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困惑为什么用这样的一个名字,大象席地而坐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意象,到底有什么深意,结合影片中的主要角色的状态,经过自己的思考和理解,我觉得它想表达的大概是大象席地而坐所呈现出来的祥和、安然、自在和满足的画面,而对于大象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而言,想要得到如此的状态,一定需要足够宽松和自由的活动空间或者有一份简单、纯净的心灵——乐观、恬静又容易满足,而这一切对于影片里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奢望,或者说那是他们内心的一种向往,渴望而不可及。
影片中的主要角色几乎都处于一种愤懑、沮丧和压抑的状态里。
房子和它所代表的空间感在整个影片中被处处着墨,不断地在渲染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韦布的家昏暗而逼仄,屋里面充满了臭味,腥臭味夹杂着父亲的冷嘲热讽和母亲的沉默不语,自己那一声声低沉和无力的辩白,让阴暗变得更加的沉重。
于城被突然回家的朋友堵在了墙角,那时多渴望有一个地缝可供容身,然而没有,于是只能直面尴尬,直面那残忍的一幕发生在眼前,从此成为压在心里的一块搬不开的石头,而这一切的缘起仅仅是为了宣泄一份求而不得的爱情。
朋友固然有遭遇爱人和朋友背叛的刺激,但深层次的原因是对生活的绝望,其中就有被女友逼着买房,而微薄的收入根本支撑不了那么高的房贷,于是选择纵身一跃,跳出了那个压得让他喘不上气来的房子,也抛弃了这个让他伤心失望的世界,用死亡完成了解脱。
王金因为外孙女已经大了,不在需要他的看护,没有了利用价值而被自己的女儿、女婿扫地出门,赶出属于自己的房子,被强行推到养老院去,开始还有养狗做借口,陪伴了十几年的狗不幸被咬死,让他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然而养老院里他所看到的每一间屋子都活像一座死人墓,灰暗、阴沉、沉闷不堪,感觉不到一点生活的气息,住在那里的老人就是一个个在等死的活死人,但是除此之外他还能去哪呢?
黄玲和她的母亲的亮相也是从一场争吵开始的,开始的原因是马桶跑水,显然房子也是老、破、残、旧,本来不大的空间,还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也是女儿对母亲的另一个表达不满的地方,也是她去找副主任,导致后来视频在群里曝光的原因,她也仅仅只是觉得副主任的家里宽大、整洁,只是想找个感觉舒服的地方待着,找个可以说话、随便聊聊天的人,找一个一出生生命里就缺失的那个男性角色,最后又是在和母亲的一场争吵中从窗台跳离这个家,避开找上门来发泄不满的副主任夫妇,也远离这个让她已经不抱希望的家。
那种压抑、郁闷的情绪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全程没有一个人有过笑容,不是阴郁就是愤怒,不是在抱怨就是指责,要么就是在逃跑和躲避,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挣扎,但又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每个人都在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理解和宽容,然而每个人却又是那么自私和自我,黄玲和她的母亲是相爱的,可是生活的琐碎和残酷的现实,已经折磨得她们不会去选择用合适的方式去表达,母亲不希望女儿重复自己的悲剧,女儿希望母亲能像个正常家庭里的妈妈,让这个原本残缺的家保留一丝丝温暖。
整个影片都呈现了一种灰暗的色调,要么布满黑暗的角落,要么就是大面积的灰蒙蒙,没有湛蓝的天,也没有闪耀而温暖的阳光,也没有一片充满生机的绿色。他们都想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也特别渴望能够捋顺这一切纷纷扰扰,然而又是那样的无力,就像于城问韦布“你如果站在高楼的阳台上,你会怎么做?”韦布的回答是“我能怎么办”是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像他们所做出来的事情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去做,韦布只是觉得朋友应该帮,于城也只是觉得弟弟被打了,虽然他不愿意做出什么结果,但觉得总得做点什么。
逃离也只是暂时的躲避,该来的还是要来,要么干脆利索的结果了自己,就像象于城的朋友或者韦布的同学那样,绝望而又决绝;要么就要忍辱负重、苟且的活下去,无奈而又无望;或者就像韦布的奶奶那样没有人关心,一个人默默无闻的过活,直到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不知最后深夜里远处传来的大象叫声是希望的召唤还是绝望的哀嚎,相信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