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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與明朝的最後那些年2.10

作者:白浪情之友

作者:老史

二、與恩師左光鬥的生死奇緣

史可法與明朝的最後那些年2.10

▲史可法化裝私入诏獄探恩師

10.史可法探恩師勇闖诏獄

天啟五年三月二十九日[ 公元1625年5月5日],魏忠賢命錦衣衛分赴這六位東林黨人的家鄉,将他們逮捕入獄。左光鬥前一年十一月初一被革職還鄉,在家鄉呆了不到五個月的時間,就又被錦衣衛逮捕,從安徽押回京城,開始了他的牢獄之災。

由于左光鬥平素急公好義,聽說魏忠賢派來的缇騎上門要逮捕他,家鄉父老以及受過他恩惠的人,都聚攏起來,要與他們進行說理鬥争,還準備上告禦狀,狀告他們奉僞旨捉人。最後還是左光鬥勸他們說:

“你們這樣做雖說是一片好意,但實際上反而會讓我速死。至于要與他們對證,你們可千萬不能這樣做,這樣做就等于你們與我一起去送死,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鄉親們這才罷休。但他們中間很多人燒香磕頭為他送行,還有不少人陪着他北行,一直将他送到黃河岸邊才傳回。見到這種場景,連押送他的缇騎也止不住落淚了。

魏大中的兒子魏學洢是個秀才,當魏大中在家鄉浙江嘉善被捕時,魏學洢就要跟着父親一起入獄,魏大中不許,認為“父子俱碎無為也”。于是魏學洢易裝秘密随行,暗中留心父親的起居。到了京城裡,閹黨為防忠義之士有所活動,搜查極嚴,魏學洢化名住在旅館裡,晝伏夜出,到處打聽父親的關押地點。後來得知,楊漣、左光鬥、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及顧大章等六人先被送入刑部大獄,後來又轉入诏獄關押。

史可法與明朝的最後那些年2.10

京城中有三大獄,分屬刑部、東廠和錦衣衛北鎮撫司管轄。這三家監獄關的雖然都是犯人,但性質各有不同:盜匪奸殺等民案,由刑部管轄;涉及宦官及公門中人犯罪,則由東廠管轄;而诏獄則是歸錦衣衛北鎮撫司管轄,是用來對付朝廷大臣和各級官吏的。北鎮撫司雖然隻是個三品衙門,但卻是皇上的特務機構,權力無上。隻要皇上發話,不要證據,無需手續,立即被投入诏獄,再大的官員也逃不脫他們的酷刑。是以,在京師人的眼中,這是個充滿血腥的地方,再急的事,路過這裡也得繞個道兒。

左光鬥被陷诏獄以後,家人就設法營救。他的弟弟左光明和魏大中的兒子魏學洢先後去找他的好友鹿善繼之父鹿太公,太公又轉輾為他們找到孫奇逢和張果中出面營救。他們向以往受過左光鬥恩澤的人募化銀兩,準備用以繳還所謂贓款,以為這樣就可以将他們贖出來。他們在城門口設立募捐箱,上面寫着:“願輸金救左督學者聽”。募捐的人不計其數,他們很快就得到足夠的銀兩,派人來到京城開展營救活動。

可是魏忠賢的最終目的并不是要他們退贓,而是要以此作為借口将他們殺害,徹底消滅他的政治對手。現在這六位大臣進了诏獄,根本就沒有什麼法律制約,一切都由魏忠賢一人說了算。許顯純又是魏忠賢剛剛提升起來的一條狗,在魏忠賢的指揮下,恨不得拿出全套看家本領,以追贓為名,對這六位大臣進行慘無人道的刑訊逼供。他們被關在狹窄的黑房裡,不僅披枷戴鎖,還有北鎮撫司各種有名的刑法輪番上陣,晝夜用刑,幾個月下來,早已被折磨得體無完膚了。但這六位大臣不愧是真君子,無論如何折磨,無論是鐐、拶子、夾棍、梃棍、烙鐵,還是更嚴厲的酷刑如“琵琶”、“一封書”、灌鼻、釘指,他們就是不肯承認所謂的“罪行”。

史可法作為左光鬥的得意門生,在恩師慘遭不幸的日子裡,做了些什麼營救工作呢?史書無明文記載。事實上他作為身無功名,腰無錢财的窮秀才,除了幹着急而外,也不可能有所作為。連他自己也說:

天啟乙醜,觸忤權珰,群小朋搆,而下缇騎之诏,法即為師涕淚之無從矣[ 《祭左大中丞左公文》]!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自從六月二十八日[ 公曆7月31日]起,被陷害的六君子被解送到北鎮撫司大獄以後,史可法從早到晚都守候在監獄門口,不僅想要探聽消息,還想見到老師一面。

在楊漣、左光鬥等人開始被關押時,尚允家人看視,後來就越管越嚴了。此時史可法想見老師一面,那是非常困難的。後來他向一名獄卒送了五十兩銀子,流着眼淚請求獄卒幫忙,終于買通了獄卒,讓他化裝成打掃衛生的人進入北鎮撫司大獄,總算見到了處于危難之中的老師一面。

史可法與明朝的最後那些年2.10

▲東林六君子楊漣、左光鬥、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及顧大章

在方苞所著的《左忠毅公逸事》一文中,對這件事作了這樣的記載:

及左公下廠獄,史朝夕窺獄門外;逆閹防伺甚嚴,雖家仆不得近。久之聞左公被炮烙,旦夕且死;持五十金,涕泣謀于禁卒,卒感焉。一日,使史公更敝衣草履,背筐,手長镵,為除不潔者,引入。微指左公處,則席地倚牆而坐,面額焦爛不可辨,左膝以下,盤骨盡脫矣。史前跪,抱公膝而鳴咽。公辨其聲而目不可開,乃奮臂以指撥眥,目光如炬,怒曰:“庸奴!此何地也,而汝前來!國家之事糜爛至此,老夫已矣,汝複輕身而昧大義,而下事誰可支柱者。不速去,無俟奸人構陷,吾今即撲殺汝!”因摸地上刑械作投擊勢。

史噤不敢發聲,趨而出。後常流涕述其事以語人,曰:“吾師肺肝,皆鐵石所鑄造也。”猶憶逆珰陷師于獄,一時長安搖手相戒,無往視者。法不忍以逆焰故而避之,微服過從,一慰痛楚。史可法見左光鬥如此憤怒,明白了老師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隻得噙淚噤聲離去。後來他回憶這段往事時,常常流着眼淚向别人說:“吾師肺肝,皆鐵石所鑄造也。”但在馬其昶所撰寫的《桐城耆舊傳·左光鬥》一書中,卻是這樣叙述這段情節的:及公[ 指左光鬥]逮系,史已舉于鄉矣[ 實際上史可法在天啟五年尚未中舉,此處記叙有錯],知事不可為,乃衣青衣,佯為家奴,納橐饘者,賄獄卒而入見。

公肢體已裂,抱而泣,乃飯公。公呼而字之曰:道鄰,宜厚自愛,異日望子為國柱石,今子殉硁硁小節,而攖奸人之鋒,我死子必随之,是再戮我也。史拜且泣,解帶束公之腰而出。數日公死,遺骸潰爛,識其帶,乃棺而斂之。其後,史果以功名顯世,所謂閣部史忠正公者也。

那是在充滿腥風血雨的恐怖日子裡,誰和楊、左有些瓜葛,就會受到牽連。是以史可法後來在《祭大中丞左公文》中說:

這次化裝前去探監,是冒着生命危險的,可見師生情誼之深。而他老師呢?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際,看到自己的學生來探望他,并不私心感到安慰,卻聲色俱厲地曉以大義。

在這段描寫中,左光鬥向史可法解釋了趕他離開監獄的道理,似乎更合情合理一些。

(部分圖檔來自網絡,緻謝原作者)

編輯:毛 秘《白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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