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呼嘯如雷
掠過三千越甲
撼動觀瞻的人
勾踐，一身玄衣的勾踐
你的利器，早已刺破七尺土層
而鑄劍的歐冶子
就是滾動于劍刃上的那道寒光
那是個本該書寫墓志銘的黃昏
你和鑄劍師
隔着馬槽徹夜低語
升騰的螢火照亮傷口
你用衰草蘸上血漬
塗遍一塊青銅
歐冶子說：僅有仇恨
鑄不出一把好劍
真正的劍氣
應當是深藏峰巒的閃電
裂木劈空 又蓄積着山洪
于是你目光如炬
鄭重地摘下那枚高懸的苦膽
你說：和青銅一起投進鑄劍爐吧
我要跑赢時間
勾踐，這是你沒有想到的
一把随身的佩劍
會被歐治子加入那麼多原料
除了一枚苦膽
他還摻入了一捧浣紗女的發灰
當然，更重要的是
他将一雙脫水的眼球
煉成了兩顆鑲嵌于劍柄的綠松石
當魚鱗紋驚走江南的水族
星夜之下的馬廄
立刻煙焰張天
兩千多年後
人們循着晝夜的鳴響
在朽爛的棺椁中發現一把青銅劍
寒光凜然的劍身
兩行文字熠熠生輝：
“越王勾踐，自作用劍”
好奇的人們都在問：
複仇的王和他手中的兵刃
最終是誰
跑赢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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