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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杨志刚:礼学是个“硬核问题”

记者 彭姗姗实习生 严宏儒

《中国古代礼仪集》是上海博物馆馆长杨志刚于1990年至2014年间发表的研究论文集。在他的学生时代,"礼貌"曾经是一个被遗弃的命题,与今天的"热"完全不同。而在新的时空背景下重新探索礼仪,正是他"摘花"的目的。

杨志刚生于196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本科到博士,1987年任文物博物馆系主任,历任文物博物馆司司长、文理系主任、文化史研究所所长、 2014年调到上海博物馆,担任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重点研究基地主任、《文物与考古科学》主编。在他看来,礼仪是中国传统研究的广阔和根深蒂固的内容,同时埋藏探索传统文化与现代化之间的关系,无法回避"硬核"问题;"我们可以忽略它,甚至试图避免它,但在历史的某个时刻,问题将再次出现。一旦提出,它就令人兴奋。"

访谈︱杨志刚:礼学是个“硬核问题”

《中国古代礼仪集》,杨志刚著,复旦大学出版社,2021年3月

新闻:近十二年来传统文化的"回归"引起了广泛关注,您最近出版的《中国古代礼仪集》的起源是否相关?

杨志刚:"中国古代礼仪集"可以说是"摘花"——这本集子的第一篇文章发表于1990年,至今已跨越30多年。现在"捡起来"的意思是,在这个命题的背后,我仍然关心的是,通俗地说,是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关系。虽然这个话题的重要性没有改变,但写作背景、关注的焦点也在不断变化,我们也在思考礼仪的具体问题也在不断深化。特别是社会生活本身经历了许多变化,这种研究与社会生活密切相关。

当我在1980年代开始研究时,中国还没有完全从知识体系的断裂中恢复过来。有很长一段时间,"礼节""礼"被当成渣滓和枷锁,《朱子家礼》这样一本书没人问过。20世纪下半叶,对朱子嘉的研究首先在中国大陆之外进行;当时,普通公民、媒体、知识界,甚至国家领导人对传统文化的理解都与现在不同。传统曾经被视为"对立面",但在过去的40年里,物质文化和意识形态都经历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这些都是我在编写本集时需要注意的事情。

新闻:1985年,你的硕士论文被选为"礼物",这是你学习中国古代礼仪的开始。正如你所说,在当时的社会氛围中,"礼貌"的话题不是主流,你怎么看?

杨志刚:在复旦学习期间,我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新的想法和想法。我们离当时的一些顶尖学者不远。比如李泽厚先生去研究生宿舍跟我们说话。美国历史学家弗雷德里克·埃文斯·韦克曼(Frederic Evans Wakeman)喜欢和年轻的学习者聊天。魏飞德知道,当时的中国人普遍认为传统文化压制了中国的现代化,所以"罪孽深重",如巴金的《故乡》《春秋》和曹瑜的《雷雨》都体现了批判的"老礼仪"和"老文化"。魏飞德在和我们聊天时举了一个非常生动的例子,他说,现在大家都认为英国文化是"现代的",其实两三百年前并不是今天"温柔"的外表,而是一个"勇敢凶猛"的民族。但在这两三百年里,文化发生了变化。我们可能认为文化是继承的、不变的,但魏菲尔德认为文化就像一条火车轨道,轨道上有一个可以触发的触发器。文化的发展还需要在"轨道"上找到一个"触发点",之后的发展方向可以改变。因此,可以创造新的文化。我们为什么要学习传统?除了探索历史真相,我也希望进一步反思过去、现在和未来,让学习能提供更多对社会的洞察。在开辟新视野之后,我们也有望实现传统文化的"创新转型"。

新闻:现在"礼貌"重新回到聚光灯下,你认为它的原因是什么?

杨志刚:我认为"礼貌"是一个"硬核问题",虽然在某一时刻可能不引起注意,甚至故意模糊,但实际上一直存在。当周围环境发生变化,或者对这方面的意识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它就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

像朱子家礼,以及其他中国古代礼仪,都为人们的行为提供了一套"仪式",没有它,就很难说话和社交。这些作品也反映了当时的人们如何生活,如何以社会接受的方式生活。但近代以来,社会发生了很大变化,我们在很多领域都发展了新的礼仪,但还远远不够。于是有人感叹,缺乏"礼貌"导致"进退不知所措"。我认为生活的许多方面,如婚姻与丧亲之痛,饮食与生活,洒水等等,很多内容都应该重新组合。但这只是肤浅的,而不是根深蒂固的。我们应该看到的是沟通过程中缺乏规则和规则。

然而,仅仅依靠古老的"礼貌"是不够的,它应该被用作一种资源,然后融入现代生活的公认规范中。这样的工作也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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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家礼

新闻:你指出,"朱子家礼"在宋代以后逐渐成为"民间大礼"。"朱子家礼"是在什么样的社会背景下,也就是说,社会发展到什么阶段,一般民众的家庭生活需要"朱子家礼"?

杨志刚:唐歌时代是多变的时代,这种变化在各个方面都是如此。宋代商品经济的发展,当时人们的思想和意识与唐代相比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朱觉得"三道"中的古仪式不再适用,所以他想更新和改进它。另一方面,它深受道教和佛教的影响。包括司马光在内的人也感叹,这已经不再是一种传统的生活方式了。他们感觉到了变化,所以他们不得不重新制定规则。规则不是复古的,而是遵循一些古老的形式,并且有许多创新。比如,祖先崇拜的功能在本质上并没有改变,甚至通过朱琦等人的努力,对近代祖先的崇拜对人和家庭行为都变得更加限制。所以在那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朱琦用一些古老的形式来表达自己对现在和未来的理解。朱还把社会生活中发生的变化融入到书中,表达了自己对理想人生的理解。

但我认为我们现在需要的肯定不是像朱子家这样的书。我在书中提到了一些中国古代人对礼仪的看法,如果你今天研究它们,你会发现"礼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我们仍然应该有选择地将它融入我们的新生活中。

新闻:你还提到,现在我们是"古代礼仪"的追求,比如穿中国服装、敬礼等,你怎么看这些现象?

杨志刚:我注意到了这些现象,但我没有评论它们,比如这些服装的美丽和丑陋等等。但我认为在这种趋势下,我们可以抓住一些问题。我不会评论汉装好看与否,是否符合古籍所描述的风格。但我们可以看到,与30年前不同,传统与现在"明确分离",它们已经融合在一起。我们已经走出了僵化的思想境地,有了更多的智慧。

也有人在学习和研究朱子家礼,希望能把这套文字记录的规则原封不动地还原下来。我认为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们可以在不妨碍他人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但是,如果这是前进的道路,我不同意。虽然我对重振格利并不热衷,但我会把重点放在这些有趣的现象上。在现代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如果都遵循公民社会的规则,那是一件好事。我认为,现在将传统与民间社会的规范相结合,并在社会允许的范围内发展自己的个人偏好,这并没有错。

新闻:在你的书中,你指出这种行为的普遍存在可能是由于对身份的追求。您认为学者和学者应该如何回应这种追求?

杨志刚:我认为学者们应该首先反思价值观,然后敢于寻找新的可能性。通过这种努力,我们的生活空间确实开放了,这绝对比30或40年前更加开放和丰富。

或者超越"复古",开拓探索。我认为有两个重要的概念,首先是"文明互鉴",提取全人类最好的东西,走到一起,互相学习。第二个概念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我们需要在这个共同体上找到人类共同的善良和美丽。例如,我反对"完全复古",把"小鞋子"放在展厅里,但今天提倡抓脚是倒退了一步。所以我认为首先要做的是专注于价值观,然后探索可能性。

澎湃新闻:你在书中提到,明清两代"朱子家"在各个地方的交流和普及差异,比如在福建有很大的影响力,而它属于江南地区的苏、浙、上海地区的影响也不同,您认为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是什么?

杨志刚:粗略地说,这与中国古代的家庭制度有关。在福建,家庭制度非常发达,婚姻丧亲和家庭制度是相互制约的,我们常说,福建人再家庭,重家庭。朱子家里的影响也与朱琦本人的传播密切相关,比如朱琦出生并活跃于福建,祖籍在惠州、燕西,所以这两个地方都受到了朱琦思想的极大影响。

新闻:《菊子集》在整个东亚地区有很大的影响力,你考察了《菊子集》在韩国的传播和影响,指出它"在当代韩国社会并不死"。您认为朱子嘉在当代东亚社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力?

杨志刚:对书的影响有两种。首先是中国东南沿海漂洋过海将这种礼仪带到国外,这就是"人类传播"。二是"文学的传播",即《朱子家》这本书和朱琦的其他作品,传播到海外。在宋明时期,韩国和日本接受了许多中国文化。

朱子璇的正统称李朝持续了五六百年,这使得韩国成为一个非常典型的儒家国家。以朱子家为核心的礼仪在韩国历史上有着深远的影响,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至今仍留下深深的烙印,如他们的冠礼教育(即成人礼)、丧葬制度等。我对朱子嘉利在韩国的影响很感兴趣,但它主要基于文学,没有人类学的深入调查,有机会这样做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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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在韩国与"菊家礼"研究人员一起参观了桃山书院,第一排右三是杨志刚

新闻:你在书中还提到,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古籍部咨询郭伟《朱子家丽》青光绪17年镌刻。在那个变迁的时代,一个开眼界、体验西方文化的晚清,为什么要去修改朱子的家礼呢?你不在书中,你能在这里谈谈吗?

杨志刚:我想我们可以从郭伟涛身上看到某种时代的悲伤。郭瓦索是英国第一任使节,当时没人想担任这个职位,因为很多人对外交事务轻蔑。有人认为,如果一个人一年四季都与外国人接触,出国多次可能是"美"的。我觉得郭卫涛自己也是矛盾的,时代的局限造成了时代的悲哀,个人在时代面前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像郭伟涛这样的聪明人,见过很多问题,却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别人不理解他,所以他选择做他的学业。郭伟的选择并不多,但当时,与国内外古今丰富的学术资源不同,他只能学习自己能读的书中最有趣的内容。于是他看了《菊子家事》,并进行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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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伟

新闻:你也参观了全国各地的寺庙。近代中国孔庙的命运可谓起起伏伏,您认为今天的中国孔庙是什么样的空间?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和利用这个空间?

杨志刚:我大概查了全国一半以上的孔庙。这是一个正在改变的空间,孔庙里还没有多少人用来祭祀孔福子,但有一个增长的趋势。一些寺庙是"现场展示",在那里组织祭祀活动。有些已被改建为博物馆展厅或其他开放空间。在我的调查中,我发现有人会在高考前在孔庙举行活动。我担心孔庙对空间的利用,但其实我最想通过孔寺找到的是一种中国文化的"底色"。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寺庙保存完好,有些不完整,有些只是翻新的建筑。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我们要看到中国文化的"底色",找到合适的文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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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阜公庙 丹顿寺

负责编辑:韩少华

校对:刘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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