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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时寻枪记,1980年鞍山市新华影院12.22军人枪支失窃案侦破始末

作者:顾氏造船厂厂长

参考资料:群众出版社,公安部三局编《刑事侦察案例选编3》

6小时寻枪记,1980年鞍山市新华影院12.22军人枪支失窃案侦破始末

1983年时的鞍山新华影院

1980年12月22日23时30分,辽宁省鞍山市公安局铁东分局站前派出所接到了来自解放军海城驻军某部连指导员唐世明的报案:他在新华影院(今鞍山中影新华电影院铁东新华店)和女友看完晚场电影准备离开时发现随身携带的一只上了锁的手提兜(即人造革手提包,出于忠于资料起见仍用“手提兜”)被盗,兜里有一支54式手枪、11发子弹、一件雨衣和一份重要文件抄件。

6小时寻枪记,1980年鞍山市新华影院12.22军人枪支失窃案侦破始末

54式手枪

接到报案后,站前派出所一面将情况上报给铁东分局,一面派出民警前往现场,当第一批民警到达现场时,电影院放映厅内还有40~50名观众,电影早已散场,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场,在这种情况下,站前派出所民警只好先行保护现场,将还未离场的那些观众暂时留下,等待鞍山市公安局和铁东分局的刑侦技侦人员来现场进行现场勘查和人员查访。

新华电影院位于鞍山市站前派出所辖区内的闹市区,是当时鞍山市较大的电影院之一,放映厅观众席分上下两层,一层一共有21排497个座位,二层一共有12排247个座位,总共744个座位。报案人唐世明介绍说:他当天下午借来鞍山市出差的机会来看住在鞍山市的女友,2人在一起吃了晚饭后就到新华影院看电影,买的是一层20排4号和5号两个座位,当他们入场时,电影已经开始放映,唐世明入座后就顺手将他的黑色人造革手提兜放在座位底下,直到电影快放完时他才发现手提兜不见了。当他出电影院到站前派出所报案而起身回头时,发现原本坐在他后排的2个年轻人不见踪影,什么时候走的并不清楚。

6小时寻枪记,1980年鞍山市新华影院12.22军人枪支失窃案侦破始末

80年代初出现场的民警

唐世明的女友回忆说:我们身后十九排4号和5号坐着两个年轻人,看电影的时候有人用脚蹬我座位上的靠背,我回头看了一眼,好像这两个人是一大个、一小个,由于光线很弱,没看清这两人的体貌特征。

由于警方到场时电影已经散场,观众已经走了大半,现场已经遭到严重的破坏,因此现场勘查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因此警方对影院服务员和未及离开的观众逐一进行询问,以求获得蛛丝马迹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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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院服务员老照片,照片为1974年南宁剧场第一批服务员合影(第一排里的4个小姐姐颜值好评)

服务员苏荣芳向警方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大约在晚场(电影)十点钟左右(22时),我在影院门前打扫卫生,看见两个年轻人中途退场,走得挺急的,怀里好像还揣这个什么东西。这两个人一个大个儿,一个小个儿,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

据此,出现场的干警们初步分析,案发时间大约在22时左右,坐在唐世明身后的两个中途离场的年轻人应该就是犯罪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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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摩托车的民警

由于唐世明叙述的丢失物品中有手枪、子弹和重要文件的抄件,在随后成立的12.22枪支失窃案专案组在铁东分局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中,专案组干警就犯罪分子的犯罪目的是盗枪还是盗物还是窃取机密文件进行了讨论,讨论结果排除了盗枪和盗取机密文件的可能。因为唐世明确认手枪和子弹从部队出来时就放在手提兜里面,至案发时始终没有取出过,也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就连女友都不知道手提兜里有手枪和子弹,至于重要文件抄件,则更是一直在提兜里没动过,所以可以排除犯罪分子知道提兜中有何物品的可能性。另外提兜里面还放着一件雨衣,被撑得鼓鼓囊囊,很可能给犯罪分子造成里面有很多钱或者军装的错觉;提兜又是放在座位底下被盗走的,这些都说明犯罪分子的犯罪目的仅仅只是盗物。

在确认犯罪性质后,专案组就案件是本地人作案还是流窜犯作案进行了分析,最后一致认为是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极大:罪犯实施犯罪后中途退场,说明对影院周围环境比较熟悉,且当天一直在下雪,积雪深达1尺,故罪犯跑远的可能性不大,故极有可能落脚点就在影院附近区域;晚场电影大部分观众都是本地人(有相当一部分是本地的“社会青年”),即便是外地人也是采购人员。所以,专案组将罪犯排查重点定为鞍山市内三个城区里的青年男性、尤其以经常夜间活动的社会青年为排查的重中之重。

6小时寻枪记,1980年鞍山市新华影院12.22军人枪支失窃案侦破始末

鞍山站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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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山市长途客运站

随后专案组由鞍山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挂帅部署,在12月23日凌晨2时左右调集全市范围内可以调动的警力分三路对罪犯进行堵截和查找:第一路控制鞍山站(位于辽宁省鞍山市铁东区的二等站)、鞍山长途客运站和市内各主要道口设卡堵截,防止罪犯携枪逃跑;第二路在鞍山市范围内所有的旅店、可供住宿的浴池、通宵营业的饭店、电报大楼、医院等场所对符合罪犯特征的人员进行排查;第三路调集户籍民警深入户口区,在街道治保干部的配合下逐门逐户进行排查,落实看过12月22日新华影院晚场电影的人员,从中发现犯罪分子(为了尽快把罪犯揪出来,不少病休在家的干警和原本干内勤工作的女民警也全部上阵,披着大衣踏着雪投入到排查工作中)。

6小时寻枪记,1980年鞍山市新华影院12.22军人枪支失窃案侦破始末

老照片,80年代初的女民警合影

在鞍山市全市干警的努力下,专案组在不到2个小时内就掌握了观看12月22日新华影院晚场电影的370多名观众和他们所坐的座位号,从中查到了坐在一楼十八排4号和5号座位的观众是2名外地来鞍山的采购员,随后在某住宿浴池中找到了此2人。根据他们的回忆,坐在他们前排即十九排4号和5号座位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个大个儿、一个小个儿,当地口音,说话轻佻下流,在看电影的时候经常交头接耳,前后张望,好像要干什么事,没等电影演完他们就在22时左右离场走了。

排查进行到12月23日接近凌晨5时左右,可疑范围逐渐集中在距离新华影院最近的站前派出所的辖区内,该辖区一共有登记居住户5609户,具有人口结构复杂、“社会青年”多、夜不归宿者多、爱看晚场夜场电影者多的特点,排查难度极大。

6小时寻枪记,1980年鞍山市新华影院12.22军人枪支失窃案侦破始末

1张1980年拍摄的派出所民警合影(峡口派出所)

站前派出所全所的11名民警在站前五居委的治保主任傅宝珍和范桂兰(2人是有近20年街道治保工作经验的老治保主任,在街道居民群体内很有威信,不少“社会青年”就是被这2位老太太的各种教育下“改邪归正”、“金盆洗手”、浪子回头)的配合下在过去的三个小时内已经排查了有案底的“重点户”1680户,排摸出重点对象164人,其中看过12月22日新华影院晚场电影者57人、夜不归宿者41人,通过仔细排查逐个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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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80年代初的派出所民警和居委会主任(大妈)

5时左右,走街串户走访的傅宝珍和范桂兰两位老主任排查到“社会青年”吕斌家时发现吕斌此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就先向吕斌的父亲说明了来意,吕父说吕斌昨天(12月22日)和同学王景涛去新华影院看晚场电影,回家时已经很晚了。傅宝珍和范桂兰瞬间心里有了底,让吕父把吕斌唤醒,问他“昨晚去哪里了?”吕斌说“到人民艺术剧院(人民剧场)看话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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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山人民剧场

一听此话,吕父脸孔一沉,一拍桌子指着儿子厉声大喝:“你个小瘪犊子!你昨晚不是和王景涛到新华影院看电影,为什么说没去?”

吕斌被老爹这么一喝,瞬间变得支支吾吾搭不上话,表现得非常紧张,两位老主任立即一个去劝已经准备“上家法”的吕父,一个好言稳住吕斌的情绪,随后火速将情况告知给站前派出所,站前派出所接到报告后由所长亲自带人赶到吕斌家把吕斌带到派出所进行询问。经过几个回合的拉锯后,做贼心虚的吕斌很快交代了犯罪事实。

“昨天晚上同学王景涛约我去新华影院看电影,前排有个解放军把手提兜放在座位底下,兜子鼓鼓囊囊,里面可能装有军装,我和王景涛就乘机给偷了出来,藏在怀里,急忙离开电影院。出来一看,兜子有锁,弄(撬)了半天没打开,就(把兜子)放在电影院附近一个地道里,准备第二天把锁头砸坏,再把里面的东西弄走。”

根据吕斌的交代,警方直扑王景涛家,将还在床上蒙头大睡的王景涛逮捕,王景涛很快就对伙同吕斌偷窃解放军手提兜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12月23日5时30分,在吕斌和王景涛的指认下,警方在新华影院附近的地道里起获了唐世明遗失的手提兜,里面的物品一样不少,完璧归赵。

这起军人枪支失窃案在鞍山警方和治保干部的共同努力下仅用6个小时就宣告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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