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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难,一步佳,在《岁月神偷》里找回曾经的港味和风情

作者:小生影书

我们知道,很多小说家的作品里都融入了个人的经历,然而,之于电影导演,又何尝不是?

罗启锐算不得上是一位家喻户晓的香港导演,但他却是一位很善于讲故事和铺陈情感的香港导演。他出生于1952年,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他亲身经历了这座城市的风云嬗变,他把对香港的情怀,全都体现在了自己的镜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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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神偷》是罗启锐的一部半自传电影。这部电影原名《1969太空漫游》,听上去似乎与库布里克的经典科幻片颇为相似。但其实,却与科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上去与电影想要表达的情感颇为不符,于是电影上映时改成了《岁月神偷》,但我觉得,这样的修改确实是沉淀了许多。只是,在电影的原名中,我们也读出了一些时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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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阿波罗号登上了月球,这一标志性的时刻震动了全世界。而这一年,也是香港经济发展的重要转折点。

电影里的弟弟罗进二,头上套着偷来的玻璃鱼缸,用一个九岁孩子的视角去看周围的世界,在透过鱼缸有些扭曲的黑白镜头下,香港正经历着自己的时代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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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进二无疑是罗启锐在影片中的投射,现实中他同样是家中的老二,家里同样也是开鞋店的,也许正是这样的成长经历,他更能去把握上世纪六十年代这样一个家庭的艰辛,以及细腻的人物情感。

电影以罗进二的童言口述作为第一视角切入,也以这个孩子不断成长的眼光和感受在感受着这个四口家庭的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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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深水埗,月上中天,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这座城市小巷里邻里的其乐融融。圆形的灯牌上挂着的“鞋”字,在小巷的镜头尤为显眼,同样也衬亮了“罗记皮鞋”的招牌。

罗爸爸是位沉默寡言的鞋匠,罗妈妈是位性格泼辣的主妇,哥哥罗进一品学兼优,弟弟罗进二却是个十足的学渣。这只是一家平凡的小市民,在社会的底层努力生活向上奋斗,却被残酷的环境压得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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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妈妈一直说:“做人,总要信!”正是这份对生活的信念,让这个家庭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都始终一步步地乐观前行。

其实《岁月神偷》是个十足的悲剧故事,但我们却并不会觉得电影中人物悲剧得难以接受,可能就是这个家庭在相濡以沫中透出的对生活的乐观,反而让我们觉得终可见到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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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爸爸是个坚强的父亲,他或许没有妻子那样乐观,但他用自己的固执,在保护着这个家庭,为妻儿遮风挡雨。

罗爸爸说:“做人,最重要的是保住个顶!”所以他在暴风雨肆虐的时候,双脚悬空也要护住家里的房顶;所以他不顾一切到河边挖树,就为了让儿子的墓碑上能有顶遮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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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罗进二喜欢偷各种各样的东西,并把这些东西收集在自己的箱子里。这是他的心爱之物,偷,只是他获取喜爱的一种方式。然而,能偷的是有形之物,被偷走的,却都是无形的东西。

罗进二对病重的哥哥说:“我已经偷了所有的东西给你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当他将自己所有偷来的东西都一一抛进海里的时候,他乞求着能将这苦海填满,来换取哥哥的回来。

然而,他却不知道:苦海,原来无边!哥哥想要换取的生命,是他倾尽所有都无法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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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和时间,这些无形的东西,都在弟弟成长的经历中,被悄悄夺去。于是,电影在第一幕便说:“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原来是最大的小偷。”

哥哥罗进一的遭遇让我们唏嘘。一个风华正茂的有为青年,初恋的情愫却被阶级的差异所切割,面对一路向上的富人区,罗进一知道,这段感情他可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只能去仰望。

他努力学习,拼命追赶。可是突如其来的绝症,却给不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改变去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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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高潮迭起的时候,悲伤的情绪随着一波又一波遭遇的袭来,让人应接不暇,让眼泪应接不暇。

用最慢的动作来诠释最大的悲恸,是导演的用心。当夫妻提着状元及第粥穿过医院过道上人们或逃避或无言的异样目光时,当弟弟二话不说一路从教室奔回家却突然嚎啕大哭时,所有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死亡,无非是一袭扬起的白布,轻轻落下,盖住冰冷的身体。生离死别,纵然用尽全力,也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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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字半边难,鞋字也是半边佳,罗家人就是这样一步难一步佳,一步佳一步难,蹒跚前行,相濡以沫。

这部影片上映于2010年,罗启锐用半个多世纪前香港人文风情的演绎,其实是在引导着现代的香港人去思考人生的价值,去唤起人与人之间的那份亲密,去检视生命中的点滴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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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影片的结尾。时光,毕竟无法像倒背的字母表一样回转。逝去的已然逝去,无论是罗进一还是罗爸爸;生活的依旧生活,陪伴着母亲的罗进二,终究会遇到两道难得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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