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英雄的人設裡,被困在盡忠職守的職責裡,被困在拯救人類、敵對異類的幻夢裡。飽嘗失去、痛苦、煎熬。痛苦的過去纏繞着我不放,我獨立支撐,希望可以找到一線生機,将失去的重新奪回。

我是傳奇
再次觀影【我是傳奇】,看出來了一些以前未曾了解的意味,對當下十分有啟發。
我們都在各自的了解範疇之内,看待世界,了解劇情。而超越我自己認知範疇的情節,甚至不能留下絲毫的記憶。
上次觀影不記得是多久之前了,留下的模糊印象是,男主是唯一幸存者,在杳無生還者的廢墟城市獨自生存。黑暗裡有變異的夜鬼。男主唯一的陪伴是狗狗。狗狗也被感染了,死去。遇到同為幸存者的女主和孩子。此外沒有更多印象了。
這部電影留下的大緻印象是:男主是一名孤膽英雄,在地球末日裡仍在孤軍奮戰。
再次觀看這部電影,又看出來了一些先前未能了解的意味。
男主拒絕相信人類還有希望。當地球90%的人被感染的悲劇發生,男主又親眼目睹妻女意外身亡之後,他陷入深深的痛苦。回憶的畫面不斷閃回,他的痛苦纏繞着他,他詛咒、他後悔、他憤怒,他以找到解藥作為自己的救贖之路。
男主一直在尋求将夜鬼可以變回人類的藥物方案。是以他誘捕了許多夜鬼個體,拿他們來試藥。被試過藥的夜鬼都因為實驗失敗而死亡。牆上貼滿了實驗者的照片。他堅持認為:夜鬼們是低等的生物,沒有複雜的情感功能(像不像人類對待動物的标準?)是以他捕殺夜鬼,具有正當性。隻有将夜鬼變回人類,才是正途。
當女主出現,帶着十字架,她懇請男主相信她,相信她在冥冥之中得到的信号:人類還有幸存者基地,去找他們。男主處在憤怒和痛苦之中,惱怒地回絕了她。
夜鬼首領和男主的三次較量
第一次較量:男主設下陷阱,捕到女夜鬼。夜鬼首領追至陽光下,即使被陽光灼燒,也要表達他的憤怒。男主此時未對這種憤怒信号有任何反應,因為他的角度看來,夜鬼無複雜情感,是低等動物。
第二次較量:夜鬼首領給男主設下同款陷阱,男主上套,身體受傷勉強逃脫。此時,男主開始真正領教夜鬼的智能——複雜的思維能力。
第三次較量:男主當夜鬼的首領有計謀、有策劃地帶着大批夜鬼攻打到家門口,在憤怒之下,用頭顱猛烈撞擊玻璃大門,即将沖進實驗室時。男主終于在内心承認了:夜鬼是有訴求的,他們有和人類一樣充沛的情感——複雜的情感功能。此刻女夜鬼躺在手術台上,牆上貼滿了死去的夜鬼照片。男主才真正地開始放下自己的執着,開始“傾聽”對方。傾聽他們的訴求。他感到了愧疚,一貫以為自己的行為具有不可辯駁的正當性,此時徹底崩塌了。看到了自己在夜鬼的眼中,無異于一個殘忍的惡魔。
完整地觀察這三次較量,可以看到男主漸漸從自己的固有的信念裡解綁的過程。從堅持自己的正當性,堅持自己認為的世界,堅定地殺戮夜鬼,以他們為試驗對象。到看到、承認夜鬼也是另外一類、不低于人類的存在,看到夜鬼眼中的自己。
從固有的認知裡解綁,無異于重新認識了世界。
在這篇文章寫到這裡的時候,在電腦裡存放了一周。突然某一日,我的固有認知裡,也有一件事松動了。
一直以來,我總是熱衷于批評我的家庭,确切地說,是批評我的爸媽弟弟。批評我的爸爸,為什麼不可以像别人的爸爸那麼顧家?為什麼要做那麼沖動的事情,那些明顯欠缺考量的決定?批評我的媽媽,為什麼不能有一點智慧,像别的媽媽一樣,可以調配家庭的和諧氣氛?為什麼非要争個輸赢?還有我弟弟,為什麼不能争氣一點,自己拿主意,自己擔責任呢?
我總是在批評。而且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就像追捕夜鬼的男主,充滿正義。
沒想過他們眼裡的我是什麼樣的,沒想過承受我尖銳批評的他們,感受是如何的?被追捕的夜鬼們,感受是如何的?
然後我就從這個角度想了一下:
“這個牙尖嘴利的女兒,講話戳得人心真疼”
“她就這麼嫌棄我們,嫌棄她的父母嗎?”
“我為她做了這麼多,難道沒有值得感恩的嗎?”
......
世界打開了一直被我蒙上的另一面。
理直氣壯不起來了。原來家人們一直這樣被我欺負着。
如果你也感覺在你的世界裡,你百分百地正确、正義、不容置疑。那麼可以看看這部電影,然後想一想,在你“絕對正确”的某件事情上,是否有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