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香香》后 二十一页

作者:香女

那条小路硬起来了,脚落在地上是碰撞,叮咚作响。北风交织在我们的大衣上,从耳边刮过它必须尖叫,才罢休,不然,它就放荡,大面积的放任,北风可怖。我们不介意,背对着走路,脚跺麻了。到底还是走不下去了,雪围着我们身前身后,钻到衣领子里拿不出来,它早于我们的感觉就融化了!不能伸出手,不能露出脸,两个眼睛亮晶晶的,像冰。只剩下打哆嗦了,话在半路就颤抖起来,像表现的滑音。

好吧,不得不五分钟就跑出来,跑回来,见到一面就好。

周二的下午,他敲门,拿着一大袋子花生,他说生产队今年花生丰收,拿回去给弟弟们吃的。他进来,到书柜面前看到书了,看到边上还有一个扬琴,他说这个东西挺好玩吧?晚上我来试试。

我没有回答,我应该拒绝,我说的是在那个当时。并没有,这就是不应该。或许就应该随着自己的心,留在记忆里想起就痛苦。过去的那些遭遇是不是多余,不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根本就没有去想。那最初的十八岁的青春女人!

此时,一切已故,岁月流逝,拾到了秋,一个秋就要老去了。我来来回回的摸着沧桑,我没有别的了,说不定一下子就回到那个旧时光里,最少的是恐惧,泛滥的是抚摸那里的每一天,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墙角的灰粒,拿起来亲吻,用眼泪淹没那些过往,再珍藏起来。

我告诉他进来大楼的时候,把脸用围脖遮住,那门卫大爷眼睛不太好,你只要一闪而过他不知道是谁。走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大爷已经宿醉,他每天晚上都是半斤白酒。王峰笑起来,他记住了,他每天晚上都来,这里不冷,屋子怎么会有北风,雪也是,还能跑到屋子来哗哗下个没完没了,不会。他拿着书看,我刻字,刻字上瘾又缓慢。有时候我问他看到什么了,讲出来?他说挺有意思,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应该是。到了十点正你该走了,每次他都说不走呢?当然不可以。

因为我们是偷偷的谈恋爱,别人知道了就背后议论纷纷,谁都被议论过,谁都在其中,这样的事说起来有味道。那时思想里有些许的谈恋爱是隐蔽的事情,事实也是。

那个晚上他过来,喝了酒。那天屋里的大灯坏了,剩下黄晕的柔和色调。那天周围里,到处,格外的静谧。那天世上的人都在航行,没有尽头,更是辨不清方向。春天固有的风在跃跃欲试的拥抱窗棂。我那简单的一隅,灰不溜秋的书柜,墙角有蜘蛛,擦不净的地面,空气里常常流动的是灰尘。

我们坐在一个椅子上,我坐在他的腿上,拥着,不说话,悄悄的拍打着心扉。剩下一刻钟,我们关掉灯光,影影绰绰里,熠熠发光的是彼此的眼睛,仿佛在诉说什么。他在我耳边嗡嗡的细语:那是一件神秘的事情,那是一件无师自通的事情,它们谁都不认识谁,它们都可以找到谁,知道该到哪里去,它们就是这样的神奇。

他说不会痛,有虫子爬过而已。

我被洪水淹没了,猛兽出笼,我被追赶的无处躲藏。我们坐到床上,那个钢铁的,一坐上去就摇晃的吱嘎响的床。

如果有什么物件要祭奠,就是这样的一个高不可攀的床,我把它挂起来,在明晃晃的眼前。足以让我在不眠之夜安稳入睡。

我没有准备,什么想法也都空荡荡,静静的等待,呼吸匀称。没有恐惧,没有邪恶,似乎早已游离了自己的掌控。属于另外的一种东西经过自己,像大象,一个肉体的东西,或是大象的鼻子。再往前,得到了麻酥酥的愉快,还是静静的,我将自己埋葬了一样,再也看不见了:幻想。

这关乎我的命运,我还不知道,依然燃着炉火,灼热。很快,明天就一片荒芜了。

现在问我有悔意吗?根本就不应该问,有这样的想法都是愚蠢。它不是人生的重大问题,如果和生存比较的话,它还是弱得多。如果说那后来的发展的确让人难以置信,那就毫无疑问,我达到了崩溃的程度,别人看来属于严重后果的事情,使我不得不朝另外的路走了。如果说遗憾,我不认可,人生里失去父亲才算得上是我最大的遗憾。

一个晚上,啪啪的敲门声,我们立刻起来,手忙脚乱,我说是来抓我们的吗,怎么办,你快一点爬到床底下,藏起来,千万不要动,不要出声啊。我把床单拉下来盖住空隙,战战兢兢地走去开门。

待续

2021.11.3

《香香》后 二十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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