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考報志願驚魂記（上）
給我女兒選學校報自願，可以用一波三折，驚心動魄來形容，是不為過分的。
聯考報自願前，我做足了功課，好幾百學校中，我篩選了6遍，把學校名稱及專業謄抄在四張紙上，其中三張紙70多所學校，還有一張紙20多所，并将選取的政策标記在上面。
其實，二本有專業什麼選的？都扯淡。我的政策是選地區優先，拓展眼界為主，首選經濟發達的地方，哪怕學院或三本都行，學紡織或服裝什麼的，就在當地就業了，實在不行也幫她弄個店。要不然選工礦業，男生多，找對象不愁，然後再考慮學校或是專業。
一開始她是不同意我的安排，她想在呼和浩特找一所學校上，因為那裡學校我去過不止一次，給她描述，根本不相信。我與她你來我往較量了近一個月，她親自考察後，開始接受我的建議。
報自願之前夜裡，我囑咐到：把甄别出的學校，列個單子發過來。把手機電腦充好電，帶上充電寶，防止意外斷電斷網。我簡直太神了！我擔心的，還真的在我孩子身上發生了！
第二天，志強、小萬還有剛大學畢業的小汪，一大早就聚齊了，我約好他們來幫我給孩子報志願。打電話給她，出乎我意料的是，不用我們了，說她和她媽一起報呀。我說：派李叔叔、萬叔叔幫幫你。也說不用了。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觑，很尴尬的，我們在庫房已經将一個臨時的網絡架好了。我再次央求她遠端協助她一下，她同意了。
我安排志強盯住各個學校計劃統計和報名情況，我盯住重點選出的一些學校的報名情況和通過微信遙控女兒的操作，小萬和小汪做參謀，這個庫房就成一個臨時“作戰指揮部”了。
但實際操作起來，出乎我的意料，上一本分數線的學生，頃刻将我認為不錯的學校與專業占滿了，輪到她的那個分數段，我手上的70多個學校所剩不到一半了，不過最有希望的幾個選項還在我手裡，暫時沒有給她，現在給她，會很快就被她PASS掉的。她已經聲明學校名稱後面不是大學的，是不報的，她說她上的是大學，并不是什麼學院。
過了不一會兒，面對自己的成績沒信心了。
她微信：500分以上太多了，隻能是學院了。
我微信：發達城市找學院，其它城市找大學，但是學費超過一萬元的别考慮了，家裡情況不允許的。
這時，志強盯的各個學校統計情況，一會兒一報，小萬忙着提醒專遞資訊。我将計劃學校和女兒選的學校報出來讓他們聽，小汪也不斷發表自己的看法。當說到“陝西理工大學”，沒有在我的計劃裡，我又不好否定她選擇時，小汪曾經在西安上學，說了句：那個學校在漢中，河流縱橫，快遞是送不過去的。我照着小汪的原話給她發過去，這句話很是有效，對她來說沒有快遞怎麼生活呢？
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女兒還沒有确定學校，有些慌了，還剩30分鐘該拿出來了，第一個山東理工大學的勘探沒人報，男生多，找對象競争力。第二個我認為不錯但我想不起來。把這兩個學校的報名情況發了過去。讓她選，立刻埋怨話過來了，說我能不能找點靠譜的。
最後是吉林農大的中醫藥，我想：她那兩個灰爪爪，那麼小，抓中藥非常适合的。
沒想到她很認可的，但是要8個，有9個報的，和她并列分數的有3個，還有園林專業有機會，問我怎麼辦？
暫時盯住這個中醫藥，變數這時很大，盯住最後十分鐘，最後十分鐘内，再找兩個備選的。外面的雨聲急了，這時，她微信的聲音都變了，能感覺到她緊張的程度，當時我也冒了汗。我隻能用最簡短文字。
我微信：自己決定
我微信：再看一遍
我微信：5分鐘确定
我微信：對一下手機時間
我微信：3分鐘确定
我微信：中醫藥
三個字發出去了，我覺得不妥，馬上撤回了，接着我整個房間鴉雀無聲了，就連外面雨聲也凝固了——
2018年7月19日下午15:01
她微信：報上了
她微信：吓死我了
見到這兩句話7個字，我們四個人，長長噓了一口氣，然後就一起歡呼了起來，就像指揮了一場勝仗。
2018年7月19日下午15:02
我微信：确定什麼？
截圖顯示：吉林農大的中醫藥要8個，有7個報上的，吓跑了2個，剛才是9個報的，現在還缺一個。
我微信：祝賀你！
2018年7月19日下午15:08
她微信語音：完了，完了，完了，說什麼斷網斷電，要推遲下午4:00結束。
我微信語音：行了，跟你沒關系。
她微信語音：跟我有關系，剛才修改的自願沒了，現在又出現了。
全屋子裡的人正準備走呀，立刻驚得目瞪口呆！
小萬慨歎道：“若不是，親身經曆，誰說我也不相信，真有你的，你竟然能提前想到聯考報自願時斷電斷網，還真發生你孩子的身上，烏鴉嘴！”
我心想：假如我們趕上了斷電斷網，沒有報上自願，是不是全内蒙古的考生也能跟着重來一遍？我用鼻子狠狠“哼！”一聲，緊接着“呸——真他媽的惡心！”。
聯考報志願驚魂記（下）
都幾點了，一屋子人還沒吃飯呢。走，先吃飯，我招呼大家到旁邊的面館，随便吃點兒。個個歎息緊張了大半天，白費！沒辦法！再來！
這回有點經驗了，我心中好像有了底數。讓大家放松一下，集中在最後30分鐘。我看看女兒發過來的微信，她在那邊抱怨着。
她微信：無語了
她微信：啥玩意了
她微信：又推遲到下午5:00了——。
我微信：給爸盯住，看看有沒有更好的選擇，現在放松一下，集中最後30分鐘。
我隻能安慰她，将有可能七八個學校名稱發給她選擇，她說很難報上的，有的隻要一個，不敢報，有的專業不喜歡。她就盯上吉林農大的中醫藥了，她在網上查了環境好，長春也好。我沒說的了，正中我下懷，貼着分數線報自願，懸！
2018年7月19日下午16:35
我微信：一切都會發生變化，這個專業未必能守住
她微信：我去别的學校待會兒
2018年7月19日下午16:55
還剩5分鐘，我知道她可能還在别的學校待着，
我馬上微信：不行
我微信：再看
我微信：農大
我微信：換專業
我微信：最好吉林農大
我微信：不行就園林
我緊張得不能成句了，她能明白就行。
到點了。
2018年7月19日下午17:00
她微信：我選了園林
她微信：剛剛北華也出去了
她微信：中醫藥一下子被擠出去了
一切結束了，看來她那雙小手抓中藥不可能了，隻能掄起鍬鎬種樹了。朋友們祝賀我，我一一接受了，但我心裡暗暗叫苦。
朋友問我：假如由于你的決策失誤，孩子落榜了怎麼辦？
我回答道：我隻能面對她那張淚水漣漣的小臉兒，誰讓我是她父親。
心想：我的孩子将來是我的恩人，還是仇人呢？我對她盡心盡力了，管她怎麼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