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和维吉尔过河，尤金·德拉克鲁瓦
1321年9月14日，意大利诗人但丁·阿利杰里在流亡中去世，留下了许多文学，评论和政治作品，其中最广泛传播的是西方文学的最高作品"上帝之歌"。
干涸的荣耀流淌，700年一闪而过。理想国特别推出黄国斌先生翻译的《神歌》三韵译，邀请您进入《神歌》的世界，回到文艺复兴的源头。
有这样一个小男孩，在9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他一生中永远忘不了的女人。像许多对爱情疯狂的人一样，他为那个女孩写诗。虽然我们很多人都做过类似的事情，但只有这个男孩，写了几十年，写完了一卷长诗又写了一卷，而下一卷，它已经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的最高峰——《神歌》。
梁文道
01 文艺复兴精神之父
我们的阅读计划，一路起起伏伏，走过世界阅读史的各个角落，今天终于来到了西方文学史的制高点。如果在整个西方文学传统中，什么人，什么有效，足以让后来的人仰望，作为阿尔卑斯山峰最雄伟，最难攀登的陡峭，那么但丁和他的"神歌"一定在其中。在西方文学史上，有两位作家处于这个位置，并排而立，相当于我们的中国诗歌《李白》和《杜甫》，那就是莎士比亚和但丁。有人说，如果莎士比亚充分展示了人类精神世界的广度，但丁向我们展示了人类精神世界的深度。甚至有人说，但丁的《神之歌》的价值与莎士比亚所有戏剧的总和一样多。
为什么《神之歌》能得到如此崇高的赞美？对于我们的许多普通中国读者来说，这可能并不容易理解。如果我们听了一些介绍（包括我的节目），并且知道情节可能是，如此随意，那将是一个谜。
首先，人们很容易忘记它不是故事集，也不是小说;其次，这也牵涉到太多我们相对陌生的时代和文化背景，一路阅读难免磕绊绊，不易理解。最后，这里有一些描述，看起来很普通，似乎不像传说那么伟大。与莎士比亚不同，他的故事很有趣，如果他不能读懂他的话并欣赏他的文字。更重要的是，莎士比亚的原话令人难忘。
让我们看看但丁是什么样的人。但丁的立场在我们经典的文艺复兴时期介绍的四集中是尴尬的。因为他出生于13世纪中后期，卒于14世纪初，也就是说，他的生命并不是文艺复兴的巅峰，而是在欧洲漫长的中世纪秋天，文艺复兴即将萌芽的正面。但他所创造的，却吸引了无数未来的模特，也启发了太多的艺术家。有多少伟大的画家曾经在后来的西方绘画传统中使用"上帝之歌"的主题，特别是在文艺复兴时期？
但丁是佛罗伦萨人，众所周知，这座城市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中心之一，其文化和科学成就卓有成效。与但丁一起，还有另一位佛罗伦萨人在艺术史上被称为"西方绘画之父"，那就是乔托。他们俩是好朋友，乔托甚至帮但丁画了一幅肖像，但那幅画本该丢了。因此，我们可以说但丁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精神之父之一。
左图：乌菲兹美术馆的但丁雕像
右图：桑德罗·波提切利的但丁肖像
但丁的家庭背景是佛罗伦萨贵族，虽然不落魄，但从小就受过很好的教育。到29岁时，他和许多类似阶层的才华横溢的绅士一样，从政。但但丁的政治之路并不顺利。因为当时佛罗伦萨有一场相当严重的政治争吵，主要是两党之间。当时，意大利北部正好处于两股力量之间 - 一边是教皇国的权力，另一边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佛罗伦萨有一群支持教皇的人和另一个支持皇帝的人，两党已经分裂成几个小派系。
但丁由于派系的失败而被流放出城市，此后一直流亡。在他生命的一生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到他爱恨交织的家乡。然而，在佛罗伦萨流亡期间，他开始写"上帝之歌"近15年。是的，这是一首很长的诗，需要15年才能完成。
因为它花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今天读这首诗可能会发现一些稍微不那么连贯的东西。但它的结构不能再精确了。仔细看，可以肯定的是，但丁一定是接近尾声的草稿，回到前十年写的东西做了细致的修改，让整个结构更加均匀。
02 《神之歌》和《三韵》的结构
当谈到上帝之歌的结构时，我们都知道，它基本上是关于一次实际上是朝圣的旅程。中世纪的欧洲是一个天主教的欧洲。那时，许多崇拜者都渴望在他们的一生中朝圣。其中最长，最惊心动魄，最昂贵，当然，是沿着东伐十字军开创的路线直接到达耶路撒冷。如果你不能，去罗马就好了。或者你可以去各种圣地，比如一个圣人的故乡，或者他的墓地。
但但丁的朝圣之旅却有所不同，这在当时的历史中是没有人做过的。因为他的旅程不会把他从物质世界的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它从地狱开始，穿过炼狱，螺旋上升到天堂的九层天空。这当然是一段不可能的旅程。但丁是一位诗人，他可以在诗歌世界的想象中做世界无法做到的事情。
在这次令人难以置信的朝圣之旅中，但丁穿越了三个不同的地区：地狱，炼狱和天堂。在这里，我们首先要注意的是"三"这个数字对但丁来说非常重要。事實上，這個數字對當時的歐洲天主教徒來說很重要。因为上帝，或天主教徒所说的"上帝"，他有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性格：圣父、圣子、圣灵（或圣神）的"三位一体"。由于这涉及太多复杂的神学讨论，我们不会在这个节目中与你交谈。简而言之，我们只需要记住，神既是圣父又是圣子，或者是圣洁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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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还可以发现，这首歌的另一大特点是它的《地狱》、《炼狱》和《天堂》由33章或33首Canto（长诗段落）组成，自然是三的倍数。而以地狱开头的一章，《神之歌》的整章简直就是完美的百章。
最不可思议的是，但丁不仅用"三"或"三"倍数来构建这首诗，甚至为此创造了一种特殊的节奏，叫做"三韵"。陆固舜先生曾将其翻译成"三行交错押韵"（terza rima，也译为"三行诗韵"或"三行诗韵"），使含义更加清晰。圣云歌最初是但丁专门为《神之歌》发明的节奏格式。但从那时起，它在意大利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成为经典的押韵。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至少在中国诗歌史上，我们很难看到类似的例子。
那么，究竟什么是所谓的三种节奏呢？看看这三首诗：
我在旅途中的中途醒来，
在黑森林中发现了神秘感，
森林中正确的道路消失了，被打断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三首诗第一行的最后一个字是"醒来"，第三行的最后两个字是"休息"？它们是押韵，这个"转弯"和"休息"是同一个韵律。也就是说，三行中的第一行和第三行押注相同的押韵。然后，到第二行三行，然后把第二行的前三行节奏放出来，进入这一段的第一行和第三行的韵律。就像刚才那首诗中的第二行是"发现在黑森林里"，所以"脸"的声音将用于执行和结束诗歌的下一个第二段：
啊，那片黑森林，形容起来很难！
黑森林，荒凉、肮脏、茂密，
回想起来，它还可以冲击栗色变化。
这第二节的第一行和第三行分别以"困难"和"变化"结尾，这是前一首诗中第二行的结尾韵律。简单地说，"三韵"的基本结构是：ABA，BCB，CDC...然后一路向下。
话虽如此，您可能会听到头晕。但我其实想解释一下，准确忠实的翻译这么一部经典，到底能有多难！《神之歌》至少有十几个版本传统上被翻译成中文。真正直接从意大利语翻译过来的已经是少数了。严格按照三韵翻身，更是独一无二。当然，很多人会说，反正我们只是在看一个故事，我们能简单地翻译一下吗？但我个人认为，如果不翻译这个特定的规则，那将是但丁的聪明才智的徒劳。幸运的是，香港学者黄国斌教授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参考了威尼斯语、拉丁语、法语、德语和英语等多种不同语言的翻译，然后按照但丁原文，严格遵循"三韵"，将原版《神歌》带到了中国世界。这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黄国斌教授
好吧，让我们回到第三点。"三"对于但丁个人来说，有一种特殊的含义是外人所不理解的。你看，九是三的倍数，对吧？数字"九"对但丁来说很重要。因为在九岁的时候，他遇到了影响他一生并改变他一生的肚皮颜色。贝瑟尼当时只有8岁。但九岁的但丁，看到一个八岁的女孩，感觉自己第一次坠入爱河，从那以后，他一直处于噩梦之中，无法忘记。在他们第一次相遇之后，他们又过了九年才再次相遇。此时两人都是成年人，18岁的但丁在街上看到了17岁的美女贝瑟尼。
当时，当她看到但丁痴情地看着自己时，他打了个招呼。而这句问候，却成了注定但丁命运的神秘记号。其实，但丁一辈子应该只看到伯大尼的两面，但他决定这是我一生的爱人。坦率地说，现在从普通人那里听到消息是相当可怕的。但丁实际上已经结婚，有了孩子，甚至还有其他一些关系。但在他心目中，伯大尼是唯一的女神。她后来嫁给了巴迪家族的一个儿子，一个经营金融生意的佛罗伦萨豪。不幸的是，她很早就去世了，24岁在熏香上。
西蒙·所罗门的《但丁和贝儿的第一次会面》。
或者不要谈论那么多八卦，回到我们神秘的数字"三"。但丁在九岁时第一次见到贝瑟尼，花了九年时间才重归于好。而9恰好是3的倍数，所以你说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诗人但丁生平所写的第一部重要作品《新生活》是贝瑟尼死后要献上的致敬。到了《神之歌》的时代，伯大尼的颜色变得更加重要，从凡人到几乎像神一样的人物。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他能走多远？但丁在《上帝之歌》中，形容他的女神是天上的圣人，光辉的形象，圣洁而美丽。而他之所以能够踏上这趟从地狱到天堂的朝圣之旅，也因为幕后的努力，默默地引导着。从这个意义上说，伯大尼只是《上帝之歌》的叙事引擎，她的角色是引导但丁发现他真正的使命——成为一名诗人。
在西方传统中，特别是在古代，诗人往往与先知密不可分。他们都能够乞求神灵，与神界交流，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然后用诗歌的语言来传达那些神秘的信息，从而揭示他人的特殊角色。贝儿鼓励但丁，尽管他很有才华，但要用先知的语言警告世界，区分善与恶，把古人当作一面镜子，反思自己，走正确的路。这就是贝儿的颜色在诗中的作用。那么，如此重要的人应该出现什么样的形象呢？它实在是太亮了，看不见。但丁在诗头刚上天，基本上看不出肚子的颜色，因为她发光，太耀眼，几乎到了让人骂瞎的地步。后来，随着但丁的灵魂不断飙升，历经几天，净化了七七八，这看到了贝儿给他看的笑容。
其实，我们谁也不知道伯大尼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人，她能够得到圣人的地位。但丁说她无论如何都是圣人，她一定是圣人。从这个意义上说，《上帝之歌》是诗人献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的长篇大作。当然，与其说贝瑟尼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如说她是但丁对想象力的关注，但丁必须利用她来构建自己的世界。
03 地狱、炼狱和天堂
但丁在流亡期间写作并完成了"上帝之歌"。心里的原因，想要创作这首部长诗，应该不太可能只是因为太想念肚子的颜色。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失败的原因，被迫流亡，背井离乡，在这种情况下，但丁当然会遇到很多问题。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混乱的时刻，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开始出现中年危机。他必须面对这一切，并找到一种方法来处理所有这些问题。于是他在《神之歌》中抛出了自己的疑惑。这首诗以"我在人生旅程的中途醒来"开始，在地狱之门醒来。在这个地狱的门口，三只野兽挡住了他的去路。请注意，它是"三"兽。然后这首诗显示了他朝圣的第一位向导（一路上，他总共有"三个"向导），那就是维吉尔。
维吉尔于1787年创作的埃涅阿斯时代独奏会现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
维吉尔是罗马帝国时期的民族诗人，也是但丁最钦佩的作家。维吉尔的灵魂带他经历了地狱，目睹了所有可怕的惩罚和灾难，经历了飓风，霜冻和火焰。然后把他带到炼狱。其中最受欢迎和最受欢迎的"上帝之歌"是这卷"地狱"。因为里面的想象力相当可怕，但也相当戏剧化，现在连一些网络游戏都用它作为设定。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首诗最有趣的部分是炼狱，我在炼狱的前两章中选了几行句子，请和我一起读：
现在，为了在更好的水域航行，
我聪明的船把帆放得很高
向前，留下险恶的海域。
同时，我将为第二个国家唱歌。
在那里，人类的灵魂被洗净，
然后获得条件并升入天堂。
在这里，请复活诗歌至死，
因为，神圣的九缪斯女神，我属于你。
在这里，卡洛普，请起来
片刻，随着您一天的声音，跟随
我的歌。那美妙的声音，可怜的人群听着
遭受打击，没有神灵。
地狱的死寂召唤着我的思想和眼睛
痛苦。我从中走出来，
东方蓝宝石柔软
在晴朗的天空中，从天空的顶部
凝结，一路滴到第一圈，
让我的眼睛再次快乐。
那個美麗的星球——愛的驅動力，
正在制造整个东方
掩盖适合她的双鱼座。
我向右转，专心致志地看着
另一根杆子，在那里发现了四颗星星。
这四颗星，只有第一个人才能得到;
天空似乎在用他们的火焰庆祝。
北方地区，你的傀儡先死了;
你已经失去了看到可观性的机会。
当我把目光从那些星星上移开时，
转过身，看看另一极，
也就是说，北斗的七颗星消失了，
看到有一个老人独自站立。
他脸上洋溢的崇敬之情，
不亚于孝顺的儿子对父亲的尊重。
他留着长长的胡须，中间是白色的。
他的头发，形状和胡须相似，
它被分成两把锁，挂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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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稍微解释一下这些经文之前，让我们绕一小段路，回到"上帝之歌"的主旨。我刚才介绍了"神歌"最基本的结构，现在我可以说出"神歌"的称号。一开始，《神歌》的诗名前面没有"divina"这个词，只有"歌"和自己的，也就是意大利的喜剧，相当于英语喜剧，中文一般翻译成"喜剧"。
为什么它被称为"喜剧"，因为它是一首严肃的，深藏不露的诗？这是因为在当时的欧洲人的理解中，一开始很不幸，但结果是很幸福的故事，已经可以称为喜剧，在结构上相对于悲剧。这与我们今天许多人所认识到的搞笑闹剧完全不同。想想看，这段旅程从地狱开始，到天堂结束，这不是一部喜剧吗？
同时，我们绝不能认为这是一部奇幻文学，而去地狱和天堂，充满奇迹，一定很有意思。因为它还必须访问谁在地狱里，谁在炼狱里，谁在天堂。因此，但丁一定要在这个诗歌的脑袋里，一个接一个地评价他的时代，欧洲众多名人的历史。所以这首诗是他对历史上各种人的概括性评价，甚至是对整个西方历史的宏观判断。因此，它必须涉及政治和道德判断，神学甚至哲学分析。当然，这触及了这些人物的思想和行为，以及他对自己当代和欧洲历史上一系列重大事件的看法。所以这是一首包罗万象的诗。
在评论古代这么多人员时，因为要讨论谁要下地狱，谁去天堂，不可避免地要具体讨论那些罪人到底犯了什么。这些罪名是按照当时天主教会的教诲，如贪婪、善良、背叛、欺诈、谋杀等，根据罪行的严重程度，将这些罪人判处不同程度的地狱。
另一方面，炼狱是一个独特的天主教观念，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特别允许那些虽然有罪，但罪不死，不下地狱的人永远也活不下去。给他们一个机会和空间来洗净他们的罪孽，得到净化，并升入天堂。
在分别描述这三个空间的三卷中，最具挑战性的是它应该是天堂，但描绘地狱并不难。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可以想象受苦会是什么样子，即使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我们很可能听说过甚至看到过一些折磨。所以想象一下被折磨的痛苦和折磨，这可能是地狱。
但天堂是不同的，我们谁也没见过天堂，很难想象天堂到底是什么。我们总是说，天上的人是快乐和快乐的，什么能使我们快乐和快乐？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都吃得好，穿得好，有英俊的人，有美麗的女人嗎？但天上怎么能有这些东西，这就是世俗身体的喜乐，纯粹的天能容忍这些让人误入歧途的东西呢？天堂没有了人体所有的喜悦，它还剩下什么呢？传说中的天堂，是一种永恒的宁静，最高的幸福。那是什么状态？很难想象，然后但丁为天堂写了33章。所以我个人认为，但丁最大的成就，其实就是写完了这卷天。凭借他非凡的想象力，他创造了所有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种无法形容的体验，一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感觉，然后把它一层一层地转化为视觉图像。
因为天堂涉及许多深刻的哲学和神学讨论，所以阅读起来并不容易。事实上，但丁并没有使用当时识字的墨水最喜欢的拉丁语，而是使用他的母语，佛罗伦萨托斯卡纳和其他地区语言。那是因为他的目的是与公众沟通，而不是写信给高级知识分子或神职人员。但这首诗已经写了15年了，越是写上了天堂的一部分，他写得越来越深刻，却偏离了自己的第一颗心，让老人可以解决。
但无论如何，因为他用托斯卡纳方言写了这首歌，所以他通常被认为是意大利语之父。从那时起，诞生于托斯卡纳方言的意大利语被但丁的"上帝之歌"所固定，形成了后来意大利语的基础。难怪今天，所有意大利中小学生都读了这首歌，因为他们必须了解自己民族语言的来源。
很抱歉，我们已经回到了"上帝之歌"的结构和炼狱。经历了雷声的地狱、干山的轰炸，巴顿终于逃了出来，也能看到蓝天、郁郁葱葱的青草。但这不是世界，而是炼狱。
炼狱在这三层结构中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就像世界一样。天堂和地狱是永恒的，是永恒的状态，只有在炼狱中，时间就在那里，人类的生物钟也在运转。所以，在我刚刚请你读的那些诗中，炼狱第一章第二段的第一行，"同时，我要为第二个国家唱歌"，这意味着但丁现在要为他旅程的第二个空间——炼狱——写诗。在这里，我们应该特别注意"我将"中的"将"一词。为什么？因为所有的欧洲语言，包括意大利语，有时都是我们都熟悉的，比如过去、现在、未来的风格。
在神的《天堂》和《地狱》中，但丁直到这一刻才使用未来主义风格。因此，我们刚刚读到的"意志"这个词，是整首诗第一次以未来主义风格出现。这说明时间的方向又回来了，而这一次是指向未来的，是有希望的。在地獄裡，你沒有希望，你必須永遠受苦。但当你来到炼狱时，你有解脱的希望，所以就有了一个"意志"字。炼狱在各个方面，都像是我们世界的反映，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圣人，死后就不能升天了。但恐怕说我们都是又大又邪恶有点夸张。我们都应该犯一些小错误，我们都有一些性格问题。如果我们凡人死了，根据天主教的法律，去炼狱的地方行善，等待那一天清除邪恶。炼狱，至少在但丁的写作中，和我们的世界差不多。
然后我们回头看，炼狱第一段的第二行，说，"我的智能船帆高高的"，也就是说，他刚刚从地狱出来，仿佛开着一艘小船去炼狱。他做了什么来完成这次航行？他的诗人的才华取决于他。在这里，诗人的身份再次显现，这艘巧船，当然是他的诗歌艺术。他将用诗歌的艺术带领我们穿越这个沉重的领域。所以他接着说，"在这里，请把诗歌复活到死。这意味着离开地狱，诗歌终于可以崛起。
桑德罗·波提切利（Sandro Botticelli）在《上帝之歌》（The Song of God）中描绘了地狱。
那些熟悉西方古典诗歌的人应该明白，他来这里是为了遵循传统，为缪斯唱歌，是天堂文学艺术的女神，并要求缪斯女神给他灵感。因此，自然而然地暗示了这一点。"在这里，卡里奥佩要求你站起来一会儿，"卡里奥佩说，他负责九位缪斯女神之间的诗歌。此外，她在神话中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的母亲。俄耳甫斯下地狱了，要求冥王星放开他的爱人，让她回到太阳。这样一个神话人物，所以这句诗蕴含着一种复活的感觉。
在我们刚刚读到的两章中，有一些值得注意的情节。到达炼狱后不久，他遇到了一位守卫炼狱大门的老人。老人名叫加图，是古罗马非常重要的政治人物。根据历史记载，加图品格高尚，不想看到他所忠诚的罗马共和国被独裁者凯撒摧毁。最后，他宁愿自杀，也不愿服从一个夺取政权的独裁者。但丁将这个历史人物放置在炼狱之门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设计。因为传统上，大多数文学作品将地狱或炼狱的守门人描绘成一个年轻的人物，以代表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炼狱看守人加图，古斯塔夫·多尔画
木刻插图包括在理想国家制作的"上帝之歌"
但丁把一个老人放在这个位置上，这表明时间可以开始展望未来，期待炼狱后的救赎，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完全放弃你的过去。你来到这个空间，是因为你过去所犯的罪。每个人的未来都不可避免地建立在他的过去之上。因此，即使你现在正在开始新的生活，你也将从这扇连接过去的门开始。事实上，严格按照天主教教义，加图没有资格进入炼狱。因為他死於自殺，這在天主教會是嚴重的罪行。但问题是，他这样做是为了良心自由，所以但丁把他放在这里，给了他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
从这个描述的开头，我们应该能够看到炼狱讲述了一个关于自由的故事。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犯错误的自由意志，所以我们来到这里。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我仍然有我的自由意志。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使用曾经把我引入歧途的自由意志，试图悔改，从过去的罪孽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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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节目的时间有限，像这样继续下去是无止境的。但仅仅经过这么一点点的水介绍，我们就会发现，这首经典杰作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有一个值得咀嚼和思考的意义。从表面上看，《神歌》的简单情节，绝对比我们之前介绍给你的《尤利西斯》这本书要容易得多。但是，我认为，对于我们中国读者来说，要彻底读懂这部西方文学史上不朽的杰作，就更难了。
首先，它要求我们有耐心去逆着这个时代的潮流走，要能够仔细阅读，要能够慢慢来，要一字一句地、一字一句地读出来。你知道，在但丁的时代，印刷还没有诞生，所以书籍的种类和数量并不多。当时，有很多人有阅读能力，如果渴求书籍，往往想读书而没有书籍。因此，一旦他遇到一本书，他花在它上面的时间和精力就超出了现代人类的想象。甚至他们的阅读方式也与我们现在追求的一般阅读习惯在速度和数量方面有很大不同，这是一种非常复杂，仔细的阅读，在字里行间重复。所以即便是那个时代很多文字，都是一个词被非常精心雕琢的，有的作者甚至讨厌每个字来展现出几种不同的含义。所以面对这样的文字，我们有时候真的可以不复古，试着学习以前人的阅读方法。
其次，《上帝之歌》毕竟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有太多的圣经和天主教传统，有太多的古希腊和罗马文化参考，所有这些都离我们很远。所以请不要责怪我在介绍这类文学书籍时花时间介绍一些宗教教义，这确实是上帝之歌不可避免的先驱。
但无论如何，我想邀请你，准备多一点时间（请放心，绝对不必像翻译家黄国斌教授那样，付出20多年的努力），慢慢走进"神歌"的世界，回到文艺复兴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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