，烤出來的羊肉味是鮮而不膻，香味十足。如果吃肉的時候，覺得有點肥膩，可以蘸上一些點孜然或芝麻或者佐以涮醬和辣椒調味，蒙古人烤全羊還有一種做法就是先挑選一隻羊，把羊身上的羊毛全部剪掉，再将事先配制好的瀉藥灌入到羊腹内，用瀉藥的目的，是要先把羊腸胃裡面的髒東西排洩幹淨，然後把活羊拴到木樁旁邊，在木樁旁邊升起火堆來烤羊，時間一長羊就被烤得渾身冒汗，等到羊極度口渴的時候，它就特别想喝水，這時候的活羊已經顧不上許多了，它很快就會把放在它面前那盆已經摻入佐料的鹽水喝得一幹二淨，這個時候，牧民就會在火堆上添加更多的柴火，讓火傳遞的熱量滲透到羊全身的各個部位，這就相當于提前給羊身體裡喂好了各種作料，而此時的羊，也已經被火烤的奄奄一息，這時候牧民再把羊殺掉，然後刮掉羊毛，清洗内髒，再将整羊放入烤爐内烘烤，整隻烤全羊端上來一般都要有一個敬酒儀式，喝酒的時候，客人要先舉起酒杯，先用左手沾酒彈到空中，祭拜蒙古各位祖先，随後才能暢飲烈酒。

向導笑嘻嘻的說，今天時間有些倉促，估計多半是先宰羊，再把作料塞進羊腹内直接烤，我笑了笑說道那大夥就多點耐心等一等，好飯不怕晚，今晚我們就好好吃上一頓大餐吧。暮色将至，晚飯也準備的差不多了，當香氣騰騰的烤全羊被端上桌的時候，我們所有人肚子裡的饞蟲都被勾引出來，等牧民唱過祝酒歌，獻過哈達，敬過酒走過程式以後，所有人紛紛拿起小刀，瞄準羊身上的不同部位大快朵頤，酒杯的輕脆碰撞聲，衆人的亢奮情緒，都在烈酒的刺激下被調動起來，鄂倫春獵戶喝的一時興起，他們紛紛圍成一圈，跳起了傳統鍋莊舞，所有人在篝火堆旁一直鬧到深夜才盡興而歸。

看這情形，明天按計劃趕路的安排要夠嗆，我提議倒不如就在此地多歇息一天，讓大家好好緩緩精神，等恢複好體力再趕路也不遲，秦夢野和封三郎看着東倒西歪的衆多獵戶，也隻能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我們互相道過晚安後，進入各自的房間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