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水,去哪儿了?

一条内陆河流,为何成为关键调水对象?

河流也有贫富阶级之分。亚马逊河虽是"流量之王",但由于流经的地区人烟稀少,实际用途并不算多。反观大陆的汉江,虽然在长江八大支流中排名第七,但却成为国家重点调水工程的主力军。为何偏偏是它?

探究原因,不得不从汉江的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说起。汉江发源于陕西的巴山,东流入江汉平原后,在武汉注入长江。这条贯通南北,连接秦巴大地和华中平原的内陆大河,正好位于大陆版图的核心地带,离缺水的北方最近。

一条"正处要冲"的河流,注定肩头担子重大。汉江的水资源,首先就得满足流域内4900万居民的生活生产用水需求。再看航运价值,南北向河流本就罕见,汉江这条南北大动脉自古就是内陆水路交通命脉。

重中之重,就是国家重点水利工程对汉江的"大伙夺食"。其中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的,当属世界第一大调水工程——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仅自开通至今,已从汉江调水超过700亿立方米,解渴北方40多座城市1.76亿人口。

此外,陕西的引汉济渭工程、湖北的鄂北调水工程,也都逮着汉江这条"肥水之源"往死里薅。尽管如此,汉江下游的缺水问题已经越发突出,有"汉江变旱江"的戏称。

那么,是否汉江真的承载了过重的负担?它本身的资源禀赋又是如何?面对目前的困局,我们应当如何想象未来?

水质一流,但不富于水

汉江之所以成为国家大手笔水利建设的主力,并非仅仅因为地理位置的优越。作为秦岭南麓迎风地带的主要出海河流,她的水质在天赋上就占尽优势。

清澈见底的丹江口水库,素有"亚洲天湖"的美誉。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大半水源地,都坐落在汉中、安康、商洛等陕南山区的3.2万平方公里丘陵地带。森林茂密环境优良,使得水库水质长期保持纯净。

但世事往往不如人意。汉江虽出身不凡,但在水量方面却并不富裕,甚至在长江支流中只能排在第七位。平均年径流量不过577亿立方米,比最大的岷江水系还相差一大截。

这在长期以来就意味着一个尴尬处境:既肩负着沿江十几个大中城市的民生用水,又被国家重大工程"分流"。特别是2014年南水北调东线通水后,专家预测汉江河道将持续缺水。

为了给"肥水"添足马力,早在2003年,国家就已规划了"引江济汉""引江补汉"两大配套工程。其中引江济汉67公里的管线工程于2014年竣工,每年可从长江荆江河段引水37亿立方米补给汉江下游地区。

而引江补汉工程则于2022年动工,未来将从三峡库区调水39亿立方米,彻底改善汉江中下游的缺水状况,并为南水北调工程持续输送源头活水。

从现状来看,汉江的水资源确实捉襟见肘。但这种情况并非没有解决之道,更不是汉江"主动"去承担过重负担。相反,它本身的优质水质,才是被国家当成"救命稻草"的根本原因。

腾笼换鸟,扩充"蓄水池"

虽然汉江水质上乘,但整个流域的蓄水能力却相形见绌。汉江干流上仅有丹江口等少数几座大型水库,总库容约350亿立方米,相比黄河、长江大型水库都略显孱弱。

严重缺乏水库蓄水调节能力,导致汉江在雨季常有洪水暴发,而旱季则由于来水较少,竟出现河床干涸的情形。这也是汉江往往被戏称为"旱江"的一个深层缘由。

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扩大蓄水能力刻不容缓。早在上世纪60年代,祖国就设想在汉江中上游的安康盆地修建一座"安康水库",库容超千亿立方米,可集中调节汉水,并为中线南水北调工程提供水源。

这个设想虽然由于当时条件所限而作罢,但却揭示了祖国智者意欲治根的高瞻远瞩。通过在适当区域建设超大型水库,不仅能集中调蓄汉江水系,支持几大调水工程的长期发展,还能从根本上改善汉江流域的山洪暴发问题。

除安康外,汉江上中游其他区域也存在类似的建库潜力。譬如包括西汉水在内,汉江上游年均入库量就可达300亿立方米以上,若在此修建超大型水库加以集中调剂,足以从根本上扭转当下荒唐的"供小于求"窘境。

当然,无论采取何种方案,可能都需耗费大量财力物力,短期内难以实施。但至少我们知道了,扩充"水库",构建庞大的"蓄水池",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不二法门。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又愿意看着"家产"被外人瓜分呢?但对于汉江流域的居民而言,这股"不甘心"即便有也是多余的。

纵观历史,汉江孕育的不只是整个流域4900万人的生计,更是整个汉家文化的发祥地。整个华夏大地上,中华民族主体——汉族,就是从汉江流域崛起的。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感恩这条母亲河，她一直默默无言，无私奉献，护佑中华儿女。

致敬---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