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传统的三个维度在殖民地时期传到了美国,并在美国特殊的环境中得到了新的阐释。美国革命是共和传统在美国第一次集中的体现。
殖民地与宗主国在经济问题上的纠纷是催生美国革命的一个有力因素:但从另一面讲,意识形态影响着殖民地人士如何看待这些冲突,进而采取何种行动,这也是意识形态区别于一般观念的表现。若非共和传统,美国革命可能还会爆发,但会以不同的形式呈现,所有对美国革命的思想史解释都立足于此。
美国早期史学者伯纳德·贝林谈道:“很中肯地说,能够解释美国革命起源的正是这种具有压倒性优势且有说服力的观点在大多数美国领袖中间不断传播,以及这种观点赋予了那个时代各种事件的特定内涵。”
贝林所说的“具有压倒性优势且有说服力的观点”指的就是美国的共和传统。在 1763 年前,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矛盾还尚未激化,此时,殖民地人士就感觉到英国的公民自由已处于危险之中。
所以如此,是因为在殖民地人士看来,象征公民自由的英国议会受到了两种力量的腐蚀。首先是以英王为代表的行政权力。英国议会是公民自由的象征,而英王是行政权力的象征。长久以来,英国宪法将双方的权力限定在各自的范围内。
殖民地圣公会牧师摩西·马瑟对英国宪法的看法代表了一般的观点:“无论是国王、贵族或平民除非经议会同意,否则任何一方不能剥夺其权利或财产,除确有必要以及议会中三个阶层作出决定为了共同福祉以及本国的国家利益,否则不能指定法律或强行课税。”
但18 世纪以来英王通过授予年津、退休金或委以要职等方式贿赂议员,使部分议员依附于自己。从个体层面讲,依附于国王的议员已经腐化,再无美德可言。从国家层面进,议会受制于国王意味着公民自由受到了威胁。
其次是新兴起的社会阶层,包括公债持有人、股票经纪人和吃息者。在 17 世纪将要终结时,英国出现了一种新的腐败形式。约翰·波考克在《马基雅维里时刻》一书中谈道:威廉三世一朝最后几年,议会和社会受到公债持有人、股票经纪人和靠公债份额过日子的吃息者的腐蚀,对这一腐败形式的谴责后来成为一种很普遍的现象。
《卡托通信》和《手艺人》等出版物就曾谴责过这种腐败形式,这些出版物在殖民地广为流传拥有大量读者。18世纪中叶,当本杰明·富兰克林抵达英国时,他发现很多英国公民确信英格兰已经彻头彻尾的腐化堕落了。
不仅如此,某些在英国居住过的殖民地人士还近距离地观察到了这一新的腐败形式。1754 年,约翰·迪金森正在伦敦学习法律,他在写给父亲的信中提到过一个北部城镇:“在这个地方,那些厚颜无耻和道德败坏的行径有时一想到就让人感到惊诧不已。
如果一个男人不能按其所期望的去投票,就不会让他去投票,因此会把他灌得烂醉,这种烂醉和亲友消息全无的状态会保持一致,一直到选举结束,他再也造不成任何麻烦为止。他们承诺不收贿赂的誓言就像他们所选择语言样严厉而又庄重,但是当他们拿到贿赂时几乎没有人在意当初说了些什么,而是情不自禁地大笑,乐开了怀。”
参考文献:Phillipe,D.,The German Hansa.Routledge/Thommes Press,1999.