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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奇官”有官不做在私下办教育,让儿子干农活,为的是什么

道光五年(1856年),徐州吏民的街谈巷议多了一则话题:新任知府张作楠怎么那么不随和呢?下班后,既不参加士绅的宴请,也不去青楼听小曲儿,跟以前的知府大不同。有好奇者去府衙窥视,回来说:张大人办了“散馆”(民间开办的私立学校),在跟私塾先生抢饭碗呢。而且张大人晚上教附近的孩子们读书,不但不收学费,还让他们吃免费的夜宵。

张作楠从道光元年担任太仓直隶州知州开始,一直私下里办教育,但从未发愁过费用问题。他的经费是从哪里来的?用公款吗?不可能,他是位廉洁的儒吏;自掏腰包吗?也不可能,张作楠的薪体还要赡养一家老小,他没那么富裕。原来,这些教育经费都是他让妻子、女儿加班熬夜做纺织挣的。

一代“奇官”有官不做在私下办教育,让儿子干农活,为的是什么

张作楠的奇怪之处,还不止这些。譬如当时的读书人,没做官的,不惜花大把银子捐个官做;做了官的,个个削尖脑袋往上爬。张作楠却觉得做官没意思。道光七年初,朝廷升他做淮徐海通兵备道,正四品。再熬个两三年,保不齐就是某省的布政使或按察使了,前途不可谓不光明。出人意料的是,他却要求提前退休。

现在的官员主动提出退休,除了健康原因,无非两大因素:一是待遇差了、收入低了,感觉当官没劲儿了;二是心情问题,譬如政治生态不佳,个人价值预期得不到实现等。张作楠就属于后者。《起居注》里载,某日,皇帝想喝粉条汤,让御膳房去做。内务府上言:“若要做粉条汤,须另盖一厨房由专人来做,需经费六万两;常年费用需1.5万两。”一碗普通的粉条汤罢了,下面执行起来却是这样的靡费,遑论其他?张作楠从嘉庆十三年(1808年)入仕,一路走来,清王朝的官场生态,他一清二楚,这种提前退休,更像是“逃离”,不源起压力大、收入低、机会少,他的薪体足够开支几个孩子的奶粉钱和尿布钱,他的升迁也还算顺达,真正让他伤透心的,正是官场生态的不堪,让他的价值实现没有了指望。

一代“奇官”有官不做在私下办教育,让儿子干农活,为的是什么

最奇怪的事发生在他退休之后。在他的老家浙江金华,许多吏民发现,张作楠的三个儿子不读书,而干起了农活儿,甚至还跟工匠们学手艺。有人想不通,问张作楠:“你家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让儿子务农,算怎么回事?”张作楠哈哈一笑,说道:“千百年来男儿读书,不过是为了科举功名,但现在不行,一旦做了官,人心都会变坏,我不让儿子走科举这条路,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堕落。”

张作楠,史家赞其“精算学,贯通中西”,是一位杰出的天文学家,有《翠微山房丛书》传世,据说当时这本系列丛书就被学者奉为圭臬。有这番学术成就,无疑也是他“逃离”官场,一门心思搞研究的原因。若他熬到正常退休,虚耗时间于尔虞我诈、迎来送往之中,哪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一代“奇官”有官不做在私下办教育,让儿子干农活,为的是什么

张作楠的“奇”,不能单纯地用“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来理解,他也在官场拼了十余年,也为这个“邦”做了不少的事。他的“奇”,奇在对从政环境的认知与准确研判上,奇在改变传统家风与自我价值的实现上,足以让今天的国考生们借鉴。做官无非是一种职业或工作选择,从事某种职业或工作,无非是谋生与实现个人价值的手段,二者皆不耽误,是为明智,若耽误了其中之一,就应该掂量掂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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